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刺（第二部）————雅雪玥

      此时光霁下来了，言是对皇甫云说：「算了，先洗澡吧。」
      12
      皇甫云在光霁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浴室，他脱光了衣服泡了入水池，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子。
      好累……他怎不知性爱是这样累的。每一场性爱就像较劲，为的只是不要在别人身下呻吟，其实想深一层这是没有意义的。是不是他也是在被男性占有中。
      人们都说女人在乎的是感情，男人在乎的是面子，可能是对的吧。因为如果不是深爱他也不会在姬风身下呻吟，也不会在聂雷身下死也不出声。
      就算聂雷刻意在他面前和姬风亲热，而他也刻意表现得像个人偶一样。天知道他多想走，他真的再忍受不了。每每这样说，可最後还是忍了下来。
      姬风为什麽要爱上聂雷？是自己不好吗？为什麽他们在再次相遇的时候风没有再次爱上他？他不是说他是王子也是少女，不论到那里他也会追的吗，那他为什麽现在不追？
      或者有个事实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就是姬风说的甜言蜜语听听就算了，不用那麽认真。可是他就是相信，他就是相信姬风会再次爱他，会追逐他。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无论当时的甜言蜜语甜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傻了３年，他也该是时候醒的了。
      是时候了，可为什麽叫自己清醒也这麽痛？皇甫云滴下一滴泪。曾经他以为自己的泪在他母亲死去的夜晚乾了，这世上再没有人能使他流泪，是他想得太多了吗？单单一个姬风就使他再次流出泪滴。这天之後他一定不可以再哭，一定不可以！哭只是软弱的表现，丝毫也不可以解决问题。
      皇甫云在把自己下身的精华引导了出来後站起来，出了水面穿上一旁的睡衣。
      他知道姬风不是自己的，所以当年打耳洞时他才刻意一个左、一个右，因为这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姬风不是他这个人可以拥有的。说什麽奴隶，不过是姬风一时情迷意乱才会这样说，不见得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就算有，爱情的保鲜期又有多久？一个月？一年？
      一年？太久了吧。最喜欢他的客人包养他也不过３个月。
      皇甫云穿好了後看向浴室大镜中的自己。一向他是最讨厌照镜的，因为他每次都是在镜中看到一个丑陋不堪的自己。可是这天他看到的不再丑陋。小巧的鼻子、小小的红唇配上大大的眼睛，仿佛吹弹可破、白晢的肌肤。其实他是漂亮的，严格来就他的外表可以算是妖媚。可是一个男生要妖媚来做什麽？妖媚，连保护自己也做不到。他一直都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张开腿在别的男人身下扭动。唯一心甘情愿的人却把聂雷──他哥哥的分身放进他体内。
      皇甫云看著镜中的自己笑了出来，他们都是喜欢自己的容貌吧，就算是姬风也是吧，如果不是他怎会早早就说喜欢上他这个一无是处的人？
      皇甫云看到浴室的洗手台边有些玻璃杯，他拿起了一个，把它拿开洗手台的位置。皇甫云像是不经意的放手，玻璃杯一接触到地就四分五裂。皇甫云温柔地笑了，他拿起最大的一片碎片，不理那碎片已弄得他要用来弹琴的手不停流血。
      只要没了这张脸，谁也不会侵犯他了吧。
      皇甫云轻轻地把玻璃碎片放在自己的脸旁，像是得到什麽解脱似的笑了出来。
      13
      皇甫云他看著镜中的自己，一道血丝自他的脸上流了。他笑了出来，原来用玻璃割脸的感觉是这样的，像是冷冷地看著别人的脸一样，没什麽感觉。
      这样他就解脱了，谁也不会要有缺憾的人偶，姬风也是吧。正当他想在自己的脸上割上第二刀的时候，他感到眼前一黑，他便晕了过去。
      言是接住软下身子的皇甫云，在他看到皇甫云脸上的伤时，眼中的火快要喷出来。
      该死的姬风！他算什麽？！皇甫云做男妓这麽久，也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可是他现在回报皇甫云的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碎又有什麽？！
      「光霁！」言是叫在不远的光霁，光霁一看到皇甫云脸上的伤，很自觉地拿了一些消毒用品过来。言是在他拿东西的同时把皇甫云放在床上，看到皇甫云精致的小脸蛋划出了一道伤痕，真的叫他心痛。
      他是他的弟弟啊，不想自己也想想别人吧。
      「小言。」光霁在帮皇甫云上完药报从後抱著言是。言是回以他一个媚笑，这笑叫天地失色，就像天上来的嫡仙一样。
      「吃醋了？」言是双手勾著光霁的肩，他知道光霁从来在乎。不在他面前说是因为他爱他，默默做的一切一切也是因为他爱这个名为言是的人。
      可是他可以吗？沾满血的他真的可以和这儒雅温文的人在一起吗？
      言是感觉到唇被人重重地亲上了，他知道是光霁。合上双眼，感受他最爱的人。
      「小言，不许胡思乱想。」光霁霸道地说。他不知道他一想东想西时，小脸上就会皱在一起的吗？这……看得他很心痛。
      「那有。」言是回以光霁一个微笑，他不会再跑的了。就算他手上的罪孽有多重，就给他下辈子来还吧。这辈子他觉罗言是是光霁这人的，他没有能力还了。
      「今晚我在这里看云。」言是皱著眉看著在床上的人儿，他知道云做得出这事，他的心理伤害一定比身体还要重。
      「嗯，要不要些什麽？」光霁亲上言是的脸颊，他知道言是是个好人，只是以前的生命给他太多痛苦。
      「不用了，你不是在赶大学论文的吗？快去。」言是笑著把光霁推出门口，丝毫不知在他背後的皇甫云醒了。
      「小言……」皇甫云还来不及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他就被言是打了一巴。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麽？！」言是的手还没放下来。他知不知道自己看到他手上拿的玻璃的时候有多害怕？对於他来说皇甫云是他的异姓亲人，他不想失去啊。
      「对……对不起……」皇甫云低著头。他……他只是想把著脸毁去啊，为什麽言是会这样生气？他……他更想的是死……。
      想把玻璃狠狠划在自己的手腕上，想把这没用的生命结束。
      他可以这样做吧……
      可是……他害怕。他害怕姬风有一天会记得一切，他害怕姬风会伤心，他害怕姬风会跟著他死。
      或者……就算姬风和聂雷如何对他，他也恨不起。因为一个是他的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哥哥。
      他一直都不知，自己的存在在父亲和母亲心目中也是一根刺，父亲一直在乎他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是利用他来得到荣华富贵，但是又不喜欢他，因为他不是母亲和喜欢的男人生下的。到了母亲死那天，他才知道母亲在外面一直有男人。
      是不是他知道得太少？还是他太蠢？时常做一些他以为是对人好的事，其实是不须要的。
      「云，在想什麽？」言是看到皇甫云又呆了，他在心里叹气。皇甫云他什麽都好，就是想东西总是觉得是自己不对，别人总是对的。他凡事都以别人为先，这……会使他很辛苦。
      「没什麽啊。你快点去找你家的亲亲老公吧。」皇甫云笑得开朗，言是知道他不说一句话的话，皇甫云会继续伤害自己。虽然不忍，但他也要说。
      「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伤害自己会伤心的。」言是他捉住皇甫云的肩说。如果皇甫云凡事只是为别人而活的话，那就不要怪他残忍。他要皇甫云活下去，就算皇甫云之後的生命有多痛苦，他也要皇甫云活下去。
      因为……人活著才有希望。
      皇甫云看著言是看著他认真的眼神。真的吗？小言会伤心？他一直以为没人会理他的死活。原来……小言真的是他的朋友。
      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不要说了，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吧。」言是亲上皇甫云的额，那是一个不带情欲的吻，只是家人的亲吻。
      言是看著皇甫云睡了，出了房间带上了门。言是看到在一旁的光霁，他扑向光霁。
      他不知他这样做对不对。他知道皇甫云是一个不会为自己想的人，他告诉他自己会伤心，这样皇甫云短期内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了。但是这样做又对吗？他真的不知道，对皇甫云来说什麽是解脱，什麽是好，他真的不知。
      「霁～～明天我想叫小云云一起去。」言是嗲声嗲气对光霁说，而光霁明显被言是弄得迷迷糊糊，他怎不知言是会有这一面？
      这麽可爱的一面。
      「今晚……就补偿给你。」说完後言是主动亲些光霁的唇，这是他们俩的夜。
      14
      第二天一早，皇甫云就被言是捉起来。他还想说多睡一会儿呢。
      「再不起来会来不及的了，上车睡吧。」言是一手捉住还半梦半醒的皇甫云，把他推到浴室梳洗。
      皇甫云呆呆的梳洗好了，他一出门口又被言是推上车。
      皇甫云沈沈的睡了，当他一起来就看到他不敢相信的事。
      游乐场？！他不是看错了吧。
      「喜不喜欢，是不是第一次来呢？」言是开心得脸上红红的，皇甫云知道言是来的次数也不多。如果不是他也不用开心得脸上通红吧。
      就算是来，也不过是来杀人……
      言是也一样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可是他因光霁的关系走了出来。
      他的光霁，又会何时出现？
      皇甫云看著五光十色的游乐场。这……是他第一次来呢。他的母亲不爱他，父亲只是当他是泄欲工具。姬风……他跟本和自己没太多时间在一起。
      其实有些事他从来知道。他和姬风有的只是浓浓的情。可是爱情不是只有情就可以的了，他们要的是知道对方，要信任对方。可是这对他们来说都太难了。姬风他一直在乎自己的身体被多人享用过，而自己明明知道，却无力改变。这就是他们的刺。
      他一直也知道，姬风愿意为了他而装做不在乎，就像当天姬风要自己为他钉上耳洞时，他知道姬风是为了他开心，是为了他而忍。可是谁能保证到了分手的一天，到了吵架的一天他们不会拿出来说？他们不会拿出来吵？
      爱从来都不是什麽美好的情感，只是人都把他想得美了。有美好的一面，但是也有著妒嫉，憎恨。爱的时候会便人漂亮，可是分手的时候却叫人丑陋。
      小说中的爱情中被人称颂是因为他们有不同於人的勇气，就算是死，他们也有过勇气去追爱。
      他和姬风要面对的是事实，同性恋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弱细社群。就算多开放也好，他们总是会被一些人歧视。
      突然清明了，这世上不是围著他和姬风转的。他为姬风忍了三年，做了三年的人偶娃娃，姬风忘记他也好，他就当是一个重新开始了吧。
      「言是。」皇甫云在言是脸上亲了一口，言是呆呆地抚自己的脸，皇甫云他是怎麽了。
      「怎麽了？」言是只能呆呆地问。
      「没什麽，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我们去玩吧！」皇甫云捉住言是的手，他知道他的天之前虽然因姬风而有一些灰云，可是现在却开始放晴。
      光霁静静地跟上去，他微微笑了出来，他一直听言是说皇甫云的事，他知道皇甫云快走出阴霾了。
      他们玩了一整天，到黄昏时言是指著摩天伦，皇甫云跟他们说不上去了。
      「你不是想你们玩亲亲的时候有人看著你们吧。」皇甫云用天真的笑容说，不知怎地，这笑容在言是眼中是如此邪恶。
      言是气得拉走了光霁。皇甫云在他们背後笑客越来越大。
      放弃原来没有那麽困难。
      「是皇甫云吗？」皇甫云听到一道声音自他身後说。他回头看，是仁华医院那个医生。
      15
      「我……是啊。」皇甫云看到那个医生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他坐在皇甫云身边，重重呼了口气。他像是下定了心像的问：「刚他……过得还好吗？」
      皇甫云眨眨眼。他是在说沃晨刚吗？
      「我很久没见他了。」皇甫云看著摩天伦。不知聂昊和沃晨刚他们能不能像言是和光霁一样幸福呢？虽然沃晨刚为了聂昊出买了他们，可是他不恨。正如他一直也不狠聂雷和姬风一样。
      「是吗？」医生像是伤心想低了头，接著他对皇甫云说出声谢谢便想走。
      在医生转身的同时，皇甫云捉住医生的衣服。医生转过身来，皇甫云用清晰的眼光看著他。
      皇甫云捉著他，是因为皇甫云看到他背影的孤独，那是没人明白的孤独。一直感同身受的自己，怎会不明白？
      「或者……我们可以做个朋友？」皇甫云怯生生地问。其实他也没把握，他只是想不再看到这人身上的孤寂。
      或者他是傻，他总是觉得只要他边的人不再寂寞，他就可以得到同样的快乐，但是总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