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落雪山————绢诗

「半紫星......，你要的花，我去帮你取......。」九云仍闭著双眼，软呢的语调正好可以挑动心里的那根弦；出口的醉言醉语，深深撼动著半紫星的心，半紫星无语，回头准备温水和布巾。
回到床边，半紫星拧著布巾，仔细的擦拭著九云的身体，一直到腰部，然後避开下身，继续擦拭著九云的双腿，一个侧目，发现九云臀边腿侧有一片巴掌大的紫红色瘀伤，看起来是新伤，该是喝醉的时候撞伤的。
半紫星伸出右掌，集中意念，灵力慢慢聚集，从他的掌心跃出紫色光华，然後半紫星装著药品的医箱从虚空浮现，缓缓降到半紫星手中。
半紫星看著自己的医箱露出欣喜微笑，灵力的运用已经十分熟捻，一切都要归功於九云元仪。
打开医箱，半紫星取出不久前炼制的药油，开了瓶盖，倒了一些在布巾上，敷在九云的瘀伤处，然後慢慢施力由轻而重，缓缓加重力道抚揉著瘀伤处。
刚开始九云没有任何反应，当半紫星加重力道，九云开始往另一边闪躲，半紫星立刻扣住九云的腰不让躲，於是九云在半梦半醒间开始抗议：「半、半紫星......不要这样，会痛......。」
「不行，谁让你摔成这样。」半紫星不接受抗议，继续揉著伤处，让药油的药力藉著这样的动作进入皮肤。
九云不敌睡意，终究还是睡去，只是在睡梦中呻吟著，也许是说些什麽，终是不成字句的模糊声调。
半紫星揉到满意了，便收拾起所有的东西，视线非常小心的避开九云的裸身，替他盖上被。
夜露深重，半紫星就坐在床边看著九云睡得香甜，於是就趴在床边小憩，而後也很快熟睡了。
梦里，婓芸快乐的笑著，腻著半紫星，满脸幸福。半紫星沉醉於这样的梦中，愉快的亲吻著心爱的情人，不停唤著他的名：「......芸，不要再离开了。芸......。」

经过几个时辰的熟睡，九云酒气已完全退去，精神也已经恢复，听到半紫星的呓语渐渐醒转。
九云身子一动，半紫星立刻惊醒，梦里的缱卷柔情仍满溢胸怀，模糊中，半紫星双眼迷蒙，拉过九云就直接掠夺他的双唇，半紫星双手抵住九云的後脑，用力的将他贴近自己，疯狂的亲吻著九云，九云刚醒来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就被半紫星粗暴的亲上，知道是半紫星，九云就任由半紫星亲吻，末了，开始回应起这逐渐加深的吻，浑身上下都起了情欲反应，很自然的把半紫星拖上床，将他压在自己身下。

15

赫然被九云压在身下，九云不客气的反客为主的亲吻著半紫星，手也不安分的探著半紫星的胸口，摸索到前襟，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入，熟捻的找到胸前的红蕊，轻压转揉。下身情欲满涨的亢奋，难耐的摩蹭著半紫星的下腹，口里也溢出难耐的喘息。
半紫星猛然清醒，盛满情欲的美丽长目逐渐清澈，面对九云的热情纠缠，与几近交欢的动作，半紫星涨红了脸，却不得不强自镇定下来，语气清冷：「请住手。」
与冰冷语气不符合的红润脸色泄漏了半紫星真正的反应。
九云闻言，一时之间虽然因为反应不过来而迷惑著，还是立刻停下亲密的动作，从半紫星身上离开。
「对不起。」九云乖顺的道歉，全身还是弥漫著一时之间难以平抚的情欲色彩。
「是我的错，该道歉的是我。」半紫星平息著身上的躁动，有些困窘的说著。
「你刚刚梦到我？我听到你唤我。」九云眼中波光流转，眼神所到之处，都是不自觉的勾人与销魂。
「不......不是，我梦到一个故人。」半紫星脸色一变，居然让九云听到自己的梦话。
「原来你有情人，难怪族里的姑娘对你的追求总是石沉大海。」九云恍然大悟，因为半紫星孤身前来巴蛇族投靠，自然没想到他已经有了情人这件事。
「不，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半紫星的眼神幽渺飘远、神情黯然，这模样让九云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九云却不懂这痛从何而来。
心里不知为何发著闷，九云起身准备回自己地方睡让半紫星也能好好休息，一起身，就压到臀侧那块瘀伤，一痛，不由得又躺了下去。
半紫星见状立刻阻止九云再起来：「别起来，你那里有块瘀伤，用药油揉过之後短期间内会更显痛，你怎麽弄伤的？」
「定天倾降落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九云尴尬的笑著，那时还引了侍卫过来。
半紫星额头的青筋跳动著，心里有一大篇准备念给九云听，看看天色还没亮，只好暂时忍著：「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你一起上来睡，不然我睡不著。」九云笑著拉住半紫星的手不让他离开。
半紫星点点头保持著被九云拖上床的姿势，拉整自己的衣袍闭上眼准备入睡，漠视就靠在自己身侧的微凉，直到九云沉沉睡去，半紫星才跟著入眠。
这一觉睡得甚甜，半紫星悠悠醒转，天已是大亮。
转过头，原以为九云醉酒後应该会睡得更迟，没想到身边哪里还有九云的身影！
半紫星看著自己身上盖得严实的被子，有些恼怒自己怎如此好睡，原想留住九云向他说明雪香的特性和昨日让自己不安的预感，九云居然一早就离开了。
一思及此，半紫星梳洗完便直奔九云的宫殿，守元仪宫的侍卫和侍女们见到半紫星都恭敬的行礼，再见半紫星直闯九云的寝殿侍女们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是想阻止，却又不敢，於是就挡在半紫星面前，支支吾吾著。
半紫星见状脸色更难看：「请各位让让，我找圣主有急事禀报。」
这一说，那些侍女们脸色更加苍白，颤抖著身子，半天说不出话。
半紫星深呼吸一口气，严肃的模样更吓坏了她们：「不让我见圣主，出了事情，你们哪位可以负责？」
其中一个侍女吓到软了双腿，直往地上跪去，眼里蓄满了泪水，连说话都哽咽著：「对不起，医者，圣主交代身体不适，任何人都不得觐见。」
半紫星深感歉意的扶起跪倒地上的侍女，转而轻柔的说：「你说圣主身体不适，那就是我半紫星该负责的，我如果没尽到职责而让圣主有个万一，那我该如何面对所有族人呢？」
「是、是是，医者您说得对，请进去吧！」侍女收起泪水互相搀扶著退到一旁。
半紫星直奔寝殿中的那张大床，床边的纱廉全放下，隐约可见床上面被子隆起，半紫星试探的唤著：「元仪......。」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音传出，半紫星怒火一烧一把掀开纱帘，再一把掀去被子，胸口的怒火烧得更炽，被子底下是两个该死的枕头。
半紫星手中紧抓著被，然後怒气冲冲的一把摔开，接著头也没回的回到自己住处，留下一群傻愣住的侍女。
九云居然又这样跑了！还是一大早！是那女子真的如此让九云喜爱吗！？
心里的不安感又在蔓延，半紫星只能乾著急，九云的去处，不明！九云的朋友在何处，不明！
此时对九云的不熟悉让半紫星懊恼，早知道就应该多了解这个人，掌握所有线索总比像这时的无助还好一点。
一整天半紫星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心神涣散，被心中那股不安弄得做什麽都不对，药材也在自己的恍神中毁了好几样，还好不是雪香。
放弃调制药品，半紫星整理起药草，去枝、分叶，还有乾燥处理等等，做这些总比调坏药品而浪费药材来得好。
心绪不宁，半紫星已经坐不住在廊下不停的走，靠南面的庭院面对群山，还有条蜿蜒而过的河，这里与其他族人会经过的地方完全隔绝，半紫星没掩饰自己的心慌与坏心情。
「半紫星！」一声急促的叫喊从院前传来，半紫星几乎跳起来。
脚步没停，半紫星飞奔至前厅，昨晚才见过的定天倾抱著衣衫不整的人，半紫星向前接过，果然是九云！
「快救他，他中毒了。」定天倾著急的神情让半紫星心里又是一沉，接著又说：「害他的贼娘子已经被我剐了，我先去剿了她们的老巢，晚点再来看九云。」
半紫星点了点头，立刻将九云抱回房里。
九云已经失去意识，浑身不停轻颤，线条美好的嘴唇已经变紫，看起来怵目惊心，这些现象看得半紫星胆战心惊，立刻化出药箱，取出里面特制的银针，这些银针都比一般大夫使用的银针都还短，有些仅一寸长。
半紫星发针封住九云身上几个大穴，针针没入皮肉之中，皮肤上仅看得出有小小的血口。
银针仅能暂时阻止毒性继续蔓延全身，九云却在此时醒转。
「半紫星......。」九云的声音随著身子抖颤而飘浮著，半紫星见九云醒来显得十分激动。
「元仪，别说话，保持些体力，我要你清醒著。还有，我绝不会让你出事，别担心。」半紫星力图自身冷静镇定，眼看著九云紫黑色的漂亮皮肤几乎转为灰色，呼吸短促，脉搏微弱，半紫星几乎要失去身为一个医者该有的冷静。

16

九云缓缓点头，体力似乎急速流失。
半紫星虽力图镇定，心里却是惊慌，毒伤要命可能就在瞬间，如果没有辨识好毒性，针对下药，生死即在一线。
「怎麽中的毒？你知道吗？元仪，你能回答吗？能听到我说话吗？」半紫星一惊慌，语气虽然冷静，听似平常，不过，一连串的问话，却不是他平时所为。
「哈，我听到了，半紫星，我是被咬伤、刺伤，两处应该都有毒，是蝎子......原来美女是毒蝎，难怪美丽又销魂......。」九云虽然强自振作，不想让半紫星太过担忧，但声音里面已经失却了元气，说到最後已经剩下气音，却是如何都无法掩饰的。
「毒蝎！」半紫星暗忖，毒中了不知多久，看九云的模样，毒大约已经行走全身，如今也只是硬撑而已，必须快些解毒，或是中和毒性，而且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九云衣衫只是随便披覆上去而已，半紫星很快的把他的外袍扯开，才发现里面是赤裸一片，连长裤也早已退下，那麽，九云便是在云雨中遭遇毒手的......。
什麽都不愿意多想，半紫星连忙检查受伤的地方。
刺伤！部位是在胸口，距离心脉很近，半紫星一惊突来一阵晕眩，随即强迫自己恢复过来，冷汗从鬓颊滑下，一滴又一滴，心脏开始绞痛，这感觉......很熟悉，就在自己面对渐渐失去生命的婓芸时的感受。
半紫星紧握拳头，用力的捶了床，为什麽总要面对这种生离死别，半紫星在决心跟随九云时已经暗自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要再经历这些令人心痛难忍的事情，所以医术上，就要绝对的精进。
那咬伤，咬伤在哪里？！半紫星轻轻翻动九云寻找著他说的咬伤，却遍寻不著。抬头想询问九云，他已经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眼眸半闭，微张著双唇轻喘著，呼吸越来越浅。
半紫星闭眼冷静，再仔细察看，终於发现九云的分身上有细细的血痕，血的色泽已经呈现紫黑色。
那女人真狠！半紫星不禁恼恨起来，她竟如此阴险歹毒，居然利用云雨之际，伤人如此之重。
半紫星连忙跑回药室，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拿出里面的小锦盒，还好上次已经处理好九云送的第一朵雪香，如今便能派上用场。
从柜子上方拿出一个药碗，半紫星将已经乾燥完并研磨成粉的雪香花倒入碗中，再拿起放置桌上用来切割药草的刀，往手腕上一划，鲜红的血从裂开的血肉中迸流而出，半紫星的手不自觉的抖著，血也溅流到药案上和地面上。
雪香有固本保命的绝妙功效，而半紫星身上的血液有基本抗毒与解毒的功效，这是长年来以自身试毒的意外收获，了解此种蝎毒还需要时间调配解药，而九云是无法等待了，只好以此方法先行。
半紫星端著药碗回到房中，九云几乎陷入昏迷，半紫星试著叫唤九云，九云只是微睁开眼，随即无力的合上眼。
半紫星扶起九云，将碗里的药血含到自己口中，再慢慢度到九云口中，确定他吞下後，再喂他喝第二口，直到最後一口，九云已经能顺利吞咽。
九云的情况已经逐渐转好，接下来就是减轻毒性，还有以身试毒。
这样才能精配出解药，半紫星以前不要命时的做法就是如此。如果毒性太过猛烈，一旦来不及配出解药，就有可能毒发身亡而死。
这当然不是半紫星现下愿意尝试的做法。
现在，有了生存的目标，有了想追随和保护的人，半紫星比起以前显得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为了九云，再度冒险也是心甘情愿。
半紫星将手里的药碗抛开，俯身吸吮著九云心脉旁的伤口里的毒血，这里的伤口应是蝎尾的毒针所螫，半紫星一口一口吐掉吸出来的黑血，直到血液呈现鲜红才停手。
一手抓过医箱，胡乱的拿出乾净的布巾和伤药，半紫星迅速的包扎九云胸口的伤。
接下来往下来到九云的下身，有数个小小的齿痕淫乱的嵌印在九云的分身上，半紫星小心的扶起，慢慢的吸出黑血。
突然传来小小的呻吟，九云蹙著眉，表情难受的模样。
半紫星在吐掉的血里发现血的色泽不再那麽深之後，便又吸了一口吐了一半在自己划破的伤口上，另一半则吞咽了下去。
迅速的在九云的伤口上擦好药之後，半紫星扯过丝被将九云包裹其中，观察九云的气色，发现不再灰败之後，便又折回药室，准备调制解药。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煎熬。
半紫星手腕上的血染红了衣袖，染红了床上白色的布料，还滴落满地，却浑然不觉痛楚。
倒是毒性果然猛烈，那样一点毒，已经让半紫星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跟九云刚开始的症状一样，然後开始晕眩，视线也开始模糊，半紫星根据身上所显示的症状开始调配著药品，突然，心脏的跳动开始无力，半紫星拿著配药的手用力的撑在桌上，却也不停的抖著，半紫星一咬牙，这时，死活都不能倒下去。
放下最後一味药，就要大功告成时，半紫星的胃部突然狠狠的痛了起来，并不断的紧缩著，一阵难受，半紫星禁不住扭头在药案旁吐了出来，这一吐并无法纾解胃部的痛苦难受，半紫星整个腹部一阵痉挛，呕吐感也无法止住，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到地上。
半紫星一手紧抓著腹部，很快的撑爬起来，拉开其中一个药柜，捏了一小撮片状物便往口里送，然後摇摇晃晃的勉强站直，将调制好的药品混合好，并分成两份。
呼吸已经开始不顺畅，半紫星几乎已经开始看不清楚眼前的物品，意识也逐渐混乱，半紫星停下动作用力喘著，身上难受得几乎就想这样倒下，无力的合上双眼，身体就要不听使唤的倒下，耳边突然传来九云的痛苦呻吟声，半紫星猛地振作起精神，却发现双臂和双腿都开始麻痹，趁著一切都还没太迟，半紫星挣扎著服下调制好的解药，然後拿著另外一份，摇摇晃晃的回到房里让九云服下。
半紫星释然的笑著，身体却重重的倒落地上。
睁开已经模糊的双眼，半紫星看著九云垂在床外的手，很想伸手碰碰他，手却再也举不起来，想唤九云的名，牵动双唇，却已无法出声。
心里最深的牵挂，这一刻半紫星才明了，九云的笑脸浮现，明亮耀眼，那一份心动的感觉，值得用生命来珍惜。

17

在无止尽的黑暗世界，不知道待了多久，终於有了不同的声音，打破一片沉寂。
身边有人来来去去、苦涩的药汤入喉的感觉、冰凉的物体擦拭著皮肤、还有一声声温柔但充满担忧的呼唤，半紫星都能片断感受的到，但随即又失去意识，再度沉入无尽的黑暗中。
真正醒来，是手上的疼痛让自己意识清醒，对身体上痛楚的敏锐感受，这时分外的清晰。
那痛一点点、一丝丝的钻入骨髓，随著脉搏的跳动更加鲜明，也令半紫星难以忍耐。
半紫星睁开眼，先是看看四周，然後发现九云躺在身边睡著，脸色红润，似乎无不妥之处，便挣扎著起身，视线四处搜寻著。
「你醒了......。」九云的睡音浓浓，一手环过半紫星的胸膛，拉他躺回床上。
「你、元仪，你没事了？」半紫星声音喑哑，这时说了话，才感觉到喉咙也不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