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紧咬着牙,不甘不愿。
王府具体有多少家底,她们的确不知道,但就从每次王爷打了胜仗,皇上的赏赐就能猜到,一定很多,多到她们十辈子都花不完。
几人现在只恨自己没能把王爷拐上床,再生个一男半女,否则哪能轮得到一个男妻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方灼没心思猜测她们心里所想,让管家端着金元宝过来,当着小妾四号的面,给她包进包袱里。
又递上承诺书,让她签字画押。
等人签完字,方灼好心道,“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派人陪你去票号换成银票。”
“谢王妃。”小妾连连点。
方灼也不管那三人如何反映,丢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带着四喜匆匆回了自己院子。
饭菜已经摆好,依旧是全素。
出殡的时间太早,方灼从起床至今没过一口东西,整个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菜。
四喜也饿慌了,吃相比少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完饭不久,三位小妾找上门。
经过几人协商,决定答应方灼的条件,签字画押后,就紧紧抱着自己的金元宝回了院子,当天下午,就离开了王府。
偌大的宅子,一下子就清净下来。
方灼这才想起还有只宝宝,优哉游哉的去马厩接鸡崽。
马厩里,鸡崽见到他顿时从马背上跳了下去,扑腾着往方灼身上扑。
方灼轻轻弹了下它的小鸡冠,仰头在马厩里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只看到一大摞草料在晃动,那后面有人。
他绕到草料后面,见马夫正单膝跪地,将草料一捆一捆栓起来。
初秋一过,很快就要入冬,这些草料是冬天那几个月里马的全部口粮。
方灼弯腰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我帮你。”
萧崭挽着袖子,满身是汗,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紧绷着,显然已经干了很久。
方灼把鸡崽放到一边,未免袍子影响劳动,直接捞起来卡在腰带里。
萧崭直接将他手里的草料夺过,“这里不需要你。”
“需要的。”方灼回头看了那眼匹汗血宝马。
据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整个马厩就这么一匹马,其余的全养在另一处地方。
能搞特殊的自然是特权阶级,这匹马应该是萧崭的专属坐骑。
手里的草被抢男人抢了,方灼就从其他地方抱了一捆,用膝盖压住,学着马夫的样子将其捆紧。
“这匹马是王爷的吧?”方灼头也不抬的问。
马夫没说话,起身把捆好的草料抛到一边,那姿势,别提有多帅了。
方灼砸了下嘴,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听说王爷的别院里全是伤兵残兵,他还特意请了好多大夫,留在那儿坐诊。”
“王爷是个好人。 ”
只是实话。
马夫抬头看了他一眼,眯起狭长的眼睛问,“怎么个好法。”
方灼说,“他给百姓带来了太平,还给伤残的士兵留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
还想再多夸两句,可惜他脑子里没货。
“还什么?”马夫难得拿正眼看他。
方灼莫名紧张,急忙问系统安王做过哪些好事。
233说,“去年洪灾,江南发大水,他第一时间让人凑齐物质和钱财,送去赈灾。”
说话这话的时候,系统字里行间慢慢都是赞许,如果人人都能像这样充满爱心,世界将一片美好。
方灼照着复述一遍,奇迹般的发现,马夫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些。
但在发现起青年正看着自己后,又迅速冷冽。
方灼急忙让系统又说了几件事,一一复述,可惜马夫的表情再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之前是他眼花了。
一大摞草没几下就分捆好,丢去了马厩后方的一个简陋的木屋里。
方灼帮着搬来搬去,累成了狗,坐在马槽边上不想动。
马夫跟他恰恰相反,身上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打扫、喂马、给马刷毛,这一系列事情做完,气都不带喘一下。
“安大哥,你不休息一下吗?”方灼用手扇着风,着实佩服,就这毅力和体力,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不休息。”马夫声音冷淡。
声音刚落,管家就提着食盒来了,见到方灼时,明显愣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方灼茫然,我有那么可怕?
管家迅速调整表情走进去,把食盒砰地一声放到地上,“吃饭。”
马夫也不在意,把盒子提起来,转身进了茅草屋。
很快,方灼就听见里面响起细微的,筷子碰到碗边的清脆声。
管家收到指令,半阖的眼一掀,对方灼说,“王妃,厨房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咱回吧。”
方灼回头,透过翕开的窗户,看见马夫已经坐在桌前,正在用饭。
他跟在管家屁股后头往回走,眼珠子一转,跟系统说,“阿三哥,开个直播呗。”
233,“谁的?”
方灼,“马夫的,我想看看他的用餐喜好,以后方便相处。”
只要不涉及剧情相关,233还是很痛快的。
画面里,马夫正将菜夹进嘴里,他是闭着嘴咀嚼的,没有一点吧唧声,透着股说不出的……嗯,优雅。
不应该啊……马夫一个干体力活的,吃饭需要这么斯文?
总觉得有些违和。
他继续看,马夫放下筷子,舀了一勺子汤放到到唇边,喝了一口后,将勺子反过来轻放回汤盆里。
“哎,不对。”方灼在心里喊开了,“我怎么看见那汤里有肉。”
233淡定道,“有吗?你看错了。 ”
方灼这次异常固执并且肯定,“就是有!”
就在汤碗底下,还是肥瘦相间的小排。他一个王妃馋了四五天都没搞特殊,凭什么马夫要搞特殊。
难不成这马夫在王府里的身份,比他还要大牌?
第114章 邪魅王爷替身妻07
方灼让系统关了直播,扭头跟管家打听,“我记得您上次说马夫是王爷花重金请来的,从哪儿请来的?”
管家,“从大西北寻来的。”
方灼,“这么远?”
“可不是。”管家说,“当初王爷驻守西北,跟马夫有一面之缘,相谈甚欢,因此离开西北前,王爷特意让人带信,让他若是遇到困难可以写信到京城安王府。”
“王爷受伤前三天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他的信件,随后就让我把人接进了府里。”管家说得有头有尾,这是个完美的故事。
可方灼还是觉得怪,“安大哥以前也是养马的?”
管家点头说是,“王妃怎么这么问?”
“我就是随口问问。”方灼笑了笑,没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
这疑虑埋在了心里,只需要一点水,就能破土而出。
回到院子里时,饭菜已经摆好。
四喜兢兢业业的守在门口,等方灼进屋,才跟着走进去。
他说,“少爷放心,今天一个人也没过咱们院子。”
方灼把筷子递给他,“吃饭吧。”
四喜笑眯着眼睛,“好嘞。”
方灼一边吃,一边观察,四喜的吃相倒是不难看,就是扒饭有点略凶残,而且绝不掉一粒米。
他撑着下巴看了会儿,问道,“四喜,你觉得一个成天劳作的马夫,吃饭应该是什么样子?”
四喜一愣,“少爷,您忘了以前府里的那位了?”
方灼在记忆里搜了一下,真没有印象,于是他摇了摇头。
四喜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用袖子擦了下嘴巴,说,“他每顿吃饭都是用这么大的碗吃的。”
他用手比了个大小,继续说,“饭量是我的三倍呢,那吃相,别提了,每顿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主要是那马儿没事就吃草,拉的也多,为了马厩味道小点,马夫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打扫,体力消耗挺大,可辛苦了。”
方灼若有所思,回忆了下管家提着的那个食盒,光是看着就很有分量。
他问系统,“马夫把所有饭菜都吃完了吗?”
233说有点不太情愿,“……吃完了。”
“干净吗?”
“干净。”
这样看来饭量应该也不小,但吃相和四喜描述的普通马夫有些不沾边,太斯文了。
还有那排骨……
方灼光是想想就馋得流口水,真的好想吃肉啊。
“那四喜,你觉得咱们府里,谁敢在这个时候沾荤?”
四喜撑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没人敢吧,您作为王妃都在每天吃素呢。”
王爷死了,府里上下全部茹素,得连续七天。
所以马夫究竟什么来头?
方灼心里的疑惑,像毛线球一样,越滚越大。
除了皇帝陛下,任何一个人,只要身在王府,就该守王府的规矩。
而王府的规矩,就是安王,如今安王死了,方灼就是规矩,马夫到底有多牛逼,居然能逾越这两道高墙,让管家亲自送菜送肉。
方灼蹙眉,在心里问道,“马夫究竟什么来头?”
233说,“无可奉告。”
方灼自顾自继续猜测,“我猜他要么和萧崭平级,要么身份比亲王还要尊贵,比亲王还尊贵的就只有皇帝了……”
皇帝他见过,无论身高还是长相和马夫差异极大。
所以马夫是个王爷?
方灼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卧槽,阿三哥,主角是个王爷?”
233没吭声。
系统不说话,方灼就当他默认了,自己在脑子里搜了一圈,“大元一共九位王爷,安王去世了,还剩八位……所以马夫是其中一个?”
233顿了顿,哼了一声。
“你哼哼是什么意思?”方灼莫名其妙,“据我所知,异姓王爷里没有姓安,所以马夫的姓是假的?”
233说,“不知道。”
方灼说,“那你能给我看一下八位王爷的照片吗?”
233发来一组图片,方灼看了直呼辣眼睛。
这古代的人物像,真的……太他么抽象了。
方灼说,“不是画像,是照片,照片有吗?”
233说,“没有。”
方灼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算了,知道是个王爷就成。
只是最近并没有听说过皇帝召见哪位王爷回京,所以这位是偷跑回来的……
我的妈,藩王私自回京可是杀头的大罪!
方灼吓了一跳,按照电视剧套路,这种行为一般预示着,篡位。
所以王府的老人才会被突然调到别院,以防有人认出这位王爷,走漏了漏消息。而这位王爷为了掩盖身份,委身栖在马厩中,装成一个普通的马夫。
方灼问道,“我猜的对吗?”
“一半吧。”233其实已经被他内心的猜测惊呆了。
完全没先到一块小小的排骨能引发宿主这么大的头脑风暴,难怪宿主之前说,民以食为天。
方灼啧了一声,自动将一半四舍五入成了全部。
他是专门给主角派送外挂的,主角想做任何事,他都无条件支持的,哪怕是谋逆。
呸,没有什么狗屁谋逆。
马夫作为主角,三观一定很正,忤逆犯上的事情绝不会做。
他如果真要篡位,那一定是被逼急了,所以他必须赶紧把外挂送了才行。
到时候马夫荣登皇位,他可就成了大功臣了,嘿嘿。
四喜惊恐的看着自家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方灼咧嘴说,“我能有什么事?”
四喜指着他的嘴,“您笑得好吓人。”
方灼这才发现,自己笑成了傻逼。
他努力把高兴得合不拢的嘴巴合上,拍开四喜那只手,“把碗筷送去厨房,等下跟我出去一趟。”
四喜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少爷,王爷死了还不到七天,不能出门。”
方灼呆滞,这才想起,这七天是守孝期。
大元还算开化,没有硬性规定非要守孝三年,只是在亲属的七天内,不能穿鲜艳的衣服,不能参加任何娱乐活动,不能吃肉。
过了这七天,要改嫁或是回娘家,都随你。
方灼的手在桌子下面掰算,四舍五入,还有六天呢。
四喜看他面如死灰,声音变得小心翼翼,“少爷,您想出门干啥啊?”
当然是打牙祭了庆祝一下美好未来。
方灼心灰意冷,无力的摆手,“没事,等这几天过了再说吧。”
接下来几天,方灼开始跟着管家熟悉王府大小事务,一堆一堆的数字往他脑子里挤,忙翻了天,都没时间去找他威武雄壮的安大哥。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管家对这个男妃并不喜欢,可是相处下来,觉得人还挺随和,不端架子。
说到底,这只是个被无辜殃及的可怜人,政治的牺牲品。
这么一想,他对方灼的态度也越发随和,那眼神要多慈爱有多慈爱。
方灼时常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翻看账本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管家,今晚一过,守孝期就结束了,明天我能出趟府吗?”
管家说,“可以,我明天一早就安排下去……”
方灼委婉拒绝,“不用,我是想散散心,有四喜跟着我就行,对了我明天用马厩里那匹马。”
管家神色一僵,俗话说战马是将士的第二个妻子,那匹汗血宝马,跟着王爷四处征战,诈个死还不忘扮成马夫整天照料,可见有多上心。
这主他还真不敢做,怕被他家王爷给劈了。
见管家神色不对,方灼问,“怎么?”
管家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这话您得亲自去问问马夫。”
方灼微挑起眉,看来那匹马不是王府的,而是这位神秘王爷自己的坐骑,难怪平时照顾得那么仔细。
他求之不得对方不愿意呢,“行吧,我等下自己去问问。”
管家一走,方灼就站到了窗边,这老天爷已经连续阴沉好几天了,是时候该下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