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通电话,我起身:「没,是才刚从美国运去的飞弹...我一个没用好说不定还会有写著『Peace』的核子弹从北加州某个疯狂地区飞来炸我。」
「你......」雨总算发现我是在开玩笑。
『喂?』刚才条条的学妹还说条条是为了课业留在房间一整天......骗谁!?听声音就知道他之前都在睡觉。
「懒猪,现在都中午啦!」
『......我今天凌晨三点才睡,你废话少说,我好累......』唉,生理时钟不正常的可怜大学生,我哀叹:明年就轮到我加入受罪一族了......
「你把手机借给你学妹,结果她可能会误认为我是你女朋友、或者是你有女朋友了。」
『......』条条听起来是在抓头发:『随便啦......』
「真的没关系厚?」
『没差啦......』听起来他是又把头栽进软软的枕头里,发出噗的一声:『我都跟他们说我有男朋友......』
「喔,那就好。我不吵你了,掰掰~」我乖乖的挂了电话,留给条条一个清静......
......咦?我好像听到了什麽。
放春假之时,我跟我母亲和妹妹去条条学校逛逛。
「女儿阿,你想要来这间学校吗?」我母上如此问道。
我阴沉:「不,想来也上不了......」一想到这学校的名声,我就全身发抖──全美第一名的公立学校......
母上跟妹妹先在校园里面乱晃,我去条条的宿舍找条条,发现他和他一大群的朋友在一起聊天。
「喂~~~XXX(条条的真名)你你、你居然有女朋友!」条条朋友看见我,大叫。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单纯的朋友而已。」我有气无力的回话。
「你叫什麽名字?」另一个耳朵上无数个孔的家伙问道。
「OOO(我的真名)。」我照实回答,想不出来这跟刚才的话题有何接的上的。
众人发出数声响亮的唏嘘,害的我不知要如何反应。
「啊啊,真的不是XXX(条条的真名)的女朋友!」
「我就说嘛。」我反射性的回答,大概有点概念了──好歹我也跟在条条身边多年(?左右护法?)这点小小的跳跃性思考是难不倒我的。
「唉......我还以为XXX是男女通吃的家伙,害我小小的惊喜一下。」一个看起来就很不正经的家伙说。
「男......男女通吃?」我的耳朵捕捉到一些风声。
众人又是很合作的来声响亮的呼声:「唉唉,你不知道呀?」
「XXX(条条)最帅了,他好酷!」
「你不是他很好的朋友吗?怎麽会不知道?」
「听说你还算是他们俩个的媒人呢!」
看见我愣在那哩,距离我最近的男人忍住笑:「唉,XXX(条条)在学校挺有名的。」
「特别原因?」
男人终於爆笑出声:「因为他後来就正大光明的到处宣扬他是同性恋,有一个很好的白领阶级男友呢!」
我冷汗。
「很多人都因为这样所以对他特别关照,现在他已经变成学校风云人物之ㄧ......」
我倒。
果然,历史上有名的开放学校就是不一样......
条条的朋友们都很亲切,也有不少外表看起来难以招惹、事实上好人的,不过我发现,每个人都很有个性......有一位大哥,耳朵上的耳洞跟他的国籍一样多──一耳七个,总共十四个,并不加上身体其他的洞,我除了乾笑、看的胆颤心惊外也不好说什麽。一个高材生大姐,长的超级漂亮超级有气质,可是力气很大──简而言之,暴力。我才跟她说不到几句话,头盖骨就快要被打裂了...这就是长的比她小的麻烦地方,再加上年纪小,她就把我当小孩般的拼命「拍」我可怜的头。
可是每个人都很好,条条之前在一旁不知道在干什麽,加入我们一群人後装做很吃味:「唉呦,你怎麽一下子就跟所有人打成一片了?」
我挑眉,下战书:「因为我手段圆滑、讨人喜欢,还有我年轻,没负担。」
一个姐姐笑问道:「负担?」
「唉,很重大的负担啊,被定了终身罗。」
条条先是一愣,回过神後作势要拉我过去好好「整顿教训」一下,一群人又打闹起来。
9
可我自己无意间说的玩笑话,事後想起来,觉得涵义挺深的,决定在MSN上跟条条讨论一下。
我:你会觉得,你和向日葵先生在一起,是定了一生的吗?
这是我想了很久的问题:条条才高中就遇到已经出社会的向日葵先生,两人的行为好似已经结婚多年,可问题是,条条的人生才刚开始,他还未真正的出社会......虽然说他并没有一般早恋的问题──在高中看到的情侣,都是目中无人只有佳人,久了居然也跟自己的朋友疏远,等到分开了才发现自己有多麽闭塞。
我担心条条会这样,虽然说那天去学校找他发现并没有,可是心里就是不怎麽放的下──万一某一天,他们两个还是分开了,他们会如何?
......不,我很想问:我们会如何?
毕竟我跟他们两个黏在一起太久了,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事实上,我自从条条毕业後就没有再交新的朋友,变的没有那麽积极在建立新关系,感觉像是画了一个小圈圈,失去了许多机会。而且会不时的拿现在的朋友跟条条和向日葵先生比较。
条条那边沉默了一下子,才缓缓的打字:你认为呢?
我:不,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还挺不错的,只是我就是有点担心......
条::)你想太多了。
......怎麽觉得这五个字好像是他们对我说的口头禅?
我:什麽意思?
条:凡事不要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现在很好,假如还是找事烦自己的话反而无法享受生活。你这种人哪,以後会老的快、皮肤不好、白头发多!
原本我还因为他前面一番话感动不已,正要抓住他来一阵拥抱,看到句点之後差点没撞萤幕。
我:小心你最近性生活不协调!!!!!!
......
条:......
......之後就是满清十大酷刑。
不过祸害遗千年,所以幸好又不幸,我还活著。
以前不知道在哪里听人家说「爱的负担是甜蜜的」。
因为我到现在还是没有什麽恋爱经验(常被人说性冷感?)所以无法体会出所谓的「爱的负担」是何,可是借由这次向日葵先生出差,留给我挺深刻的印象──
条条总是很不放心,跟一般人一样。他虽然没有痴狂的每天捧著电话守在电脑前等向日葵先生,可免不了也坐立难安;电话内容虽然没有火热到极点,只是些閒话家常,可参杂了些依依不舍──至少我单方面认为。
我有写不少信给向日葵先生,可是他好像真的很忙碌,大概寄三封回一封吧。问了条条,也差不多是相同情形。为此,条条著实抱怨了好一回:
「为什麽他就不多回点信给我?居然还跟你这家伙落个同等。」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你们两个的朋友......而且你想太多了,绝对不是向日葵先生算好两个人都是三封回一封。」终於风水轮流转,我总算可以开口说那五个字了!
条条装幼齿的嘟嘴:「可是,只要我一想到落到跟你这种东西相同待遇心情就不好......」
我开始磨牙:向日葵先生!继续这样子下去吧!我等著条条发现我收到比较多信而跳楼!!!!
在向日葵先生远在东方的这段时间,条条回LA的频率大很多──条条的父母都住在LA。他是独生子,自然爸妈都捧在手心里疼,所以当起大王命令别人特别顺手──只是父母约束越重,以前跟他一起住高中学校宿舍时,常常听见他的手机在假日时一直响:有时是母亲,有时是父亲,甚至父母还会为了跟条条说话而抢电话呢!最後还是买了几台可以同时说话的电话才宣告休战。
我说条条是个活在爱里的孩子,条条死要面子:「那有,被烦死了!」
「嗳,人家烦你表示很关心你啊!真是复杂的青春叛逆期。」
「哼。」条条充分的展现出独生子的孤傲(?),不加以回答。
不过,条条居然在後来说,他认为喜欢上向日葵先生是因为他像自己的父亲。
「表示,你是不是挺喜欢你父亲的?」我笑。
条条想了一下:「谁说我不喜欢我爸的?我才不是不孝子呢。」
突然想到,条条是同性恋,将来可能无法结婚、生孩子......
这样算是对自己父母不孝吗?
心情沉重起来。
跟向日葵先生在一起後,向日葵先生真的是几乎担当起条条父亲的责任,因为远亲不如近邻。条条的母亲很高兴有向日葵先生这个怎麽看怎麽成熟怎麽稳重的男人照顾条条,就不知道条条的父亲会不会感到有点吃味了...
就因为这样,条条回去LA的次数越来越少,有半长不短的假,譬如说两星期左右的寒假,他都往向日葵先生家钻,丢给他父母一句话:坐飞机好累!
我在旁边冷笑:那我呢?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累啊?
条条一脸认真的说:「哪天我也跟著你一起回台湾吧!好歹我也有一半的血缘。」
我兴趣来了:「好啊好啊~要不要向日葵先生也来?」
条条先是一愣,然後沉下脸:「你该不会是要把我们两个给......」
我还来不及接口,才刚走过来不久的雨学弟问:「学姐要把学长怎样?」
「啊啊啊啊啊~~~~」条条狂叫跳起来,扑到雨的身上去(好家伙!趁机吃豆腐!)「雨救我!OOO(我的真名)她要...她要强X我!!!」演的还很像,一脸无辜受惊,眼睛泪汪汪,身体轻颤......
雨石化。哎,这家伙看起来帅的精明样,可偏偏迟钝的很,跟不上我和条条的玩笑。
我走过去敲了条条头一下:「强X你的头!我还把你的OO给XX然後##在%%%......」
满意的看见条条和雨瞪大眼睛──哼,告诉你们,我几年的同人女可不是白当的!!!
10
放圣诞节的长假期时,条条真的跟我回台湾了。
「你为什麽要跟来?不是担心会被我把你给怎麽样怎麽样了吗......」没好气的拖著行李在偌大的SF国际机场里乱转,我厚脸皮的央求条条请客,请我喝咖啡。
条条乖乖的去排队买咖啡,「嗳,当我自愿给你怎麽样怎麽样了好不好?人家我也想要回一半的祖国看看啊!」说的好像多伟大似的,像虔诚人士要去圣地朝拜。
我不以为然:「......还不是因为台湾距离上海比较近。」之前条条的母亲一直要带条条回台湾,可那时向日葵先生就近在咫尺,他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哼......我这个大帅哥居然不收费的陪你这家伙当伴游的,你还不感恩。」条条递过咖啡,「而且聪明如我怎麽会不知道你要把我怎麽样怎麽样呢?笑话,还不是去见一群同人女,充其量也不过是你这个样,我应付你应付了三四年,多应付几个也没差。」
喔,应付......应该说是欺压吧。
「哪有,我也没多少同人女朋友...而且现在刚好所有人都在期中期末什麽的,根本也约不到几个人。」我有些忿忿的说。可恶的美国,居然放假都跟台湾不一样──我们放假台湾考试,我们考是台湾放假,还有没有天理啊!
害我每次回去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无聊死了。而且某年的圣诞假期,因为真的每个认识的人都在忙著考试补习,我一个人闲闲没事,待在家里用电脑写文也被母上念念念的,所以每天都在街上晃。每天下午刚好都碰上放学要直接去补习的同学们,结果居然被一些人讥讽说「去美国的果然很闲」、被指责「故意在以前同学朋友面前增加他们的压力」等等等,害我最近回去都不敢主动打电话约人了。气死我了,我读书我打拼的时候远在他乡没有人看到,只看到我好不容易脱离地狱的时候就这样说,我好几次都几乎要气的跟他们说「那我们交换!让你嚐嚐在国外的生活!谁说我留在台湾就活不下去读不好书的!」只怕人人到了美国,就会思念台湾到晕倒。
条条有生之年来第三次到台湾──第一次是他三岁时母亲回娘家,第二次是小学一年级。之後他母亲回台湾时他都没有跟著。
「难道你都不会好奇台湾的样子吗?」我在飞机上问。
「我为什麽要好奇?也没什麽特别的理由要我回去啊。」
我啧啧啧的摇头:「这你就不懂了,我想一定是因为你要回去也是跟父母回去,然後跟父母在一起一定没玩到什麽好玩的,所以才不能真正体会台湾的好。」
「有什麽好的?」
「现在说你也无法了解,还是到了时候吧!」我自愿当起他的向导。
第一个刺激到条条的,是台湾的天气。
一下飞机,条条皱眉:「好闷。」
请注意,我们回去时是十二月。
「你等下就知道了。」我凉凉的说。
出了机场,在等我父上的车来接我们,条条很夸张的拉扯著自己的衣领:「好热好闷!!!!」
这个反应跟我开始去美国读书时一模一样。我一直在旁边笑──别人一定另眼相看,一个外国人金发碧眼的男人拉著衣领像是溺水,一个台湾人女孩笑的站都站不稳。
父上开车来了,我们三个很努力的将行李塞进车厢内。才刚进了车,我就惊叫,朝著里面的椅座扑过去:「哇哇哇哇~~~」
条条被我吓了好一大跳,本来已经一半身子进车了又退出去:「怎麽了?」
我把手上的东西献宝似的递给他:「当当当当当~~~珍珠奶茶!台湾正统的!!!」
条条黑线。
我开始在他耳边念起珍珠奶茶经,说这珍珠比在美国的软和Q、说这奶茶比美国的有茶香、比较不腻不甜......
「更重要的是!台湾奶茶的质量!」我像是喝醉酒的人把杯子乱晃:「你看看这个大小高矮!700CC呢!」
条条现在改为用有些怜悯的表情:「所以呢?」
「才新台币20(或25元)!哇哈哈哈哈~~不到美金一块钱!」
「真的!?」条条不可置信。
「你现在终於了解我为什麽痛恨美国的珍珠奶茶了吧~一杯美金2.50,还要加税,坑死人!」
车程就在我比较世界各国(?)的珍珠奶茶价钱质量等过去。
在下了交流道时,我说:「到时候还别嫌弃我住的地方──我不住台北,所以没那麽繁华。」
条条也很狠,幸好我们两个都是用英文交谈,这之中只有也在美国读书的妹妹在听。
「所以,你住的地方有什麽好处的?」
我鼻子喷气...没错,就像是某种动物准备要往红色的地方扑过去的准备动作(猜到是什麽动物了吗?):
「嘿嘿,我家很大!至少在台湾、跟台北比起来说,大、很、多!当然不能跟那些阳明山上真正有钱的家伙比啦,不过我自己很满意。」当然,里面满山满海的漫画更是我的最爱!
条条沉思,自己先想像一下我家的样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把我家想成农村之类的了。到达的时候,他有点失望:「不是四合院?」
我用自己装满贵宾室A来的矿泉水的背包很漫画式的打过去:「你现在是活在那个年代啊?我家是透天,前面有山(浓密的竹林,看起来像山,事实上不过是小坡──蚊子很多)有水(快乾枯的小溪流──以前水多的时候有鱼,只是因为山坡地过度开发,现在变成一片绿地了)还有因为是比较早建盖的房子,所以有在台湾算大的院子(可以停两台车,或者是三辆小车)......」我叽哩呱啦不停,连拿著巨型行李厢边走都可以不喘气──废话,从美国回来行李箱都空的,这样才能带台湾的东西去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