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拐错弯（二战＋生子）————ichkatze[《待到重逢时》后续]

「喂～～约瑟夫～～～」尼可勒斯冲著一旁的对著窗户出神的约瑟夫，压低声音喊著，但似乎约瑟夫神游得厉害，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皱皱眉，尼可勒斯有些不爽地扔了个纸团过去。纸团不离不偏，有力地砸在约瑟夫的脑门上，吓得约瑟夫猛得回头，大声叫道，「什麽？」
「......都是同性恋，」正讲在兴致上的教授很不悦地转头盯著角落里的约瑟夫，「这位同学，你有异议？那麽请你来发表下你的观点。」

异议？什麽异议？我根本都不知道你这老头儿说了些啥。转头瞪了瞪尼可勒斯那臭小子，都是他害的！『讲了什麽？』我冲著他做了个口形。只看那小子撅著嘴巴，夸张地动著，『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

「我不是同性恋！」不假思索地，约瑟夫急切地吼道。
答案一出，整个教室突得一片肃静，下一刻便听到所有人哈哈大笑，而一旁的尼可勒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双手死命地抓了抓头发，「天啊......他不是问你的性取向！」
「......」约瑟夫愣愣地站在原地，郁闷地真想在地上挖个洞躲进去。
站在讲台前的教授气愤地抿紧了嘴巴，握了握手里的教棒，「安静！安静！都给我安静！」用教棒狠狠地敲著讲台，教授大声地喊著，好一阵後，骚动才慢慢平息下来。清了清喉咙，教授严肃地说道，「这位同学，看来你对我的课根本没有清楚的认知，考虑到你後面的考试，我希望你在这周内完成一份最少八十页的关於德国同性恋文学方面的论文，至於重点则由你自己来选择。否则，到期末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你一个五分的，明白了吗？」（注：五分为不及格）
「明、明白了。」
「那好，请坐下吧！我们继续上课！」

分针准确地指在四十五分的地方，学生们紧绷了一节课的神经终於松懈了下来，本来就很烦躁的约瑟夫快速地收拾好书包，理也不理尼可勒斯便往教室外走。
「喂！等等我！」尼可勒斯手忙脚乱地把一堆课件塞进书包，紧紧地跟了上去。
「干吗？你害我还不够吗？」
「我没那意思。」
「没？那我现在这份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论文又是拜谁所赐？」
「好好好，算兄弟我对不起你，那论文前四十页我来搞定总可以了吧？」
转头瞅著尼可勒斯，约瑟夫只觉得心中的火气越来越旺，急需找个地方发泄。抿著唇，约瑟夫转身继续快步地走著，同时自言自语道，「见鬼了，德国文学那麽多，那死老头儿干什麽非要我写什麽同性恋文学？！」
「你不知道吗？那个老头儿是个同性恋！」
「哈？」约瑟夫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著尼可勒斯，「你听谁说的？」
「这可是整个德意志文学系公开的秘密了，你不知道？你小子，到底还是不是这里的学生啊？」
约瑟夫只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先是莫名其妙地强上了一个男人，现在还让他被一个同性恋给扛上，上帝就这麽喜欢拿他开玩笑吗？
「不过，你小子，该不会真跟什麽男人有瓜葛吧？」挑著眉，尼可勒斯单手支著下巴满脸怪异地看著约瑟夫。
「你说什麽？」
「那你说，你在听到同性恋这三个字的时候怎麽反应这麽激烈？就算你要看不起他们，也不必这样啊，而且刚刚跟你谈女人，你根本一点兴趣就没嘛。这对於一个正处於性旺盛期的男人来说是很不寻常的，所以我就想啊......」
「够了，少扯些有的没的！」忍不住，约瑟夫对著尼可勒斯的耳朵吼道，他心虚、他怕，怕被人知道心中的秘密。
感觉到约瑟夫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尼可勒斯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37
　　
怕？是啊，我到底在怕什麽？怕承认事实？怕见到艾莲娜？呵，其实那些都是借口，只要有些责任感，这些都可以解决......我究竟在怕什麽呢？
打开门，习惯地走过那熟悉的过道，换上拖鞋，径直向我的房门走去。
「回来了？」温柔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显得有些憔悴的脸。
「艾莉？......回来了？」
「恩......」
「......」
一室的沈默，我不知道要说什麽，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看著那张消瘦了很多的脸，我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向开朗的艾莲娜如同阳光般从来没有消沈过，至少在与我相交的这十七年来没有过，但此刻，她的眉头蹙得死紧，半垂的眼睛里满是与她不相称的忧郁，隐隐透出的叹息声更是让人觉得难过。而这一切，都是我招惹下的。
「艾莉......」想了又想，我终於还是拿出毕生最大的勇气，吞吞吐吐道，「对不起......」
我不敢看此刻艾莲娜的表情，眼睛只能游移地看著地面，心跳得好快，咚咚咚......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紧张的气氛让我脸上充血得厉害，大概现在我的脸红得跟猪肝一样难看吧。呵呵，我终於有点能够体会死刑犯在等待判决那一刻的心情了，真他妈的不是人受的！
「唉～～」轻叹一声，艾莲娜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什麽也没有用，有机会回柏林的时候，你直接跟路卡斯道歉吧。」
「可是......艾莉......」
「路卡斯回去後一直不说话，任凭爹地和帕帕说什麽、问什麽，他就是不开口；我想说的时候，他又阻止我。我觉得他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真相而来找你麻烦，但是看他那样一言不发的，我真的好难过。」
什麽？小怪兽什麽都没说？！怕我出事？怎麽会这样？
艾莲娜看看我，摇了摇头道，「不过也的确是，这件事不能完全怪你，如果不是班杰明的那瓶『海克力士』......如果不是我拉著班杰明硬要买什麽啤酒的话......」
什麽「海克力士」？那瓶香槟？
「那个『海克力士』是什麽？」
「是班杰明自己合成的兴奋剂类春药。」
「！」果然！书呆子，这帐我算是计下了！

「咚」地一声，手无缚鸡之力的班杰明被狠狠地摁到冰冷的墙壁上。
「咳咳！你、你干什麽你？」班杰明害怕地看著眼前凶神恶煞的约瑟夫。
「干什麽？」约瑟夫抽抽嘴角，「你小子会不明白？」
「明白什麽？我又没得罪你什麽？」
「没？上次我还真是承蒙关照啊，谢谢你那瓶『海克力士』啊！」
「呃......」一听那熟悉的名字，班杰明变得心虚起来，眼神也开始不自然地往上飘。
「明白了？」约瑟夫搓了搓手掌，「所以啊，现在我也该好好谢谢你啊！」
都是这家夥，果然去他家是天大的错误！虽然没死，可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但让他背负了一个强上男人的罪名，还多了一份任务庞大的论文，这新仇加旧恨的，他约瑟夫不报就妄为人！
看著约瑟夫一个劲儿的摩拳擦掌，班杰明抖著身体，强装镇定地叫道，「喂、喂！我、我还没跟你、你你算偷吃我、我我我东西的帐呢！你、你、你你倒好意思来来来教教教教训我我我我了？」
挑眉看著筛著双腿，一脸正气的班杰明，约瑟夫阴郁地笑笑，「哦？想不到你还挺会狡辩？」
「本来就是！我我我又没逼你喝我的『海克力士』，你自己擅自动了怪不了人！」
「你他妈的就不该做那东西！」约瑟夫火大地吼著。其实班杰明说得没错，他也没错，那东西是小怪兽自己拿出来的，而自己则是误喝了那东西，说白了，他才是受害者；但是现在呢？小怪兽这个始作俑者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又有谁会听他这个「强奸犯」的苦衷呢？
「那、那个......」抖抖嘴唇，班杰明只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真正个有苦说不出啊！那东西可是艾莲娜那个女魔头让他做的，本意就是给眼前这怒发冲冠、满眼杀气的约瑟夫喝的。可那天之後，艾莲娜分明说道，要是说出真相就让他吃不完兜著走。可现在这样子，他说，艾莲娜那个女人不会放过他；他不说，眼前这个男人不会饶了他。这、这这......他班杰明是招谁惹谁了啊？
「怎麽？找不出理由来辩解了？」
「......」
过了几秒锺，安静幽深的化学院大楼的过道里传来了一阵凄惨得让人全身发凉、汗毛尽竖的尖叫。自那天以後，化学院传出幽灵的流言，有人说那幽灵是被谋杀而死不瞑目的，有人说是多年前大楼建造时因事故不小心而被活埋的，也有人说被外星人给带走的，甚至有人说是因为有吸血鬼，总之说法千奇百怪，也越传越盛，最後风声传遍了整所大学，而化学院大楼也从此成了一个神秘而诡异恐怖的地方。

38
　　
接著学期结束，寒假开始，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始，日子就这样平静而简单地流过，但约瑟夫心里明白，一切已经变了，没人能当作什麽都没发生，只是刻意避开罢了。而他自己，也会有时不经意地想起小怪兽、想起那晚的种种。
一眨眼已是四月初，温暖的阳光普照著城市的每个角落，人们的脸上也洋溢著春天的明媚。
「约瑟夫，这周我要回一趟柏林，有什麽要我帮你带的吗？」艾莲娜用笔点点面前的纸条，抬头问著在一旁正在做晚饭的约瑟夫。
「恩？怎麽突然要回去啊？」
「哦，因为这周末路卡斯要代表学校踢一场校际足球友谊赛，他希望我能过去给他加油......」
听到「路卡斯」三个字的那一刻，约瑟夫不由地一怔，这是这些日子来他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之前的寒假他和艾莲娜为了打工，一天也没回柏林，而他们也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路卡斯的名字，说他懦弱也好，说他逃避也罢。
两人一阵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约瑟夫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吧。」
「诶？」
「我要当面跟他说声『对不起』。」看著锅里不停翻滚、冒著蒸汽的汤，约瑟夫知道该是他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时隔几个月，当约瑟夫在火车站再次见到路卡斯的时候，原本有些不安烦躁的心却突然变得异常的平静。
「他瘦了......」这是约瑟夫看到路卡斯後的第一个反应。比起以前的活泼调皮，此刻的路卡斯似乎平静地让人心痛，而在他眼睛不经意与约瑟夫相撞时，他会快速地撇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对方。
「路卡斯，怎麽瘦成这样？」艾莲娜伸手捏了捏路卡斯消瘦了很多的脸颊，「没好好吃饭吗？」
「哪有？」路卡斯微微一笑，「我都有好好吃的，不信你可以问帕帕！」
「哼！」乔艾尔冷哼一声，「你那叫吃饭？女人减肥也吃得比你多！」
「真的？」艾莲娜皱著眉头死死盯著路卡斯的脸，「干吗只吃那麽点？」
「只是不想吃而已，用得著这麽大惊小怪的麽。」路卡斯嘟嘟嘴。
「那可不行哦，你现在可在青春期，长个子的时候！我可不想我的宝贝路卡斯长得跟个非洲小难民似的。」
「知道啦！」
「好了，大家也别在这里站著了，回家再慢慢聊。」卡尔微笑著摸了摸艾莲娜的头发，「好久都没回来了，回家好好跟我聊聊。」
「是的，爹地──！」艾莲娜转身撒娇地搂著卡尔的脖子，嗲嗲地应著。
卡尔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约瑟夫，「约瑟夫也一块儿来吧，你也好久没来我们家玩了。」
「哦，好！」慌忙地应著，约瑟夫快速撤回定在路卡斯身上的视线。是他的错觉麽，小怪兽似乎脸白得有些不正常，这样去踢球没问题吧？！

39
　　
不大的厨房里，五个人围著桌子边吃著饭，边聊著天，很是热闹。
「约瑟夫，你小子没欺负艾莉吧？」乔艾尔死命地抓著我的肩膀，笑得灿烂，可在我看来却全身发毛，「要是我听说艾莉受委屈了，我第一个让你下地狱！」
痛！哈、哈哈，艾莲娜这帕帕还是这麽恐怖呢，这麽大的手劲让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熊的转世？
「不会的，乔艾尔，我怎麽可能会让艾莲娜受委屈呢？」我连忙解释著。要知道，她可是我喜欢的女人。
「哼！谁知道？看你那双色眯眯的眼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
看样子，你是认定我是色狼投胎、天生猥琐了。不就是小时候偷看了一次你们夫夫亲热吗？用得著这麽记恨吗？
「我吃饱了！」一转头，便看到小怪兽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低头一看，这叫吃饱了？盘子里的还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呢！
「路卡斯？」他一旁艾莲娜担忧地连忙抓住小怪兽的手腕，「你根本就还什麽都没吃啊？」
「......我不想吃。」
「可是......」
「行了，别管他！爱吃不吃的！」乔艾尔很是威严地喊道，「饿了他自然就会吃了！」
「帕帕？！」
「切！真是的，越长大越不像话！」
没有反驳，小怪兽只是闷著头起身离开了厨房。
「帕帕，你说话太过分了！」艾莲娜似乎很不满乔艾尔的话，「路卡斯还那麽小，而且说不定他是身体不好才这样的。」
「哼！他小子能有什麽毛病？他长这麽大，就没生过半点毛病，别说什麽伤筋痛骨了，就连个小感小冒的也没有过！」
「那你也不能......」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卡尔叔叔似乎总是这个家的调停人，而乔艾尔虽然看上去什麽都很强硬，但一碰上卡尔叔叔就什麽也不争了。「我把这些薯条给路卡斯送去。乔艾尔你就少说两句吧，艾莉她难得回来一趟。」
「那个......卡尔叔叔，薯条我来送吧。」站起身，不等对方反应，我就从卡尔叔叔手里接过盘子。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跟小怪兽道个歉吧。
「哦，好。那就麻烦你了。」

走上不长的楼梯，约瑟夫来到路卡斯的房门口。面对著紧闭的方面，约瑟夫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後才抬手敲了敲房门，「咚咚咚！」
房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般，隔了好久约瑟夫才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门没锁。」
旋开门把，约瑟夫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路卡斯躺在床上，在看到他的一刻连忙弹跳起身，警戒地问道，「什麽事？」
需要这麽戒备吗？也是，任谁在碰到那样的事後也不会无动於衷。约瑟夫苦笑一下，指了指手里的那盘薯条，「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因为卡尔叔叔怕你会饿......」
「放下後你可以走了。」不等对方说完，路卡斯便急忙地说道。
「......好吧。」耸耸肩，约瑟夫将盘子放到一旁的书桌上，转身一动不动地看著路卡斯。发现约瑟夫毫无要离开的意思，路卡斯本能地往床里缩了缩，「干吗？薯条你已经送来了，可以走了！」
「路卡斯......」绞缠著手指，约瑟夫很是紧张地看著天花板，思前想後一番後，走到床边，蹲下身严肃地看著路卡斯，「我为我那天的事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只见路卡斯身体突然一怔，不解地看著约瑟夫。
「要知道，做出那样的事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全是那该死的班杰明弄出来的那瓶鬼东西，要不然......」约瑟夫说得激动，抬眼一看却发现路卡斯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而眼角里似乎有泪水要冒出来，这让约瑟夫一下子慌了，连忙手舞足蹈地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全是那瓶『香槟』啦！唉～～全他妈的是借口，好吧，不论怎样，都是我伤害了你，所以我这次来是特地跟你赔不是的，你要打要骂都ok。我听艾莉说你有跟乔艾尔学拳击，如果你不爽的就用拳头揍我也行......」只要别把他揍到残废就行。
但似乎约瑟夫的解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路卡斯还是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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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原来约瑟夫不是因为讨厌他才那样对待他的，太好了，太好了......

哭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第一次，路卡斯真正地冲著约瑟夫笑了，「恩，我不怪你......」
纯真的笑颜、晶莹的水滴、带著些病态的洁白的肌肤，让约瑟夫觉得此刻的路卡斯看上去是那麽的美丽而脆弱，让人想捧在手心里好好珍惜疼爱又让人觉得心酸难过。情不自禁地，约瑟夫伸手揽过路卡斯，温柔地在他耳边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好歹是个男人，哭起来不嫌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