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安心了,低头摸了摸肚子,“先生你忙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
霍延眼少年放在干瘪肚子上手,“饿。”
方灼心满意足,乖乖坐在沙发上,十分钟后,一行人离开了房间。
这时候正好是饭点,餐饮区的人不少,熟人也多,没走几步,就有人走来跟霍延打招呼。
生意场上的人,一寒暄就没完没了,方灼干脆自己去了自助餐区,刚进去,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猛地回头,周围都是神色自然的行人,仿佛刚刚是他的错觉,可等他把头转过去,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又来了,而且就来自正后方。
并且,对方似乎正在缓慢地靠近。
方灼拿起一把金属夹充当武器,刚要转身,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林海洋。”艾佳的声音突然想起。
方灼叹了口气,回头,“怎么是你?”
艾佳不高兴地嘟了嘟嘴,“怎么,不想看到我啊。”
“我没那个意思。”方灼顺势夹了只大螃蟹放进盘里,压低声音说,“我一进餐厅就感觉有人在看我,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是那个人?”艾佳回头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她把方灼拉到边上,小声说,“昨晚又有人梦游。”而且还不止一个。
那些人像是无意识的幽魂,又像是在刻意找东西。艾佳起初只是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不久后,隔壁的房门就开了,里面的人眼神发直地走出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拉开门悄悄跟上去,一路到了楼下,这才发现,除了住在她隔壁的客人,还有其他人也在梦游。
他们有些是蹲在花园里挖土,有些是往更远的地方走。
一个两个梦游,可能是巧合,可现在是一群人……
方灼手指僵硬,啪的一声,盘子落到了餐桌上。
他怀疑这群人可能是中了什么毒,或者受到某种心理暗示,亦或者,被某个厉害的催眠师催眠了。
“怎么了?”霍延突然出现在身后,手掌按住方灼的肩膀,口吻随意,“不喜欢吃这些?”
方灼摇头,把艾佳刚刚的话,和自己的猜想都告诉了霍延。
霍延的手顺着肩头滑到后背,安抚的拍了拍,“放心吃,食物没问题。”
最近事故频发,未免意外,霍延与其他老板商议,把人手联合起来统一分配,着重于饮食安全,和岛上的巡逻工作。
其实在他看来,T的目的并不是想岛上这些人的命。
如果他猜得没错,关于宝藏的谣言,应该就是T散布出来的。
贪欲总是永无止境,明晃晃的宝藏近在咫尺,没有几个人能守住自己。宝藏这两个字就像颗种子,在这些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又在他们登陆金银岛后,受到雾霭的影响,变成了一种执念。
当他们睡着以后,潜意识里的执念会趋势他们离开房间,到处去寻找。
从而成为T的免费劳动力。
唯一令霍延困惑的是,T怎么会也不知道钥匙的去向。
据父亲所说,每一任家主带人出去寻找钥匙的时候,都会受到干预,有另一拨人同样也在打探钥匙的下落。
他们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倘若T当年真的自愿把钥匙扔了,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搞这么多事情。
唯一的解释是,钥匙其实是被扔人偷了,或是被意外弄丢了。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钥匙长腿,自己跑了。
那只长腿的钥匙,这会儿吃得肚子滚圆,都快走不动路了,张嘴就是一个饱嗝。
反观霍延,慢条斯理,姿势优雅,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贵族。
方灼抹了把嘴,瞥到了一个人,是徐安。
徐安依旧挽着那位年轻老板,姿势亲昵,脸却冷得跟大爷似的,那个不吃,这个不吃,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烦。
就在方灼想要转开视线的时候,徐安突然起身,拉着那位老板离开了餐厅。
方灼站起来,一把拉起霍延跟了上去。
他有预感,徐安可能要搞事情。
酒店一楼有一处室内小花园,移栽了不少树木,两人进去以后,一直没出来。
方灼在外面等啊等,等不下去了。
“我们进去看看?”他担心道,“我担心那位大哥有危险。”
那位大哥没什么危险,就是被恶心坏了。
他跟徐安认识的第二天,就说好要开房了,结果昨天徐安临时变卦了,这也就算了,还他妈成天给他摆臭脸!
本来打算把人踹了,结果这小子又变主意,刚刚居然问他想不想要他。
到嘴的肉不吃是傻子,于是他就跟着来了这地方。
老板起初还挺高兴,这地方是公共场所,时不时就有人经过,干起来要多刺激又多刺激。
结果徐安的衣服一扒,顿时被恶心到了。
青年面前的大片皮肤凹凸不平,颜色也是深浅不一,一看就知道是被灼烧或是烫伤的。
“你他妈耍我!”年轻老板怒不可遏。
徐安没有丝毫受伤的表情,他淡定的把衣服捡起来,“恶心?害怕?”
老板夸张的呸了一声,“就你这样子还出来卖,存心是想吓人吧!”
亏得之前碰过徐安的老板告诉他,说这小子身材好皮肤好,在床上骚得不行,他现在怀疑那人可能是眼瞎了。
方灼躲在远处,一手攥着霍延的手,一手扶着树干偷看,徐安背上的皮肤很不平整。
“霍先生,徐安的背是被烧伤的吗?”
两人贴得很近,少年一说话,气息全喷在了霍延的脸颊和嘴唇上。
霍延把他的脸推开,低沉的“嗯”了一声,随后想起什么,伸手把少年的眼睛给蒙上了。
方灼在那只手心里眨了眨眼,“你知道?”
霍延说,“知道一点。”
方灼不淡定了,上次三人修罗场时,霍延那样子分明不像是跟徐安认识的,怎么现在又成了旧识?
“霍先生是怎么认识徐安的?”话出口,方灼就闻到一股味道,是陈年老醋的味道。
霍延哪还记得徐安,现在满脑子都是少年翕动的嘴唇,敷衍道,“不算认识。”
方灼抿了抿嘴,想把男人的手扒开继续看,却怎么也扒不动。
“霍先生。”方灼喊了一声。
霍延触电般,猛地把手撤开。少年的睫毛很长,每次眨眼睛,都会很轻地撩过他的掌心。
远处,徐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语言攻击,无动于衷的扣扣子,扣完以后,转身就走。
年轻老板这两天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却连便宜都没沾到一点,气得直跳脚,嘴巴里骂骂咧咧个没完。
等徐安经过,方灼才拉着霍延走出去。
霍延低头发了一条信息出去,下令抓人,随后才看向方灼,“觉得徐安可怜?”
“如果我告诉你,他不是真徐安本人呢?”
方灼一怔,卧槽,难道被他误打误撞,猜对了么?那真正的徐安呢?死了?
“吓到了?”霍延把他揽进怀里,力道不断收紧,“别怕,跟我在一起会很安全。”
方灼没好意思说,其实你才是危险系数最高的那个,每天晚上我都在承担被你搞死的风险。
他伸手回抱,顺势在霍延喉结上啵了一口,“我保证哪儿也不去。”
一起吃,一起睡,还要一起尿尿,这画面光是想想就很和谐。
方灼关于徐安屁股扭得是否性感的言论,的确给了霍延警示,但真正确定徐安就是T,是因为他身上的烧伤。
那应该是T的母亲被烧死时,出了意外,火焰蔓延到他身上留下的。
保镖们接到指令,立刻开始行动,却还是没能把人抓到。
这其实在霍延的意料之中,T专注扒皮若干年,真面目无人知晓,属于徐安的那张脸皮一扒,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经过。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保镖们在T住过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信封,信封上注明:林海洋亲启。
淡粉色的信封,充满了初恋的味道,里面的内容却恰恰相反。
是恐吓,也是在向霍延挑战。
——下一个目标,是你。
第95章 恶龙的宝藏16
这封粉色的挑战信,并没有落在方灼的手里,他像只快乐的小蜜蜂,该吃吃该喝喝,偶尔采点龙精,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
全然不知道,外面已经被搅翻了天。
台风天气的愈演愈烈,和不断加深的死亡阴云,像是压在众人头上的巨石,很快就有人不堪压力,变得暴躁起来。
方灼正对着窗外的暴雨吃橘子,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他瞪圆了眼睛,看向保镖,“怎么回事?需要出去看看吗?”
保镖没答话,而是询问的看向自家老板。
接收到眼神示意,保镖鬼扯道,“酒店搞了个歌唱比赛,这是有人在练嗓子。”
方灼信以为真,觉得酒店还挺人性化。
每天憋在酒店里,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些日常生活丰富的大佬们,不像他,只要有网网络和手机,还有吃的,宅个十天半个月不出门,照样生龙活虎。
233叹息,“傻人有傻福。”
方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因为我有个好男人。”
他能过今天的好日子,全是霍延的功劳,唯一不好的是,他男人依旧很吝啬。
霍延是个矛盾体,给他的吃穿用度都很好,可从来不给现金,更别提传说中那种刷不爆的卡。
方灼晃荡着翘起的那条腿,跟系统探讨,“我觉得他可能是被霍家抱错的,他应该姓葛,叫葛朗台。”
233,“觊觎别人金钱是不对的。”
“我没觊觎。”方灼委屈,“你之前也看到了,别说一百块,他二十块都舍不得给我,这能叫两口子吗?”
之前有次,他身上没带钱,就去找霍老板要二十块去买鲜榨。霍延明明已经把钱包掏出来了,结果又塞了回去,然后让保镖跑了趟腿。
方灼隐隐感觉,男人似乎很介意,或者是排斥,将金钱交到他手里这个过程。
趁着霍延打电话的功夫,方灼拉着保镖问,“老板克扣你们工资么?”
保镖惊讶,“您怎么会这么问,老板对我们很大方。”
哦,所以呢,是只对他吝啬?
说到底,霍延还是没把他彻底当成自己人。
方灼就像棵被打蔫的小白菜,垂头丧气,那位保镖张了张嘴,把到嘴的话又咽回去,大老板感情,他们还是不要做任何评价的好。
这天晚上的时候,全岛停电。
方灼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扒着霍延不放,霍延直接把他抱起来,走出房间。
外面,保镖们的神情异常严峻。
黑暗降临的时候,蛇鼠虫蚁最爱往外爬,他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先生,检查过了,是电缆坏了。”一个保镖浑身湿透的走进来。
金银岛购置的发电机还没运送过来,接下来恐怕在台风彻底停歇之前,他们都要昏暗中度过。
大概是经历的风雨多了,霍延一行人并没有任何惊慌,倒是走廊上,时不时传来错乱的脚步,和谩骂的声音。
老板们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受邀来这个鬼地方,纵火、台风、梦游,还接连死了个三个人,没一件好事。
最头疼的,还是几位开发商。
当初邀请各位老板,一是想为金银岛造势,二是为了拉拢人脉,只要把老板哄高兴了,就能说说其他项目的和作问题。
这下倒好,光是看着那一张张如丧考妣的脸,就知道,这下算是把人都给得罪光了。
大晚上,怒气和怨气无处发泄,其中一位留在会所的开发商,直接拎了一个叫冬冬的漂亮青年出来,拖到楼上的客房,按在床上使劲发泄。
冬冬个子高,长得好,叫起来也好听。
开发商没动几下,就不行了,被压在下面的人还得拍手喊,“老板你好棒。”
完事儿以后,冬冬揣着票子拍屁股走人,没有多留一秒。
他回到休息间,把钞票叠好揣进钱包里,一扭头,就看见一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化妆镜前。
化妆桌上点了蜡烛,那人低着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烛火拖拽着他的影子,来回晃悠,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难道是某个回来拿东西的同事?
“喂,你没事吧?”冬冬走过去,戳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男人动了一下,抬起头来,冬冬的眼睛亮了一下,长得好帅啊。
“你不是我们会所的人。”他笃定道。
“我来岛上参加剪彩的。”男人声音嘶哑,“我的车开到半道进水熄火了,只能暂时进来避避雨。”
应邀前来剪彩的可都是做生意的大老板,冬冬年没想到会这么走运,意外捡到一只钻石王老五,心里暗暗窃喜着。
“休息室马上就要关门了,你要不要到会所楼上开个房间?”暗示的意味明显。
听懂了其中意思,男人轻笑着站起来,低头俯视。
两人虽然个子相仿,但显然对方的气势更胜几筹,冬冬没来由的害怕,下意识向后退,被对方捏着胳膊又拽近了些。
男人手掌的温度很高,手指划过他脸上的皮肤,“真光滑。”
冬冬愣了愣,握住那只手,“你手好烫,是淋雨生病了吗?”
男人说,“没有。”
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冬冬沉默了下,“那、那你跟我上楼吗?”
“我听说明天你们要去海边的温泉酒店。”
冬冬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被困在酒店里的老板们心情不好,开发商找会所老板协商,让派些人出去,好好哄哄那些大爷们,并且答应支付双倍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