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青春一样的爱恋----诡丽八尺

作者:  录入:01-04
像青春一样的爱恋
文案
这是青春与爱情的故事,讲述两个少年,从17岁到25岁,共同的青春岁月
作为作者,我第一次相信:即使罗天不是gay,依然会爱着文风吧?因为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去,在回忆中熠熠生辉。

罗天认识文风时,彼此正青春年少,文风为他穿上白T恤,那时玉兰花开得正茂,他们一起到院子里去,然后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
毫无疑问,天真浪漫的文风是对罗天影响最大的人,他说话的方式、走路的姿势都深深影响了他,从没有人能这样融入他的生命。
然而,没有人能真正了解自己,人生每一步都面临着新的选择。罗天拒绝了他之后,却又在回忆中真正的爱上了他......

 

第一章
和卢文风分别是两年前,那个早晨下着轻雪。
两个人在一个小餐馆-永和大王-吃了早餐。习惯性的,文风用手拨了拨罗天的头发--罗天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们弄得平整了,然后低头喝了口豆浆。
外面很冷,窗子上结了些微的冰花。罗天透过窗子,看着交通灯红色转为绿色,几辆红色的夏利在雪地上缓缓地开着,不过一会儿就再也看不见了,留下几条轧过的雪痕。
小时候,罗天喜欢看冰花,想像着,为什么它们上面有些树叶的脉络、森林的轮廓?大自然真是奇妙,仿佛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不过现在,他没心思想着这冰花儿,只是想着,再过几分钟,他和文风也会坐上出租车,分别驶向各自的未来。就仿佛两条直线,相交了之后再分开。
"就这样吧!"罗天开口道。
文风看着他,清晨的阳光在他眼里呈现一抹漂亮的玫瑰红,那是隐形眼镜反射的效果。他缓缓问道,"你要等我回来,我们一起逃课,不,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罗天吱唔着,只有文风能让他这样手足无措,"呃!"
"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吧!"文风喝了口豆浆,"应该和普通朋友有所不同吧?对不对?"
罗天就知道文风又在这儿等着他了,那家伙一贯的固执,"文风,我没办法回答你......虽然......你知道,我以后要成家、生子,你知道。"
文风抬眼看着屋顶仅有的一个吊灯,罗天知道他想哭,他想哭的时候就看向高处,这当然没有效果,五官是相通的,只能流到自己的嘴里。
罗天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忙着考试、忙着办出国手续,那家伙似乎瘦了些,骨头硬硬的硌手。他很想再拥抱他一下,像以前那样的Bear Hug,不过忍住了。
然后,罗天做了几年来最窝囊的事儿,就是将文风一个人丢在永和大王,还有一份20元的账单。自己逃也似的拦了辆夏利,然后将手机关掉,没去实习单位,没回宿舍,随便找个公园溜达了一个上午。
实际上,文风并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纠缠他。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而且通事理。他只是照常办理了出国手续,订了机票。三个月后,他给所有的朋友群发了一个邮件,大意是,我要去老美地盘溜一圈儿,等我回来请我喝酒。
之后,罗天有些失落地发现自己就在那个有着几百号人的群发列表里,那里面有文风认识的林林总总。排在他前面的人是个大胖子,和文风一个宿舍儿,是文风的上铺,上课睡觉打呼噜放响屁;排在他后面的人是戴筱,是他们高中的校花,据说追文风追了五年,颗粒无收;还有文风大学的教授,那家伙在几百号人的阶梯教室里大声说,他最看好的人就是文风,害文风成了人民公敌。
至于罗天,列表里应该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只知道他是文风的老乡、高中校友,一个有些粗鲁的蠢家伙,在兄弟院校的隔壁的对门念书,居然念中文,真是很没前途的家伙。
罗天猜,文风那家伙是故意的,他本来可以使用密送的,非来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他不好过。不过像文风是个有教养的家伙,对罗天能做出来最过分的事儿也不过如此了。


第二章
罗天承认自己是个有些负心的家伙,在文风走了之后竟不难过。想像着文风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是波音呢还是空客呢?这些不重要,至少自己的人生可以进入一个新篇章了。对,别人都管这叫a new beginning.
坦率来讲,罗天不讨厌文风,甚至还有几分喜欢他。那家伙聪明、固执、理想主义,有着一切眼高于顶的家伙的优点和缺点:他会用Google出来的材料证明学校的教材都是拷贝粘贴出来的、会用马克思的《资本论》考动辄上纲上线的党员们、对不喜欢的老师,他总有办法不大不小地戏弄一番。但对老师们来说,他是个有点讨厌的家伙,所以就算他GPA有3.75,多数科目成绩优秀,也没有拿到保研的机会。
文风走后两个星期,罗天收到了一个邮包,竟然是他在学校时寄出的,牛皮纸的信封有点发霉的味道,撕开来,里面有四本书:那是一本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M•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上/下),还有本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上面印着隶书的"文风藏书"的红色印章,那是他自己手刻的。里面有个字条,字体刚劲,"把我的最爱交给你了,一定好好保管,因为我随时可能回来问你要!"
罗天刚认识文风那年高二。文风领他到家里去。那是个高校家属院一样的地方,他自己拥有一个有些凌乱的小阁楼,里面都是可乐罐子、臭袜子、光盘和数据线。
他从爸爸的工具箱里面拿出一根铁丝,将老爸的书柜敲开,将里面的书拿给罗天看,宝贝一样说要借给他看,然后很义气地说,为了他,他甘愿受老爸的皮鞭。他拿了整整一套厚厚的《光荣与梦想》,号称可以帮助罗天历史学得更好些。
"你一定要看!"文风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而且能说会道,"不然......"文风耸耸肩,那是从美国电影里面学到的姿势,"以史为鉴,不然你永远不会变聪明!"
那时候罗天还不喜欢他。觉得这是个自作聪明的小子。每个年级都有一个自作聪明且成绩极好的小子,对别人不屑于顾。文风就是这么个家伙。所以本能的感觉告诉罗天,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罗天将这些书收好,翻了两页食之无味,于是束之高阁。文风一次下课去找他,问他书读得怎么样?罗天说,唔,还不错。文笔不错,很有思想。
文风抿着嘴,依然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希望他说得更多些。
罗天只能打哈哈,"喂,你参加运动会了吗?我报了3000米,嗯,上次我可全校第一!"
文风淡然道,"我怎么不记得你拿过第一?我也报了3000米......"
罗天知道文风在为刚刚书的事儿耿耿于怀,依然绕着运动会的话题,"喂!你也跑3000米?我可想看看能不能跑过我?"
文风似乎对这个问题不甚关心,然后他径直回自己班级里,连个招呼也没打。
文风是这么个家伙。以为罗天和他一样,有着一致的口味、偏好、人生观,而实际上,罗天和所有人一样:自私、浮躁、俗不可耐,文风借给他的书,他过去没看过,以后也没看过。
已经是盛夏,开着窗子,外面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有蚊虫相应喧喧。和文风分别有三个多月。这三个月,他一直埋头论文、埋头工作。公关公司不是个好混的地方,尤其他初出茅庐。就在一天前,他刚刚和Team Leader一起熬了个LG的案子,累得他两眼昏花;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刚赶完263项目的一个新闻稿。
罗天走到邻廊,点了根儿烟:累的时候不觉得,放松下来,还真觉得有些......孤单......是这样说的吗?
文风说,人生是一场孤旅,幸好有朋友相慰藉,。
高三上学期,文风得了一种急性肝炎,不得不请了长假。罗天和他虽然认识很久,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直到那时,他们才正式成为朋友。
大概那时候大家都忙着考试不去看他吧?而且也怕传染。文风是那么活跃的一个人,待在家里百无聊赖,简直要疯了,他将老爸的书都看了好几遍,将数学看到了微积分,还是不能回学校上学。
然后,罗天去看了他。文风对他感激得要死,他太孤独了,而且无助,近乎哀求地要他每周过来看他。
罗天还记得,文风把很多书的精彩段落读给他听,有《瓦尔登湖》还有些什么,文风推荐给他好多书,将精彩的段落一一读给他听。他记得,那时是四月,院子里的玉兰花开了。
那时候,文风将他看做是真正意义,灵魂相通的朋友,而且现在依然这样看他。


第三章
罗天是很得女人缘的,虽然他只在一家公关公司做AE,但不妨碍他能说会道见风使舵。就在他工作的第一年,他结交了工作以来的第二个女友,是个叫做玲子的丫头。
玲子是个漂亮的女孩儿,有着漂亮的古铜色皮肤,和动感的亚麻色长发。她和他都是单身,又是工作上的搭档,很容易就越走越近。
那时候,罗天已经不是刚上大学的愣头青,偶尔可以和学计算机的谈谈经济、和学经济的谈谈哲学、和学哲学的谈谈IT、和学文史的谈谈金融。因此很容易就赢得玲子的青睐。
那时候移动刚刚换了Slogan-我能。
罗天说,叫"我能",不如叫"我操"。
"我能"太小家子气,他的意思往往是,‘我不能'或者'我能不?'总之,非常不自信。
"我操"既有深厚的历史渊源,又有激烈的感情色彩,后面可以接任何名词:我操你,我操他,我操这公司,我操这人生,我操这社会。听上去多牛B?
然后玲子笑了。
那时候,罗天特别希望面前的人是文风,那家伙肯定能听懂他的意思,不像这个丫头,把它当作一句调侃。
罗天和玲子管在公关公司的生活叫做虐恋。是的,可甲方相比,乙方永远处于一种精神上弱势的局面,这就是SM,分明是受虐的乙方,还要以此为乐。
大概共同的处境培育了共同的友谊,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加班,一起调侃。
罗天对自己说,他不是个完全意义上的同性恋。其实,是罗天先表白的,那天是情人节,罗天而请她吃火锅,火锅店没完没了放着《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然后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其实这话,如同罗天说过的所有话一样,有一半不是出自内心。
然后玲子说,好啊。
关于乙方的工作,那时候他正在做的客户是LG,有MSN名字为证:"今冬雪盖三层被,来年抱着手机睡"、"旧时天气旧时衣,手机还是LG"、"死囚犯爱刽子手,女贼爱衙役,我们都爱LG"。
Day by day, Case by case。LG的slog是Life‘s Good,可生活却Life's bad。这并是说LG不好,他只是想描述他们苦中作乐的样子。
那时候刚刚出校门,哪个不是豪情万丈?只是这锐气很快就被磨没了,无休无止的工作,可怜的客户满意度。有人戏称,"生活就是一个七日连一个七日","最多的是工作,最少的是存款"。
他们认识就是在那时候,罗天没空想那个远在重洋的文风,文风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过得很好。生活不能承受之重就是这个样子,当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的时候,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个时候罗天认识了她,他周围只有她。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他们不怎么沟通就能懂彼此的意思,都喜欢王小波、都喜欢嘲讽也喜欢自嘲。因此,罗天觉得和她一起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第四章
在一次连续一周赶完竞标方案之后,罗天和玲子发生了关系。那是个狭小的出租间,里面有着蜘蛛、蟑螂、没喝完的啤酒,还有男人的臭袜子。
一射如注之后,罗天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无:我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以后又要到哪里去?这个疑问他从孩童时候就有过,如今还是有增无减。罗天将她揽在怀里,她的身体柔软,发根带着沙宣洗发水的清香,如趴趴熊一样贴在罗天胸膛上,这感觉也许并不赖,却是一种陌生的、异己的感觉。在狭小的出租间、和陌生的女人待在一起,让罗天感到一丝诡异的孤独。
想起和文风度过的一夜。那是高考之前,罗天的父母刚刚离婚,他深夜里给文风打电话,文风买了几瓶青岛啤酒,陪他在市广场里面喝了一夜。
罗天和文风,起先他们还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后来文风篡改了徐克《东方不败》的令狐冲和东方不败喝酒的对白,"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高墙岁月催!学海无涯苦读书,不胜人生一场醉!"
文风本来就是个好看的人。清冷的月色下,本来明亮的眼睛变得清冷迷离,加之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有股少年的侠气,竟然很动人。
罗天觉得心里一动,"你还真像东方不败?"
"你才东方不败,令狐冲好不好?"文风骂了一句。
"好吧,令狐冲,"罗天想了想,突然道,"你是令狐冲,我也是令狐冲,我们却一起在这儿喝酒,这是不是有点怪?"
"有吗?"文风不在意地喝着酒,"黑格尔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我们两个喝酒,关别人什么事儿?"
"是啊!就算令狐冲娶了东方不败,又关别人什么事儿?"罗天笑了笑,看着文风手边的两个空瓶子,笑容敛了敛,"喂!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你啊?"文风摊了摊手,"谁今天哭着喊着要我陪你不醉不归的?"
"不是这个,你不能喝酒~"罗天觉得自己还真粗心,现在才想起来,那家伙肝炎刚好没多久,害他参加不了高考就不好玩了。
文风笑着,"去他妈的!为了你,要往死里喝,喝死也值得!"
"喂!你在想什么?"玲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呃,"罗天笑着亲了亲她,"想你啊,亲爱的!"
"去死吧你!"玲子捏了下他鼻子,做了个鬼脸,"想我,想我都不看我!"
罗天苦笑,玲子还是可爱的,不管怎样,聪明的女孩儿总是可爱的,"我在想我的一个朋友,总行了吧?"
"哼,"玲子没有起身穿衣服,甚至没有生气,只是问,"她是什么样子的人?"
"我曾认识过一个人。他去了美国。"罗天觉得这样又不合适,"你和他很像!"
"哦?"玲子竟然有些小小的开心,笑笑的,"是吗?"
"当然,都很聪明,很单纯,有点小任性~"罗天捏了捏她的面颊,"都很可爱~"
玲子有些满意地笑了,"那,如果她回来,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罗天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笑了起来,"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玲子是个容易知足的女孩儿,也许是因为不够喜欢他,甚至她没有表现出女孩子该有的嫉妒来,匆匆忙忙穿上衣服,那是件红色的大T恤,上面印着米奇的大脑袋,她穿着这件大大的T恤,下面什么也不穿,在卧房里走来走去。
"哇!罗天!您老还真满有品的嘛,《一九八四》。"玲子赞叹了一声。
"呃?"罗天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那,怎么样?"
"嗯~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我最喜欢这句,天,里面还夹了个字条,"还没等罗天反应过来,就听玲子开念,"我亲爱的罗天,你终于肯读我送你的书了!当然,也可能是你不小心碰到的,让我猜猜,是一年之后呢?还是两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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