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也算是做好事,给小娇夫铺路了。
一行五人,加上随身丫鬟,统共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另一个院子。
从院门到房门外,全是带刀侍卫。
侍卫们目不斜视,却在方灼经过时,齐齐高声问安。
无形装逼最致命,他回头看了眼后面几个小妾。
果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扯烂了。
“王爷身体怎么样了?”方灼房门内外问道。
侍卫道,“禀王妃,王爷昨晚突然吐血不止,直到现在还没醒来。”
方灼攥着拳头,焦急道,“大夫怎么说?”
侍卫别开脸,悲痛欲绝,“恐怕时日无多了。”
方灼皱了皱眉,“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侍卫连忙为他打开门。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正对着房门的桌上,放着一团又一团沾血的帕子。
这位还没见过面的王爷,看来是真不行了。
右手边,床帘放下,将床内的情形遮得严严实实,旁边站着一名大夫。
大夫似乎刚刚扎完针,正将银针放进针袋。
方灼上前问道,“王爷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长叹一声,“准备后事吧。”
所以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冲喜什么的,根本不管用。
背后,几个小妾听见这话,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
什么没了您我可怎么活,王爷不能丢下我,您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全是演技派。
王爷都快挂了,方灼不至于雪上加霜,非要把人摇醒,让他亲口说把小妾放出去。
等人死了,不用赶,几个小姐姐自然会走。
就是苦了他了,年纪轻轻就要守寡,真他么糟心。
这心情一不好,方灼就想起了他的安大哥,必须马上去找点安慰才行。
于是他带着正在院子里捉虫吃的爱宠,去了马厩。
马厩里除了马夫,没其他人,正适合说知心话。
方灼让系统他来了一发电击,颤栗了下,眼眶立刻就红了。
他抱着大公鸡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马槽沿上,沙哑着声音喊道,“安大哥,我来给你送鸡。”
马夫,“……”
马夫神色未变,勤勤恳恳的扫着马厩。
方灼扭头看他,马夫的个子很高,估计能高出他大半个脑袋,俯身打扫的时候,后背显得更加宽广,配上那一看就很有力的腰和大长腿,简直了。
“安大哥,你听说了吗,王爷他不行了……”
少年的声音太过哀怨,马夫不得不停下动作,直起身看向他,眼神微凛,“王爷怎么不行了?”
“大夫说可以着手准备后事了。”方灼这才想起,马夫可是王爷花重金聘请来的,急忙道,“不过你放心,王府的马还归你养,工钱也会依照王爷承诺的给你,只多不少。”
马夫把扫帚倚在马槽边,斜勾着嘴轻笑一声,“口气挺大。”
方灼皱了皱眉,他其实很想告诉马夫,你们家王爷留下的身外之物将来全是我的,养十个你都没问题。
这是事实没错,但说出来就显得他有些贪财,很没良心。
方灼低声说,“我也是看你把马儿养的肥又壮,诚心希望你留下。”
马夫没接这茬,而是追问,“据我所知,王妃的?5" 再苏就炸了[快穿]0 ">首页 57 页, 慵蘧投倭揭印!?br /> 方灼没吭声,全京城,他应该是最寒碜的官家夫人。
马夫继续说,“我每月的工钱是五十两,你拿什么留我。”
五十两一个月,他那点钱只够付四个月工钱……
卧槽,居然这么贵!
方灼眼睛快瞪成铜铃了,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两人四目相对,马夫安静的攫住青年的眼睛,似是探究。
方灼发现,男人的两只眼睛很矛盾,一只像是盛着死水的枯井,一只像是暗藏汹涌的深海,两个极端。
这样的相悖的两种情绪,为那张俊逸的脸增加了一丝神秘感。
方灼一个没注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马夫脸色阴郁,语带嘲讽,“别试图转移话题。”
啧,真不解风情。
方灼撇撇嘴,眉眼低落下来,“等王爷一死,他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
马夫眼里渐渐聚集起风暴,紧接着就听见青年说,“可我不想要这些,我宁愿他好好活着,陪我过日子。”
方灼吸了吸鼻子,装的挺像回事,“我刚刚去看他了,眼眶深陷,皮肤发黄,好憔悴好憔悴。”
“虽然在此之前我们没见过,但那一刻,我真的挺心疼的。只能说,我跟王爷是有缘无分吧……”
欲扬先抑,添油加醋。
方灼成功将自己塑造成有一个有情有义又可怜的,即将上任的小寡夫。
第111章 邪魅王爷替身妻04
空气静默良久,方灼虽然低着头,但他知道马夫在看他。
他适时用手指沾了沾眼角上,那一点好不容易憋出来的泪花,伤心的吸了吸鼻子。
马夫斜倚在马槽上,两手抱胸,视线在青年身上转来转去,最终停在他的左手上。
细白的手指头来回在马槽沿上敲打,这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却成功暴露了方灼此时雀跃的内心。
看来死丈夫对于青年来说,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呵呵。
马夫嘴角抿紧,眼眸垂下,遮住了里面的情绪。
方灼是高兴,高兴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演技又有突破啦,刚刚那一下,情绪和面部表情都刚刚好。
“听说你刚刚在院子里跟人吵起来了。”马夫撩起眼皮,眼里晦暗的情绪已经消退。
方灼的手指头猛地一停,瞬间给激动坏了,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引起了马夫的注意。
“也不算是吵起来。”方灼按耐住欣喜,不在意的说,“就是大家友好的协商协商。”
马夫微抿起唇,“协商什么?”
方灼说,“协商让她们离开王府。”
“王爷四处征战,一直无暇顾及她们,一年又一年,这几个姑娘再拖下去,以后怕是不容易再找到好人家。”方灼善解人意道,“不如早点放她们自由,去找自己的幸福。”
马夫说,“你能替王爷做主?”
“当然不能,可你也看见了,王爷他就要……”方灼说不下去了,哽咽一声。
马夫嘴角抽动,“那协商出结果了吗?”
方灼两手一摊,“没呢,几个姐姐非要让王爷亲自开口,结果我们却连王爷的……”
方灼下意识捂住嘴,卧槽,差点说漏嘴!见马夫正看着自己,嘴巴顺势张开,打了个呵欠。
马夫,“……”
方灼神色自然的把手放下,“结果却连王爷的手都没摸到,我们去的时候,大夫正在给王爷扎针。
两人背后,鸡崽钻进马厩,跳到大宝马背上,两只今天没打架,一起围观吃瓜。
马夫闻言轻笑一声,眼睛稍微眯起,显得狭长。
这有啥好笑的,方灼不明白男人的什么意思,莫名发憷。
他从马槽上下来,拍拍屁股说要回去了。
马夫突然问,“王妃喜欢看戏吗?”
方灼下意识回道,“不喜欢啊。”
马夫扯了下嘴角,转身走进马厩,伸手就要挥掉骑在马背上的鸡崽。
“你那样会吓到它的。”方灼急忙制止,跑过去温柔地把鸡崽抱下来,“要像这样。”
马夫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方灼瞥了下嘴,偷偷的跟系统说,“我怎么觉得他对我忽冷忽热的。”
233说,“那是因为你太智障。”
方灼严肃否认,“我没有。”
233懒得跟他争辩,提醒道,“你收着点,别演过了。”
方灼哼哼,“放心吧,我是保守派,不走浮夸路线。”
233无语,遁了。
方灼回到院子,刚到门口就看见气呼呼的四喜。少年小脸漆黑,也不知是谁惹他了。
见到少爷回来,四喜告状说,“少爷,刚刚有个小丫鬟,说您叫我去南边的花园。”
方灼说,“我没叫你。”
四喜说,“我猜到啦,所以我没去,我怀疑那个小丫鬟是故意想支开我。”
方灼点头,觉得四喜猜的没错,可是为什么呢?啧,不行,得去补点干货知识。
“四喜,我去躺会儿,有事叫我。”方灼丢下话,进房间躺好,让系统给他找了点宅斗的电视剧看。
四喜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少爷还真躺下了。
这短短几天,少爷变了好多。
对他更亲和了,说话也不如以往那样阴沉无力,每天都是一副精神很足的样子,唯一不好的,就是添了个坏毛病,爱睡觉。
亏得王爷快死了,这府上又没有其他主事的人,这要是放在其他府里,这样的王妃,早被婆婆用家法调教了。
方灼恶补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后宅知识,心头一片冰凉。
就他这智商,真要有人想整自己,一整一个准。
他不放心,把屋内翻了个遍,确定没丢东西,也没多东西,这才松口气。
想了想,还是把四喜叫进来,再次叮嘱道,“四喜,无论任何时候,咱们房间一定要留一个人,懂吗?”
四喜点点头,他一直这么做的,可是看到少爷严肃的脸,还是忍不住问,“为啥?”
方灼说,“我怀疑有人要害我。”
四喜一惊,“那、那少爷我们跑吧。”
方灼摇头,“不能跑,我还有事要做。”
四喜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跟方灼说,“少爷,我在来冯府之前,在周府上当过几天短工。周府里有个姨娘,被人从屋子里搜出了个下咒的布娃娃。结果你猜怎么着?”
方灼笑了,这故事他刚看过,“那娃娃上写着老爷的生辰八字,老爷震怒,下令将姨娘绑起来,沉塘淹死了。”
四喜惊讶,“您、您也听说啦?”
“不是听说,是猜的。”方灼高深莫测,“我才,这娃娃其实是另一个小妾,让人放进去的。”
栽赃嫁祸就罢了,还把人给弄死了。
四喜眼镜瞪圆,“少爷真厉害。”
方灼受用,拿起桌上的纸扇扇了几下,“一般一般吧。”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暗了下来。
以后必须更加谨慎才行,这是个吃人的时代,普通百姓就是蝼蚁,而他们的命运,则被掌握在权贵手里。
让他想不通的事,自己究竟招谁惹谁了,竟然值得对方派人摸上门。
马厩里。
侍卫牵来一匹马,把缰绳交给马夫后,低声说,“王妃屋门口一直守着人,属下进不去。”
马夫将马牵进棚子里,“我让你查的事情查了吗?”
“查了,这人的确不是冯海,而是冯海的弟弟冯泱。”侍卫说,“真的冯海目前下落不明。”
这冯家胆子也是真的大,替嫁这种事情也敢做,不知死活。
侍卫愤愤不平,越想越气愤,“既然知道是替嫁了,要不等事情结束,咱就把人退回去吧,管他是不是上头的人。”
“不是。”马夫说着,说手给汗血宝马加了把草料。
他昨晚夜潜只是想确定冯泱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人,如今来看,以应该不是。
世上没有这么蠢的眼线。
主子说什么,侍卫就信什么,只是问,“那王妃的房间……”
“不必再去。”
“是。”
这天下午的时候,方灼把摇摇椅搬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摇着摇着就睡着了。
四喜在旁边给他用扇子驱蚊,扇着扇着,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声音不大,应该是从北边的院子传来的。
方灼猛地睁开眼,“谁在喊?”
四喜摇了摇头,正想出去问问,管家提着衣摆,匆忙跑来。
“王妃,王爷他、他去了。”
方灼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摇晃,啪地一声跌坐回椅子上。
他是真没想到,寡妇这口锅,这么快就砸下来了。
管家看他神情哀恸,有些不忍,“王妃,您没事吧?”
方灼摆摆手,一只胳膊搭在四喜肩上,支撑住自己,“带我过去。”
管家张了张嘴,低声叹了口气,转身领路。
王爷房里,床帘依旧捂得严严实实,几个小妾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双双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方灼蹒跚走过去,“王爷……”
233,“……”
他抽泣着上前一步,试图掀开帘子看看里面的人,却被跪守在床前,突然起身的侍卫给制止了。
“王妃节哀。”
方灼动了下手腕,“我就是想看看王爷……”
侍卫说,“王爷戎马一生也累了,就让他安静的走吧。”
也对,谁也不想躺在那儿被人看来看去。
方灼表示理解,转身跟那几个小妾跪到一起。
在大夫发话说准备后事的时候,王府就把棺材和布置灵堂的东西准备好了。
没多会儿,就有人进来掀开帘子,将脸上蒙着白布的男人抬出去,放进门外的棺材里,抬着去了正堂。
正堂的东西已被清空,布置成了灵堂,丫鬟下人们全换上了素服,分列在两边。死的不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却一个比一个哭的厉害。
方灼好奇问系统,“感情这么深厚?”
233说出了个残忍的事实,“哭的越伤心,赏钱越多。”
方灼,“………”
他作为王妃,和其他小妾一起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纸。
“阿三哥,躺在棺材里的真是萧崭?”想起之前侍卫不让他掀帘子的一幕,方灼总觉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