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爱————充丛

作者:充丛  录入:01-12

"所以,你恢复起来吧,你看看,有我陪你,还有你儿子,"冯冰松开握着我肩膀的手,把我抱在怀里,"就不能再努力看看吗?"
"恩。"我开口,觉得声音有点抖抖的,赶忙咽了口口水,以前没有人会这样安慰我,从来没有。
这次深刻的感觉到了面前男人是那么可靠,我靠在他怀里,我知道不可以,可是我却没有挣扎,我想我需要休息,我想我是太累了,一直一个人撑得太累了。
这么多年的委屈,辛酸,还有痛苦全部翻涌出来,我不愿意动,怕这种可靠安心的感觉会突然消失。
"临江......那蛋糕,是买给我吃的吧。"冯冰问。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嘴被冯冰堵住的时候,我有点惊讶,可是又觉得好象是理所当然的,刚才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丈夫在安慰妻子,然后现在给对方一个安慰的吻。
冯冰见我没有拒绝,于是开始加深这个吻。
我顺应着他,没有推开,直到他的手伸过来解我的衣服,然后我一把拉住他的手。
"冯冰,对不起,再给我点时间。"我低下头,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刚才一瞬间,我差点就失控了。
冯冰抱了抱我,"没关系,多久我都等,只要能等到,反正我最起码还有一个二十年可以等。"
说完后,冯冰笑了。
那种势在必得的自信的微笑。

那天之后,我开始振作起来。
我自己去剪短了头发,然后看上去更精神一些,回家后冯冰也说还不错的样子。
生活又开始朝着一个明朗的方向发展。
双休日,我会带着儿子去逛公园,有时候陪他画画,有时候带他去吃特色小吃,冯冰有空的话就会和我们一起去。
那天他和小佳站在我前面的时候,让我有种我们是一家人的错觉。
只是这家人中,少了一个女人。
自从知道了他是老板以后,我经常会陪他加班,以前他总是瞒着我说外面有应酬,原来都是在加班。
反正小佳有阿姨会给他烧饭,小家伙很讨人喜欢,嘴又甜,这点不太像我。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不会像我一样吃亏了。
我们部门有很多小年轻人,他们喜欢下班了出去玩,我想反正我是要等冯冰的,干脆就帮帮他们把活儿给做了,该谈恋爱的谈恋爱,多好啊,我也曾年轻过嘛,那个时候想出去约会多希望老板可以早放些,现在既然有这个便利,那么提供人家也很好。
这段时间冯冰好象特别忙,而且有时候坐着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叫他两声才会有反映。
"冯冰,冯冰?"我再次叫醒他,"你要的文件。"
"哦哦。"冯冰突然醒过来一样接过我手里复印的文件。
"你最近怎么了?"我看他一直在揉太阳穴。
"恩,有点事情,在考虑。"
冯冰朝着我笑笑,我看见他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
"你太累了,休息下吧。"我替他捏了两下背,"东西先放放,你现在精神不集中,看了也白看。"
"呵呵~~"冯冰笑咪咪的回头看我,"那也是,你说的对。"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冯冰去接,"喂?"
只是"喂"了一声,冯冰的脸色就变了,"说了我还在考虑,你再让我考虑一下。"
说完就把电话砸在座机上。
一下子,办公室变得很安静。
"临江,对不起,我脾气大了。"冯冰的声音有点无奈。
"哦,没关系啊,又不是对着我。"我点点头。
"其实,我家里希望我回去帮他们的忙,"冯冰摸了摸口袋,"临江,我抽根烟。"
我点点头,然后也拿出一根烟来点。
"算了算了,我不吸了。"冯冰赶忙掐灭了烟,"你也别吸了。"
我看看他,把烟掐灭。
"我家里是做电子生意的,我爷爷留给我爸爸,然后我爸爸把它经营得更好了,现在已经是在电子市场上一等一的公司了,他一直说要我回去帮他,可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物流公司的前景那么大,再加上混出了点关系,好不容易做成现在这样,要我放掉回去帮忙,我怎么舍得啊。"
我听他说的很简单,可是我知道这绝对不简单,说是说混了点关系,可是这点关系却可以改变原本的报关速度,可以把扣下的货打通,还可以进绿通道,这中间他花了多少时间去打通海关那边的关系这已经无法估计了,再加上公司运营上的问题,虽然说他请的那个挂名老板很有资历,可是要做到这样,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我问他。
"我也不知道,公司不能放弃,可是爸爸那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子,堂姐虽然很能干,也在爸爸公司,可是爸爸终究是想把公司留给我。"
冯冰的声音听上去很苦恼。
"冯冰......"我犹豫的开着口,脑中还在挣扎着是问还是不问,可是嘴里已经问出来了,"你爸知道你是GAY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
或许只是我想知道而已。


21.

冯冰点点头,"知道。"
"哦。"我也点点头,心里好象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不能理解。"冯冰叹气,"跟他们解释过很多次了,可是他们还是不能明白,总要我快点找个合适的人。"冯冰看看我,又把头转过去,"我根本不可能结婚的,这点我很清楚,我自己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我不想害别人,要个名义上的婚姻并不是难事,只是这样我觉得不好,商场上斗志斗勇可以,那是男人该做的,但是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我做不来。"
"这样啊......"我默默低下了点头。
事情果然是这样,以前是想问他,他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我知道他是GAY,可是他家里就不催他结婚生子吗?
果然,这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恩?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事情......反正也扯不到我身上啊。
"所以,我要自己独立开来,这也有一部分原因。"冯冰喝了口水,"临江,你要不要好好考虑看看,考虑和我在一起?"
冯冰的手捏过来又捏过去,"对不起,我答应了时间给你考虑,而现在事实你也看到了,这路不好走,要面临的压力的确很大。"
"恩,是。"我低头看着他桌上的文件,"冯冰,再给我点时间吧。"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冯冰笑着握了握我的手,"这天,我想我是等太久了,也或许是因为在大学毕业以后我根本没有想过还会有可能接近你吧,所以特别特别的在意你现在的决定。"
"我再想想。"我闷闷的声音。
天知道我这两天几乎是坐下来就开始心神不宁,东想西想的想一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和前妻结婚,又有了儿子,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算是个合格的男人吧。
可是现在,却要我接受一个和我生理结构相同的男人,而且还是很熟悉的人。
他对我儿子很好,对我更是好。
可是,要我接受,的确是有困难。
不单是生理上的,更大程度是心理上的问题。

可是事情好象容不得我去多想一样,他父母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有事情袭来。

休息日那天天气不错,我带着儿子还有冯冰跟我们一起去大型超市买点吃的用的,本来冯冰不乐意,他说这些东西有别人去买,根本不用我们自己去,可是别人挑的东西哪有自己挑的称心呢?
好吧,麻烦是麻烦了点,人是多了点,可是......
"爸爸......人怎么那么多?"儿子郁闷的声音。
"恩,今天是休息天嘛,人多了点。"我笑嘻嘻的声音。
"这叫多了一点?"冯冰纳闷的声音,"我看是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都到这里来了啊,啊,不好意思。"
冯冰不当心撞到了人家,赶忙道歉。
"不要大少爷脾气嘛~不懂生活乐趣可不行。"
不过今天人是多了点,我承认,看到宣传册上说东西都降价的时候,我心动了,所以赶忙趁着今天来买,怕人家把便宜的好东西买走。
结果大家都这么想,人就那么多了。
"咦?冯冰?"
被踩的人拍了拍鞋子,抬头的时候叫住了冯冰。
"你是......?"冯冰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好象不认识的样子。
"你们认识?"我看看冯冰,又看看那个男孩子。
男孩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有点卷,看上去很乖巧的样子,总之就是长得挺讨人喜欢的。
然后冯冰摇摇头,对方点点头。
我晕倒......
"我说冯冰啊,他能叫出你的名字,你们应该认识啊。"我拉着他们又拉了拉儿子逐渐往空得地方靠,终于杀出重围,走到了人少的走道上。
"你不记得我?"男孩子笑了,"那天在hotty吧,我们一起喝酒然后开了房,只不过喝到后来你醉了,而且......"男孩子腼腆的笑了,"醒来后你已经不见了,还留了钱给我,可是......"男孩子的脸抽了下,然后又笑了,"我不是MB啊......"
冯冰的脸顿时变得很尴尬,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我咳嗽了一声,拉着儿子向里走了走,和他们分开一点,避免儿子听到什么。
"爸爸?"儿子拉拉我,"你怎么了?"
"啊?"我低下头,然后发现我刚才一直在发呆。
"为什么要分开啊?"儿子又问。
"什么什么为什么要分开?"我心里一跳,"说什么呢。"
儿子见我口气一重,顿时有点委屈,"我是说,为什么要离得那么远......"
我再抬头,发现我拉着儿子已经不知不觉走得很远了。
我究竟在躲避什么?
我看着那边站着的两个人,又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男孩子,他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很会穿衣服,搭配的很得体,很有活力,最重要的是他有我们都已经失去的东西,就是年轻。
而我们,已经不再年轻。
"临江。"
冯冰走过来拍我肩膀的时候,我呆呆的在看手里面包的保质期已经左右前后的看了5分钟了,没办法,我只会这个,别的我不会。
我只知道怎么样挑便宜的东西,怎么样挑水果,怎么样搭配家常菜,我承认我比较居家,我不会买贵的衣服,我只要衣服可以穿就行,更不要提什么一夜情了,我根本不会,说我保守也好,说我陈腐也好。
"恩?"我回头,把面包放回架子上,"说好啦?"
冯冰点点头,"临江,你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
"是吗?"我摸摸自己的脸,"哦,大概是里面太挤了,空气不好。"
"那我们快结帐出去吧,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钱,我们......"
"是,我就是这样,我就是贪小便宜,我不喜欢花冤枉钱,不行吗?"我突然扯起嗓子对着他喊,喊完后,我自己也愣了。
"临江,我不是这个意思。"冯冰站在我身后。
突然觉得很尴尬,我拉起小佳就往出口走,刚才还觉得很挤,可是我拼命的走,也倒是很快就走到了出口。
"爸爸爸爸!"儿子叫我。
我回过神,"恩?"
"你拉疼我了。"
"啊?"我急忙放松,儿子赌气甩开我的手,"爸爸你怎么搞的啊,把冯叔叔一个人留在那里,他对你那么好。"
"小孩子家的懂什么,不要瞎说!"
我脸一扳就向家走,今天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情,冯冰的家我怎么也走不进去了。
今天我要回自己家,反正那房子也还没租出去。
"爸爸,等等我!"儿子跟在我后面小跑。
我想了想,停下来,又蹲下摸摸儿子的脸,"跟爸爸回自己家好不好?"
"哦。"儿子见我心情不好,干脆的点点头答应了。

22.
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好象有点陌生。
我赶忙摸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儿子开开心心的跑进去,然后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来。
"今天咱们吃蛋炒饭吧?"我翻了翻冰箱,里面除了有几个鸡蛋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幸好别的什么都在,只要洗一洗锅子,然后烧点饭,再合着蛋炒一炒就好了。
现在再出去买菜也晚了一些,就随便吃点吧。
"好啊。"儿子笑了,"好久没有吃爸爸烧的炒饭了。"
"哈哈,那今天就烧给你吃。"儿子的笑容让我没来由的高兴起来。
淘米,烧饭,打蛋,蛋里加了盐和味精。
起锅,把蛋倒进去,翻两下,割小,然后从电饭锅里挖出些饭来放进锅里。
炒开,再加点盐,直到看上去有点硬硬的感觉,然后关火,剩饭。
好久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可还是那么熟练,说明我并没有退化的太厉害。
儿子在外面拿着筷子叮叮当当的敲碗,我端着饭出去的时候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回来自己家就可以那么随便啦,碗不能敲,知道么?"我看着儿子闷闷的放下筷子,又朝他笑笑,"来来,尝尝爸爸炒的饭~"
咦?怎么多拿一双筷子?
难道还会有人来吃饭?
我笑了笑,自己真是爱胡思乱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会有谁来啊。
挖了口饭进嘴里,恩,还不错,稍微淡了一点。
"爸爸,很好吃诶~"儿子拿勺子挖了一口,咬咬,然后笑了,嘴巴有点油油的。
"啊,喜欢就好。"我也笑眯眯的继续吃饭。
可是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刚才超市里的事情。
其实还是不要住一起比较好,我自己也就算了,万一教坏了儿子可就不好了。
"爸爸,冲酱油汤吧。"儿子笑笑,"不然好干啊。"
"恩,好。"我想想也是,于是又去冲了一大碗酱油汤。
吃了饭,又看了会儿电视,我让儿子先去小房间睡,然后自己接着坐着沙发上看电视。
平常这个时候,我和冯冰应该在打牌,打的我一直看的电视剧都不看了,现在连放的什么片子讲得什么内容都不知道。
门外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西里糊涂的就站起来去开门,打开的时候才想到好歹应该问一声是谁才对吧。
冯冰站在外面,提着两大袋东西,也不动。
"你怎么来了。"我想关门,但又想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刚才就不应该先走。
"我来看看。"
冯冰看看我,然后我向边上让了点,让他进来。
这才像个有气度的男人嘛,老大不小,再像大学里那样闹别扭实在难看。
我看着他找个地方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了下来,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是你刚才要买的东西。"冯冰指了指袋子,"在超市里排了好久的队,人好多。"
"哦。"我看看袋子,"谢谢,我把钱给你吧,多少钱?"
我转身去摸已经脱下来的外套。
没有声音。
我又问了声,还是没有声音。
于是我转过头去,看到他正看着我,一脸落寞的样子。
"一定要算那么清楚吗?"冯冰看着我,一动不动。
"买东西总要给钱啊。"我笑笑,"这很正常嘛。"
"临江,那个男孩子......"冯冰开口,我立刻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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