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的太阳----zelda

作者:  录入:12-31

文案
即使是最弱小的向日葵也本能的追逐着太阳,努力努力,让自己在温暖的光芒下绽放。



圣玛丽收养所像大海中的贝壳那般镶嵌在一处荒凉贫瘠,远离城市的郊外。阴灰色的大房子被密密麻麻的曼藤缠绕着,让即使是驾车迷路偶然才路过那里的旅人也不敢靠近。除了那块摇摇欲坠的破木牌子上,隐约能看到"圣玛丽收养所"的字样,一切的一切,压抑的想让人赶快离开。
谁又能想到,这个城堡般的建筑物中,住着二十多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虽然每隔几天就有新的孩子被带来,也不见有孩子离开这里,但孩子的总数始终保持着二十多个。也许一段时间内会多出那么一两个,但很快就会消失了,他们被一个个带到房子黑暗的最底层,再也不会出来。
贝尔从懂事起就呆在这个地方,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在这这些孩子们中算最久的了。因为贝尔很听话,所以当幼年的玩伴一个个消失后,贝尔仍然会被管理员乔亲切的摸摸头,笑着说"贝尔真乖。"然后就会带他去城堡中的一个房间,那里面有时候是肥头肥脑满身横肉的大叔,有时候是西装革履体面英俊的绅士。尽管人不相同,但最后都会带着恶心的语调,猥琐的望着乖巧的贝尔。
每次从房间中出来,贝尔就会像死去一般,甚至三天内都离开不了儿童房里那用胡桃木木板拼成的小床。尽管这样,乔每次带他出去,贝尔也从不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只能带给自己更大的痛苦,他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是的,圣玛丽收养所就是给那些恋童癖和变态们享受的温床,打着抚养孤儿做善事的旗帜,让无数的孩子们生活在噩梦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儿童被摧残致死。
贝尔被领回来后一直趴在自己的小胡桃木床上,他有些好奇的偷偷看着对面,那里是他的新室友,一个从小流落街头跟流氓混在一起,前额有几缕头发被嚣张的挑成蓝色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对于偷偷观察自己的贝尔也很好奇,不同于抓自己过来的人,贝尔看起来很舒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接近。
"喂,你叫贝尔吧,我听那个长下巴说的。"
那个长下巴就是乔,别指望会把自己抓进一个跟监狱似的城堡的男人有什么好听的称呼。
"我叫劳里•希莱姆,你特别允许你叫我劳里。"劳里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名字。其实他是从小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希莱姆是整个东部最有势力黑道家族的姓氏,劳里很高兴自己能将它加入到自己的姓名中。
贝尔不可能听说过这个姓氏,但为这个房间里终于有个伙伴而高兴。
"我是贝尔,你好......"
"男孩子说话就要抬起头来。"劳里走过来一下子坐在贝尔的小床上,胡桃木板吱呀吱呀的呻吟几声。
"啧啧,你怎么跟伍得街上那群流浪猫一样瘦!"劳里一掌拍在贝尔的腰上,贝尔疼得差点叫出声来。他看到贝尔已经扭曲的表情,也是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这里还打人么?"
贝尔不知道怎样回答,于是岔开话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都是那个长下巴,是他叫人生生把我绑回来的,警察那群白痴一听说这是收养所谓了帮助无家可归的儿童,根本就不管。有用木棍把人敲晕将人绑过来的收养所么......"
贝尔看着气愤而喋喋不休地劳里,不知道此时心中的这种悲哀感觉是什么,被绑到这里后他还能在这么有活力么。此时的他就像充满希望的向日葵,不过在这里,没有他赖以生存的阳光。
贝尔以前的室友是个很温柔的哥哥,他死了,不过是自杀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第二天就是他十五岁的生日。这里除了管理员没有超过十五岁的人,超过的都会被带到了这座城堡中最黑暗的底层。顾客们喜欢孩子,却不喜欢成长后的他们,而且收养所也不允许有人能走出这里将这里所发生的公布出去。那个哥哥不愿意去那,而自杀可以让他安葬在墓地中,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
城堡的西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石室,里面装满了好像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刑具。贝尔见过那里,所有不听话的孩子都会被带到那里。贝尔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地方,所以之后他一直很乖,即使再痛也决不能哭出声,因为他再也不想接近那个地方。
"劳里"
被突然出声打断的劳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奇怪的看着贝尔。
"不要反抗,知道么。"
"什么?"
"不要反抗他们,求求你"
劳里莫名其妙,但贝尔却是一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劳里只得答应着"好吧好吧,我答应就是了。"
"太好了,谢谢你"贝尔开心的笑起来,劳里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被感染,愉快的心情终于能暂时冲破阴郁,一方手帕大小的阳光照进屋来,真希望这温暖永不退去。

晚饭后,乔把劳里带走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他微笑着朝贝尔挥手,说着马上就回来的话。贝尔在他们走后忧心忡忡地回到床前。他对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虔诚的跪下。"保佑他吧"。


贝尔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或者说贝尔从一开始就清楚,像劳里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听从他们的。
浑身是血的劳里被人粗暴的从石室中一路拖到儿童房,几双木然空洞的眼睛偷偷透过半掩的门缝观察着这常见的一幕,直到劳里被扔进贝尔与他共有的房间。
贝尔躲在墙角,乔走进来踢了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劳里,没有任何反应。他皱皱眉头,似乎很不满意自己正在做一个赔本的买卖。
乔正准备走出房间,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折身返回,来到蜷缩在角落中的贝尔身边,微笑着摸摸贝尔的头发,"贝儿乖,可不要当让大人生气的坏孩子啊。"

乔走后,贝尔立刻爬到劳里身边。
"劳里,醒醒,求求你,快醒醒!"贝尔焦急的轻轻拍打劳里的脸颊,但得不到任何回应。晶莹的泪珠从贝尔通红的脸颊两侧滴下,他用尽一个十二岁男孩所有的力气,慢慢让劳里躺在床上。
清水擦去血污,贝尔能看到他身上各种各样的用刑伤痕。此时的他的脸色如同十二月的荒野那样惨白,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能够证明生命的火焰还未完全退去。
没有药,甚至连水都少的可怜。从前有过孩子想从这里逃走的经历,所以每个孩子每天领到的食物和水有严格的限制,少的可怜的食物让所有人都无精打采,更不会计划逃走。贝尔突然想到什么,他赶紧回到自己的小胡桃木床前,挪开所有的杂物,最里边有一个装饼干的铁皮盒子,里面收藏着贝尔最宝贵的东西。
打开它,贝尔一通乱翻,终于找到了,是一颗用可爱粉红色塑料纸包裹着的糖果。这是一年前的一个客人给的。当时贝尔全身都是伤痛,那位客人感到对这个小朋友太过分,于是送了这个给他。贝尔很高兴,一直把它当作宝贝一样珍藏着,从来不舍得吃掉。
贝尔回到劳里身边,小心翼翼的剥开糖纸。原本亮晶晶的水果糖因为受潮而有些浑浊,但糖果的香气与甜美依旧。贝尔将它送入劳里的嘴里,就像是这世界上最神奇的灵丹妙药可以治愈任何伤痛那样,贝尔坚信着。

黎明的曙光照进儿童房中,贝尔感觉自己紧握的手正在动,赶忙睁开眼睛,劳里醒了。
先是他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你能看见那双机玲的眼珠不住的来回。然后他长长的睫毛雨刷般慢慢张开,先是一条缝,然后闭上,然后再睁开,再闭上。
"劳里,劳里 "贝尔轻轻的在他耳边呼唤着,终于劳里可以回答了。
"贝尔,我还活着?"
"是的"贝尔的眼泪又不听话的掉下来,"是的,劳里还活着,劳里•希莱姆还活着。"

乔对于劳里能够挺过那一晚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诧异的打量着这个虚弱却依然在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孩子。
扔下一瓶药膏,他尽了他所能尽的最大仁慈。接着他转向贝尔,此刻他来的目的就是贝尔,"我的小乖乖,好好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门被关上后,劳里一把抓住贝尔的衣摆,"你是要去做那事的对不对。"
贝尔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要去,你不许去。那群人是畜牲。昨晚那个人就是,他用鞭子抽我,还他妈想上我......"提到这里,劳里忍不住想厌恶的呕吐,"你会被玩死的!不许去,求求你别去!"
贝尔抱住了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劳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平静下来。
"没关系的,我不会死的,只要乖的话就不会太痛苦的。"温和的语调让劳里慢慢放松。"你好好休息,我会很快回来的。"

贝尔被带到客人呆的房间中,乔临走前吻了下他的额头,就好像送子女上学的父亲。贝尔走进去,看清楚今天来的客人。
今天来的是戈林大叔,贝尔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戈林大叔可以说是所有客人中最温和的老好人。他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在城里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和一个幸福的家庭。只不过偶尔会到这里,也不会将人往死里折腾。
"我的小贝尔还是那么可爱,过来到叔叔这来。"
贝尔乖乖的走过去,任那双粗糙肥腻的大手伸进自己的衣服中。
戈林想用嘴巴去亲贝尔,可胡渣刺的贝尔微微闪躲。因为他不会生气,贝尔才会这样。戈林哈哈大笑,将贝尔抱在自己的身上,"小贝尔真是太可爱啦!"

事后,贝尔躺在床上,戈林挪动自己肥胖的身躯走到自己的外衣旁,从里面摸出一盒香烟。点燃后狠狠地吸上一口。
贝尔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并不怎么太痛,一会就可以跟乔回去了,劳里还在那里担心的等他。
突然戈林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从自己的皮包中拿出一样东西,哼哧哼哧的回到床前递给贝尔。
"这个给你"
这是一整根用塑料袋装着的火腿,熟肉的香味正从里面散发出来。
戈林靠在床沿,继续抽烟,"礼物,不错吧。过两天我们全家就要搬到南方的海边去了,因为我太太的病,需要个温暖的地方。以后就不能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狠狠地吸进一口尼古丁,戈林对这个孩子有些愧疚,"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吧。"
叹息般说完,戈林就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走出这里。贝尔有些不明白他所说的话,但火腿的礼物还是让他很兴奋。
劳里吃了它可以更快的好起来呢。



贝尔小心翼翼的把戈林大叔给的礼物用布条绑在腿上,如果只有乔看见的话,他是不会没收的。但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乔还是会毫不留情的拿走它。这里规定孩子是不能收取顾客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线头。
劳里一直昏昏沉沉的发着低烧,他的伤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身体上那层薄薄的布料被汗水浸的紧贴在身上,好像被油腻的纸糊住。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他不住发抖。嘴唇苍白,稍微一动就似乎能听到皮肉干裂的声音。
"劳里,我回来了。"贝尔飞快的跑到床前将半杯水送到劳里口边,清凉甘醇的感觉让这个一直被低烧折磨着的孩子终于换回一丝生气。
急急得将水灌进喉咙,劳里终于有力气睁开双眼。
"我带了好吃的回来,吃了它你就能好了。"贝尔有些兴奋,在这里肉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更何况这么大一块。
没有刀子,贝尔用嘴用力咬下一大块吐在手心中,用一只手撑起劳里的身体,另一只将肉送到他嘴边。
劳里并没有张嘴,此时的他什么也吃不下。
他尽力扯出一个微笑,"对不起......贝尔......我还不想吃"
"不,劳里,你要吃,你必须吃。"毫无生气的劳里让贝尔吓坏了,眼泪又不自觉地从眼睛里滴出来。贝尔想到了从前那个温柔的哥哥,那晚也是这样笑,没有温度没有希望的笑。他告诉贝尔要好好活下去,然后就是这样笑着,赤身披着那条雪白的床单,像美丽的蝴蝶般飞出窗口。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贝尔不断重复着这句出自很多人口中的话,说给劳里,也说给自己。他把肉放到自己口中,咀嚼几下后拉过劳里的头,将肉哺到他口中。
没有反抗的力气,劳里只能任由他做这些事。
当贝尔离开劳里时,虚弱的劳里用手制止了贝尔想继续咬下一口火腿的举动。
"不要浪费了,我已经......已经......"
"不,不会的,只要吃了这些你就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劳里看着他,伸出手抹去那争相涌出眼眶的泪水。
"贝尔知道向日葵么?即使是最弱小的向日葵也本能的追逐着太阳,努力努力,让自己在温暖的光芒下绽放。"说到这里,劳里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像把肺都要咳穿。贝尔手忙脚乱的拍抚他的背,希望他能好受点。劳里紧捂住嘴的手中几缕暗红溢出,白天的刑罚伤到肺里。
贝尔哭叫着赶忙用沾了清水的麻布去擦,却被劳里微笑着阻止。
"贝尔,我的小向日葵。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
"不,我要劳里好起来,你要好起来,我们一起走!"此时的劳里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拭那些泪珠,只能由它一大滴一大滴的滚落,摔在床单,地面,还有劳里的脸上。
劳里望向窗外,脸上不知道是忧伤还是洒脱的笑着。"贝尔给我唱首歌吧,今天的天气真是太糟糕了呢。"
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离黎明还有三四个小时呢吧。
贝尔只知道一首歌,那位蝴蝶般微笑着的哥哥教给他的。呜咽的嗓音,不成音调的歌声幽幽的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夜里响起。
"我有一所漂亮的房子
我将它漆成红色
爸爸和妈妈住在里面
数不清的向日葵
将我的小屋围绕
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
全是灿烂的阳光
淡淡的温暖
停驻向阳的笑脸
我在其中
酣然入梦
酣然入梦......"

劳里死了,死于肺部感染和破伤风。乔叫人将他埋葬在公共墓地,也算是尽了最后的心力。
他们抬走冰冷的劳里时,贝尔安静的蜷缩在自己的胡桃木床上,没有哭喊,没有流泪,什么都没有,仿佛这只是一个会呼吸的真人娃娃。
乔今天大发慈悲,并没有让贝尔接客。但这种行为立刻就让上头的人知道了。他可能被大骂一顿,或者没了这月的奖金,或者埃了几个嘴巴,但他还是没让贝尔出去。至少今天让这个孩子自由一点吧!
今天的天气格外阴沉,就如同昨夜那乌黑乌黑的夜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贝尔想起了那时劳里看向窗外的表情,好像穿过了乌云和黑夜,看到阳光般的表情。
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他说这句话。
贝尔拿出已经开始变得干硬的火腿,除了一小块的缺失,其余的部分都是完整的。
仔细看着手中的东西,贝尔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眼泪终于又出现在贝尔的脸上,吃着吃着,贝尔突然大哭出声,那种属于孩子的哭声。但马上他一抹眼泪又开始大口去吃,努力咽下几口,又大哭起来,如此反复,直到最后一块肉被咽下已经胀满的胃里。


几周过去了,收养所里一切如常,没有人会记得那些如流星般划过的人的名字。
连续三天的梅雨,潮湿的几乎让石头上都能长出蘑菇。托这糟糕天气的福,这几天贝尔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听乔说,有个新来的逃走了,这当然不可能成功。听说那个孩子被他们放出去的猎狗撕咬得面目全非。乔故意说的很大声,让这个关于一个可怜的男孩的可悲的故事传进每一个儿童室里。傍晚就有人过来,为这阴沉的老城堡四周的围墙上拉上电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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