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森一愣:"这是甚麽意思?"
"他的原话是,为了不妨碍司法公正,身为警务人员,他必须保守工作秘密。"flank耸耸肩,"多麽可爱的回答,不是麽?"
徐森点点头:"也许,比我们想的复杂?"
"不..."Flank看着天,"我却觉得,也许比我们想的都简单。"
"那麽,也许我们需要一个不受这些复杂关系纠缠的第三人来参与?"徐森不是笨人。
Flank转头看着他:"其实,你不回应吊着媒体的胃口完全可以--"
"反正都有关系,何必呢?就当免费替我宣传吧。"徐森呵呵的笑着,有些勉强,有些无奈,"flank,你知道我为甚麽之前不喜欢你和孔侑麽?"
Flank耸耸肩:"因为我们想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
"不,是我从头到尾只想当个导演,我没有太多的想法。"徐森叹口气眯着眼睛看天,"但是我发现,这种想法看起来很潇洒,实际上非常幼稚,是个乌托邦。"
"这是你在徐建华先生那里进修的经验麽?"flank也眯起眼睛来。
"是,也不是。"徐森没有正面回答他,"我想知道,你找到了根源会怎麽样呢?"
"跟他拼了。"flank淡淡的回答。
徐森却笑了:"原来我们都是一样幼稚的人。"
Flank低下头来:"我从来就不聪明,更惨的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
徐森伸出手来:"如果我们早点有这番谈话,也许我们会是很投契的朋友。"
"所以,我们现在只是盟友。"flank握紧他的手,"lyn,在某个程度上,我很羡慕你,甚至嫉妒你。"
"为甚麽?"徐森收回手来,"我倒是很佩服你。"
"至少你的感情不是空白的。Flo,全心全意的看着你;而崔允灿,永远以你为第一。"flank叹口气,"我走了,电话联系吧。"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你还是陪他去韩国吧。我觉得他一个人,很难应付这些。"
徐森回头看着还在墓碑前发呆的崔允灿,用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温柔嗓音道:"以前有人和我说过,爱情是情与欲,是共富贵共快乐。也有人说爱情是恩和义,是共患难相扶持。"
"你选了哪一个?"
"我从来没有选过,都是别人选好了通知我。"徐森耸耸肩,"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flank看看他,转身走了。
徐森目送他走远,先打电话给白兰请她再订一张去韩国的机票,接着打给了小郭,最后打给了徐建华。他合上电话,转头看见崔允灿正在紧张的四下打量,望着自己在这边就慌忙跑过来。
徐森心里有甚麽缓缓的融开了,因为他不经意间看见,崔允灿的眼睛原本是充满泪水的,然而一看见自己,又露出真心的笑来。
□□□自□由□自□在□□□
晚上在屋子里,崔允灿心里空荡荡的,但是大叔在楼下,他只好摸着lid的毛打发时间,间或自言自语:"狐狸啊狐狸...你脸上身上这些伤会不会留疤?"
"应该不会。"martin坐在一边,不知道是看着狗还是看着崔允灿,"崔,你...还好麽?"
崔允灿抚摸lid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笑:"我应该不好麽?"
Martin叹口气:"你如果是担心lyn那个家伙,那麽你大可放心,他不是那种人。"
"是啊,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崔允灿无奈的捏着lid的脸,"如果他很不高兴,我是不是可以高兴一点?"
"这是他好的地方,也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martin垂下眼睛来,"他把感情收得太紧,所以flo适合他..."
"因为徐淼哥实在是个难以让人说不的人。"崔允灿真心道,"我这麽羡慕他。"
"是,flo是个能让lyn敞开心的心,但是敞开的门永远需要一个能帮他关好的人,这个人,也许是你呢?"martin眯眯眼睛。
崔允灿愣在那里:"您说甚麽?"
"第一个,最后一个,真是有趣的话题。"Martin呵呵的笑,"都希望是第一个,能叫对方终身难忘。但都知道不可能,于是希望是最后一个,能让对方停下脚步。"
崔允灿听明白了,心里感伤起来:"我现在想想,可能,孔侑...哥,仍然是个好人。"
"崔,你很善良。"martin拍着他的肩膀,"我是个老头子了,可能我已经落伍,但是我始终觉得一个人是最寂寞的。孤单是一种态度,而不是一个状态。让lyn改变那个态度的是flo。本来,他们是完全可以...但是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情,对不对?有的时候,当最后一个没有甚麽不好的。"
崔允灿低下头来:"我...当然知道,也是一直这样在做。但是,我总是再给他添麻烦,我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Martin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向前看,要相信明天。"
崔允灿笑了:"这话,其实该说给大叔听。"
Martin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了:"你又怎麽知道我没说呢?"说完就走了,要他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飞机。
崔允灿看着门合上了,伸手摸着lid的脸:"狐狸,我是不是一个很薄情的人呢?孔侑哥就那麽走了,我在墓园的时候很难过,但是一看到大叔,我就...不只是这样,只要一碰到大叔,我就不再像我自己了。这多危险?"
Lid呜了一声,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崔允灿抱着lid倒在床上,口里酸甜苦辣,眼睛干涩发痒,整颗心七上八下。茫不所知。
第七十六章 faternize
离开一个地方往往有很多理由。
譬如不喜欢,住的不舒服,不适应,不习惯那一方水土和人情风俗,工作需要等等,当然,更多的时候,也许只是不想在那里。
或者是有更想去的地方。
崔允灿离开了伦敦,坐在飞机上,他取下了墨镜,看着窗外的天空。阳光是很好的,下面的云那麽厚,看起来那麽柔软洁白。徐森坐在他旁边:"看甚麽?"
"明明还因为大雨延误了一个小时,上面居然是阳光明媚。"崔允灿有些失神。
徐森将头靠在椅背上:"有的时候,换个角度来看会好很多。"
崔允灿看着他的脸:"大叔,我没有想不开。"
"那就当是我想不开好了。"徐森笑笑,"你永远都比我想象的坚强。"
崔允灿鼻子一酸,他努力忍住:"大叔,在我心里面,孔侑哥...是永远无法真正去记恨的。"
徐森温柔的拍着他的肩膀:"如果需要我作甚麽,一定告诉我。"
崔允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会令你为难麽?"
"为甚麽这麽想?"
"因为...也许我想要的安慰是你给不了的。"崔允灿叹口气。
徐森愣了一下才道:"崔允灿...在我心里面,淼淼是永远无法忘记的。"
"是的,我知道,如同...如同孔侑哥一样,我到死的那一天,还是会记得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崔允灿头垂得更低了,"是不是因为没有结果,所以会这样?"
徐森转过头看着前方椅背上套子的花纹:"也许是。"
"但是总会过去吧。"崔允灿低声道,"不管经过多久,不管过程会有多难,总会过去的,是不是?"
"有的人有的事,可能会过去。"徐森叹口气,"但是有的事情,当事人不想忘记的话,它就永远存在。"
"大叔,你大可不必这样拒绝我。"
徐森看着他的侧脸:"如果因为我的拒绝你就退缩了,可不像你的作风。"
崔允灿歪着头看他:"似乎是啊...我想,我不是不爱孔侑哥,只是我更爱你而已。"
"有甚麽不一样麽?"
崔允灿微微闭上眼睛。以前,只知道去喜欢,只知道去取悦对方。非常笨拙,非常虔诚,非常努力,但是不知道方法。绕了很大一个圈子还是失去了,那样的伤心和不甘心,是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了。当真正成熟起来,能够理智对待的时候,也就是不爱的时候了。
起初,两个人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眼光望着同一个方向,他们能够相互信任相互体谅,一起往前走。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可能是其中一个改变了,或许是两个人都改变了,再也许是他们没有变,而是环境改变了。于是两个人不是在同一个位置,又或者两个人要的已经不同,那麽还能继续走下去麽?
不是不爱了,而是,没有办法继续爱下去。那麽潇洒的如电影上的主角那样说再见,也是很好的。
当爱情第二次扣门的时候,是害怕如同第一次那样受伤而拒绝,还是愿意相信这一次会有不同?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
大叔那样的人,第一次已经是极度艰难,要他开始第二次,是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呢?但是,崔允灿是谁呢?崔允灿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甚麽了不起的人物,他只是不愿意在没有尝试的情况下就放弃。
仅此而已。
于是崔允灿睁开眼睛,看着徐森道:"我爱孔侑哥,是不顾自己和他的感受,只是一门心思的要在一起,十分简单,没有任何考虑和准备。"
徐森微笑着:"那我呢?"
"我成大了。"崔允灿这样说,然后拉住了徐森的手。
徐森嘴角微微一动:"崔允灿,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是,你是我的大叔。"崔允灿松开了手,疲倦的闭上眼睛。
徐森没有说话,叫空姐拿了一条毯子给崔允灿盖上,这才自己合上眼睛。想了很多,却不知道该想甚麽。
崔允灿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徐森闭着眼睛,呼吸轻缓,眉间微微皱着。他歪着头看过去,大叔自然是很好看的,是与孔侑哥不同的好看。他无论伤心快乐,还是沉默,都是好看的。戴着眼镜帽子穿件大衣缩在摄影机后面也是好看的,瞪起眼睛来骂人或者恼火的叫"再来一次"仍然是好看的。坐在他的旁边,怎麽看也是看不够的。
会不会是因为这张脸从来不属于自己,所以才那麽喜欢呢?
知道大叔永远不可能忘记徐淼哥的时候,自己为甚麽反而觉得安慰呢?大叔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也许觉得他很古怪很难相处,自己却已经具有超出别人的承受能力,所以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麽?
因为知道大叔所说的所作的每一件事都不可能往情啊爱上去考,所以觉得安全,可以放肆自己的任性。在某些时候,爱情,真的是自己的事。
环境不是哪一个人能决定的,周围发生的一切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两天媒体还在大肆炒作,各种谣言满天飞,他的影迷们的态度耐人寻味。最初他们坚定立场,一口否认那段片子上的人是他。不等他们找到所谓证据证明那是合成之前,媒体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他和孔侑以及与大叔兄弟俩的关系上。在影迷的心中,崔允灿是最干净的,是绝对没有过错的,所以一切的根源在于孔侑和大叔。在他们眼中,孔侑是自私自利的人,大叔是脚踏两条船,徐淼哥是咎由自取,只有他是最最纯洁无辜的。
真的是这样麽?
崔允灿缓缓伸出手,试探的轻轻碰触了一下徐森的眉毛然后拿开。徐森没有动,呼吸也很平稳。崔允灿这才放心的将手指放在他的眉毛上,慢慢的滑过眉峰,抚摸过眉心,沿着挺直的鼻梁来到嘴唇。很薄很软的嘴唇,不太会往上翘起,常常是往下,或是淡淡的抿着。在面对徐淼哥的时候,才会笑得多一些。
当然,隔了一年之久再见大叔的时候,这张嘴笑得时候增多了,但崔允灿却觉得那不过是应酬的笑容,是一种礼貌而已。因为他的眼睛没有在笑。
出了这麽大的事情,大叔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往往会笑。眼睛里写的是鼓励和安慰,崔允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可能在大叔心中,自己永远是个需要照顾的晚辈,而不是一个可以和他并肩前进的存在。
崔允灿深深的看了徐森一眼,将叹息压在了自己心里。自己是不是可以狡猾一点呢?反正现在是"走投无路",这麽困扃还是和大叔有关系。他虽然没说,但是行动已经表现出他内心的不安和歉疚,那麽自己可不可以借机赖在他身边呢?大叔是个责任心如此强烈的人,不会当真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崔允灿自嘲的笑笑,现在担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演艺之路,而是能不能多赖在大叔身边。如此看来,自己确实是个恶劣的人。
崔允灿收回手来,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隔了很久,徐森才睁开眼睛。他没有动弹,也没有看向崔允灿那边,只是静静的望着上方,发出了一声叹息。
徐森预先与白兰计划过在韩国的行程,索性公司封锁了崔允灿的一切消息,出机场的时候没有遇到媒体,但是坐在租好车子上行驶过街道时,还是能看到报亭杂志上崔允灿的脸。
徐森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问:"你家怎麽走?"
崔允灿有些愣:"我家?"
"难道你不想回家麽?"徐森笑笑。
崔允灿低头一想:"嗯。"
徐森再看他一眼,才发动车子离开。
崔允灿看着熟悉的景致滑过眼角,掏出手机打通了家里的电话,还没开口就听那边没好气的说"你打错了,这里不是崔允灿的家!"这就愣了,隔了一阵才说:"...允惠麽?"
"诶?哥,是你麽?"
"嗯,我马上回家来一趟。"崔允灿约莫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回家?"崔允惠惊呼了一声,又忙的压低了声音,"你还敢回来!都要翻天了!"
"家里...没事吧?"
"也还好,就是家里电话不知道怎麽被媒体知道了,每天都快被烦死了。学校我是不敢去了,只好在家里待着。奶奶最生气了,根本不准我和你打电话。她气得天天骂你!"
"这麽生气...身体不要紧吧?"
"也没甚麽,不过现在还躺着呢。"崔允惠叹口气,"我说哥,那个,那个真的是你?"
崔允灿没有回答,崔允惠又道:"那些你和那个导演的事...也是真的?"
崔允灿轻声道:"允惠,你会看不起哥麽?"
崔允惠略略一顿才道:"哥,不管你怎麽了,你都是我哥。"
崔允灿突然就眼眶湿润了,那边却道:"好像奶奶起来了,我挂了,你先别忙着回家,等我劝劝她再说。"
合上手机,崔允灿难过的低下头来。徐森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有问题?"
崔允灿深深吸口气:"不,大叔,我们先回去。"
徐森没有说话,只是看他一眼,照他所说一路到了崔允灿家门前的街道。远远停了,徐森观察一阵才道:"现在不能去,有媒体等着。"
"那怎麽办?"
徐森看着巷口那家炒年糕店,突然笑了:"我有办法。"
第七十七章 friend
"你就是郭先生?"flank微微有些惊讶,他看着门外这个年轻男人的笑脸,有些不知所措。在他想象中,"郭侦探"应该是一个稳重沉着的中年人。这个侦探界的著名人物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委托人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但他拥有极高的信誉,只要答应的案子没有不让委托人满意的。所以当徐森提及要将这位神秘侦探介绍给他认识的时候,flank是不太敢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