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经理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正暗自高兴,谁知道下午当头棒喝,看着财务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侥幸破灭了。
“陆二少跟你说什么了?”经理把财务拉到角落。
财务慌乱道,“他让我归还所有公款,否则就告我。”
经历的脸色霎时间难看,“他查出了多少?”
“两万。”
经理闻言嗤笑,松口气道,“两万算什么,小数目,填回去就是。”
财务的下一句,就让他彻底傻逼了,“我们这算是数额较大的职务侵占,三个月以上,一年以下……”
陆家有钱有势,把人弄进去判个一年不是难事,而这一年内,究竟会发生什么,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经理面如死灰,顾不得再跟财务掰扯,跌跌撞撞的跑进方灼的办公室。
方灼正悠哉地给自己沏茶,见经理自己送上门来,顺势给他也倒了一杯。
“他都跟你说了吧?”
经理愣愣地点头,随后就看见男人笑着说,“该归还多少,你自己看着办,以后老老实实干活,帮我多赚点钱,说不定哪天我高兴,就把账本给烧了。”
经理:“……”
谁他妈说的陆二少是个草包的!
这是捏住了他的七寸,以后没胆子搞事情不说,二少一个不高兴就能把他捏死。
别说是干活,就是让他白干活,他现在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经理咬了咬牙,“您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方灼深沉的“嗯”了一声,“还有件事情,如果有人跟你打探我每天在会所干什么……”
经理胆子小归小,是个人精,眼珠子一转,就猜到这可能牵扯到豪门恩怨。
他试探的问,“就说二少每天都在吃喝玩儿乐?”
方灼满意的勾了勾嘴唇,“出去吧。”
这笑容一直维持到经理离开,办公室的门一关,方灼就抛弃了束缚,瘫在了沙发上。
想起刚刚把经理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兴奋的问系统,“刚刚演得不错吧。”
233说,“我看他都要吓死了。”
“那是。”方灼说着突然忧伤起来,“要是能时刻保持这种水准就好了。”
一遇上主角,别说是演技,他不犯蠢就谢天谢地了。
从今天起,他都要坐镇在会所,认认真真的给儿子攒小金库。
他粗略计算过,邢森只是名义上的陆家人,名下没有任何财产。
陆妈妈现在还在,能护着他,要是哪天陆妈妈不在了,依照陆炎的脾气,一准把人扫地出门。
最重要的是,那几个凶手还没抓到,邢森作为邢家唯一的幸存者,又是目击者,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而且他儿砸还是gay,将来无儿无女,必须钱多傍身。
想起那天早上邢森羞答答的脸,方灼觉得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做他最坚强的后盾。
下午的时候,方灼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将里里外外彻查了一遍,取缔了某些灰色服务,除此之外,会所的整体运营情况还是不错的。
他坐班到五点,又敲打了经理几句,开车去接儿子放学。
邢森绷着脸,独自走着,背后几个想搭话又不敢的同学。
方灼发现,少年在看见他时,明显停顿了下,浓黑的眉毛皱了皱,似是犹豫。
不会吧,难道还在羞涩早上的事情?
方灼的嘴角勾起来,在心里跟系统浪里浪,“你说他早上是梦遗,还是自己撸了一发?”
233,“……我、我怎么会知道。”
方灼是抱着严肃的科学态度在探索,“酒后容易乱x,我猜他是做了偆梦。”
233,“……”
方粑粑猜得没错,他儿子的确梦到不该梦的,兴许是昨晚上枕头上残留的温度和发香使然,亦或者,真的只是单纯的酒后乱弄了心性。
邢森绷着脸坐进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类似檀香,但他可以肯定,这不是男人身上平日来的清爽气息。
少年的眉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看了方灼一眼,埋头从耽美文库里掏出本书。
方灼看着专心用功的儿子,觉得乖得不行,越看越顺眼。
邢森捏着书脊的手指发紧,一转头,正好攫住方灼的眼睛,“你能不能专心开车,别看我。”
方灼心情不错,笑说,“我儿子长得这么帅,还不许人看啊?”
邢森眼神恍惚,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不是你儿子。”
方灼莫名其妙,之前像这种半开玩笑的称呼,邢森一般都是冷眼以对,像今天这样义正言辞的提出,还是头一遭。
“突然闹什么脾气,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邢森紧抿着唇,脸色冷硬,他无法说出缘由。
难道要告诉男人,我昨晚上梦到自己把你压在身下,一边干你一边喊爸爸,所以现在听到儿子或是爸爸这类称呼,就有种隐秘的,无法严明的怪异感和刺激感?
邢森自嘲的轻笑了一声,男人会把他当成变态吧。
方灼悄悄瞥了一眼,小崽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阴冷,脸也扭曲了,很可怕。
“三哥,你会读心术么?”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主角一切心理活动,以免触雷。
233,“……不会”
方灼哭唧唧。
233声音冰冷,“撒娇也没用。”
方灼哼哼一声,大不了自己问呗。
他故作专注的盯着前方路况,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邢森,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邢森沉默片刻,“不是。”
方灼抿了抿嘴,不是学习和生活问题,那就是感情问题。
“你……”方灼仔细想了下措辞,“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少年矢口否认,语气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都说养儿子比养女儿轻松,其实一样心累,方灼头一次当爸爸,已经非常尽力了,可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触及到儿砸内心的边边角角。
哎,后面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剩下的路程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气氛有点尴尬。
回到家才知道,这种尴尬很可能要持续一整晚,因为家里其他两人都不在。。
陆妈妈临时决定和小姐妹出去旅游,陆炎则是在外应酬。
方灼琢磨着,要不亲自下厨,试试看能不能靠美食,能把儿子的心拉近一些。
他跟做饭的阿姨打了声招呼,让她提前下班,然后系上粉色的围裙,挽起袖子开干。
邢森从楼上下来倒水,经过厨房时下意识看了一眼,男人的腰上系着粉色的带子,勒得腰很细,衬得屁股也翘了不少。
他闭了闭眼睛,强行让自己停下思考。可厨房里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做饭做得好好的,突然哼起歌来。
五音不全,但异常顺耳,像是那天梦里听到的摇篮曲,很顺其自然的,就想起了那天醒来时,男人安静的睡颜。
陆浔的长相很清秀,线条柔和,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笑的时候会弯起来,怒的时候异常明亮,可是当他安静的闭合的时候,又有种让人安心的恬静。
过去四年里,他从来不知道,陆浔有这么多面,每一面都鲜活得让人想要亲近。
邢森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的延伸,想到了昨晚梦里的旖旎的画面。
在那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同性的。
方灼对客厅里的人毫无所觉,满脑子都是从网上看过的菜谱,片刻后,他从冰箱里拿了两根黄瓜,准备凉拌。
“邢妈妈是哪里人啊?”蹲到地上一边削皮,一边问系统。
233查阅说,“苏市人。”
苏市口味偏淡,偏甜,方灼想,要是自己能做出一顿有妈妈味道饭菜,邢森感动之下,对他的信任值,说不定就哗啦哗啦的直接飙到10啦。
越想越觉得有门,做饭越发卖力。
一个小时候,饭菜上桌。
方灼端着两碗米饭出来,看了眼相差甚远的两张凳子,不高兴的抿了下嘴。
他把米饭放下,搬起凳子放到邢森旁边。
邢森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又很快松懈,安安静静地扒饭,心思却转到了别的地方,完全没注意到,饭菜到底有多甜。
见他吃得这么香,方灼喜滋滋的夹了一筷子,差点当场喷出来,甜齁了好么!
反观旁边这位,面不改色,一筷子接一筷子,吃得可嗨了。
方灼咬着筷子看了他很久,快要高兴疯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森森嗜糖到这种程度,今天这顿算是正中他下怀吧。
所以晚上送牛奶的时候,他特意往里面多加了蜂蜜。
房间里,邢森正埋头做题,一抬眼就看见男人伸过来的细白手腕,视线不受控制的,顺着手腕爬到对方脸上。
那目光深邃复杂,带着明显的尖锐。
方灼的小心脏噗通直跳,有点受伤,“他这是讨厌的眼神?我有那么招人烦么。”
233,“你可爱。”
方灼一下子就爽了,眨眼就把邢森带来的冷遇给忘了。
他轻轻敲了两下牛奶杯子,叮嘱道,“趁热喝,我特意给你加了蜂蜜。”密字咬得特别重。
邢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男人语末的最后一个字,咬得软绵绵的。
咪,像小猫叫。
他捏着笔的手不断收紧,莫名的口干舌燥。
低下头,声音暗哑,抗拒道,“你出去,别打扰我写作业。”
语气中的排斥和嫌弃,让方灼感觉自己仿佛是个病毒,再往前靠近一步,就会把人传染似的。
啧,心里有点不爽呢。
他严重怀疑,是不是最近对这小子太好,把他的胆子养肥了,所以才敢跟他这么甩脸子。
“行,我不打扰你。”方灼说完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邢森的身体僵了一下,垂下眼帘,遮住了情绪,耳朵却专注于背后离开的脚步声。
方灼走至门外,一双眼睛如同两柄利剑,死死戳着邢森的后背。
他现在是长辈,被晚辈冒犯,是完全可以生气的。
呵呵,跟粑粑玩儿高冷是吧,晾你个十天半个月,自己玩蛋去吧。
第74章 我真的不是你爸爸08
方灼的欲擒故纵是层层递近的,没有突然撂挑子。
但邢森还是感觉到,男人跟他说的话明显减少了。
以往只要一上车,男人那张嘴就开始动,跟他说要防暑,别压力太大,或是许诺毕业以后带他去哪儿旅游。
大多数时候,邢森都是单音字回复。
现在不同,驾驶座的人自从上车以后,一个字都没说过,车内环绕着低沉的气压。
邢森坐的很直,眼角的余光瞥向男人的脸,温润清秀的面庞绷得很紧,眼角有血丝,大概是在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方灼察觉到他的关注,没吭声。
真以为爸爸治不了你么,一次治不好咱们可以来两次,反正我这一辈子的时间都是你的,咱们慢慢耗。
约莫七点半的时候,车停在了校门口。
邢森下车的动作比以往慢很多,他在等男人笑着跟他说再见。
方灼看出来了,他偏不说,等到人下车,直接伸胳膊把车门给拉上了。
邢森的嘴角迅速压下去,漆黑的眼睛透过车窗,盯着男人的侧脸。
方灼假装不知道,羡慕的看着正前方一位也在送孩子的家长,同样都是儿子,人家的宝宝下车以后朝着老爹又是笑,又是撒娇多要点零用钱,他这个,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就算了,一上车就冷眉冷眼。
每天把人送到学校,见邢森转过背,头也不回往前走的时候,方灼就恨不得朝着他的屁股踹一脚。
可惜这是他大佬,踹不得,就是踹了还得自己亲自上手揉揉。
哎,这爸爸当得太没有气势了。
所以一到会所,屁股沾上老板椅的瞬间,方灼在邢森面前抬不起头的气势迅速反弹。
进来汇报昨日情况的经理大气都不敢喘。
这陆二少跟他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虽然长得不凶,但始终冷着脸,惜字如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别说是他了,会所上下谁见了他,都会带上几分畏惧。
听汇报完,方灼挥了下手,“我都知道了,你出去吧。”
这话如同一道特赦,经理后退着离开办公室,门合上的那一瞬家,方灼的老板人设崩了,打开电脑,开始玩儿游戏。
快中午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手突然响了,是会所的合伙人。
那头声音带着怒气,“陆二,我怎么听人说你把会所的那些服务都给撤了,你什么意思?”
这通电话,即便是对方不打,方灼迟早也会打过去。
两人经营理念完全不同,从分歧到分家,是必然结果。
方灼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和谐社会嘛,我们这些个体户,当然要响应国家号召。”
“你把那些东西撤了,老子靠什么赚钱。”
大哥哎,你怕是也没来查过账吧,这地方一年的分红,还不够你买半辆车的。
而且你是为了赚钱么,时不时从店里抓个小妹儿走,以为我不知道啊。
方灼停下手,还是那句话,“创和谐社会,人人有责。”
“你……”那头语塞,最后骂了一句,“你他妈是吃错药了吧!”
方灼说,“没啊,老四,商量个事呗,你把手底下的股份转给我。”
“这儿等着我呢,老子告诉你,不……”
方灼懒洋洋地抛出一个炸弹,“我哥的意思。”
合伙人顿时消音。
原主身边那几个狐朋狗友,对陆炎都有畏惧,一来是因为陆家的势力,二来是因为陆炎这个人。
很早以前就有人告诉过原主,你哥笑里藏刀,一看就不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