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蛋糕店————苏零

切，整天那么多愁善感，哪里还像我......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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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精致的饭店，不大，但一切都那么得恰到好处......果然是他挑出来的地方，很有他的办事风格。
"小夏。"不需要寻找，一眼就可以看到那个无论在哪里都一样耀眼的人。为什么，岁月可以在他的身上丝毫不留下任何痕迹......但我清晰地记得，母亲离开我的时候，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的踪迹。
"老爸......"虽然我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父子间该有的亲密，可是这个称呼还是很顽固的遗留了近十年......好像很小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叫他的，那个时候，他当然一点不老，同时，他也没有现在那么有钱。那个时候，我的家还是一片祥和......
"最近读书辛苦吗？"他尽力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可在我的眼里，却看到了他的狼狈。这样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他，一点也不。
"今天是第一天开学，寒假刚刚结束。"我忍不住泼他冷水，这是我一贯的说话风格，但更重要的，我不想看他这副样子......我宁愿在他在我面前冷漠依旧......
这样子的他，我会觉得心疼......
其实他不用愧疚的，一点不用。这么多年我生活得很好，同时，我也比别人懂得更多，学会更多......有什么不好的......
"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我们之间的谈话一直是这样的重复，互相问候，然后活了没几句话，他就开始道歉......似乎除了抱歉，他根本没有什么好跟我说的......
这当然是我的错觉，我当然知道他在为了什么道歉。
可我要的不是道歉。
然后就是沉默，无休无止的沉默，间或有侍者上菜，然后就是埋头猛吃......
"小夏，我想再婚了。"他突然开口，却是和之前全然不同的语气。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父亲，坚决，果断......不论是做什么......
"哦。"我没有继续吃，没有丝毫停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在年前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
"你......没有意见？"我抬头，他的眼里有着不解。
"我有什么意见，难道我看人能比你准不成？"我放下筷子，看着他，"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结婚？"
"不。"斩钉截铁，对，这才像他。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需要因为我有什么顾虑。只是，挑挑准吧，离了结，结了离还是很辛苦的......"我很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恨他，一点也不，但要说爱，也说不上，毕竟那么多年的疏离。但我希望他能幸福，像比较起那个曾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是如何如何不幸，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音讯，连再看我一眼也懒得的女人，我更愿意祝福他......
"约个时间，让你们见个面吧......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走出饭店，他要送我，我拒绝了。虽然初春的夜晚还是相当的冷，可同时，风吹在脸上相当的爽。
一路慢慢悠悠的踱回去，不晓得那个小孩在干什么，时间还早，还没有打烊吧。这个时候他一定趴在柜子上昏昏欲睡，弄得不好真睡过去，在柜子上流下两行口水......这还是某个经常光顾的女生说的，据说这个小鬼会睡得相当的熟，连人家吃东西不付账也不知道......
身后传来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我侧身让过，免得被撞倒--
"周雨扬......"完全是下意识出声，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实在是一件意外到极致的事情。
"你是......盛夏......好巧......"眼前的人摇摇晃晃，明显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
"你，喝醉了。"随着他开口，一股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我闻了也有点晕。
"还没......一群人拼命灌......好不容易......我才逃出来的......"一个踉跄，他就要向前跌倒。我一把拽住他的肩膀......这还叫没醉......
"你家住哪里？"这家伙，看看块头不是很大，咋那么沉......
"******"模模糊糊一串......什么，没听说过......
而且我是穿小巷走的，周围没有一点出租车的影子......今天我走什么霉运了......

十七 周雨扬

周雨扬：
"咚咚......咚咚咚......"什么声音，由远及近，是谁在敲门......
"谁啊？"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嗓子又干又涩，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可吼出来的声音还是相当得小......拼命睁开眼睛，好暗，不对，是窗帘......寝室的窗帘什么时候那么厚了......
"咚咚......"敲门声依然在继续......我不都应了......不对，这里不是宿舍......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是我的生日，一群损友拉着我死灌活灌，发誓要抱我灌出真心话来......说什么我一天定不下心，定不下女朋友，他们一天没有希望......说什么没有女朋友的校园，就像小鸟在春天找不到刚抽芽的嫩枝一样......什么跟什么......
"再不起要迟到了......"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不是全然的陌生，但又完全谈不上熟悉。对了，后来我溜出来了，差点撞上一个人......
"盛夏......"打开门，果然是那张让男人女人都忍不住惊叫的漂亮脸蛋，外加让所有人都无奈的冰冷表情。
"收拾一下，下去吃早点......"他瞟了我一眼，不是一贯的空洞，我恍惚在里面看到了些东西......大概是错觉吧......我昨天喝多了......
"小夏，你同学还没起来吗？蛋要焦了，我帮你盛起来......"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谁？他称呼盛夏为"小夏"，很熟悉的人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看到盛夏在听到喊声的瞬间，眼睛突然睁大，一副灾难降临的表情......我眼花了吗......"你快点......"回头嘱咐了我一声，他立马下楼，好像慢一步就会天崩地裂的样子......
是不是我喝醉了还没醒，居然做梦梦到万年冰山出帮我，还能看到他大惊失色......谁来砸我一下......

走下楼梯，才发现楼下居然是一家店，还是一家我挺熟悉的店，叫那什么的......忘了，每次回家都会路过......好像还收到过不少这家蛋糕店自制的饼干......
"你好，你是小夏的同学吧......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叫唐宇......你可以叫我糖糖......"一个大笑脸突然间冒了出来，在我眼前直晃悠......他应该就是刚刚在楼下说话的人吧，好可爱的小孩......呃......他说他是老板......那么小的老板......
"你好，我是周雨扬......"
"啊，就是你呀......我一天到晚听到你的名字耶......要不是有你我的生意还不会有那么好呢......"噼里啪啦一串......什么跟什么......
"......"我无语了，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一连串说那么多话，吸气也没一口的......还不停的眨巴着眼睛，一脸崇拜的样子......
"啪......"
"啊......"那个自称糖糖的小孩一声大叫，立马哭丧着脸，"小夏......"可怜巴巴......我注意到他的头上盖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刚刚飞过来的......黑乎乎的......好像是......抹布......
"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盛夏在厨房冷冷的开口......不怒自威......
呃，我不知道好说什么了......

"他是你弟弟？"虽然他自称是老板，可我还是很难相信有一个这么小的老板。不过这个弟弟嘛......太扯了......
"......"果然收到一个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那么白痴的白痴的眼神，"房东。"
"他真的是老板？"我有点呆愣。其实我的反应应该是再平常不过的了，用得着用那么鄙视的眼光打量我吗......那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白痴早已泛滥成灾......
"对，不像吧......我也觉得，压根就一小孩......"递过来一个托盘，那叫一个色泽亮丽啊，看不出冰山同学居然有那么好的手艺......可真正让我吃惊的是，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笑意，尽管只是一闪而逝的东西...... "怎么了？"
"没有。"我笑。好像从我睁开眼睛开始，一连串的意外都让我失去了一向的习惯......"没想到你的手艺那么好。"我接过，无意中抬起眼睛，却发现他有点呆愣......怎么了......
"这不是挺正常的，用得着大惊小怪吗？"接触到我的视线，他很快的别开，依旧是一脸淡漠，我相信，之前不是我的错觉......
这里的盛夏，和学校里的有太多的不同，至少我觉得他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活生生，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尊雕塑，完美的雕塑......
"小夏，我的皮夹哪里去了？"楼上突然传来的鬼哭狼嚎，伴随着乒乒乓乓翻东西的声音......我偷偷的瞟了盛夏一眼，房客难不成还负责帮房东理财......
"枕头底下。"盛夏居然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呃，这个......
"小夏，你怎么知道在那里的......你真是太天才了......"那个貌似小孩的了老板依旧大吼小叫。
"拜托，我昨天晚上睡觉硌到的......防小偷也没这么个防法的......"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打住，睁大眼睛盯着我，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他尴尬，我也尴尬......人家的私事就这么被我撞伤了......
"我不是......"盛夏想解释。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再说了，是我霸占了你的床对吧......"我笑，哪里用得着，哪个男生没事那么八卦......
我确定那个房间是盛夏的，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照片，应该是盛夏和他的父母吧。照片中的他还很小，漂亮的甚至分不出性别。他的父母也是典型的帅哥美女，拉出去引起路人口水一片......
"这个年头，八卦的男人多的是......"他突然开口，同时朝我眨眨眼睛，"要不然昨天你怎么会被灌得那么惨......"
"呃......"第一次看到他调皮的一面......居然就那么被反将了一军......"你怎么知道？"难道我昨天还清醒到和他侃侃而谈。
"你不停地说，我没有喜欢的女生，怎么你们都不相信......等等等等......"说完故作优雅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一副品美酒的样子......还不是想给我难堪......
"哦。"我若无其事的应了声，继续啃面包......这里不是蛋糕店吗，怎么没有无限量供应蛋糕......
"没有了？"
"你想要什么，难道那个八卦的人是你......"我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果然看到他立即恢复面无表情的面瘫表情......
"......快点吧，要迟到了......"

十八 盛夏

十八　
盛夏：
会和周雨扬有交集，实在是一件太过意外的事情。
曾经习惯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偷偷的看他，看他的笑，幻想某一天，他也会带着这种笑容和我对话。但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是那么真实，尤其是在遇到唐宇以后。
但是，看到他的笑，我依然有霎那的恍惚，原来，我是真的太过喜欢那种笑，那种会让人从心底温暖起来的笑容。
自嘲的笑笑，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喂，一个人在傻笑什么？"先传到耳里的是说话的声音，然后才是脚步声，最后使人影，完完整整的遮掉了我整个视线。除了闵蓝，还会有谁？
"放心，今天太阳早升起了......"我没有动，就势看进他的眼里，"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嗯，有点心事......"闵蓝在我身边躺下，其实学校的大草坪，这么躺着还是很舒服的，"我知道我比你还要不正常。"
我没有说话。我想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若不想说，我问了没用......不过，能让他那么上心的事，还真从没遇见过......
我也没有看他，只是躺着，睁眼便是天空，尽管今天的天空是一片阴霾。气象预报说今天多云转阴，有时有雨......
"昨天，在那小孩的店里，我见到了他的姐姐......"过了很久，闵蓝才轻轻开口，轻的有一种要被风吹散的感觉，可我偏偏，听得如此清晰。
"谁......"问出口我就后悔了，能让闵蓝牵肠挂肚的有能有几人，"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她。有一次我们俩打架，被老师逮个正着，说要找家长，来的就是他的姐姐......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他其实是孤儿，而这个姐姐，是领养他的那家人的女儿......"
"......"怎么随便拉个人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她和唐宇很熟吗？"
"嗯。"明显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听得出来，他很累，也很挣扎。
"你想要那个女人的电话吗，我帮你去问？"闵蓝不是一个举棋不定的人，他会告诉我，就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嗯。"
"你会去找他吗？"
"会。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了断......"壮士断腕的口气。
只是怕你，断不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时间仿佛是静止的，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越发轻的声音，这回我要用很大力气才听得清："对了，小心你家小孩，我开始觉得，他没表面上的那么单纯，那么傻......"
"不用你教，我知道......"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毛孩子，"只是，我们都很喜欢现在的相处模式，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又有时那么不好......"
"当然没什么不好......我只是担心你哪天羊入虎口也不知道......"一阵风，吹散了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i
"没什么......我现在是自身难保......"

嘈杂的教室，因为还没有到上课时间。但这都和我没有关系，习惯性找个没有人的角落，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三节课的时间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桌子的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晃动，我皱眉，不耐烦地抬起头。不晓得哪个瞎了眼的笨蛋，我看中的位子可没人敢坐......除了闵蓝那个苍蝇......
来人却无视我冻得死人的目光，自顾自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上午的后两节课，去哪里了？"
我认命的闭上眼睛......这个笑的一脸无害的家伙可比那个苍蝇，难打发多了。不甩他，继续栽倒......
"喂......"周雨扬不死心的推我。
"我上不上课，关你什么事......"我突然就火了，我妈我爸都管不了的事，你算老几......
"......"某人明显被我吓了一跳，呆了好一会，继续好脾气的笑笑。
没有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继续到头补眠。每次和那个小孩一起睡都没个安稳，昨天晚上他那个磨牙声......灾难啊......
"为什么总要装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呢......总是一个人，不寂寞吗......"就在我已经开始迷迷糊糊，一切周遭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周雨扬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得传入我的耳里......
我睁开了眼，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看着窗外......两个女孩正巧从窗下走过，一个猛然停住，然后指着这个方向红着脸忍不住笑......毫无疑问，被我旁边那个祸害引来的......
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只是，这时我已经习惯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