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凛捏在手中,退了出去。
门一合拢,方灼就重新拿起竹简。
越往后看,心里的疑虑越重。
方灼跟系统说,“老哥,我没看错吧,上面说天魔种以血为食,而不非择人而栖,更加不会认主。一旦被吞入,就会自动寄生……”
可当初原主吞掉以后,天魔种不但没有寄生,还让他走火入魔了,事后又自己钻回了段凛丹田内。
“这资料有问题吧。”方灼又从头看了一遍,的确不是他理解有误。
他问,“233,能查到这本竹简是谁写的吗?”
233说,“背面写着呢。”
方灼翻过来一看,太以真人……这可是元明宗的开山鼻祖!
据他所知,天魔种诞生的时候,这位老祖宗可是连受精卵都还不是。
人都还没生出来,他是上哪知道的这些东西?
越想越恐怖,方灼卧槽一声,“这位玩意儿不会是老祖宗自己编的吧!”
233,“……”
方灼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真是造孽。
也不知道飞升上界的老祖宗,要是知道自己随手写的东西,把曾曾曾徒孙给害死了,会不会气得翘辫子。
方灼把竹简卷把卷把,藏到枕头底下,“原主死得真冤。”
233冷哼,“他不死,段凛就死了。”
也对,按照原主的尿性,弄死段凛是迟早的事情。
方灼啪啪拍巴掌,死得好死得棒,死得呱呱叫。
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好兄弟,你再等等,等我点亮五颗星星,你就能飞到你真正的主人那儿去了。
第180章 高冷师尊坏徒弟08
段凛从屋子里走出来,守在院子里的宋清涧立刻迎上。
瞥见眼少年手里的玉简,挑了挑眉,“入门心法?”
他笑了笑,“恭喜段师弟,正式步入修炼。”
段凛连嘴角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颔首,越过径直进了屋,但很快,他就绷不住了,因为他不识字啊。
方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徒弟是个小文盲,拖着长袍找来,逐字逐句的解释翻译。
段凛起初还觉得丢人,别扭,随着方灼教授内容的深入,他的注意力便被彻底吸引走了。
讲完入门心法,方灼提议,“你准备一下,我教你识字。”
不管是公元前还是公元后,文盲都是要吃大亏的,更何况段凛还是个主角。
在这意味着,他将来必然会打遍无敌手,一统修真界。
要是传出去,大佬大字不识一个,丢人不说,还影响威信,难以服众。
段凛流浪的这些年,什么辱骂没听过。
如今却因为师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浑身不自在,莫名的觉得丢人。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耳朵,不听使唤的开始发烫。
原主虽然性情乖戾,文采却不错,识字作诗全不在话下。
可方灼毕竟不是原装货,他担心自己一手狗爬字把小孩儿吓到,矜持翻开带来的课本,采取口头是教授。
从最简单的字开始,先是念,然后解释,最后让人抄写,加强记忆。
识字教学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方灼就忍不住跟系统吐槽,“世界主角的设定都这么牛逼么,这么一小会儿,二十多个字全记下来了。”
若是一个成年人,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段凛不同,这孩子一点汉字基础都没有,学起来却毫无障碍。
哎,完全不考虑他这种学渣和记忆渣的心情。
233说,“出众的学习能力也是标配。”
高颜值加超级学霸这种设定,甭管有没有家世背景,放到任何一个时代,都能受到男女追捧。
再配和后天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百分之一的运气,人生赢家就稳了。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生来脑子好长得帅,有人就像是他这样,啥都没有,还要累死累活的做苦工。
大概是前十年没有正经学过的缘故,下课的时候,段凛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方灼心累,一本正经说教,“学习在于日积月累,不可贪多。”
段凛受教,美滋滋的抱着书走了。
宋清涧完成了师父派给他的修炼任务,不知疲倦,神清气爽,见段凛从小师叔房里出来,立刻钻了进去。
方灼用瞥了一眼量闫晶晶亮的少年,心生佩服,这也是个修炼狂魔。
“阿三哥,你说宋清涧资质好,修炼快,若是将来有一天乖徒儿身份暴露,这两个小伙伴,不会反目成仇吧?”
“说不准。”233道,“万一主角没有暴露呢?”
呵呵,逗你爸爸呢。
按照主角升级套路,登上人生巅峰之前,怎么可能会没有大坑。
方灼看向来人,“有事?”
“小师叔,弟子有事请教。”
“你说。”
宋清涧一脸崇拜的说了一通,归结到底就一句话,想看看小师叔的凌虚剑法。
原主是冰系灵根,本命法器是由上古玄冰和上古异兽的脊柱,合练而成的冰棱剑。
如果说尹南剑势霸道,那沈夙则是柔中带刚。
估计有点像太极,看着没有杀伤力,却能一招置人于死地。
这剑法光是听听,就觉得能帅破天。
方灼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有点不安,“演示剑法的技术含量太高,我怕万一出个岔子,把招式忘了……到时候你能接管身体的控制权,表演完么?”
这问题不难,233痛快答应下。
没了后顾之忧,方灼终于可以痛快装逼啦,带着宋清涧上了道场。
冰棱剑从丹田内一出,卧槽,四周景物为之色变,温度降了好几度,还刮起了嗖嗖的凉风。
方灼被自己的阵势吓了一跳,提剑的手差点抖起来。
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段凛听见声音,丢下书跑去道场,却半途就硬生生停了下来。
即便是压制了修为和灵力,剑气的威力依旧不小,就连已经是练气中期的宋清涧,都不敢离得太近。
段凛站在石阶上,即便是跳着脚,也只能看见被剑气晃动的树木,和偶尔飘起的一点白色衣角。
他皱起眉,用力攥着拳头,第一次真正要切切的意识到——
修为太低,连靠近师尊的资格都没有。
宋清涧被小师叔漂亮而威慑的剑法惊呆了,直到离开道场,回到小院都没缓过神。
他对着段凛感叹,“小师叔的凌虚剑法太漂亮了,好多招式我都没看清,真想再看一遍。”
少年垂着眼眸,安静的抄写汉字。
宋清涧以为他没听见,想把书抽走,还没摸到书角,手背就被毛笔结结实实敲了一下。
段凛抬头,“还有事吗?没有就出去,别影响我。”
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冰冷,看着不像是十岁,也不像十五岁,倒像个大人。
从那天开始,段凛的生活中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识字和修炼。
纵观整个元明宗,没有一个人能比他努力,包括宋清涧在内。
常常是方灼还没起床,道场的鞭声就响了,方灼躺下,斜对面那间屋子里夜明珠却还亮着。
听着啪啪鞭声,方灼产生了一种,将来可能会被吊打的恐慌。
他赶紧翻身坐起来,钻进秘境开始修炼。
秘境内灵气充裕,又安静,方灼很快就静下了心来。
等再睁开眼,已经三天以后,刚出秘境,就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波动不对。
他推开房门,疾步走出去,脸上一喜。
小徒弟这是正式步入练气期,撬开修真的大门啦!
他敲门走进去,“不过三天,就正式步入练气期,不错。”
段凛穿着中衣,头发也乱糟糟的。
见到来人没有多余反应,木着脸喊道,“师尊。”
方灼摸了摸他的头,“洗精伐髓后你还未测过灵根,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秋水堂。”
段凛虽然冷淡,人却很乖,师尊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方灼从储物袋内拿出一把玉梳,替少年梳头发,完了又拿出一个白玉发冠,替人戴上。
稍稍一打扮,颜值蹭蹭往上涨。
方灼没忍住,掐了下少年的软软的脸蛋,“我徒儿这张脸是越来越好看了。”
段凛猛然抬头,目光如炬。
方灼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我,我说错什么了?”
233,“男孩子嘛,肯定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
方灼恍然大悟,又在少年脸上捏了两吓,“我徒儿真俊。”
段凛开口,“师父最好看。”
这还是小崽子第一次当面恭维,方灼受宠若惊,连忙又掏了一双配套的护腕出来,给乖徒儿戴上。
无论发冠还是护腕,都能在防御和攻击中,为灵力加持,可以说是非常实用的。
段凛用手摸了摸,突然问,“这是师尊亲手做的么?”
方灼在脑子里翻了翻,“不是。”
段凛扬起的脑袋,缓慢垂下。
方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眉,说,“是我儿时用过的,由你师公亲手炼制的。”
少年在那双护腕上东摸摸,西摸摸,爱不释手。
低声说,“我会好好爱护的。”
秋水堂位于北峰之巅,里面有一块测试灵根的专用石。
方灼屏退看守的弟子,示意少年上前。
段凛把手放上去,测灵石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死气沉沉。
少年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方灼赶紧安慰,生怕孩子因为这破石头,一蹶不振,“测灵石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再试一次。”
不试还好,再试少年的脸直接黑成锅灰。
方灼又心疼,又尴尬,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灵石立刻闪现一阵刺眼的白光。
卧槽,没坏啊。
“阿三哥,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么?”
灵根可是修炼根基,若是没有,就找不到合适的修炼功法和方向。
意味着他的宝贝徒弟,一辈子只能止步于练气。
233说,“会不会和天魔种有关?”
方灼脑子里灵光一闪,伸手拽住少年的衣领子,往后退了半步。
测灵石不但能测出灵根,还能测出魔气,还好乖徒弟体内的魔气安分,若是刚刚真测出什么……
“师尊。”段凛突然伸手拽了下方灼的袖子,“测灵石没坏,只是因为我没有灵根,对么?”
任谁被一个精致的小正太这样仰望着,心都会软成稀巴烂。
方灼弯腰和他平视,“师父能给你找到合适的功法。”
“多谢师尊。”少年表情极为认真,眼睛里写满了信任。
方灼赶紧让系统调了数据出来,亲密值竟然已经一颗星了。
所以说啊,人与人都是相互的。
我对你好,你也会对我好,世界就和谐了嘛。
段凛生怀天魔种,普通的修真功法已经不适合他了,可魔修的功法哪儿那么好找。
回到无为峰后,方灼就钻进了秘境,把里面的古籍秘法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合适的。
完了,这是逼着他去打劫魔修。
当了这么多个世界的良民,突然让他凶神恶煞,还真有点困难。
当天晚上,方灼去了东峰,向大师兄提出要带徒弟下山来历练。
赵东年觑了眼他身后,没有那个小崽子,“没带来?”
方灼说,“我让他在门外候着。”
赵东年抿了口茶,“我听说你带人去了秋水堂,如何?”
“灵石没有反应。”
“不可能。”赵东年激动得把杯子一放,“你不是给他吃了洗髓丹?没用?”
方灼面无表情道,“有用,长了个儿。”
连洗髓丹都没法挽救,赵东年还能说什么,“天意啊都是天意。”
方灼说,“我想明日带他下山散散心。”
来元明宗的孩子,谁都想有一番造诣,如今遭到如此重大的打击,孩子心理肯定不好过。
赵东年表示理解,可一想到无法修真的人,寿命只有区区百年,又不禁为小师弟痛心。
“真确定是他,不换了?”
方灼莫名其妙,“我此生就他一个徒儿。”
赵东年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结果……”
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既然喜欢,就好生待他,师兄只希望,若是有天他离开了,你莫要太过痛心。”
方灼以为他在说儿大不中留,好笑道,“师兄多虑了。
赵东年笑了笑,“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不管如何,师兄都希望你过得舒心惬意。”
方灼微笑点头,“那是自然。”
天聊到这儿,基本是聊死了,正打算告辞,大师兄和煦的脸突然一变。
“刚刚是师兄失言,及时行乐为时过早,把你的裤腰带给我拴紧了。”
赵东年拿出了一家之长的威严,严声告诫,“孩子未满及冠之前,不可行周公之礼。”
方灼,“……”
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该多好,同志们就缺这么开放,又善解人意的大家长。
“师兄误会了,我对那孩子只有师徒之情,绝非……”
“师弟不必遮掩,师兄懂。”赵东年打断他,“我们元明宗可不像某些门派,终日以礼教束自己,你放心大胆地承认就是。”
童养媳这三个字,已经先入为主,大师兄固执道,“等他及冠,我会替你办个结道大典。”
方灼,“……”大师兄戏好足。
已经涌上嗓子眼的话,被咽了下去。
不是他自负,主角嘛,迟早是要拜倒在他长袍下的,先给大师兄打个预防针也好。
方灼说,“既然师兄都知道了,我也就不掩饰了,那孩子确实和我眼缘。”
赵东年欣慰,能撬开小师弟的蚌壳嘴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