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蓝花开————游弋

作者:游弋  录入:12-22

敢把我堂堂魔星少主当个孩子哄!还只给我吃馒头凉水!给我穿那样破旧衣裳!给我露宿了三天居然还住这样破的屋子!最不可饶恕的,是居然扒我的衣服窥视我的身体!!!!!!!!!!
原来他所学的乃是武林极为罕见的"轮回功",可以随心所欲调整身材,而且每当运攻力竭时,身体呈自我保护状态缩回六七岁孩童的模样休生养息,这是极其隐秘的事,便是魔星内部也仅两三人知道,而这也是让武林人最为惊恐的事,有时明明重创了他,他却一转眼就不见了,谁也想不到竟还有如此奇功可以大违人体之本性。
那魔星被戈蓝拣到时正是跟武林高手"缠绵子"交手完毕,处於调息阶段,便躲到那个偏僻的道上等待亲信人过来接应自己,谁知道却被戈蓝拣了去,又碰到个三姑机警非常,魔星不愿自己秘密外泻,只能与之虚应,心里的不耐与不满自不必说了。想到这个魔星脸上更是阴晴不定,身上杀气时放时收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旁边的黑影也只静立等待,最终,魔星也不过蔑然一瞥床上睡得正香的戈蓝"只是个傻小子,不足为虑!"然後就如风般掠了出去。
等第二天戈蓝睡醒了找不到那孩子,惊慌失措地跑去问三姑时,三姑只是哄他昨天有家人来接那孩子,见戈蓝睡得香也就没叫醒他,只留了点银子作为酬谢。毕竟以三姑的武功修为要特特里关注隔壁的一举一动并不是难事,她只知道那孩子是走了,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些古怪所在,就拿这些话先哄住戈蓝,省得他象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戈蓝对三姑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只是跟这孩子处了这几日却多少有些舍不得,三姑笑笑劝他"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难道要跟著我们到长白山去不成"戈蓝一路上仍是频频张望,只希望能再看见那孩子,幸好不复再见。
第十一章
长白山,奇秀无比,每当春风乍暖时,山下万树含烟,众绿齐发,山顶却依然白雪皑皑,宛如一位穿绿衣仙女头挽雪莲,亭亭玉立在茫茫林海;又如春蕾绽开,嫣然怒放於万绿丛中。是谓长白。山上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在密林深处,有数不尽的物华天宝珍奇药材。
说其峰奇,这里群峰竞秀,万态千姿,有的像直插青天的宝塔,有的似虎豹雄狮,有的如仙人驾鹤!翔,有的似雄鹰衔石,其景致极为壮观。山势陂陀千里,势如蛟龙,它隐居於茫茫林海之中,却又突兀於丛山峻岭之上。
去过长白山的旅人都听说过"干饭盆"的名字,其实干饭盆是俗称,起因是指即便是方向感再强的人,一旦误入迷谷,必定迷失方向而不得出,生生被"闷了干饭"而得名。也正因如此,长白山迷谷"干饭盆"也充满了死亡和神秘色彩。 干饭盆没有主峰,是由环形山峦组成的盆形大峡谷。大盆套小盆,小盆连大盆,据说有81个。里面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和数人合抱的大树,奇花异草遍布谷底,珍禽怪兽数不胜数。故而才有不怕死的猎人或采药人铤而走险进入迷谷,想一举得宝,可惜大都葬身於此。
久而久之,这里人迹罕至。不过,现在就有人胆敢进来,是三四个黑衣人,其中一个脚步踉跄,沿途有血迹落下,打在一边的碧草红花上,其余几人扶著他急往前走,还不时警然回头张望,前头开头的人突然一喜"少主,前面有个山洞。"几人急忙把那人扶了进去,旋即又出来,拿洞外枯草掩紧入口,另外一人撕下衣衫将一路而来的血迹擦干,如此这样又匆匆离去。
里面的黑衣人挣扎著想起身,呻吟一声又躺了下去,心里冷笑:真想让世人都来看看到底什麽样的人才是魔!谁能想到道貌岸然的人也会使出这样阴险毒辣卑鄙无耻的手段,这才是所谓的正道不是?腰腹间是被雷震子用他的五星铁爪偷袭时抓到的,是自己大意了!正想运气几周转看看那铁爪上有没有淬毒,突然听到洞门口有西索声,左右使这麽早就回来了?
是一个褐衣少年,背上还背了个药箩,腰上挂个小药锄,正用那小药锄挥开门口的枯草,光线照进,竟发现里面有人"咦"那褐衣少年惊异地诧了声,里面的黑衣人大概也想不到这麽隐蔽的地方也会有人来,大惊之下,瞬间洞里布满杀气,等眼睛适应光线看清那少年的模样,杀气才勉强收尽,里面的人不由低咒了一声该死的,为什麽最狼狈的样子都会被他瞧见。
"你是什麽人?怎麽也敢进干饭盆?"少年的声音清爽,明明不是十分的好听,入了耳却有说不出的舒坦,可惜那黑衣人并没有心思欣赏,他连哼都不哼一声。少年见他不答话,又走上前几步。
"喝!"
那少年本已近了前,看清他满身的血时唬得倒退一步,那黑衣人见他那样微微冷笑,提起扔在一边的长剑冷冷道"滚!"洞内的温度似乎也给这声音降了几分。
褐衣少年给他一喝不由又退了一步,但且扬了扬眉,却也没再多话,双手高举边向後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这就走,我这就走!"说著就已经退出了洞口。
他就这麽走了?哼,他当然要走了,不走的是白痴!黑衣人突然失了力气,方才提起那剑竟象有千斤重,云鹤真人的白云仙鹤果然不同凡响,那一掌差点振碎五内。不过那孩子,怎麽跟以前那麽不一样了?记忆里那温暖的笑温暖的怀抱温暖的手指,呵,什麽人都是会变的!
他万分艰难地想侧过身子,什麽味道?迷烟?
黑衣人一下子警觉起来,屏了呼吸,一手握紧怀内匕首,这本该是个人烟绝少的地方,怎麽今天比大马路还热闹??!!
西索西索的声音,有人拨开门口掩盖的杂草进来了,斑驳光线下,居然还是方才那少年,黑衣人惊奇地耸了下眉,继续装做昏睡,且看他如何动作。
那少年并不立刻向前,他试探著往前两步,见黑衣人并没有动作,这才松了口气,放大了步子走上前来,蹲在黑衣人边上仔细查看,边嘴里嘟囔著"啧啧,伤成这样还一副臭样儿!"边拿手戳戳黑衣人的肩膀。
怎麽又跑回来了?今天若不是碰到自己而是别人,那少年怕死一万次都足够了,那黑衣人不由对少年的善心感到非常头疼,但不可否认的,又似乎为他的没有改变而感到一丝欣喜:也许总有些什麽是不会改变的。
那少年见他确实没反应,这才放手查看那人的伤势,那一身黑衣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料子,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有钱,果然有钱未必是好事,少年做如是想。
少年从身上拿出一只匕首,嘶啦一声,就把那件黑衣给剖开了,一看不由吸了口冷气:上面还好,一道爪痕向下延伸而已,到腰腹间就十几道爪痕交错,鲜血淋漓的,象是给什麽动物的爪子硬生生撕拉过一样,又象是被人用铁刷子仔细刷过,惨不忍睹。
又撕我衣服??!!!!!胆子不小呵!!近点闻到少年身上熟悉的清爽草药味不知怎的觉得安心,也许是太累了,没有被迷烟迷晕的人却在青草的味道里渐渐模糊了意识。
"啧啧,敢情你是差点被人当猪卖了是不是?才这样下死命刷你!"少年丝毫不见客气地说,反正那人也听不见。再看看,还有内伤,这麽多的伤加在一起还能强过我的迷药,真是了不起啊,可是伤脑筋,药都没带在身上,要带这人回去吧,一来三姑肯定不同意,二来自己估计也背不动。
想想只能就地取材了,掏出随身的锦囊拿出暗红色药丸塞进那人的嘴里,再灌下几口水,见他确实吞了下去这才拨开洞口又出去了,却忘了帮里面的人盖上衣服,那昏睡的人大概是觉得冷了皱了皱眉,舍不得梦里的味道还是昏沈睡去了。
片刻後那少年又进来,手里稀稀落落的抓了几大把药草,掏出随身的葫芦拿水草草一冲,然後闭了眼睛把那些草药往嘴里一塞,乱七八糟嚼了一通再吐出来,如此这般重复几次才把所有的药草处理完了,想必是苦得紧,只见他忙不迭的就把葫芦里剩下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然後拿那些稀糊的草药往黑衣人腰腹上贴"刚才还拿剑吓我,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人,我已经尽了人事,往下就看你自己造化了,不过这碧草红叶治伤是一等一的好,上次狗子被老虎咬了我也是这麽治的,没两天他又活蹦乱跳了,估计你也是。"
那黑衣人好不容易醒过来,想是方才那少年的药生效了,觉察到有陌生人在身侧,一惊之下抽出贴身匕首迅疾架到那少年的颈上"你给我上的是什麽?"。少年忙举高手中的草药"是草药是草药,给你裹伤的!"那黑衣人仿佛这才看到是他,菩玉般沈黝的眼底冷暖光芒闪烁不定,终於还是扔了匕首"快点,上完药就快滚!"
少年忙胡乱敷上草药:呸呸,三姑果然说的没错,江湖上多的是忘恩负义的人,看此人面目冷峻,眉间强有戾气,恐非善类,我怕是救错人了!
想归想,手下仍旧不停,糊完草药,少年迟疑了一下"我身上没干净的布,你先就这样躺上半个时辰就好了"边说边悄然後退,见那黑衣人闭目养神只做不知"那,我走了"
"等等"
又有什麽事?少年攒起眉来,虽说施救不图报恩,但也不曾想到救人竟象求人似的,心里淡淡不快"还有什麽事?"黑衣人扔过去一个黑色黝黑的长木牌,正落在少年脚前"今日算我欠你的,以後你带著这木牌可以跟我要一个愿望!"
少年看也不看那木牌,冷冷瞥了黑衣人一眼,大踏步出了洞口。
那黑衣人看著他走,不由微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甚至把洞顶的土振得剥落下来,一笑歇了,只听那黑衣人缓缓念道"戈 蓝 "
等左右护法回到这山洞,看到洞口有人出入的痕迹大惊失色,这里居然也有人来?!!
幸好来者是友非敌,否则少主不可能安然无恙地躺在洞里,另一个略懂药理的人微嗅了一下"是碧草红叶!!!!这可是疗伤的奇药,少主果然吉人天相自有贵人相助!"再一号脉,原来沈滞的内息已经畅通无阻,黑衣人自己也觉察到了,原本压在胸口沈沈的一块石头似乎给搬开了,那少年,给自己吃的恐怕不是普通的灵药呢!
戈蓝是吗?魔星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我记住你了!
"主人,三十二门道已经聚齐祁连山,只等主人一声令下。"
"先按兵不动,等我到山下休养数日再做决定。"
第十二章
浪费了一颗好药,戈蓝如是想,虽说这山上随处都是宝,可是三姑近来身体大不如前,已经不适合炼制这麽麻烦的药丸,自己把这样一颗药给了那样的人,是对还是不对?不知道了,毕竟,看著一个人在眼前死去的感觉并不好,即使那是个陌生人,如果不救他,自己更要堵得慌吧,或者,就当是救了一只山上的动物也就是了!
"紫芝不能放这里,怎麽有碧草红叶?你又到干饭盆去了?我不是跟你说不要去了,那里太危险,咳咳"刚到长白山那年,三姑身体突然间恶化起来,为了就近取药方便,他们便在长白山最深处买了个猎户的旧木屋,拾措下便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四年,戈蓝也不觉得冷清,以他的性子本就是无所谓,只是著急三姑的病,反反复复的,到近两年更是虚弱到不能出门了,连象现在这样站在风口上讲话也不能够太久,否则会咳上一整夜,戈蓝问她到底是什麽病要用什麽药?三姑只是虚弱地摇摇头"这是没药可治的病,是心病,没药治的!"。"也有三姑治不了的病麽?三姑不肯让戈蓝号脉,戈蓝只能一边跟著三姑学习医术,一边纵入深山密林搜寻各种奇药,希望对三姑能有所帮助。
"没事,我窜惯了,再说那里才有好东西。"戈蓝照三姑的指示将药材一一分类、摊开。
三姑皱皱鼻子"小蓝,我闻到你身上带一股子血腥味,你没事吧?"戈蓝心里头微有些慌乱,没有回头"我没事,山上看见一头豹子瘸了脚,我拿迷香迷了它,稍微给它包扎了一下。"
"喔,是豹子啊,山上猛兽多,你要当心点,你不是练武的材料,轻功也只学了皮毛,救动物也要看情况,不过你记住了,长白山上不要随便救人,会落到这地方的都不是善与之辈,救了他们难免要惹祸上身的!" 三姑说这麽长时间的话多少有些力竭,戈蓝也听出来了"我知道了!三姑,我扶你进去。"三姑就著他的手缓缓进了屋子"难为你陪我在这儿住了这麽久,想不想下山去走走?正好山上米盐也不够了,你顺便带点回来。"
三姑眼目送戈蓝下了山,回头又轻咳了两声,山风一起,胸口不由的发闷起来,却是微微一笑,自己苟延残喘不知还能拖多久?这段偷来的日子,平静得叫人觉得寂寞!游弋尤紫,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山下自然是比山上热闹,只是戈蓝本就不是个爱热闹怕寂寞的人,拿几样药材换了银子就走了,没再随处走走看看,看见镇子上唯一的一家酒楼想了想,还是进去打了一壶酒出来,三姑饭後总要温酒小酌一杯,本来戈蓝见她咳得厉害,便推说这酒不好把了盏子不让她喝,她却轻笑起来"这酒自然不是什麽好酒,想当年啊"她没有说下去,当年如何呢?她并不再说,只温和地摸摸戈蓝的头"酒是喝不醉的,醉的是心。三姑的病是心病,不干酒的事。" 戈蓝无奈只能放手。
戈蓝出酒店的时候没听见二楼上有人分明地咦了一声,低语道"是他?!"!
戈蓝置办完其他东西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延边的人热情又朴实,戈蓝的笑脸三姑的医术赢了不少计划外的水果糕点,还被东家拉去说话西家拉去聊天,也许这就是当医生的好处吧!戈蓝不得已带著山下人满满的心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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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随月走,有一下没一下地挡了月光,路上的树影也时隐时现,前面就到家了,三姑也没在门口等,大概是睡了吧?半路上被狗子家硬拉过去吃饭,推也推不开,戈蓝真的不明白只是治了他的脚又不是没收钱,需要这麽感激麽?戈蓝下意识里不太喜欢跟人过於亲近,怎奈延边的人太热情了!害我回到山上都已经是这麽晚了。戈蓝嘟囔著加快了步子。
屋子的灯没亮,三姑怎麽可能不给我留灯?戈蓝不由小心起来,试探著喊"三姑?"四下一片静悄悄,突然听到里屋有动静,然後是三姑的声音"小蓝快走,咳咳"然後象是给谁掐住了喉咙。
已然来不及了,三四个黑影围了上来,戈蓝本也不想走,便把手上米油一扔,抄起门外的担子迎了上去,那些黑影看他比画的两三下架势不由冷笑"原来是盈歌的徒弟",原来戈蓝使出的是三姑教给戈蓝防身健体用的自创剑法,"盈歌行"的开山剑招"眉眼盈盈",戈蓝用扁担使来显得迟滞有余灵巧不足,先不说三姑教他这个剑法本身就不是用来御敌,戈蓝本就不是练武的好材料,几招下来正显得凌乱,若不是对方存戏耍之心,戈蓝怕已经身首异处了。三姑已经被带到门口,方才被点了哑穴现下出声不得,也只能看著干著急,那些人想必也觉得戈蓝不足为虑,竟也不拿三姑要挟,只静静观看,这时从山道上传来的马蹄声越发的近了,那几人耳语"少主来了。"原本只拿戈蓝戏耍的人也不再留情,呼的一掌拍了下来,戈蓝自知不敌,然而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气沈丹田,准备硬生生受他一掌,此时月正从重重乌云里挣脱出来,原来的黑暗被银白的光辉推了开去,地上的一切被照了个清楚,隐约里听到有人低呼:怎麽是你?"住手!"後面的声已高了,发掌的人闻声要收势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减了力道,仍是一掌结结实实拍上了戈蓝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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