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无子(生子)————creambeast

作者:creambeast  录入:12-23

他洗漱好后,让我在他房里用早餐。我把纸给他,他慢慢读着。等他放下纸后,神情变得沉重。"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状况。"想了下,他又道:"不过这和你回来有什么关系?"

我紧抿住唇,拿出带在身上的纸和笔,移过他房里的砚台,沾了墨就写:[我喜欢上了四王爷。]

狄蓝讶然,"难道说,是在你被他绑架的那段日子里......"[他是个好人,是个活得很苦的好人。]狄蓝盯着我写出来的那段话,看了好久。"我不否认四王爷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可零儿,你有想过上尘吗?"

[我挣扎过,]我低着头,须臾后继续,[我也喜欢上尘。]"零儿,你胃口真大。一个是靳国最美最冷的,一个是靳国最有魅力最蛊惑人的,你让他们通通栽了跟头,大哥我什么时候能象你这样享享齐人之福该有多好。"

[狄蓝!!!!]拿这种让我头大的事来开玩笑,他皮痒我不介意替他挠挠!"好好好,当我没说。"他无辜笑着,知道惹火我讨不去好,"把事情具体点说说吧。"我便把昨晚的情况用笔向他描述一番,他了解经过后道:"这么说来,四王爷对你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咯。他是不是认为,上尘要么和他一起分享你,或者干脆放手?"我点点头,被他这样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和上尘谈谈,至于祈王和荣王之间的恩怨,我也会告诉他,至于他怎么办就看他的意思了。这样可以吗,零儿?"

我赶忙点头,在纸上画上个大心,批注:[大哥你真是个好人。]狄蓝苦笑,"我只有这种时候才是你大哥呀?零儿,你也够会添乱的。"狄蓝头脑好且精明,嘴皮子也快而利,得到他的保证我放了一半心,便大块朵颐吃起早餐来。

但我清楚,我不该松懈下来。有些事可以放任,这件事,却绝对不能让别人去处理。可惜我不爱说话,真到那种时候一定会急得语无伦次,瞥到位于那叠纸最上面一张上那大大的心型,我想到了飞雁传情。在狄蓝出门后,我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开始泼墨。整整一上午,我用类似漫画的形式,很用心的画了三副画。虽然是很卡通的人物,特征却拿捏得很好。一喜,两悲。喜的一副,描述的是我和大小靳三个人,和睦的依偎在一起,甜甜密密的,天上一个神仙看着我们仨,妒忌得直咬手里的手帕。余下两副,其一,我和大靳头靠头肩并肩,后者脸上是一贯的笑,十足一副幸福的模样,我的面容很模糊,而小靳,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他身旁瑟瑟秋风徐徐卷着,感觉萧条而伤悲,另一,则是说我和小靳拥在一起,处在画面外侧的他的那半张脸,是我早已深刻记载的温柔满足,画面一角,大靳所处的那片世界寸寸瓦解,那张震惊崩溃的脸,让人不难想象接下去是怎样一种毁天灭地的收场。

我把三副画平摊在书桌上,等墨迹全干了,才小心翼翼卷好,包裹好。等狄蓝回来了,我就吩咐卫游,让他快马加鞭走一趟睿王府,替我把这样东西送去。"务必!送达!"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容不得半点马虎。卫游很慎重地接过,转身离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二。

狄蓝等我完事了,才领着我回房。他不开口,我只能主动询问:"靳,怎么样?"他听了重重叹口气,摇头晃脑一副无奈的神情,"作孽啊!那家伙喝了个酩酊大醉。"我呆住。靳从不喝酒。他自小跟着无极老人学艺,长期住在那天寒地冻的地方,不仅练就一身高强武艺,还落下一副冰冷淡漠的性子,酒与色根本不沾。"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那他......""放心,我已经限制了他的行动,也吩咐下人好好照看他。暂时不会有问题。"

想起狄蓝该是去和靳谈话的,怎么没听他提及,我便问:"没谈?"他叹了口气,"那家伙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他发酒疯我倒和他打了一架。"我气急!他没和靳谈,怎么可能缓解他心里的压力,那卫游送过去的东西,我怕他看也不看会毁掉。离开的时候我就从他眼神里察觉到破坏的欲望了。倏的站直身体,我狠狠瞪着狄蓝,说:"跳舞!"然后,跑出房间。大白天在街上狂奔,我倒是头一遭做这种事,以前从没做过大剂量的运动,别说这么没命的跑法了。春儿早被我甩下,只有项勋使着轻功跟在我身边,他是靳后来拨给我的侍卫。

突然这么剧烈运动,我的心脏根本负荷不了。中途我就揪着胸口跪倒在地。"公子?"项勋在我身边蹲下。注意到他,我立刻紧紧拽住他的衣服,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哑着声音说:"去!睿王、府。"他一听,说了句"得罪了",就打横里抱起我跃上屋顶。飕飕的风从我头上吹过,温热得让我感觉不舒服,我有点恶心的感觉,去不得不强迫自己忽视。见项勋进了睿王府的院落,我直接指示;"找,靳上尘。"他就又带着我去了凡尘阁。里面静悄悄的,我不知道卫游到没到,下了地后朝靳住的屋子走去。

冷汗滚滚的从我额头落下,我的背产生凉意,我仍旧选择忽视,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在这屋子里住了不短的时间,闭着眼都能摸到床的位置。一个人躺在上面,我知道那是靳,空气里弥漫着酒气,而床边的地上,散着我画的画。我开始觉得眼前有黑色的小星星冒出来,越来越多。头变重了,脚也沉了。摇头晃掉糟糕的感觉,我靠近床边。靳在看到我的那刹,眼睛瞠大了,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别开脸。

我咚一记坐到床沿,叫着他的名字。"上尘......"眼一黑,我朝前倒去,"看......"我用最后的力气,颤着手指向床下,"那!"最终,支撑不住被黑暗吞没。

我发觉自己很累,很疲倦,极度需要休息,睡眠。我发觉好象自己都已经走到了鬼门关了,却硬是被一只手给拽了回去。"零!"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语言,那个清冷却又包含温暖的声音。是谁?是谁在喊我?是谁把我朝着痛苦的边缘拉扯?到底是谁?

蹭一下睁开眼,我看见晴雅那张漂亮精致得没有人气的脸。他面上的冰冷在见到我睁眼的那一刻,销声匿迹。"你发生了什么事?"时间仿佛又回到从前,我和他见面时,总喜欢很淡的和他相互一笑,叫一遍对方的名字。"晴雅。"我那样做了。

"零!我想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肉身呢!"啊?肉身?他开什么玩笑,我不好好的么!笑他大惊小怪,我边自以为是的低头,然后呆愣住。我现在是灵体!昏迷的时候身体感觉很轻,所以现在我悬浮在地面,却一无所觉,整个身体呈现半透明的,衣服则是之前穿的那套。"身体!"

"我也想知道你的身体在哪!"晴雅咬牙切齿的对我说。到了这份上,我才想起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会是回到了那个世界吧?一看,果然!这是安培家位于日本京都的祖宅,有了这个认知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我死了么?"你还没死!"晴雅气急败坏的声音被压抑得很尖锐。

"那身体?""那正是我想问你的!"晴雅收起手上的佛珠,端起一旁的茶喝了口,"一年前于家全灭,是你干的?"我在他对面正坐下来,苦笑。"叔叔。"他放下茶杯,蹙眉道:"是他?"我应了声,"哼,活该!反正现在还不是化成了灰。倒是你!"看他那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我真想逃,可现在只有他看得见我,能帮助我,我郁闷。"要不是我正好替人勾个昏睡的生灵追到鬼门关,你早已经到阴曹地府进轮回投胎去了!"

"谢谢。"我嗫嚅道,"我还,活着?"看着他,问道。

"你灵与肉的连接没断,所以不该死,否则我也不会把你带回来。"是不是断了你就见死不救啊?我怒。"零,告诉我,你的肉身在哪!""另一个,世界。"他听了沉默着。而我,则回头找着那条连接灵与肉的线,可我怎么找都没找到。

"晴雅,"我叫他,他冷冷回我,"作什么。"一副看我忙你还来添乱的模样。"在哪?线。"他瞪我一眼,说,"屁股上。"我一惊,捂住两边屁股,接着就看到他朝天翻了个白眼。"你尾巴长哪,它就在哪。"我讷讷的摸摸脊骨的末端,委屈的想,我才没长尾巴呢!"你啊,还是这么好欺负,什么事都摆脸上,怎么让我放得了心。"

"有人,照顾我。"他突然严厉喝道,"谁!"

"上尘,和轩沂。"想到他们俩,我心里满满的。"男人?"一怔,犹豫着该不该回答。"罢了。"晴雅发出一声叹息,"你这个人,女人八成受不了你,也顾不全你。"你这样说我很不礼貌啊,我才没那么没用呢!"不在这个世界么,他们。"自言自语了句,他又问:"知不知道那里叫什么名字?"

"靳!"这可是御姓,天天心里大靳小靳念个没完没了,会忘才怪。"靳?你确定?这是那块大陆的名字?"晴雅,你毒舌的功力又上了一层楼了!"靳国。"不叫靳能叫什么。我看到他额角上有青筋鼓动着,嘴角也抽呀抽的。"我是问大陆的名字,就好象这些大陆在地球上一样,所以叫地球!那么,你那里叫什么!"我不回,佯装冷静的望着他。"零!你这种人居然也有人喜欢,而且还是一双,我简直要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我那个气啊!

"这几天不许离开我身边,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晴雅,虽然你有时会让我气死,不过你真是好人。

因为是灵体,不能体验正常生活,所以我便向晴雅提出要看电视的要求。晴雅是很传统的人,最多去剧院看看能剧听听雅乐,从来都不喜欢电视这玩意,可现在我要看,他又时刻和我在一起,所以说他也得看,因此脸色一直不太好。我看电视的时候,他常常捧着泛黄的书,不时还会嫌我吵!就这样过了四天,第五天我刚从神龛睡起身的时候,发现晴雅早已穿着妥当站在我面前,那打扮还是很正统的阴阳师的袍服。我以为他接了任务,却没想到他这样跟我说:"零,今天我就可以把你送回去了。"目瞪口呆的盯着他好久,我突然崇拜的说:"晴雅,厉害!"

他两颊微酡,不客气的说:"你少给我惹麻烦就很好了。每替你收拾一次我就感觉老了一岁!"他这样说人家会很伤心的。"跟我来。"我随着他飘到他平时用于修行静坐的房间。此时塌塌米上已经画上大的圆型图腾,横七竖八的线充斥其间,不懂这些的我自然看不出名堂来。按照八卦的方位,分别有八枝长烛灯被摆放在最外层的粗线上。"站到中央去。"晴雅说,我乖乖飘到中央,那里画着一道符。晴雅点燃所有八根蜡烛,然后站在正南的方位,把佛珠挂在虎口,合起手掌,开始念咒。叽里呱啦呜哩嘛哩的很长一串,末了爆喝了一声:"起!"

本来随着他咒语的进行,烛火就顺着支架窜烧到地上,然后沿着所画的图腾蔓延开来,只有我站立的那个地方,因为是架空画着符,所以没被烧着。咒语越到后面越是快,火焰也愈发旺起来,热量凝聚在我头顶,顺时针旋转着,最后形成了一个旋涡并逐渐变大变深。我感觉有股吸力正在将我往上提,等晴雅说"起"的时候,一瞬间我眼前白光乍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灵体状态下,除五官外,其余感官都是没用的。而我这会感觉到火辣辣,是不是说明我已经灵肉合一了?

"零儿!""小零!"两个声音焦急的叫着我的名字。是大靳和小靳!我想睁开眼,可眼皮很重,抬不动。所以,我动了动手指,立刻的,那只手被一双手紧紧包裹住。而我的脸上,则有五根又潮又温的手指在慢慢游移着。放开,我已经很热了!

"零儿,只要你醒过来,我可以妥协!"靳的声音有点嗡嗡的。

"小零,你只有醒过来,才能享受幸福,让神仙都气歪脖子!"敢情我画给靳的画你也看了呀。知道学以致用,真是孺子可教也!

我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才算真正恢复了。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不过房间里点着火,我慢慢把头朝外面转去,看见大靳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而小靳则在离床不远处的一只贵妃椅上躺着。看样子,他们俩是轮流在照看我。我喉咙有些干,又不想吵醒他们,便硬撑着自己下床想倒水喝。我知道躺久了马上站起来肯定会软倒,所以靠着床框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直到认为不会摇晃跌交了,才蹑手蹑脚朝大靳所处的桌子走去。把茶壶和杯子拿出来的时候还好,没发出声音,可倒水的时候,我手一没提稳,壶嘴在杯口上磕了一下,发出很清脆的声音,在如此静夜听来,如雷贯耳。我屏住呼吸,见大靳的背微微动了动,接着,头抬了起来。本来最多我打算向他做个噤声的动作的,可当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手里的茶壶掉了下来。强撑的一口气泄个精光,我跌坐在地。

小靳也马上从塌上坐起。大靳把我抱上床,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坐在我床边。"脸!"我指指大靳的,再指指小靳的,很想哭!是的!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两个人的脸上挂满了光荣勋章!黑黑紫紫,还有乌青眼!一个是美人,一个是俊男,这会都到哪去了!

"小零,我只是和九弟打了一架,不碍事的。"你以为我关心这个啊!

"零儿,误会都说开了,心结,也了解了。"我现在不想管这问题!

脸!你们的脸!"丑!"说着,我慢慢躺下来,再慢慢翻个身背对他们。那边静了片刻,突然听到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开始翻箱倒柜。现在涂药也没用,敢轻视我中意的容貌,不可原谅!

第二天见到他们的时候,那双面孔稍微好看了一点,不过还是入不了我的眼。不过除了他们,我没见到别人。他们俩都很憔悴,但精神不错,心情显得很高昂。

"春儿?"那小妮子破天慌在这种非常时间没见了人影,倒是稀罕的。

"我让她和卫游他们待在狄府。你倒下的事,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小靳一边喂我喝稀粥,一边回答。

"狄蓝?"我刚问完,他们俩的神态就变得诡异。最后还是大靳回答:"他不知发了什么疯,象鬼上身一样,整整上窜下跳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卫游点了他的昏穴,才停下来。不过体力消耗过多,生病了。"我汗涔涔的。是我让狄蓝跳舞的,当时正是气头上,也没想过后果,本来想从睿王府回去了就让他停,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真对不起他了!

喝完粥,大小靳守在我身边。靳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对我说:"零儿,这块炎玉,上次四哥就还给我了。那时我还没想通,所以一直没给你。现在,收下,好吗?"说着,作势要替我戴上,我伸手一挡,他眼里的神采立刻黯淡下来,"天热,冬天戴。"靳激动地一把搂住我,不停啄我耳根。"零儿,零儿,我发誓,今生来生,生生世世,对你不离不弃!零儿,我爱你。"看到我的眼眶红了,靳笑着在我嘴上重重香了一下,放开我退到一旁去了。

大靳挨近我坐下,从身后拿出一只盒子:"小零,当初我唯一给过你的,就只有那两根千年玄铁。前阵子九弟把他还给了我,我就替你打了副饰物,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着打开盒盖。我一瞧,一只铁扳指,一柄小刀。虽然都乌漆抹黑的,但雕刻得非常精细。我拿起扳指,本来想戴上去的,可却发现它很重!于是放下,再一掂小刀,更重了。说:"太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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