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三口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个个相视无言。看到他们这样,悦又转移话题:“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本来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只是看到闻峄哀求的眼神,才放弃;不然他会让柳家三口后悔认识自己的。
永悦才不管他的这些话给柳家人有什么样冲击,这才对旁边的闻峄说:“闻峄,我告诉你我今天来目的,算上前几天的那一次,你总共放了我九次鸽子,还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吗?你只剩下一次机会了,而这次机会的主动权在我的手里,我今天来的目的之一是:你听好了!我明天上午十点半的飞机,直飞美国洛杉矶,从明天上午八点开始我会在机场等你,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这就是我们俩之间的第十次约会,希望你不要再爽约了!”
“悦?悦?……悦……悦……”听悦这么说,闻峄一下子慌了神,知道悦已经下定决心了,不会再更改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呢?让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闻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好了!至于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你们心里想的一定一定要让我跟闻峄分手,去成全柳捷呢!可是为什么呢?你们能给我理由吗?”
悦将目光从闻峄的脸上移开,看到闻峄如此惊惶失措的样子,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不想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拖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三个来说都不是好事!既然另外俩个不能下决心,再就让他来快刀斩乱麻。
永悦问了之后,在场人其他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看了其他人一眼,永悦说:
“我想你们要说因为柳捷的时日不多了,可是人生在世也不过短短地数几十年,时光流逝很快啊!再加天灾人祸之类不可预测的事,生命的长短是很难预料的啊?再说闻峄以前是爱过柳捷,那都是过去的事啊!闻峄现在爱的人是我,他之所以过来陪柳捷,那也是至于道义的立场,绝不是什么闻峄还爱着柳捷这个原因!柳捷爱闻峄,我也爱闻峄,现在最主要的是闻峄爱的人是谁?你们让我们俩分开,闻峄是可以和柳捷在一起,那只是因为同情;有人说了同情也是可以化为爱情的,那是在一方没有爱人的情况下,才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啊!至于我说得对不对,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也不用我多说了!”
说完这些事,永悦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打开门他又对闻峄说:“闻峄,行李我都整理好,让人帮我送机场的酒店里去了,今晚我就睡那里不回去。另外移动电话我也关了,如果你要找我明天机场见!在这里我跟你说声,再见!如果你明天不来那就是永远的再见了!”
闻峄觉得今天的悦真的很陌生,让他不知所措,只能跟着他的步伐。
看见悦离开,闻峄马上追了出去,刚到走道就看见电梯的门关上,他连忙从楼梯处跑下去,当他跑到医院大门时只来得及看见悦坐上计程车绝尖而去。
闻峄在门口直到看不到悦所做车子的影子后,才慢慢地朝柳捷的病房走去,现在的他全身无力,他真的好跟着悦一起离开啊!
《情与义》4
翌日上午,悦从早上七点起就一个人坐在机场大厅地显眼处,纹丝不动地坐着、等待着闻峄的到来,对于闻峄能否前来,说实话他心里也没有底,只是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昨天在医院里说得那样理直气壮、也不过是将自己的心理话还有几分怨气说出来而已,自己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捏!
随着时间的流逝,永悦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
“请乘坐AT450飞往洛杉矶的旅客们,请尽快登机,飞机马上就起飞了!“听着广播里第三次的广播声,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坚决地朝检票口走去,只是他的耳朵竖起直直的,深怕会漏听了闻峄最后时刻的声音,只是最终他还是没有等到闻峄!
在一架飞机即将起飞时,机场大厅里突然跑进来一名神色匆匆地男子,他环视一周后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马上冲到服务台询问:“请问小姐,飞往洛杉矶的飞机起飞了没有?”
“先生,请等一下,我查一下……飞机已经在跑道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闻峄马上冲到候机大厅的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起起落落地飞机群……
看着飞机起飞,闻峄的心也跟着飞机飞了,全身无力地在候机大厅坐着……
直到他的电话响了不知多少遍后,他才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慢慢地朝机场外走去。
在闻峄离开后不久,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离开机场,他们是刚刚从纽约飞抵台湾的。
二天后,闻峄在医院里陪着柳捷,帮着他削着苹果,知道永悦离开后,柳捷的病情似乎好了许多,胃口很好……
前天悦离开后闻峄并没有过来,今天还是柳捷的父母请他来的,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只是削着苹果,不停地转着手里的水果刀,突然闻峄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房里的电视屏幕,连手里的东西掉都不知道,柳捷也将目光移到电视上的新闻报告,主持人正在报告一起意外事故:
前天飞往美国洛杉矶的AT540飞机在太平洋上空遇到强气流而意外失事!
看完报告后,柳捷发现闻峄的眼神都直的,连忙叫道:“闻峄、闻峄,你怎么了?”
叫了好几声都不见闻峄有反应;过了一会儿,闻峄他突然回过神来,掏出电话就打……
打了很久电话才打通,可是闻峄跟对方只说了几句话,人就傻掉了,怎么叫没有回应……
柳捷在知道悦飞机失事时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整个人也傻了……
自从悦飞机失事后,闻峄就天天抱着酒瓶过日子,医院里也不去,柳捷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他恨自己的懦弱、不果断,如果早一点跟柳捷说清楚,虽然柳捷会伤心的,但悦就不用为了离开自己而乘上那架该死的飞机,他也不会有事的啊!
都怨自己的胆小,才会害死悦的,害死自己心爱的之人,他罪无可恕啊!
自飞机失事后,闻峄每日都活在自责之中,班也不会上了,整天都呆在公寓里看着悦曾用过的物品发呆,希望这只是悦跟自己开了一个恶劣玩笑,过了几天后他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可是……
人为什么要到失去以后,才后悔呢!可是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注:看此文请先看《情与义》,此篇为下篇!
《情?义?》上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放弃我的爱情呢?就因为对方的生命不长了吗?可是每一个人的生命都不长啊!都是只有短短的数十年的光阴啊!再说每天都有意外在发生,谁也不能确定自己究竟能否活到老?
每个人的生命之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你已作出了决定就不要再提后悔二字啊!
不管当年是何种原因让你们分手了,不管你是被人威逼的、还是心甘情愿的,这都没有关系。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人事全非,再去寻找当年的那种感觉,双方心里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一时的同情换来得是几个人的同时伤心!这又何必呢?”
悦曾说过的话在闻峄的耳边想起,当时自己心里已经明明同意了悦的这种观点,但是同情心不允许自己对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柳捷说出这样的话,以致使悦过早的离开了自己的身边,独留自己活在这人世间!
在公寓里不闻世事、不让任何外来的人或事打扰自己,让自己好好地回想着这一年来与悦生活的快乐时光,以振作自己的精神面貌!
这一个多月来,闻峄谢绝了任何人的关心、不让任何人进入他跟悦的私人空间,让自己一个人思念着悦,想着悦的笑容、声音,在这间公寓的每一处他能感受到悦的存在,和自己当时有悦陪伴的日子是多么快乐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和自己的努力,闻峄终于从悲伤中活了回来,他知道以悦的脾气他也不希望自己沉迷在悲伤之中,而且有些事他也拖得够久了,该是解决的时候了,虽然现在处理有些晚了,但是他已经让活着的悦伤心了,不能再让已离开人世的悦继续为自己担心——他一向很欣赏悦做人的原则:万事都不勉强自己,由心作主,随心而动。
在出门之前,闻峄先将自己满脸的胡渣清理干净,悦一向喜欢他清爽、干净的脸庞,不管悦在不在,他都要保持着自己的最佳状态,因为悦在天堂(?)一定会看见的!为了不使悦再伤心,他每天都会笑容满面的迎接那不知的未来,直到悦来接他一同踏入天国之路!
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又刮去了脸上的胡渣后,闻峄神轻气爽地走出浴室,换了一身由悦为他选购的外套后,走下楼梯,可是看到客厅里脏乱的局面后,他又走回卧室,换了一套家居服,卷起衣袖,重新下楼。
他将客厅里随处可见的报纸杂志等收拢放在它们自己的位置、又将沙发上及茶几上的垃圾扫到垃圾桶,并用垃圾袋子装好,放到门外,准备出门的时候扔到垃圾回收处,让垃圾车收走。
而后闻峄拿出拖把,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拖地板,直把地板恢复到悦在时的模样,家里的清扫工作都是由悦来做的,他只负责在一旁看着;现在这工作要由他来做了,悦很有干净,总是把家打扫得很干净,物品上找不到任何灰尘;不像他喜欢拖拖拉拉,要到脏到一定程度,才会想到要打扫——为这事,悦不知说了他多少次:“一直清扫,就不会很脏,很容易就能清理干净;但如果很脏的话,就要花上好多时间才能打扫干净,人也会很累!”
可自己总是改不了“要脏了以后才打扫”的坏习惯!
闻峄原想花上半天的时间打扫,就可以将家里打扫干净后出门去办事;未曾料想出门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他原想随便打扫一下就可以了,就依照着单身时的打扫方法:在看得见的地方弄得干净一点,一些平常人不注意地地方就随便扫一下、擦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在打扫过程中,昔日悦的打扫模式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已按照着悦的进程打扫及清理着:
第一步:先将一些还用得着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收拾到一起,再将它们放到固定的各自位置上去,以方便下次取用;
第二步:拿着垃圾袋逐步将各处的垃圾一点点地扔到垃圾袋里去;
第三步:将垃圾袋扎好放在门口,以便出门的时候方便将之带到社区专门放置垃圾的垃圾箱处;
第四步:在拖地板之前先要将各处的灰尘擦干净;而后再拿出拖把开始拖地板,先将看得见的地方拖干净,而后再想移动小家具来拖……
比较脏的地方就多拖一遍,直至将地板光亮地如同镜子能将人照出来为止。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累得闻峄倒床就睡,而且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这是自悦离开后他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这也至以后闻峄非得身体累到了极致才能入睡的原因之一。
开车来到“名远合作医院”,这是闻峄自悦出事后的一个月来首次再度光临这家医院。
将车停到车库后,从后座里取出他为柳捷选购的礼物,一束柳捷喜欢的百合花和一篮水果,有些事是该到了说清楚的时候了。
闻峄慢慢地朝柳捷的病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从病房里出来的柳捷父母,他上前打声招呼:“柳伯父、柳伯母,你们好!”
“是闻峄啊!你已经好久没来了啊?小捷正等着你呢!”一看见是闻峄来了,柳捷的母亲就马上热情地打招呼,这下她儿子的病情又要好转了。
前段时间,无论他们怎么去求闻峄都见不到他的面,想不到今天闻峄会自己过来的。他们也知道那件事对闻峄的打击太大了,不过今天看闻峄的脸色,看来他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这样说的话,他跟小捷之间的事情也有转机了。
柳母替闻峄打开门,对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说:“小捷,你看是谁来看你了?是闻峄啊!”
听到是闻峄来了,柳捷马上翻过身后朝门口一看,真的是闻峄来了啊!
“小捷,你好!”闻峄先出声问好,并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在他的病房边上,走过去将手里的鲜花送到柳捷的手里。“这是送给你的,我记得你喜欢百合!我没记错吧!”
柳捷在母亲的搀扶下慢慢地坐起身来,接过闻峄送给他的鲜花,放在胸前闻了闻百合的芳香,笑着向闻峄道谢。“阿峄,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百合花!”
对于柳捷的道谢,闻峄只是轻微地露了一点笑容,没有说话。
看闻峄这表情,柳捷的心里“格登”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距离那个永悦出事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闻峄绝不可能如此平静地面对自己及他的家人,永悦会出事跟他脱不了关系啊!
但他现在看闻峄的表情,却是那样的平静,这透露出一种不寻常!
“闻峄,你坐啊!站着做什么呢?”柳捷摇了摇头,想把那种不安感摇走,看到闻峄站着,连忙叫他坐下。
柳捷是单独住在一套高级病房内,其设备一应俱全,有电视机、电话机、连传真机都配备了,并有独立的卫生设施。
闻峄四处看了一眼,在柳捷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现在客套过该说正题了。“小捷,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这事拖得够久了!”
“爹地、妈咪,阿峄他难得过来,你们怎么也不帮他泡杯茶啊!阿峄,有什么话等喝完茶再说,这可是有人特意送来的西湖雨前龙井,难得一见的好茶啊!”柳捷一听闻峄这么说,马上打断他的话。
“是!是!我马上准备!”柳母也马上忙碌起来。
就这样一见闻峄起话题,柳捷就想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连续几次后,闻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柳捷的病床边上,郑重地说:“小捷,你不要再逃避了!你逃避的也够久了!今天我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
柳捷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可是他就是不想这么快就面对——在知道永悦出事时,他就有了预感,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妈咪,你帮我去叫陈院长,我不舒服!”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柳捷因心情紧张而突然呼吸急促、喘不气来,吸力地抚着胸口对柳母说。
柳母一看这情形,马上就按急救铃,陈院长带着急救小组火速地赶来为柳捷作检查:量血压、测心跳……
“闻峄,你看小捷他不舒服,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看在我和你伯父的面子上,可以吗?”柳母一边焦急地看着陈院长他们为自己的儿子作急救,看到儿子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慢慢地走到闻峄的身旁,用恳求的语气说。
闻峄没有说话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呼吸急促的柳捷、还有站在他面前满脸恳求之色的柳母,既站在一边虽不曾开口、却也是满眼恳求的柳伯父,只是低下头沉思;过后他抬起头来,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小捷,既然你现在不想跟我谈,那我也不多说了。只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小捷了,也请柳伯父、伯母,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就是我今天到这里来要说的话,现在话也说完,那么我也该告辞了。”
说完,闻峄就转身离开,根本不看听到他这话而目瞪口呆的柳家三口,如果不是为了说清楚,他根本就不想到这里来,再见他们这些人,对他来说虽然自己是害死悦的罪魁祸首,但柳家人也脱不了关系啊!
“阿峄,请你等……等一下……”经过医生急救后的柳捷奋力地坐起身来,挥开继续在自己身上检查的陈院长,拚命叫住已经在门口的闻峄,再一步他就要永远的离开自己了。
听到柳捷的叫声,闻峄在门口处停了自己的脚步,但他没有转过身来,依旧背对着柳捷。
“阿峄,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柳捷朝站在门口的闻峄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他边说边试着从病床上起来,去找站在门口的闻峄,只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勉强从病床上下来,刚站在地上就因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亏柳父及时地一把抱着他,在柳父的搀扶下柳捷慢慢地靠近闻峄。
听到后面的响声,闻峄慢慢地转过身来,直视着柳捷的双眼,从对方的眼中柳捷只看到坚定二字,那种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