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明明明白白听见了安王萧崭四个字!
方灼晴天霹雳,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玩球了。
萧崭起身接旨,太监说,“王爷,您这次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戏,竟然连皇上都瞒过了。”
昨晚叛国反贼派来夜探的人并没有被抓起来,而是在押往地牢的途中,适时放水,故意让人逃跑了。
几人来王府前,已经去掘过坟,里面的尸体已经发张腐烂,只能确定体型和安王吻合,于是不放心又夜探王府。
只是没想到,安王府的戒备十分松散,他们将其余院子搜了个遍,最后只有安王居住的院子里撞见了十来个侍卫。
打斗中,有人破开房门冲进屋子里,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里面弥漫尚未散去的药味,桌上摆着敬鬼的饭菜,脚榻的摆着一双崭新的黑色靴子。
可以确定,这人是真死了。
就是不知道另一伙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几个人逃出王府后,将事情报告上去,主子听完哈哈大笑,“看来盼着他死的不止我一个。”
随即书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了出去,让x国赶紧趁着目前防御缺守,强力进攻,想将大元一举拿下。
只是书信发出去不到一刻,就被截了下来。
萧崭连夜把证据送进宫,把皇帝吓了个半死,等他回过味来,人已经走了。
今天将人召进宫,明面上是封赏,实际上却是算总账。
萧崭跟太监一起离开进宫前,别有深意的看了方灼一眼,那一眼,令人毕生难忘。
方灼坐在桌前,拿着一只毛笔,给自己列罪状。
一、让尊贵的安王殿下帮我养鸡,不知死活。
二、殿下明明活得好好的,我竟然在他面前讨论遗产的继承问题,大逆不道。
三、在活生生的安王殿下面前大呼对方死不瞑目,还魂索命,实属不该。
这四嘛,哦,假哭丧,罪该万死。
约会献吻送外挂就别想了,先找块地,挖个坑,自己把自己埋了吧。
方灼一头磕在桌上,满心都是懊恼,之前脑补那么多,怎么就没想过这死掉的人,还他么能诈尸呢。
四喜也吓得够呛,想起王爷离府时的眼神,害怕的劝道,“少爷,安王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假装死人?您是不是知道他什么秘密,所以他临走前,才……那样看您。”
“我什么都不知道。”方灼有气无力。
四喜抿着嘴唇,附身小声说,“少爷,我们跑吧。”
“逃跑罪加一等。”
他现在只能祈祷上苍,赐给萧崭一颗健忘的脑子,和一个圣父光环。
房门外,王府上下一片欢腾,护国将军不但没死,还诈出了一个叛国贼,简直普天同庆。
唯独管家,忧心忡忡。
欺君是大罪,但在当时那种情况,容不得王爷派人通风报信了。
因为在萧崭被抬回来,大夫说出“时日无多”这四个字后不到一个时辰,宫里的眼线就递话回来,皇上已经叫了几个心腹大臣,叫了几个美人,庆祝上了。
随后第二天,就假模假式的丢了个生辰八字下来,说要用一个男妻来冲喜。
多荒唐的事情。
偏偏他们家王爷非常淡定,就回了一个字,“娶。”
这只是顺水推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萧崭不行了,已经病弱膏肓到需要冲喜续命。
只可惜,这喜白冲了,人还是死了。
皇帝还没高兴完,人又活了,还揪出了一个通敌叛国的二品大臣。
以至于朝中那几个老匹夫,对萧崭的支持越发强烈,字里行间全是褒奖。
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捅翻天,把他从帝位上拉下去的。
皇帝心里焦躁,他这个弟弟从小样样优秀,深受先皇喜欢,就连死前都不忘逼他发誓,此生绝不会手足相残。
可这样一个功高盖主的人,他如何能留。
萧崭从宫里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
他神色从容,步伐稳健,外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一进门,人就踉跄摔到了地上。
管家把人扶起来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宫里的人回复说,王爷被重责了四十大板,袍子下面全是血。
方灼蹲在自己房里,正无聊的用茶水在桌上画图,突然听见四喜声音。
“少爷,王爷回来了。”
方灼倏地起身,刚要出门,被四喜给拦住了,“管家说,谁也不许打扰。”
“我去看看。”那狗皇帝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谁知道这半天多萧崭在宫里有没有遭罪。
万一真受了伤,他正好照顾照顾,刷刷存在感,说不定到时候能死得好看点。
方灼感叹,“想不到,有一天我对自己的要求竟然可以这么低。”
233,“死得好看算高了,最怕到时候你生不如死。”
方灼,“……”
萧崭的院子里每隔两米就是一个哨岗,方灼一走进去,那些眼神就射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周身插满箭的稻草人,紧张得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
刚要抬手叩门,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王妃请留步。”
方灼说,“我想进去看看王爷。”
侍卫仿佛没听见般,手臂依旧横亘在前。
方灼跟他们对峙片刻,转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一副耗到底的驾驶。
太阳下山的时候,四喜跑来叫他吃饭。
方灼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坐直。
何止是他没吃饭,大宝马也没吃饭呢,方灼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拍拍屁股站起来,“王爷,我先走了。”
屋子里,管家趴完门,回到床前,“人走了。”
萧崭趴趴在枕头上,冷哼一声,“也就这点毅力。”
管家连声说是,转而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脑门,“马,今儿晚上忘了喂马。”
王爷视那匹宝马犹如同生共死的兄弟,一顿都不能饿的。
不消主子发话,管家已经捞起长袍,匆匆往外走。
到了马厩才发现,马已经有人喂了。
方灼正捧着一碗米饭,坐在马槽边,不知道在跟马念叨什么。
管家没进去,而是绕到了马厩后方的矮墙外。
方灼哭丧着脸,吃两口饭,摸两把马,“大宝马啊大宝马,你能帮我跟你主子说说好话吗?”
宝马打了个响鼻,继续埋头苦吃。
“之前不知道真实身份,所以冒犯他,你家王爷大人大量,应该不会怪我吧?”
“至于昨晚上,我他么是去送棉被的好么,谁知道会遇见有人夜袭,我真的是出于好奇才偷看的……”
方灼本来只是想演演戏,结果越说越委屈,最后真情实感大爆发,义愤填膺。
“管家劈我那一下真是绝了,到现在还在疼。”他揉了揉后颈,“疼死了老子。”
宝马又打了个响鼻,像在附和。
方灼欣慰的摸摸他,“还是你好。”
脚底下,那只大公鸡也叫唤起来,他急忙弯腰捏了捏它的大红冠。
方灼三两下扒完饭,从马槽上下去,唉声叹气的往回走,直到走回自己院子,他才问道,“管家来过吗?”
233说,“来过。”
来过就好,来过也不枉他飙那么一场独角戏。
方灼回屋吧碗筷放下,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四喜就开始念叨,“少爷您怎么能端着碗去外面吃呢,这不合规矩。”
“要敢于打破陈规,做真实的自己。”方灼道,“你习惯就好。”
四喜无言以对,他们家少爷这是在放飞自我,时间长了,也不知道王爷受不受得了。
越想越心慌,四喜扯着方灼的袖子紧张道,“少爷,当初王爷是因为快不行了才被赐婚,如今他安然无恙……你说咱们会不会被送回去?”
方灼拍拍他手,“不会。”万一真被送走,他也要想办法再回来。
四喜还是不放心,“那万一他要是知道您不是大少爷,而是……”
方灼用力捂住四喜的嘴,“这话谁都不许说,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候牵连的是整个冯家。”
四喜惊恐的瞪大眼睛,连连点头。
方灼松开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出小院子,继续去刷他的好感度。
侍卫杵在门口,依旧不让他进房间,方灼就安安静静撑着腮帮子坐在石凳上,望着渐暗的天。
这雨从昨天憋到今天,怎么还不下啊。
大概是老天真的听见了他内心的呐喊,突然一滴水落在了脸上,方灼激动坏了,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滴落在身上,很快雨水变的密集,砸在身上很有分量。
不过须臾,方灼身上的衣衫湿透了,雨水跟着往下滴。
这个时节天并不冷,但一个瘦削青年,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瓢泼大雨中,还是挺能唬人的。
管家大概是年纪大了,看不得小辈受苦,没多会儿,就跑到床前,“王爷,您真的怀疑冯泱……”
萧崭打断话,声音有些嘶哑,“没有。”
管家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那要不让他进来看看您?”
萧崭神色倏然冷肃,“不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现在屁股开花,毫无形象的趴在床头,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其实方灼也不是真的就傻站在那儿淋雨。
他让系统开了光屏,琢磨玛丽苏文里的接吻场景。
这次派送方式是特定场景中亲吻主角。具体是什么特定的场景,暂不明确,得试才知道。
运气好,一次成功,运气不好亲了一次还得第二次,第三次……
方灼,“老一套,不好玩儿。”
233,“哦。”
方灼,“……”
跟系统没人情可言,方灼只能苦哈哈的冥思苦想。
落水后的人工呼吸;坠马后抱在一起滚几圈的意外之吻;出游遇见雷雨,两人浑身湿透躲在黑暗山洞中,然后亲不自禁的拥吻……
最后一个本来是他今天的计划,可惜泡汤了。
现在只能根据情况,换个别的亲法。
方灼将这些场景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仰头看了下天,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
管家神色匆忙,跟侍卫说,“快去请刘太医,王爷烧得厉害。”
机会来了。
“管家。”方灼顶着一身湿跑过去,“发热易出汗,睡着也不舒服,我可以帮忙给王爷擦身。”
管家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落汤鸡,心软的想,主子已经烧得昏迷过去,哪能知道谁来过,谁没来过。
他点头,“行,但若是王爷醒来看见您……”
方灼说,“放心,我肯定不说是您放我进去的。”
他抹了把顺着头发往下淌的雨水,又低头看了眼脚边迅速积蓄的小水滩,“我先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回来。”
第116章 邪魅王爷替身妻09
方灼换了身干净衣服,回来时太医刚好诊完。
他迅速写下方子,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管家把方子交给下人,让他赶紧跟上太医去抓药,随后去又命人打了一盆热水送进房里。
方灼站在床边,看着面朝下趴着的男人,伸手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肌肉紧实,触感极好。
管家把水放到床头,拧了一张帕子,方灼眼疾手快的接过,“我来吧。”
萧崭那四十大板没有丝毫放水,全是铆足了劲儿打的,皮开肉绽。
为了方便上药和照顾,他上身半倮,下面只套了一条中裤,一抬眼方灼就能看见两个性感的腰窝。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别开眼,动作轻缓的开始替男人擦拭后背。
管家两手叠着,就安静站在一旁盯着。
方灼悄悄瞥了他一眼,实在不好意思当着老人家的面下手,只好硬着头皮,当一个正经护工。
擦完后,他把帕子扔进水里,假意弯腰把盆子端起来,“我去倒水。”
管家这才伸手接过,“我去,您看着王爷。”
方灼点点头,从管家接过铜盆,到走出房间,他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等人彻底走出去,立刻俯身,撑着床沿亲了下男人的嘴唇。
大概是发烧的缘故,萧崭的嘴唇很烫,像是燃起的火苗,能直接烧到人心里。
“有反馈消息吗?”方灼在心里飞快的问道。
233说,“没有。”
方灼只能把舌头往里伸了一下,刚触碰到男人紧合的齿关,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管家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又回来了。
方灼急忙起身,若无其事的低头抠手指甲。
管家来到床边,莫名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我让厨房给您煮了姜汤,等下送去兰园。”
言下之意,您赶紧走吧。
走?是不可能的。
刚刚那一吻至今都没收到反馈,应该是白亲了,他得再试试别的。
更何况,像萧崭今晚这种昏迷得不省人事,可以随便亲的机会万年难遇,他必须抓住。
“我身体好得很,淋一场雨不会有事,不用喝姜汤。今晚王爷就由我照顾,您回去休息吧。”方灼笑的人畜无害,脸上大写着真诚和纯洁。
管家沉默片刻,“那等伺候完王爷喝药,我再回去。”
这怎么行!
喝药才是重头戏好么!
方灼忙说,“不用您,我一个人就行,真的。”
管家摇了摇头,“不成,吃完药我还得给王爷上药。”
“上药?”方灼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淡声说,“您跟我说说怎么用药就行。”
管家垂下眼眸,敛着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方灼心里打鼓,猜测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急切,想缓和一下的时候,管家突然抬头说,“王爷的伤我已经清理过,直接将伤药外敷就行……那接下来的事,就有劳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