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他们便会不疑有他地杀过来,只要领头的一进城,便迅速让城里头的一百人制住他,而外头进不来的人不知何故停了脚步,必定会有些慌乱,此时只要三面夹击,任他有多少人马,都会不堪一击。"昰葑接着我的话继续说着。随即抚掌而笑。
"不知这儿有多少牛。"我歪着嘴思索着。
"你要牛做啥?"昰葑稀奇起来。
"不是牛也可以,只要有足够多的牲口。这儿天气干燥,有些大的动静便会扬起尘土。让牲口先开道,两翼的队伍跟在牲口后头。下头的人原本就有些慌,再瞧见两边起了这么大的烟尘,只当是来了大军,自然更慌了几分,气势一弱,还有什么打头?"嘿嘿,这么经典的战术,早就想亲眼看看是个什么样。眼下就有这个机会,如何不用?
昰葑直笑着,忙问着有多少牲口可用,一核算下来,倒真的可行。
"你这法子好!就这么办!"昰葑直夸着。
"大人,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万一有个差池,失了罗城怎么办?"独逝打断了昰葑的兴致高昂。
"再怎么说,总比打持久战好。不用怕,若是丢了罗城,有我顶着,我会和大哥说,不会连累你们。何况,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行性。"遥遥望着远处大军的旗子,昰葑继续说着,"若是没看错,那应是科冷将军的旗吧。"
"是,正是科冷率军前来。"傅将军证实着。
"哼,科冷的自视聪明是出了名的,可惜却是个笨蛋,他肯定会乖乖地按着咱们布好的局走。我说了,出了事我担着,你们尽管放手去做。"
见他说得这般肯定,傅将军和独逝只有领命办事。当下,决定由傅将军率左路军,独逝率右路军,暗侍负责带人堵截退路,昰葑亲自率着百人弓箭手埋伏在城中。真正开始实施了,我反倒没事可作了,于是便自动请缨,在城头上当那装样子的人,顺便亲眼瞧瞧古老的战斗。
一切准备妥当,对方也已有些按捺不住,咱们那负责诱敌的副将领着人便出了城。
顶着借来的头盔,我蹲在城头上向下望着。
说实在的,即便是小部队的冲突,那场面已是惊人,我再一次后悔着没有数码摄像机,这镜头远比电影、电视上拍的精彩。
那副将和敌方的头打了数十回合,突然倒转戟,拖着救望城门口奔来,其他手下也跟着跑了回来。
后头的,自然是照着计划进行的顺利,而带着大军的人果然也止住了大军的步伐。
当昰葑下令放箭时,我不由闭上了眼。虽说是自己献的计,可叫我亲眼看人被活活射死,还是有些承受不了。我明白,这是战争,不可能要求大家都不要丧命,但是心理上却仍是接受不了。
耳边又传来了昰葑喝令停止的声音,我方睁开眼偷偷瞧了眼,却意外地发现,那队先锋队竟无一人死亡,大多身上插着箭,但却未伤及性命。
"若你们缴械投降,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若还想负隅顽抗的,就杀无赦!"昰葑在空地旁的小屋的屋顶上喊着。
那些士兵本就受了挫,又见识了昰葑等人的厉害,竟都没什么犹豫,便丢了兵刃。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突然瞧见城里头不止一处冒起了浓烟,心下顿时疑惑起来。正待下去探个究竟,昰葑已跑了上来。
"我想着若多些浓烟,会更像些,便着人准备的,怎么样?"昰葑指着浓烟,得意地笑着。
我遂放了心。
将敌方的旗子交给我,昰葑又兴冲冲地下了城头,边嚷着:"我去下头等着科冷那笨蛋自己乖乖钻进来!"
我笑着,将旗子插在了城头,同时,低下紧闭的城门也缓缓大开。
再接下来的,自然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亲眼瞧着这经典的战术在眼前上演,我不禁感叹起古人的智慧。
从交战到收服,前后花了不到两个小时,那一万的大军便并入了傅将军的麾下,那个科冷则被昰葑斩了首。
清点了将士,发现我军除了有人受伤外,竟无一人战亡,这令傅将军越发开心,见着我时,言行中竟带着份钦佩和敬意。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只是借用了古人的战术而已,又不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战术。
是夜,昰葑拖着我一起去喝庆功酒。我虽然喝过啤酒、红酒,但是对于这种又辛又辣的酒,还是有些敬谢不敏,勉强喝了一杯,便一直吃着东西,看昰葑眉飞色舞地和独逝高谈阔论。末了,突然将话题带到了我身上。
"秋朔,说起来,今天还真亏了你!你这招可真妙!"昰葑毫不见外地伸手勾着我的脖子。
"这叫请君入瓮,然后再关门打狗。"我笑着,虽然很想说学着周星星说关门放狗的,但是总不能把自己比作狗吧?
"哈哈,这词新鲜,有意思!"昰葑大笑着,"说起来,你到底是何方高人的弟子,年纪轻轻的,用兵却如此大胆。"
我苦笑,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却已转过去和独逝说起话来。我遂笑着继续吃东西。这儿的食物和我的世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口味也有些差不多,吃起来很上口。
"秋兄弟,你的衣裳破了。"独逝平静的话语突然响起。
我应声低头,瞧见自己的衣裳自左肩裂开了一道口子,破了衣服垂在下头,稍稍露出了里头的锁骨和下头的烙印。我一惊,忙伸手捂住,慌乱地道了声:"我去换衣服。"便冲出了屋。
身后传来昰葑的笑声:"怕啥,你又不是女人,男人看见男人的身子又不会少块肉。"
我快步走着,心下忐忑起来,但愿独逝并未瞧清那个烙印,我不想再被送回那个人的身边,不想再看到他的脸。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虽然没有做梦,但是昏昏沉沉的脑子却异常难受,一起一伏的,拼命地想醒来,却又似被什么拖着般,睁不开眼。
"独逝那混蛋在哪儿!该死的,竟敢给我下咒术!去把他找来,我要剁了他!"昰葑发飙似的怒吼隐隐响起,声音不大,却震的我头痛欲裂。
慢慢睁开眼,我对于头顶那有些熟悉的图案发起呆来。记得我房间的屋顶,应该是普通的土黄色,什么时候有了绘制如此精细的图案了?
撑起身,有些不适应亮光的眼睛搜寻着昰葑的身影,终于在门口处看到了他插着腰骂人的样子。
"昰葑......"我喊他,希望他能给我解惑。
"啊,你也醒啦!"昰葑放弃了门口之人的对峙,跑了过来。
"独逝那个混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给我用咒术。"我尚未及问,他已自顾自说了起来。
"这儿是哪儿,还有,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抚着针刺般疼痛的头,问着。
"哼,还能是哪儿。我大哥的都城,封城。"昰葑没好气地说着。
"什么!"我跳了起来。封城!为什么我们会在封城!
"独逝那混蛋,竟然对着我们用昏睡的咒术,然后带着我们连夜赶路。咱们中他的咒术已经四天了。"以为我同样气恼独逝的昰葑继续恨恨地说着,"若是见着了我大哥,一定要他剁了那以下犯上的混蛋!"
"你大哥是......"我这才想起问昰葑。心中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我大哥就是这片封地的诸侯,封城的主人,昰鵟。要不,咱们怎么会在他的寝宫里醒来呢?"昰葑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却因他的话瞪大了眼。我和他的弟弟,帮着他的手下打仗,然后又被送回到他的手上吗?呵呵,这一点都不好笑,为什么兜了个圈子,我还是逃不掉?
"陆侯大人。"独逝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我的身子跟着颤了下。
"好啊!你小子总算出现了,你等着,我要剁了你!"昰葑哇哇叫着,便要冲上去砍人。
"君侯吩咐属下来看看,若陆侯大人和秋兄弟醒了,便带你们去见他。"独逝丝毫不理会昰葑的诈唬,径自道着来意。
"正好,我也找他。"昰葑气冲冲地率先冲了出去。
"秋兄弟,走吧?"见我一动不动,独逝说得威胁十足。
瞧了他一眼,我只有不情愿地起身。
一路跟在昰葑的身后,我默然无语。心底深处喊着不要去,快逃吧。理智却清楚地告诉我,此刻的自己哪儿也去不了,能去的,只有他的房间,看着他得意或盛怒的脸。
"你就是星夜?"独逝的低语自耳边响起。
我一惊,随即口气不佳地答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独逝笑着:"不,起初,我只知道你是君侯的人。因为我只看见了那个烙印的头。"
"哼,只看到一点便这么肯定我就是......"后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不想听见他的奴隶这个称号自自己的口中道出。
"没错。君侯主掌西方黑龙,只要烙印上头有龙,那就一定是君侯的奴隶。"
我微微颤了下,不甘地冷哼着。
"原来就是你害的独伤那么惨。"独逝的话突然带着浓浓的恨意。
我随之一怔,正待问他什么意思,前头的昰葑已停了脚步。
抬头望向那紧闭的门,即便尚未看见里头的人,却已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摄人气息,我的身子已不由自主地僵了起来。
稳了稳呼吸,我跟着昰葑进了屋。该的总是会来。
"大哥,好久不见。"一进屋,昰葑一改方才的暴跳如雷,竟嘻笑了起来。
"十天而已,不是很久。"一成不变的声音响起,我将低着头偏向了一旁。
"不对,是十天这么多!"昰葑争辩着。
"你来我的封地做什么?"似乎不愿和昰葑讨论这个愚蠢的问题,他直接切入正题。
"我、我来玩儿啊。"昰葑说得有些不自在。
"昰葑,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不是昔日那个可以随兴而行的公子。你要考虑自己的职责和地位。你这样既不通报,也无任何准备就跑到我的封地上来,可知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意外的,他说着教训的话。训得昰葑回不了嘴。
"可是......"
"可是什么,你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跑掉,害的青侍、霜侍和绯侍他们急疯了,青侍还差点以死谢罪。"严厉的话语说得昰葑顿时没了声。
"暗侍,带着你的主子回去。下次别再什么都顺着他,跟着他胡闹!"
"是。"候在门口的人忙上前拉着昰葑。
"啊,等一下,大哥。我、我还有件事要说!"回过神来的昰葑忙喊着。
"说!"低沉的声音已透着不耐。
"就是,那个,我在罗城认识了个人,所以想带他一起回去。就是他。"猛地拉了一下我,昰葑的语气中满是兴奋,"大哥,我跟你介绍,就是他,他叫秋朔。"
被昰葑拉着,我不情愿地对上了他咄咄逼人的眼,忙别过头去。
"我知道他叫秋朔。"
"哎?你们认识?"昰葑惊讶万分。
"没错,我们不仅是认识,是不是,秋朔?"他刻意加重着后面两个字,威胁的成分又多了几分。
"什么啊,搞了半天,你们认识。"昰葑顿时泄了气。
"对,所以他不能跟你走。"
"可是......"
"暗侍!"这一声已带着怒气。
暗侍忙拖着昰葑离开了屋子。
我将视线放在一旁的桌上,听着昰葑不满的声音渐渐远去。
"外头好玩吗?"危险的声音震回了我的思绪。我回首,却发现屋子里只剩我和他。
我抿着唇,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他慵懒地坐在椅上,两手交叠在胸前,一双墨蓝的眼紧盯着我的发。
"你染了发,晓得在这儿,染发是死罪吗?"
我垂下眼,不去看他透着玩味的眼。
他勾了勾手:"过来。"
我一颤,将握紧的拳藏在袖中,向后退了一步。
他竟并未因此而恼怒,反而哼笑了起来。
我反倒疑惑起来。看着他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随即将之贴在唇边,染着淡蓝色泽的唇吐出低语。
我胸口的烙印猛地如火烧般痛了起来,我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他的低语未停,胸口的烙印却越来越痛,连心脏也跟着痛了起来,痛得我只能蜷缩起身子,颤抖着。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立刻便去找你吗?因为我知道没有那个必要。首先,没有人在看到那个烙印后,不会第一时间将你送回来的。其次,只要戒指在我的手上,你便不能离开我的身边。离得越远,痛得越厉害,甚至会要了你的命。"他停止了低语,继续转着戒指。
"对了,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了?"他愉悦地笑着。
我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上,试图让那冰凉的感觉稍稍减轻身上的痛苦。
"我知道是独伤放跑了你。"他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颤了下,即使不抬头,我也晓得,他正欣赏着我的害怕。
"我虽然没杀他,不过也给了相应的惩罚。我不杀他,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至于以后会不会杀他,就看你的选择,星夜。"他继续说得悠闲。
我捂着烙印,不敢抬头,用背脊承受着他刺人的目光。
"现在,你是要乖乖的过来服侍我,还是要我马上下令杀了独伤?"他的话透着慵懒和漫不经心,却足以击碎我心底的最后一丝坚持。
深吸了口气,我慢慢站起身,放下手,在他满意的笑声中走向他。
一步一步的,攥得死紧的手越来越热,心却越来越冷。
逃不掉,逃不掉了,一旦踏入了他双手圈起的地域,我不会再有机会逃离,除非,死。他死,或者,我死。
十
秋朔
犹豫着,我带着不情愿,踏入了他展开的双臂中,感受到他的双臂环上我僵硬的腰。
他用那对可恶的眼瞧着我,用那双可恶的手探入我的衣内,磨挲着我的后背。
"吻。"他点了点自己的唇。带着玩味地看着我瞬间瞪大的眼。
说不出的感觉瞬间自脚底爬升至头顶,全身的神经仿佛被抽起般吊了上来。
"表现。"他继续点着,墨蓝的眼眯了起来。
他在考验,他在用他丰厚的筹码一点一点敲碎我的自尊,敲碎我的反抗,敲碎我最后的防线。
而我,根本一点选择的权力和机会都没有。在他开的条件里,我除了服从还能做什么?捏在我手上的,已经不是自己一条命。
深吸口气,我将双手慢慢搭上他的肩,慢慢伏下身。
垂下眼,我不想看他那双得意的眼眸。只将视线放在他那浅蓝色的唇上。
我的唇,贴上了他的,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单纯只是碰触而已。停顿了数秒,我退开,却很快被他吻住。
他用舌撬开了我的齿,探入我口中,缠着我的舌。
一个和以往为了封锁我的喊叫而堵住嘴的吻不同,他吻得细致而耐心,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般吻着。
我攥着他肩头的衣服,闭着眼承受着,不敢有所反抗。活了十六年,尚未尝过恋爱是何滋味的我,又何曾尝过如此热烈的吻?大脑顿时因缺氧而眩晕起来,无力渐渐爬上双腿。
当我的世界已开始天旋地转时,他的唇舌终于退开了,意犹未尽地舔着我的唇。
我轻轻喘着气,听着他的低笑。
"表现不错,对你而言。"
托起我低着的头,他用拇指的指腹磨挲着我微微颤抖的唇:"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我知道他想让我做什么,可是我做不到,无论心里有多明白,如果不照着他说的做,他一定会找独伤的麻烦,可是身体就是动不了,甚至有想就这么转身逃开的冲动。
试了两次,我始终放不开紧攥着的手。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脸埋在我的腰腹低笑起来:"算了,一下子就要你做到这些,似乎有些勉强,我高傲的小野猫还没适该如何取悦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