名剑系列之湛泸————一世芳华

作者:一世芳华  录入:01-20

(二)。
夜愈渐深,街巷中升起了一片苍白的浓雾。仿佛从远古时代起,人间就已在这片云雾的笼罩中。
有风,帐蓬里的烛火在闪动。
王若飞的声音也仿佛变得遥远而空茫。
"我们曾经盗窃过一座无名的荒坟,在其中一座古墓中意外地发现了那把湛泸。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我看见墓穴中的主人已经是一堆白骨,他的手中还紧紧抱着湛泸。我把剑拔出剑鞘,剑光就像水银一样流出来。墨青色的光,把整座古墓都照得明亮了。"
他的神情幽远而沉迷,仿佛已回到了当时的情景。
"当时我就痴迷上了湛泸。我知道首领也跟我一样想要。我不惜带着湛泸逃离组织,就是为了独吞这把剑。可是后来,我每天面对湛泸,我看见了它的怨恨,也看见了那只眼睛。我看见他对我流泪。我当时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变得更凶残,更狠毒,要么我就再也不能杀人了。"
杨英道:"但是你并没有变得更狠毒。"
王若飞道:"完全是一念之差,我才变成了现在的我。"
杨英道:"现在‘鬼夜'的人已经找到你了。他们当然想追回那把湛泸。"
王若飞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湛泸绝不能交给他们。否则不知道他们会用湛泸杀多少人。"
杨英道:"湛泸现在在哪里?"
王若飞道:"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他说话已经很累,一边不停地喘气。
杨英道:"所以他们如果还想得到湛泸,是不是就一定不能让你死?"
过了很久,王若飞才长长吐出口气,道:"是。"
杨英道:"如果他们用解药威胁你,你会不会把湛泸给他们?"
"不会。"
"如果他们用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呢?"
王若飞不说话了。
杨英问:"你为什么不回答?"
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因为他答不出来。"
这个笑声杨英一辈子也忘不了,一听到就会心有余悸。
他回头,就看见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这两个人从街巷的浓雾中缓缓走出来,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个幽灵。
女人当然是血姬,男人就是白虎。
"想不到你还活着,小兄弟。"血姬的眼中带着种粉红色的邪媚的表情,看着杨英,笑道:"我的迷情香可是没有解药的,能解的人只有两个,解的方法也只有一种。难道你跟他......"
她用眼角瞟着床上的王若飞。
王若飞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显然不想看见这两个人,也不想听他们说话。
杨英也决心不理这个女人说什么。不过他的脸却有些红。
血姬大笑道:"你不用难为情。嫂子是过来人,是不是啊,师父?"
王若飞没反应。
白虎道:"跟他们废话什么?动手!"
血姬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一头猪。"
"你说什么?"白虎怒道。
"你师父还没死呢。他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你有胆子,你动手试试看。"
白虎涨红了脸,却真的不敢动手。
王若飞的胸口突然一收缩,一口血呕了出来,激烈地喘起气来。
杨英抱着他的身体,急急地对血姬道:"解药呢?快把解药给我!"
白虎冷冷地看着王若飞,手指已经在弯曲,似乎想动手,却到底没敢动。
血姬又"呵呵"地笑了起来,道:"解药当然是要给他的。在拿回湛泸之前,我们也不能要他死。但是我们还有条件。"
王若飞突然大声道:"滚!"
只喝出这一个字,就又是一口血涌上咽喉。
血姬笑道:"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愿意给的东西,就是杀了你你也不会给。但是不知道和你身边这个新欢相比,是哪一个更要紧了。"
她的眼睛现在在看着杨英。
杨英道:"你什么意思?"
血姬道:"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要你。只要你肯跟我们走,我马上就把解药给他。"
杨英道:"你想用我威胁他?他以为他会为了我而不要湛泸?"
血姬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至少已经为了你不要命了,否则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应该是你。"
白虎冷冷道:"我要是你,我他*的早就走了。别人的命,总归没有自个的命值钱。"
杨英站起来,道:"好。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一定要说话算数。"
血姬道:"那你大可放心。我们还要他去拿湛泸给我们,当然不会动他。"
杨英向他们走过去。手却突然被王若飞拉住了。
王若飞喘息道:"不要去,你....不要为我......"
杨英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记住,我还活着,你就不能死。"
他挣脱他的手,缓慢而又坚定地向那两个人走过去。
王若飞在身后注视着他。他想叫他的名字,却偏偏只能吐血,叫不出来。
他走过去,停在他们面前。
血姬突然出手,闪电般点了他胸前五处穴道。白虎也同时出手,点了他双手双腿上各两处穴道。
他的身子一软,就像根柳条一样软绵绵地倒下来。
白虎一伸手揽过他的腰,把他扛在肩上。他的手垂下来,几乎连手指的骨头都是软的。
血姬已经来到王若飞的床前,两根纤现玉指夹着颗血红色的药丸,伸向王若飞的嘴唇。
王若飞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抓得很用力。
她连脸色都已变了,正想叫痛,就看见王若飞的眼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烧,狠狠地看着她,道:"你们如果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们。"
血姬咬着牙,道:"你真的这么看重他?我也是你的女人,你却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王若飞不说话,只一口吃下药,然后用力甩开她的手。
她立刻像是逃出虎口的山羊,匆匆和白虎逃跑了。
第十章 湛泸重现。
黑夜。城外。
这是一片幽深而黑暗的古老丛林,月光是照不进这里的。在丛林中有数不清的危险和妖异的浓雾。
这片雾就好像一条诡异的纱巾,能蒙避住任何人的眼睛。
人迹在城里很多,愈到城外就愈少,到了这片丛林外就几乎完全没有了。深夜后更是连一般鸟类的叫声都听不见,能听见的只有猫头鹰和夜枭。
现在,正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深夜。王若飞却一个人走入了这片死亡之林。
王若飞仍然是王若飞,不是杀手,也不是猎豹。但是现在的他,却也不再是那个落迫潦倒的穷乞盖。
他的身上穿着件很宽大的黑色长袍,袖子尤其宽大,但是腰却束得很紧。下摆更宽大,如少女的长裙。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黑夜中凝结出来的精灵,经过魔咒的洗礼,带着种高贵,不可轻犯的风度。
他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那种人,天生就是野兽中的贵族。
猎豹本就是所有野兽中最敏捷凶猛,姿态最优美高贵的一种。
他在无声的密林中走着。
他的表情严肃而冷漠。
他的黑袍随夜风飞起,仿佛要融入黑暗中。
他要去哪里?是不是去取湛泸?难道湛泸就在这片吃人的树林里?
明月已升到中天,天迹处也有几颗寒星升起。但是丛林中仍然是完全的黑暗,一点光亮也看不见。
在完全的黑暗中,却隐约可见有点点绿幽幽的磷光在闪动,隐约可听见"咻咻"的喘气声。
王若飞在一棵已经枯死的朽木下停下脚步。
这本是一片野性而肥沃的土壤,在这里生长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这些植物要么已参天而立,要么也是欣欣向荣。
只有这一棵小树却枯死了。
这本是生命力旺盛的红柳树,怎么会偏偏枯死了?
王若飞凝视着枯木,忽然伸出手,握住树干,使劲向上一提。
树脚下的泥土立刻翻起,枯木的根已被拔起来。
这棵树是三年前王若飞亲手栽下的,却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再把它拔出来。
树根下的泥土竟已完全变成了黑色。
王若飞从黑袍中取出一把很小形的铁锹,就在这片黑土上开始挖掘。
他沉静的一锄一锄轻轻地掘下去,土壤的颜色越到下面越黑,还淡淡地发出木叶腐烂的气味。
约到五尺多深,这里的土便僵硬了,就好像被冰雪冻僵了一般。
王若飞停止了挖掘,轻轻伏在掘开的洞穴旁,伸手下去,迅速而又谨慎地拔开一层寒冷僵硬的枯枝烂叶。
待烂叶一去,那墨青色温柔动人的光芒也流了出来。
王若飞指尖一冷,他已触到了剑锋,有如触到冰雪。
剑鞘与剑锋是分开的,就安静地躺在剑的身旁。
他捏住剑柄,将湛泸从长久的腐叶和烂泥的埋葬中,提了出来。
天上的明月和星辰仿佛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辉,天地间充塞着墨青色的冷光。湛泸就溶在这冷光中,湛然的剑锋也好像一无所有。
王若飞的脸也沐浴在这光芒中,看上去也带着种兴奋的光采。
他的眼中也发出了光。他已被感动,不是被湛泸的价值感动,而是纯粹被名剑的光辉感动。
等眼睛适应了光芒,他便看清剑身的形状。
这看上去并不见得怎样的锋利,剑身比一般的剑要宽一些,剑口反而有些浑圆,就像一片韭叶。
他静静地凝视着湛泸,诸多的前尘往事忽然间涌上心头,他忽然觉得眼眶已湿润。
就为了这把剑,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出卖了朋友,出卖了自己。今后,还会有多少人要为了它再出卖朋友,再出卖自己。
他不愿去想,也无暇去想。
他以右手持剑柄,以左手拇指弹食指,轻敲在剑锋上。
剑作龙吟,剑光震烁不绝。
"为什么?"王若飞忽然喃喃自语道:"明明是不带丝毫杀气的剑,明明是慈悲的剑,却偏偏比其它忍何一把剑更锋利,染上的血腥更多?你到底是怎样的一把剑?"
剑光复又静止,剑身澄然若秋水不流。
王若飞忽然大笑,冷冷地尖利地笑。
笑声即刻散布进密林中。
树木深出随即传来回应似的声响,"咻咻"的饿狼喘息的声音。一群碧幽幽的磷火似的眼光在闪动,倏忽间已临近。
王若飞仍然在笑,笑声中带着种说不出的放肆和尖利,就像一把锥子。
最前的一匹狼口里滴着黏湿的唾液,忽然间跃起,向他扑过来。
他用右手一挥,狼头即刻便坠在地面的腐叶上,滚远了。
狼群便扑上去,第一口撕裂了它的皮,第二口吃光了他的肉,第三口便只能微微听见咀嚼骨头的声音。
王若飞突然停顿了笑容,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湛泸。
鲜血从剑锋上淌过,隐约可看见血的后面出现了一只浓黑的眼睛。
他盯着这只眼睛,这只眼睛也在盯着他。
忽然,这只眼睛对他笑了一笑。
谁也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诡异可怖的情景。和一只仿佛是魔眼的眼睛直接对视,这个邪恶而甜美的笑,只在一瞬间就让他全身的衣衫完全汗湿。
剑上的血已滴尽,这只眼睛仍在。
只是眼中的笑意忽然间就完全消失,一滴眼泪仿佛从眼中流出,慢慢地渗透出来,渗在剑锋上。
这就是湛泸的两张脸孔。一面充满了怨恨和邪媚,一面又释放着慈悲的光辉。
如果湛泸有生命,那必定是一个饱受折磨和痛苦的生命。怨恨和慈悲对立又凝结在一个生命中,这本身就是种无法忍受的折磨。
那么王若飞呢?他内心所无法承受,无法解脱的苦闷和悔恨,他又当如何了结?
他忽然对着湛泸大声道:"三年前,我埋你在这的时候,我曾对你发过誓,我再也不会杀人。但是现在,为了一个人,我一定要违背对你的约定。无论你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算是要我下十九重地狱,永世不能轮回,我也一定要救他回来。我可以失去我的命,但是我不能失去他。"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激烈的感情,既是痛苦的,也是坚决的。
他右手忽然一转,左手的剑鞘已迎上去。"铮"的一声,剑已入鞘。
剑光顿消,只剩下些微极细小的光如水雾般溶解在空气中,再一下,也就完全消失了。
他左手提剑,回转身,在黑暗中坚定地向来时的方向扬长而去。
黑袍中贯进夜风,向身后翻动。狼群们放着绿光的眼睛就盯在他的衣角上,耸着肩,伸出舌头,咻咻地喘着,口中还滴出唾液。
第十一章 是爱,是恨?
杨英躺在一张破旧的硬木长椅上。右手垂下来,触在地上。
地面阴冷而潮湿,手的感觉很不舒服。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动一下,连一根手指都不行。
不但是手,他全身上下都几乎麻木僵硬,连一个地方都动不了,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在这里躺了很久了。
白虎一把他扛回来,就把他往长椅上一搁,再不管他了。其他人也一样。
他们已经断定杨英是逃不了的。没有人能在全身十三处穴道都被点的情况下,还能逃走。
冰冷,潮湿,坚硬,这些都还能忍受,可是有一件事杨英却是没法子忍受的。
他想小解。
他不是木头刻的,他要吃,不吃就要饿死;他要喝,不喝就要渴死。要吃要喝,他当然就要解,不解也要憋死。
可是这些人却好像把他当成木头刻的了。
他想动动不了,想说也说不出。也没一个人来看他一眼。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都快忍不住了。
毕竟这种事情说起来不但不好听,看起来也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忍起来的时候却是真的能要命的。
他现在就忍得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全身都快要跟着打颤。
忽然,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迅速地闪了进来。
屋子里门窗紧闭,一片昏暗。本来除了杨英以外,也没有第二个人。
黑影一进来,就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杨英躺的长椅上。
昏暗中发出种淫荡的笑声,杨英听出来了。
他很想说:"是你!"却偏偏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只手忽然伸进他的衣服里,摸在他的胸上。
这是一只很光滑的手,手上一定抹了些不知道是什么名唐的胭脂水粉。
杨英的身体一颤,这种摸法让他忽然就很想吐。
他听见竹叶青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说:"不要怕,我不会伤到你的。嘻嘻,我一定会让你很舒服,飘飘欲仙......"
杨英更想吐,差点就要忍不住吐出来。
竹叶青忽然拉起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下摆,想要他摸他的......
杨英立刻觉得手在发麻,就好像有一群黏湿的肉虫在他右手的血管里慢慢地蠕动,一直向心脏蠕过来。感觉到手触到的某一部分,已经坚硬发烫,他忍不住开始干呕。
"你真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我一看见你,我就看上你了。我知道你躺在这很不舒服,不过只要你跟我好,我保证你一定会很舒服,很快活的。"他忽然出手解开了杨英的哑穴,笑道:"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听你怎么叫。"
杨英立刻叫出来:"滚!"
竹叶青的眼睛里发出了光,道:"你的声音跟我想的一样好听,待会叫起来一定更好听。"
杨英怒不可抑。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不是去茅房了,而是把这个人的脑袋像鸡蛋壳一样打碎。可是他自己却先被竹叶青像剥鸡蛋一样给剥了。
"别碰我,变态,滚开!"
"呵呵,你真不错,全身上下都不错。"他伸出手,从杨英的胸口一路摸下去。
杨英忍不住叫出一声:"啊!"
竹叶青的脸上露出兴奋又胜利的表情,好像就在等他叫。手下也摸得更有力。
"你真有精神。"
杨英闭着嘴。他身上的感觉已不好受,心里也仿佛有股怒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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