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爱（LOST LOVE）————袖染尘缘[兄弟，BE]

只住了一晚，因为不好意思再给人家添麻烦，所以下课以后在教室里磨蹭着不走。等到肚子饿得受不住了，提起包晃出楼，一眼就看见站在风口等着自己的哥哥。
虽然嘴上说着谁要你来的话，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外套穿在身上，许进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回家。
接连一星期的失眠状态，白新杰疲惫到站着也头发晕的地步。勉强吃了饭，倒了杯水，拿出在社区门诊里开的安定吃了两片。
许进刚刷完碗，看见他吃药，湿着手就拿过纸袋看是什么。上面没有写。看着他翻来覆去狐疑的样子，白新杰也不理会，靠着椅背休息。
"哪里不舒服吗？"终于沉不气的许进问他。
白新杰懒得动嘴，摆了摆手。
冰凉的手伸过来搭在额头上，白新杰拨开，没有好气地回答说："我没事。"
"可是很热啊。"
"是你洗东西手凉。"
许进疑惑地把手覆在自己额头上，又把脑袋靠近，抵在一起。
白新杰没有力气躲开，许进吃过生蒜的气味让他皱了皱鼻子。
"确实不怎么热啊。"看着许进糊涂的样子白新杰觉得好笑，但还是被抓着不放："那你吃的是什么药？"
"别管我了。"索性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蒙上头。
蒙在头上的毛毯立刻被扯了下来，许进不依不饶地瞪着他。
因为被男人甩了睡不着才吃药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白新杰气恼地回嘴："生气就走啊。你多厉害，说走就走，还回来做什么。"
想不到一向沉稳的哥哥也有赌气的时候，许进好笑地看着他。
看见许进眼里的笑意，白新杰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句话也不说就带那么一堆人来家里，在外面睡至少要给我挂个电话......"
许进的嘴角也翘起来。"我是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的啊--"
白新杰噎住。又好气又好笑地警告他不要再管自己的事。
许进不满意地哼着鼻子。
"你先管好自己再说。一直都睡不好，又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头痛得要死......"声音低下去。
见到他抚着头的样子，许进轻轻问是头痛才吃药的么？
白新杰将错就错地点了点头。
以为他会说什么，等了很久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都以为他睡着了，许进低在自己面前的头微微地摇晃着开口："哥，是我......是我不好......你也快点好起来吧。"

第 12 章
不愿意在弟弟面前继续失态，白新杰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努力振作起来，把一度放弃了的时间所剩不多的优质课评比重新着手。慢慢安定下来，精神也好了很多。虽然自己没怎么觉得。
在食堂排队打午饭的时候，张超看着身边莫名其妙地微笑的许进，问他有什么事这么高兴。却被许进反问有笑吗。
张超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引得许进又大声笑起来。你来我往地打了几拳，许进才发觉确实最近心情不错。
眯起眼看着绚目的太阳，他一本正经地跟张超说那是因为阳光灿烂的原故。
天越来越冷。
哥哥的课获了奖，许进觉得十分光彩。同张超说却被嘲笑跟小孩儿一样。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因为哥哥的事情开心不禁莞尔。
心情没有改变，但是现在可以帮他祝贺。还是长大好。
嚷嚷着请哥哥去吃火锅，挑了家自助式的。天上下着小雨，说话已经见得到口里哈出的白气。在这样的天气吃火锅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许进为了填饱空空的肚子，拼命往已经小山一样高的托盘上放食物的样子让白新杰觉得好笑。
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地叫着好吃，一大盘羊肉卷已经下去。
白新杰只是看他的吃像就忍不住弯起嘴角。
喝了口啤酒往下顺顺，许进抬起眼看见哥哥只是搅着盘子里的一点点东西，并没有吃过什么。
站起来，拿过他的盘子，从锅子里捞起各式各样的吃食，堆满然后放在他面前，催促他快点吃。
一直看着哥哥真的吃下去一些才重新坐下，对着自己的那份努力。
"你这样的来好不值哦。"嘴里塞满了东西还是忍不住发感慨。
白新杰笑着点了点头。隔着水雾看去哥哥的睫毛好长，脸孔好漂亮，比张晓颜还漂亮。许进呆了下，脸上就烧起来。
为了掩饰一样，许进埋头不停地吃东西。结果一时疏忽，最后还是被哥哥付了帐。
嚷着他耍赖，撑开伞，跟在后面出了门。
雨有点大，但是身上很暖和。e
加快几步走在哥哥的旁边，伞沿碰到伞沿，一滴水珠跑到领子里。缩了缩脖子，白新杰脚步不停又走到前面。
许进再加紧步子赶上他。故意甩了些雨滴过去。
命中目标。
白新杰因为冰凉的温度皱了皱眉头，看见许进已经开心地笑出声，也不以为意地微笑起来。

第 13 章
因为请客不成反被请，许进不甘心地想用自己挣的钱给哥哥买份礼物，又不知道买什么好。
正好圣诞节快要来了，张超收到女朋友亲手织的手套和围巾，提醒了自己。
许进也注意到哥哥其实很怕冷。虽然自己不会织而且大男生织这些东西也很可笑，但是可以买来送他。
一直在打工，在给家里汇了一笔存了很久的钱后，揣着留下的一张百元过节给哥哥买礼物，却发现自己的看得上至少得三位数。
挑中一条厚实的咖啡色的。
这时离圣诞只有几天了，许进决定省下午饭的钱，还偷偷翘了课去快餐店做小时工，总算凑够。
24号那天是周日。说好一起去书市，出门的时候，等不及的许进拿出来献宝。
听到说很喜欢乐得干脆伸手给他围上，退后一步再看，哥哥还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突然很想抱他一下，就象高兴的时候拥抱张超一样，但是伸出去的手在猛然想到哥哥是同性恋的时候还是停住了。
正好有人敲门，哥哥没注意到停在半空又收回去的手臂。
是送快递的，签了名字，拆开却是一个小巧的DV。许进看到哥哥的脸色变了变，把东西随手放在柜子上，就催促自己快点出来。
心里猜八成是何勇送的礼物。上一刻还欢欢喜喜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是滋味。两个人沉默着走在路上。
选了几本英文学习资料和科幻世界之类的杂志，买了杯热饮等哥哥出来。走到大厅外面才发现，阴沉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雨来。
遗憾居然不是雪。
因为没带伞，刚拦了出租车，哥哥的手机就响起来。他匆匆说了几句，转过来示意自己先回家，付了车钱，关了门，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穿着灰色大衣的单薄的身影很快地淹没在人流中。
而从半开的玻璃上漏进来的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闻起来好象有种忧伤的味道。
电视机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闪烁着寂寞的光。
在种种不愉快的猜测中睡去，醒来的时候，听到浴室的水声。
许进想站起来，却哐得一声从沙发上掉了下去，撞到茶几上，零碎的东西被胳膊扫到地板上。
听到动静，哥哥慌张地披着浴巾跑出来。水顺着头发不断滴到地上，苍白的身体微微瑟缩着。眼睛里有关切的温度。
想起早晨停在半空的手，克制着突然很想拥抱他的心情，许进别过脸去躲避开他的眼神，叠声说没什么。

第 14 章
14
接下来的几天，许进都被烦恼困扰着。
身体突然之间变得敏感起来。两人不小心碰到的手指，哥哥坐过的地方留下的热度，被用错的刷牙口杯......一点点接触都介意到不行。
连听到他用低沉柔和的声音叫自己，都象被电到的猫般，有种浑身的毛竖起来的感觉。
也许只要抱一下就好了。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是兄弟间的拥抱而已。
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想起那本翻旧的杂志里让人恶心的图片，哥哥的身影不知不觉中代替了他们，而下身也开始有了反应。
冷汗流了下来，然而在抑制不住的躁热中，还是伸出了手指，粗暴地解决着自己。
直到最后的一瞬脑海里浮现的还是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哥哥的状貌。
心里混乱到不行。扯着头发跪在床上，心脏一跳一跳钝痛起来。因为害怕而不知如何是好。
到早上清醒过来，一直都噩梦不断，而镜子里的脸色也很糟糕。
从厕所里出来，就遇到哥哥关心的疑问，恶声恶气对着他吼"不关你事吧"。
哥哥也只是不介意地笑笑，叮嘱他别着凉，就拿了钥匙出了门。
一如往日，餐桌上有他做好的煎蛋和粥。可是根本吃不下去。
课也上得一塌糊涂，完全不知道周围的人在说什么。b
像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从后门溜出来，等在张晓颜的教室门口，待她一出来就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到底层楼梯的拐角。
不明白状况的张晓颜在众人的注视下，红着脸，跌跌撞撞跟在他后面。
才刚站稳，就被推到墙壁上，许进强行吻下来。但也只是碰触。
张晓颜心里咚咚直跳。耳跟也变得火热。被他的唇一遍遍摩擦着，终于轻轻闭上眼睛，环上他的腰背，用舌引导着他加深这个吻。
接触到的部分传来热度。许进用手摸索着对方的胸部，张晓颜开始扭动身体，拒绝他。
对上许进困惑的表情，一旦得到呼吸，安慰般，张晓颜羞涩地艰难地跟他说："这里......不行。"
看到对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张晓颜还是坚持着不肯让步。
终于答应和自己开始交往，拥抱，接吻，直到上床做爱，短短的一个星期，许进像被火煎熬一般憔悴下来。
捡起衣服默默穿上，从做完以后一直不吭声的许进让张晓颜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靠过去，把头俯在他的怀里。许进用手抚摩着她的头发，但是还是不说话。
摸到打湿的地方，许进吃惊地抬起她的肩头，让脸相对。
"你很介意我不是第一次吗？"张晓颜呜咽着问他。
若有所思的神气消失了，许进眼里滑过一丝惊异。
"怎么会？"他抱紧张晓颜。

第 15 章
终于证明自己正常，但是心里空虚到极点。
学期末要忙着考试，许进开始尽量晚回家。
开始哥哥还等自己，于是就回去的更晚，因为高中上课很早，所以再后来回到家后哥哥已经睡下。而早上等自己起来，他已经上班去了。经常几天说不上一句话。
然后寒假来了。
逃跑一样只留了张字条就走了。
一回到家就被妈妈责怪，原来哥哥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来问他。虽然被责怪心里还是觉得温暖。
从小就期盼的假期一时之间变得格外漫长。即使和过去的同学朋友聚会吃饭也觉得没意思。
接到张晓颜打来的电话也只是觉得意外。
寻思着这些天甚至一点也没有想起她。那像潮水一样泛滥的思念是为另一个人而起。
想着他不知道在和谁一起过着春节，心里就如同针扎一样，坐立难安。
只要一听到电话响就以为是他打来的，又不敢去接。连妈妈都察觉到他的怪异。
胡乱找了些理由，忐忑着提前回了学校。
正好赶上情人节。张晓颜以为他是来和自己过节的，非常高兴。
跑到车站去接他。也不介意他囊中羞涩，只要他买一支玫瑰。
急着想见到哥哥，好容易完成陪同任务，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回到家里，哥哥坐在客厅里看书。
茶几上有一大抱花束开得正艳。
灼伤了许进的眼睛。
"很好看啊。"强压着口气里的酸味，装做若无其事地走过去问。
"你回来了。"白新杰合上书，站起来问他吃过没。
"我说花啊！"许进单刀直人地面对着他。
"哦。"白新杰听到这话抬起了面孔朝花的方向看了看："是啊。"
咬住了嘴唇，许进对他这种敷衍的态度冒火："谁送的？"
"不知道。"对他无理的态度白新杰也来了气，重新坐下看书。
"你实在是真够烂啊！"许进心里发苦得厉害，却兀自嘴硬。
白新杰一时没听懂，看着他。
许进口不择言："真烂！一个大男人却象女人一样收人家的花。跟人家吃饭，跟人家上床......"
被哥哥反手打了一巴掌，许进耳朵里嗡嗡做响。
气鼓鼓地跟他对视，却被他无视地擦身过去，关了房间的门。
看着紧闭的门，怔怔地呆在原地。
擦也擦不净的眼泪，反倒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样没来由的大发脾气的恐怕不仅仅是无法接受哥哥是同性恋这么简单。
是因为......是因为嫉妒才如此的。可为什么会嫉妒？？正视着内心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握紧拳头，许进逼自己承认，虽然初中以后对女孩子就会有心动的感觉，虽然现在也在和女生交往，但是对哥哥恐怕就是喜欢......
......喜欢啊......两个人都是男人，又是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人，大概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更何况......他一点也没有把自己作为交往对象看待的意思。
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想着终于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身体也随着哭泣而颤抖起来。

第 16 章
在校园网上找到合租的信息，看了几处。
有一处条件还好，对方是三年级的音乐系的学生，因为经常有乐队演奏作息很不正常，讲明白女朋友也会常来，所以很便宜，只要他负担三分之一，许进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对于自己搬出来的决定，哥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要求一起去看看房子。看过临走塞给自己一个纸袋，说有事给他联系。
打开来是一些钱和一个新手机。自己一直觉得没有手机不方便，想过几个月买个二手的先用着，现在拿着哥哥给的，说不出话来。
买了卡第一条短信发到哥哥那里，因为不晓得说什么，简单到只是一串数字。按下发送，却忘了署名。想再发一遍，又删掉了。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想的。
把手机放到身边，连上厕所也带着。但是只有同学回的消息。
靠坐在床沿，发了会呆，懊恼着关了。躺下又起来，开开机，拿到枕边。
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铃声，猛然坐起来，却是张超翘课，拜托自己明天帮他答到的事。
带着失落再躺下，已经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时间已经接近12点，多少有点恶意地拨了哥哥的号，只通了一声就慌张地挂断。
停了几秒，电话打过来。想要不接，每一声都是种折磨。待要接，对方已经收了线。加重的失望感让自己突然非常非常渴望听听那温和的声音，犹豫着再打过去。很快就接通了。
"小进么？"一时间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恩。"
"有事吗？"
"这是我的号码。"心里骂着自己说的都是废话，却说不出别的来。虽然心跳得厉害，也明白不能直白到说是因为想听他说话。
"哦，我知道，消息收到了。"
直到对方收线，许进都像个傻瓜一样握着机子，连谢谢的话也忘了说。
脑子里反复只有一个词，心有灵犀。
电石火光般突然明白刚才为什么不在消息里说清楚的心情。
他果然知道是我发的。一时高兴的想要放声大喊翻个跟头什么的，不知不觉就咧着嘴笑起来。
再下一秒意识到自己搬出来住的原因时，嘴巴仍然维持着张开的姿态，而笑容僵住。
心就那么掉到冰窖里。
忙着打工。忙着上课。忙着周末陪女朋友。
张晓颜要自己陪她做这陪她做那，经常三更半夜心血来潮打电话打了没完，一不高兴就对自己发脾气，最要命的是因为自己要面子，不得不花的钱很多，开销也增加到让人瞠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