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荆泉的确停手,文文这样,只会火上加油,「我想要你。」大胆的告白。
如果文文拒绝他,他不会勉强他,他不想勉强他。
文文看着为自己拚命忍耐的人,他知道他不会勉强他的。
「可以吗?」荆泉试探性地问。
文文看着他流下斗大的汗珠,他想:这个男人,刚刚还在哭呢。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可以吗?」迟迟等不到答案,他快疯了。
文文闭上眼睛,缓慢地献上,第一次主动的吻。
荆泉狂喜,却也不敢太激动,吓到文文,他知道这是文文的第一次。
文文害羞地不敢看着他。
「看着我,」荆泉低语,像是请求,像是命令,「看着我......」
文文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荆泉温柔的脸,是的,这个人不会害他,他很温柔,很温柔。
慢慢地放松,配合着他的动作。
「我爱你......」荆泉诉说着,温柔地,就像他的动作。
很温柔,很温柔。
为什么那一瞬间,让他想起了韩宁的脸?
「文文?」韩宁打断发呆的文文。他发现文文发呆的次数很频繁,很失常,似乎在想一件很苦恼的事情。
「是、是的,韩老师。」文文慌慌张张地回话,他的脸红透了,做贼心虚的样子。
太诡异了。
「先练到这里。」韩宁叹口气,他伸手想摸摸文文的头。
文文吓到一般,闪躲他的手。
错愕。
不只是韩宁,文文也是,尴尬地无言言以对。
韩宁尴尬地收回手,勉强微笑,「我们去做饭?」
「嗯。」文文点点头。
韩宁松口气,幸好文文没拒绝,不然真的很尴尬了。
到厨房煮菜,很正常,文文很安静,很认真地作菜,然后不正常的事发生了。
韩宁惊讶地发现文文锁骨上一枚清晰的吻痕,他停下动作,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文文偏着头,疑惑地问:「怎么了?」他凑到韩宁面前,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确定没有,才放下心来。
「还好没受伤。」文文对着韩宁微笑,甜甜一笑。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文文变得妩媚,看起来更漂亮了,那个吻痕说明了一切。
「是荆泉做的?」韩宁抓住文文的手,兴师问罪。
「什么?」文文一愣,不知道他再说什么。
韩宁指着文文的吻痕,「这个吻痕!」
文文明白过来,他又脸红了,他拉过衣襟,挡住吻痕,他的嘴巴又开又阖,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逼你的?」韩宁简直气炸了,前一秒还说不会强迫文文,现在,什么都做了!
文文拚命摇头,深怕他误会似的。
「不是这样的。」文文说着,这是很难启齿的一件事,他抿嘴,不知道从何说起。
文文低着头,到不能再低的地步,若不是韩宁拉着他,他可能站不住了,「我是自愿的。」小小声地说着。
即使如此,韩宁还是听到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比荆泉强暴文文更令他震惊,更令他......火大?!
他火大什么?
韩宁无意识地抓得更紧,文文想哀嚎,却发不声音,他摀住自己的嘴巴,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手。
『好、好痛!』文文的眼泪聚集在眼眶,欲落下来
「天哪......」韩宁许久才注意到文文的痛苦,他赶紧放开他,「文文!抱歉,我没注意到。天哪......」他看到文文手腕不正常的浮肿。
「对不起......」韩宁一直道歉,轻揉着他的手腕。
文文看着韩宁焦急的脸庞,他觉得很难过,「老师是因为我是男的,荆泉也男的,所以才无法接受吗?」他很茫然,韩宁的震惊和怒气,无一不令他在意。
文文眨眼,原本凝聚的眼泪就留了下来,然后一颗接着一颗。
「可是韩老师,我不想拒绝他。」他的视线模糊了,看不清楚韩宁的脸,「我也喜欢他。」他也喜欢荆泉,那个总是包容,保护他的人,他也喜欢他。
「我喜欢他。」他觉得韩宁的距离好远,「可是他抱我的时候,我想到你。」
「我同时喜欢着你们两个。」他说着哭着,想了很久,终于承认这个结果。
难堪的事实。
他是这么贪心,想拥有这两个人。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文文......?」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韩宁不知所措,居然有一点窃喜?!这跟他火大一样,莫名其妙。
「对不起,我太糟糕了,我会认真跟荆泉好好交往。对不起。」文文一直道歉,他往后退,用手胡乱擦拭眼泪,「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老师了。」文文深深一鞠躬,「这些日子以来多谢您的照顾。」鞠躬时,眼泪又滴了下来。
「文文?文文!」韩宁没办法消化文文一连串的动作,听他这么说,是要划清关系的样子。
文文一付心意已决的样子,不论他怎么喊他,都没有正面理会。
「我先告辞了。」文文逃也似的离开,阖上门将韩宁的叫喊隔绝,他不想犹豫,拚命往前跑。
他不想哭,可是眼泪不听话,他用手背一次又一次地擦拭,却擦也擦不完似的。
浓云惨雾,文文看着前方,模糊的景象,好像有人靠近他。
他想擦干眼泪看清楚,下一秒被人捂住口鼻,他吸了不明的气味晕了过去。
『是乙醚。』昏迷前,想起,这是荆泉曾经给他闻过的味道,当初就是未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当时他还想,谁会对小老百姓有兴趣?
没想到,真的有人对小老百姓有兴趣。
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
这是他第几次呼唤了?
他已经数不清了,他的心早就满满都是他了,他的纤细,他的羞涩,他的安静,他的体贴。
他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能牵引他的每一个细胞。
他就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情窦初开一般地思念他,疯狂的想念。
他对他的执着,就连他自己都很难想信。
爱,让他飘飘欲死。
他拥有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了。
只是文文的手机从昨晚就一直没接,他到文文的公司也没有他的身影,他开始慌了,但是记取前次教训,他要乐观思考,要冷静。
『他可能只是太害羞,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缓冲情绪。』荆泉自我说服,『我不能太急躁,吓坏了文文,要是文文投向韩宁的怀抱,那就惨了。』
荆泉做完心理建设后,对文文的同事,露出和善的微笑。
「请问,妳知道施文出差了吗?」荆泉对着柜台小姐问。
柜台小姐看着他直瞪眼,她第一次见到这么优雅的帅哥,差点流出口水,但是她是公司的门面,她极力装出端庄的姿态,避免出糗。
「施文,到现在还没来,而且也没有通知。」柜台小姐查着单子,回答荆泉。
「真难得,施文平时不会这样的。」显然柜台小姐对施文的缺席也感到不对劲,「该不会出事了吧?」她不禁猜测。
『出事!』荆泉慌了,即使外表看来很镇定,「不好意思麻烦妳了。再见。」荆泉的步伐急促,他赶紧回到车上,打开笔记型计算机,查询所有交通工具的使用纪录,许久,没有任何有关文文的纪录。
『或许他没出国。』荆泉想。
如今之计,只好到文文会出现的地方找找看。
『文文,你千万不要出事!』荆泉开始紧张。
傍晚──
当韩宁看到慌张的荆泉,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一定跟文文有关。
他请荆泉进来坐,用不容拒绝的语气。
他泡了杯热牛奶,事实上荆泉和他都不喝牛奶,只是他泡习惯了。
习惯文文喝着牛奶打鼾。
「文文失踪了。」荆泉失神地说着,「我找不到他。」
韩宁陷入沉思,许久,才开口:「昨天晚上他离开时样子很怪。」
「他昨天晚上就没有消息了。」荆泉恐慌的说,该不会......「该不会想不开?」
「不可能。」至少这点韩宁很肯定。
「你怎么知道?」荆泉几乎是吼的吼回去。
「因为他说,他同时喜欢我们两个。又觉得自己自私,所以要放弃我,好好的对待你。」韩宁阴着脸,不悦。
「他真的这么说?」荆泉的脸亮起来,沉溺在间接告白的喜悦,下一秒恢复悲伤,「可是他现在失踪了。」
「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吗?」韩宁问,皱着眉,就算文文要散心,也不可能不跟其它人联络一下。的确很失常。
荆泉摇头,「我还找到他学长。」当然不可避免,又揍了他一顿,谁叫他对着他淫笑。
「真是奇怪。」韩宁又陷入沉思,和荆泉比起,他冷静许多。
「该不会是文文的仇人抓走他?」韩宁想了许久的结论。
「文文会跟人结仇吗?」荆泉反问,依文文柔和的个性,根本没有人会想到跟他吵架。
「或者是我们的仇人。」
「该不会......」荆泉的脑海有个人的脸冒出来,他看着韩宁,留下了一滴冷汗。
「你是指布莱德?」
「文文上一次出差,就是去采访布莱德。」荆泉说,越来越肯定。「他还说碰巧遇到茱莉,她介绍布莱德给他认识,后来还跟布莱德起了冲突。」
「天那。」韩宁惊讶,他简直不敢相信。
「我去找他!」荆泉马上起身,韩宁将他压下去。
「荆泉,你冷静一点。你急急忙忙的样子,只会将事情做的更糟。」韩宁劝着,他们都需要冷静。
荆泉咬牙切齿,他深呼吸,他快被恐惧急死了,他很慌,一想到文文可能被布莱德虐待,他就想杀人。
「先查布莱德在哪里,说不定他不是凶手。」韩宁说,「我们现在只有猜测,报警也只会得到备案,靠不住。」
「我查得到。」荆泉说,他拿出自己的笔记型计算机,快速的收寻。
『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文......』
『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荆泉查到了布莱德,他目前还在德国,不可能在这里将文文带走,可是又不能排除他请人动手的可能。
「我想还是联络他吧。」韩宁说,虽然他很不想跟那只老狐狸打交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荆泉抄下电话号码递给韩宁,「如果文文不在他手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说,因为歹徒到现在没有任何动近,没有恐吓电话,也没有要求赎金,什么都没有。
韩宁看着手上的小纸条,犹豫一会,才拿起电话,缓缓地按下号码。
嘟嘟嘟──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荆泉,你的号码错了啦!打不通。」韩宁皱眉,一付看你怎么办事的样子。
「舅舅,你真的比我大吗?」荆泉诧异地看着他称做舅舅的人,「你不知道有国际号码这种东西吗?」
「忘了。」韩宁尴尬地说,轻咳,然后再次按号码。
『明明担心文文,担心的不得了。还装。』荆泉看穿韩宁的故作镇定,终于冷静下来。
电话接通,因为是国际线,所以声音会特别遥远,也就是特别小声,韩宁凝神聚会地听着。
「哈啰......」
「我是韩宁。」
对方沉默。
「我可以给你,你要的东西。」沉默许久的答复。
像一枚炸弹,轰地炸开!
「只要你过来,帮我一个忙,事成,我便放手!」布莱德说,语毕,不等他回答,切断电话。
「布莱德!你!」
「怎么了?」荆泉问,看他这付模样,害他也紧张起来。
「文文可能在德国!布莱德说,只要我过去帮他一个忙,他就会放手。」韩宁转述,他手握紧话筒,即将捏坏它,他将它摔在地上。
「真是够了,马上去德国!要是文文受伤,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荆泉打着计算机,为他和韩宁订机票。「只剩下明天早上的飞机。」
「你先回去吧,机场见!」
「等等,舅舅。有件事我想问你。」荆泉阖上计算机,「为什么昨天文文会找你?」
「星期一、三,我会教他钢琴。」韩宁没有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如此,谢谢舅舅的配合,我先走了。」有礼的敬礼,而后离开。
疏远。
不只文文,连荆泉也主动疏远他。
他很痛心,最痛心的莫过于文文坚决再见那天。
文文......
有句他想跟他说,当着他的面。
他想了好久,终于想出结果,他也爱着他。
他的愤怒和震惊,都是因为他爱他啊!
『给我机会......』他一定要亲口告诉文文。
韩宁坐在德国露天咖啡中心,他边坐着荆泉,荆泉优雅地酌饮咖啡,荆泉双脚交迭十足十绅士样。
反观韩宁,虽然没有荆泉的优雅,但是坐姿笔直,一身利落的休闲衣,很有坏男人的味道,何况他不茍言笑。
「久等了。两位男仕。」布莱德微笑。
「有话快说!」韩宁语气不耐地说,这老狐狸要是敢绕圈子,他就不客气了。
「一杯拿铁。」布莱德对着侍者点杯咖啡,「你知道音乐嘉年华吧?」
「不知道,我对音乐界没兴趣。」韩宁不屑地说。
「是这样的,今年音乐嘉年华地点在法国,主题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我希望你加入我们。」
「就这样?」韩宁问。
「是的。加上你,我就能表演双钢琴了,一直以来我都想表演双钢琴,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布莱德愉快地说。
「停!」韩宁突然喊暂停,「我跟你表演双钢琴?」他不敢置信地问。
「是。我想除了我,没有人能配合你。毕竟我是你的老师。」他说得理所当然。
「你还真敢说。」韩宁耻笑他的愚昧,「你不怕我的光芒太胜,刺伤你的名气?」
布莱德脸色难看,他是有一点担心,可是如果不是双钢琴,就不是他心目中的表演了。
「事实上,我有人选。」韩宁打断他的沉思。
「谁?」布莱德皱眉,有谁比他更适合跟他合作?
「他。」韩宁指向一旁优雅的荆泉,荆泉对着布莱德轻笑,事实上眼神如果能杀人,现在布莱德已经死了。
「他行吗?」布莱德怀疑是正常地反应。
「你要试试看吗?」荆泉说,微笑,眼睛却闪烁着精光。
「到练习室,那里有钢琴。那里是我乐团专属的练习室,是特地......。」
韩宁挥手,制止他的炫耀,「够了吧,我不想知道。」
「我也是。」荆泉用德文说,就是要让老狐狸听不懂。
「只要顺利成功,我就会放手。」布莱德说,感叹,拿这个来当筹码,代价真大,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逼他。
「一言为定。」韩宁说,将账单推到他面前,「何时出发?」利落站起身。
「音乐嘉年华在八月份举行,我们被安排在八月二十三号。」
「这么久?」荆泉不耐地说,这么说文文不就得在老狐狸那待上一个月。
「别忘了,我们还要彩排,还要练曲,已经很紧急了!」布莱德紧张的说,只觉得时间紧迫。
「那你还在浪费时间?」韩宁说,他和荆泉已经站起身,催促他行动。
「我......」布莱德哑口无言。
布莱德带着荆泉和韩宁出现,所有团员都很不高兴。
以小提琴手──雷,为中心,和其它乐器手一起压制这两人。
台面下的龙争虎斗,布莱德虽然知道,也不能出面,他出面,也只会使情况更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