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有时有雨转晴————旗子

作者:旗子  录入:01-09

"齐彦,怎么了?很难受?我说医生,求你快点给开药吧。"
看着周临笨拙的哀求,医生小姑娘还是不急不慢,再次用眼光把周临和齐彦上下左右前后研究了一遍,才慢悠悠的踱回到办公桌旁坐下。
"去观察室掉水。"小姑娘开处方的速度快得惊人。
周临接过处方,"请问观察室在哪?"
"出门左拐然后右拐再右拐再........"口齿利索得让周临耳朵发胀。
"行,谢了。"周临打断了小姑娘的绕口令。
抱着人刚要跨出门,医生小姑娘突然冒出一句:"改天真该把你们这些做1的给虐残了。"
啊?小姑娘说啥?周临弄不明白,也来不及去问了究竟,护士大妈已经把下一位病人带了进来。
付费要排队拿药要排队,哪里想到连观察室也要排队----等躺椅。他妈的见鬼!周临起了把这医院放火烧了的心。
等到齐彦真正躺下打上吊针,都快10点了。病态的昏睡加上药物的作用,几乎整晚齐彦一直都没睁开过眼,哪怕吊针结束后,周临也就陪同着在齐彦脚跟处的小板凳上长了一岁。很久以后,齐彦问周临那晚他都在想什么,而周临的回答是坐着睡了啥都没想。
齐彦凌晨醒来的时候,看到周临无力的低着头,怀里抱着自己藏在他衣服里的双脚,虽然双脚感觉不到温度,但是这一刻齐彦的心里有一股暖流趟过。
"周临,周临。"
齐彦小声地唤了两声,周临倒还算机灵,马上清醒过来。
"醒了?那,我们回去吧。"
"早吊完了吧?该叫醒我,害你坐了一夜。"
"没事,有生以来第一次大年夜在医院里度过,也蛮好,嘿嘿。"周临说着,双手还不停的给齐彦摩擦着脚背。
"好什么,医院也不是啥好地方。再说,你,一定饿坏了吧?"
"对对对!我的周庄大餐还在等我呢。"
"嗯,走吧。"齐彦舒坦的笑着主动伸出双手,那种被信赖与被依赖带来的满足感把周临的胸膛充填得满满。

14
因为连下来的3天都要打针,周临就坚决把齐彦要回家的要求给否定了。齐彦的心理其实也矛盾得很,既觉得自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又在被请求被打回来的那刻克制不住的欢喜。
早晨,在同一张大床醒来,周临已经不再为自己的手脚放得不是地方而抱歉,似乎那样才是理所当然。常常齐彦半夜醒来,当触碰到自己身上多出来的手脚时会暗笑,幸亏没感觉,要不这条老腿的重量可不轻,可转眼间又会因为无法去体察这份重量和温度而消沉。
上午的时间都是交给了医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周临和齐彦刚跨进医院就会和医生小姑娘不期而遇,到了第3天,周临老相识般上去打招呼。
"早!假日天天上班,真辛苦。"周临笑呵呵。
"我在想是不是该多开点针药。"医生小姑娘双手抱胸,拦在2人跟前。
"不,不用。"齐彦第一个反抗。
"就是,你是不是跟我们有仇?没见他手都给扎成窟窿了?!"周临摇头,"你,要为你医院拉效益可以,找别人去。"
"别人?别人能有你们这么玩具性?"小姑娘今天带了隐形眼镜,还是那种放大眼珠子的那种,近距离逼近的时候格外的具有攻击性。
齐彦和周临,2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一个人在乐什么。
"你,你,毛病!"
看着周临带着齐彦狼狈逃窜的背影,小姑娘展开狼牙大笑。

午饭后,周临总是让齐彦坐在自己腿上,奋战在跑跑卡丁车的战场。
"左边左边,对,对!.......错了错了,不是这里!别停!小心香蕉皮,不是,不是这样!"
"你倒是说清楚,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
一来一往的吵架,结局总是导致周临把鼠标抢过来跑完全程,然后一个人欢呼,直到看到齐彦没表情的脸才后悔认错并保证再三,其庄严程度就差写血书了。新一场的战斗在周临的忏悔中开始,可结果还是逃不来一样的收场。
"周临! "齐彦发威道,"让我一个人玩,你出去,不许发声!"
虽然有点烧香的赶走和尚的味道,可周临愣过之后,还是不敢怠慢的让出了坐骑。被赶到一角的周临很郁闷,倒不是为了齐彦的话,而是远远的看着干着急却一个字都不能发,害得他抓头挠胸的浑身不舒服。
这次运气好,这一组和齐彦比赛的都是幼儿级别,所以齐彦第一次站在了冠军台上。
"好样的!"周临想这下我总可以叫出来了吧?!周临向前2大步,正好齐彦回音他的叫好声转过头来,周临顺势忘情的搂上因为胜利而面露喜色的人,"看不出来,你还行!嘿嘿。"然后就在齐彦额头上敲了一个唇印。
"什么叫看不出来?要不是你,早赢了。"齐彦推开周临,红着脸笑骂。
晚上,招待2人的一定是周庄大餐。周临每天逼着唐姐翻花样,然后吃的时候又逐个观察齐彦的反应,几天下来周临把齐彦喜欢的菜整理成一个小菜谱,上书:齐彦隆重推荐!
开心的日子总是飞快,转眼到了初六,齐彦早不用再去医院了,而且第2天齐彦就要上班,没有了强迫留下来的理由,周临只好把人给送回去。
"我走了。"这话周临站在门口说第3遍。
"嗯。再见。"齐彦笑着说,可是转眼在大门关上的那刻,分不清是寂寞还是依恋让齐彦很想很想追出去。可齐彦知道他不能,不是因为行动的不便,而是齐彦强迫自己要冷静要清醒,终究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曾经的伤害让齐彦难以再放纵的去赌一次,去爱一次。

上班的日子和从前一样,齐彦却总觉得时间太慢,盼望着下班的路上可以看到什么,可一路上回去,却没有那个期待的身影。都几天了,那个人离开后就在再也没消息,其实人家也没错,只是....齐彦到后来就只能把怨气处在自己身上,理由是自己本就不该有奢望。

齐彦不知道,周临那天送他回去后直接去了父母家,一进门看到的是周怀和一个男人在客厅里的热烈场面,当时周临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楼去躲进自己的房间,完全没理由周怀在那里放肆的大笑:"哥,把你吓到了吧?哈哈哈.........."
周临被吓到了,但不是因为周怀,而是被他自己,他没想到自己在那样的场面前想到的
竟然是齐彦和...............自己。周临并不特别聪明,情商可以说还有点弱智,这样的人你不能去逼他,只能给他时间去整理去判断。这一等就是好几天,周临在连续第3个不眠夜之后,才觉悟到自己发生了改变---喜欢上了男人,喜欢上了齐彦。

15
上次见面是哪天?池承伟和周临从一见面就都盘算着这个问题,直到饭店出来坐进酒吧还是谁也答不上来。
"我说,人是不是都在变?"周临憋了一晚上,才慢慢的开始把话题往主题上引。
"变什么?高影不在,你小子别是..."池承伟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原本这话在男人间是太过平常,一个玩笑任谁都不会去当真,可在于池承伟这话的意义就非同一般,今天他能第一次对周临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因为感觉到什么,所以他必须去提醒周临,那个"一定会让高影幸福"的承诺绝对不是他周临随便可以违背的,就算高影不介意,他池承伟也不会同意。要知道如果没有这个承诺和对周临的信任,池承伟不会说服自己认输,他周临也不可能得以爱情友情双赢。
"胡...胡说什么呢你。"周临今天找池承伟本来是铁了心和他说齐彦的事,可对面的人带笑的眼光里藏着的凌厉,让他一时间只有逃避的份。
"没有最好。再来一杯?小姐。"
"噢,阿?不了。"周临的心事重重的回答大。
池承伟捕捉到周临全部的异常,这个家伙心里有事就总爱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耳垂。
"好,就到此为止。"池承伟挥手让服务小姐退下," 走吧,看你也累了,明早我也有会。"
周临默默地跟在池承伟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到最后周临也没把今晚的目的说出来,可池承伟的心里却更加确信周临在变,就算没具体的证据和对象。不允许!绝对!周临你休想!池承伟对自己说。

中午的时候,池承伟从外面开会回来。
"说什么呢?那么大声。"
"老板,你来得正好。看,这个是不是你的那个同学?"小邬举着报纸挤出人群。
"我同学?"池承伟接过报纸。
"对,以前不是那东西来做试验的,你说是你同学的。"
池承伟想了想,那就只有高影了,再仔细一看,的确照片上众多的人影里有高影,标题是**公司和**公司合并。
"你说这个?对,怎么了?"池老板问。
"嘿嘿,我的眼里好吧。他们几个,嘿嘿都说你同学是美人。"
"你们几个?"池承伟笑指着前面的几个男人,"美人是不错,可也不看看自己,配得上?再说,人家马上结婚了。"
"结婚?和你吗,老板?"不知道是哪个反应快。
"我?怎么可能。"池承伟心里苦笑,"小邬你见过的,就是信息院的那个,他才是最幸福的家伙。"
"嗯,我去过那里,见过,不过我还是觉得老板你比较般配。"小姑娘拍马屁,"那个是不是姓周?"
"周临。一个...."池承伟想说一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那边一个杯子掉到了地上,声响很大,却没有碎。
"小邬,帮齐彦捡一下。"有人说。
"不用,我,自己来。"椅子上的齐彦弯腰下去,杯子就在脚边伸手就拿到,却费了很大的力才重新坐直,因为似乎一下子有什么变沉了。这一切,池承伟自然都在眼里。
一个下午,齐彦弄错了3份文件,池承伟的语气更是冰凉冰凉的,临走的时候还不忘
重复要求齐彦一定要弄好了才下班。
□□□自□由□自□在□□□
周临加了会班后直奔齐彦家,却不见人影,而外面也开始漂雨,周临立马决定沿路找过去。果然,在半路上有个熟悉的影子,在小雨里蹒跚。
"齐彦。"周临打着伞过来。
齐彦眼里的光彩只有一瞬间,随即被用来掩饰哀伤的冷淡代替。

"真巧。"
巧个鬼!周临心说我这是特意在找你的。
"下着雨,怎么也不躲一躲?"周临本来想说巧个鬼!我这是特意找你的,可心里想的到了嘴边出来时就变了味。说罢,还伸手欲帮齐彦擦去额头上的雨水。
齐彦反射的向后缩脖子,周临的手落了空。
周临看了眼眼前已经侧过身的人,郁闷的把手放下:"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闹出病来不爽?"
齐彦依然不敢抬头,不是因为周临凶巴巴的语气,而是因为他听出了这口气里的关爱,齐彦不能让自己去面对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他怕自己再次沉溺。
"我先走了。"齐彦装作没听见,重新迈步。
"齐彦!"周临这声喊,一半是因为被冷落,一半是因为冲齐彦飞过来的自行车。
齐彦靠在周临怀里,被抱着紧紧。
"齐彦,没事吧?"
齐彦轻轻的摇头,因为周临的快速度,他的确毫发无损。
"嘿嘿,你欺负我站不稳?"齐彦故意歪曲。
"我?!"周临气结,换口气,软下来,"我那舍得欺负你,傻瓜。"
齐彦觉得自己的心被电击了,也许是电流太过强烈,冲击过后是种撕裂般的痛。
"真没事?我们上车吧,雨大了。"周临因为抢人,把伞也扔到了一边。
"好。"齐彦微微用力推来周临想自己站直了,却不了周临抱人抱上了瘾。

车子很快就到了齐彦家门口。
"周临,我们坐会儿吧。"齐彦叫住准备下车的人。
周临停了停,转手又抽了几张纸巾,这次他把齐彦的下巴捏着,不给退缩的机会。额头,鼻子,脸颊,周临一个都没漏掉,最后齐彦的脸上留着的几片纸巾屑是被他给吹走的。
"别看雨不大,也够凉的。"周临又罗嗦。
齐彦一直不作声,像个听话的木偶任由摆布。
"周临,我给你讲个故事?"齐彦笑着说。
"好呀,说来听听。"周临更是完全的侧坐过来,兴趣浓浓。
齐彦的故事不长,也就那么几分钟,偏偏就这几分钟,改变的是齐彦一生的命运。
周临傻傻的没反应,好像根本没听懂。
"我承认我傻,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不保证会不会再傻一次。"齐彦把本来面对着周临的脸转向车外。
看着车窗玻璃上齐彦一点一划描出的"傻子"2字,周临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炸了。
"齐彦,齐彦,齐彦, 你...."周临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想说的你是天底下最蠢的家伙,想说自己现在有杀人的冲动,想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想说....可他却找不到词。
彼此的呼吸声在嘀嗒的雨声中一长一短,直到周临意识到这样把齐彦扭着抱着,他一定会吃力的。
"齐彦,"周临把齐彦推开到可以平视的位置,"忘了这些,不管从前如何。今天起让我陪你,好不好?"
周临自以为说得很动容,却不见齐彦根本没反应。
"周临,那一跳,送葬的不是我的腿,而是我的心。"齐彦再次背过脸。周临,你明知道你什么都给不了,何必来搭理我?你以为听一个别人的准新郎的告白是很开心的事吗?
"我不信!什么葬不葬的,我喜欢你,你同意也好反对也好,我决定了。"周临不知道齐彦现在抗拒是因为什么,他只是单纯的自信。
"我也决定了,我不想见你。"齐彦说完,就推开车门,也许因为雨天地滑的缘故,颤抖着支撑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你不用见我,我见你就成。"周临绕到车门旁,一下子就把人抱住,"我送你进去。"

(这章还有下。)



16
池承伟来电话的时候,周临正一手钳子一手叉的盘算着如何对盘子里的蟹下手。自从那天表白以来,齐炎虽一直坚持抵抗,无奈对周临的厚脸皮及威胁毫无办法,只好任由某人天天不请自来,还被强迫消化那些周庄大餐,周临说胆敢不吃的话,就去齐彦公司闹得天下皆知,
周临不怕齐彦丢了饭碗,可齐彦却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所以只好让步。
今天唐姐有事,周临只好自己动手,临时抱佛脚的从唐姐那里学了手---蟹肉馄饨,特意请了半天假来齐彦家化理论为实践。
"怎么没上班?"池承伟问。
"嗯。。。。那个有点事,有事?"周临用肩膀把手机架着,双手还是不肯放下武器。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今晚空着?"
"今晚?怕不行。"
"死小子,你就野吧,你老婆回来了看你还怎么疯。"
老婆?周临的心缩了下,的确,自己是该把这些事情好好收拾下了,既然都已下了决心。
"嘿嘿。"周临打马虎眼。
"哦,对了。"池承伟转了话题,"昨天和高影聊天,她好像说感冒了,不知道好了点没?"
"感冒?"周临的回答让人感觉是从不知道这事。
"她没和你说?你们都不联系吗?"池承伟觉得生气。
"不,不是。我想起来了,凌晨的时候她来过电话,我让她去医院了。"高影凌晨来电没错,但是高影并没提及什么感冒的事,因为周临睡意朦胧的语气让高影觉得没法说下去。

推书 20234-01-09 :梦回舞落 始章&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