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之前应该有个优秀的寝室长,便斗蹲具里都光洁如新,洗手池上也不见锈垢,关捷小小地嫉妒了一下路荣行的人品,接着就回了自己的窝。
第二天一早,关捷应要求穿上了还没来得及洗的校服,到操场参加了开学典礼。
城南的校服款式和一中差不多,都是3件套,就是颜色上有点区别,短袖和外套是白底上夹点绛红和黑色的装饰块,关捷一天还没穿到头,胸口就被溅上了油星,他又没本事洗掉,就跟那点浅黄印子同在了一个星期。
有老同学胡新意的陪伴,关捷迅速适应了城南的生活。
主教学楼是一个缺了一边的口字形,关捷在左边教一的一楼,路荣行在对面教三的4楼,搭连在中间的教二是各种功能教室。
各科都开了新知识,数学课上出现了“集”的概念,物理从运动讲到相对运动,三大强酸现身化学课。
关捷和老张意外地合拍,老张对纪律要求不严,课上爱调侃物理学家,关捷的课都上得兴致勃勃。
另一边城南的伙食比一中好得多,并且也不再用票了,每人一张白板的饭卡,爱吃不吃自己去充。
学校的领导看着也不错。
周四中午关捷在食堂外头,被一个和蔼的中老年拦住了,对方端着饭盒拿着卡,问他:“同学,你能不能帮我去窗口打一份饭?”
关捷有点纳闷了,不懂这人为什么都到了门口却不自己进去打,但碍于对方的亲和力太强,他还是帮人打了一份。
过后关捷才知道,这是校长在对食堂进行微服私访。
周五上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关捷和路荣行撞了车。
在同一个操场和不同老师的鞭策下,关捷气喘如牛地跑完1500米,摊在草皮上cos“大”字,远远看见路荣行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懒洋洋地跟着老师做伸展运动,心里就很嫉妒。
寝室的人也挺好玩,一个赛一个的沙雕。
在周六回家的大巴车上,2人闲得无聊,在那儿尬室友。
关捷想起彭剑南就觉得自己瞎了,他看彭剑南是个稳重孩子,谁料对方是个生活残障。
“我们寝室有个人,第一次住校,一个星期买了3袋洗衣粉,洗衣粉买的比方便面还勤快。”
关捷说:“我之前也没注意,反正每次就听他在那儿骂,立白、雕牌都是他妈的无良商家,洗衣粉发热发得他内裤都快烧了。”
“后来我们一看我的妈,他洗一条内裤就要倒一肥皂盖子的洗衣粉,他以为水里的洗衣粉得放到化不掉,量才算是到位了,服不服?”
是个正常人都得服,路荣行笑了两声,礼尚往来也分享了一个:“我还没遇到过这么大户人家的孩子。”
“不过我来上高一的时候,6层也有个很传奇的哥们儿。听说他懒得把被子带回家去洗,就自己在寝室洗了,那天我们一层的人都听见他室友在走廊上骂。”
关捷正在想,洗个被子有什么好骂的。
路荣行回忆了两秒,接着模仿了起来:“刚子我草你妈,洗被子!洗被子!洗的是他妈外面那层被罩,不是里面的棉絮!这还晒个球?隔壁的兄弟快别他妈笑了,来搭把手,抬不动了!”
关捷简直瞠目结舌,深感校园里的沙雕真是卧虎藏龙。
比起这个洗棉絮的兄弟,他的室友就逊色多了,只是罗峰酷爱装逼,并且上大号老是忘记带纸而已。
关捷笑够之后,又关心了一下路荣行的新班级:“你们寝室的人好相处吗?”
“还行,”路荣行新发展起来的朋友叫黄灿,目前也是他的室友。
黄灿跟关捷差不多高,人缘好性格外向,文采秀到能写诗歌和文言文,就是牙齿不太整齐,所以他老是抿着嘴笑。
另外一个稍微熟一点的也在宿舍里,名字叫何维笑,斯文戴眼镜,成绩好还会打篮球,在班上人气很高。
2人碎叨了一下学校的事,又听了会儿歌、眯了下觉,大巴车就走走停停地驶过了月来河上的桥。
关捷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摸东西吃,他虽然不长身体,但每天都像饿老虎投胎。
路荣行则在门口给老太太撑装零食的袋子,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周回来都给她带点容易咀嚼的吃食,这是他们增加交流的方式。
关捷垫完肚子出来,跑到隔壁写作业,写到一半笔没油了,他抬起头来换笔芯,不小心看到了路荣行在做的题。
这是一道有三条杠的填空题,题目叫:辛亥革命的第一枪是谁开的?那么是谁开的第二枪?谁开的第三枪?
关捷眼见着他一口气在线上填了3个“黄兴”。
因为答案实在不像话,关捷没忍住提醒道:“你要是不知道,也别把3个空都填成一样的吧,小心老师说你不用心。”
路荣行抬眼瞥他,笑了一下把课本推过来了:“不会的,我的答案没问题。”
下一秒关捷垂眼,看见了连篇的历史中人为的下划线:黄兴朝空中鸣了三枪,揭开了黄花岗起义的序幕。
关捷愕然半晌,突然感觉到了文科的艰难,他说:“一个答案三个空,坑人么不是?”
反正坑他是一坑一个准。
路荣行没抬头,手里还在坑上蹦跶,嘴上一心二用,给他科普:“这题还行,起码老实地背书还能答对,政治比较坑,今年高考有个题是这样的。”
“18世纪初,沙皇批准修海底隧道的原因是,拓宽海峡、试验新技术、与美洲经济互动、展现国力?选择题,你蒙一个。”
关捷想着隧道和路是一个道理,而要致富先修路,他说:“我选第三个,经济吧。”
路荣行就知道关捷会选错,因为政治题它不是题,它是脑筋急转弯。
“正确答案是最后那个,”他揭晓了答案,“沙皇只是想告诉美洲,爸爸的钱多到能往海里撒,你老实一点,不要来惹爸爸。”
关捷:“……”
很他妈个好吧,听到答案的他开始怀疑沙皇的智商了。
路荣行说完又想起一个,没心情作业了,停下笔开始讲笑话:“再来一个,为什么道路两边的绿化带里的植物不一样?”
这次是个分析题,连选项也没有了,关捷直觉自己就答不对,上来就认输了:“不知道。”
路荣行笑着说:“因为两边绿化带的负责人不一样。”
关捷感觉他在搞笑,凌乱地说:“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路荣行用笔杆点了下起义那题,重新趴回试卷上去了:“你再品品这道题,感受一下我们文科的魅力。”
关捷品完只觉得,文科真难,难在坑从题目挖起,他有点同情路荣行。
半小时后,路荣行率先结束了作业,到外头练琴去了,等到晚上汪杨回来,他在饭桌上把刘白的邀请提了一下。
汪杨笑着说:“你的考虑是对的,但有意向也可以试一下,别人是专业的,你妈我也是啊。”
饭桌上路荣行没当真,但隔天回到琴室的时候,刘白带着录音小样等在门口,一个推一个劝,路荣行最终还是听了那段demo。
他听完旋律后心跳快了很多,脑子里突然冒出两个字:震撼--
金戈铁马、势不可挡,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一首歌。
第65章
关捷虽然没听到, 但是看得出来,路荣行很中意刘白拿来的东西。
因为他听完又放了一遍,而且视线落在地上, 是个凝神细听的模样。要是不喜欢, 他早该取下耳机,还给刘白了。
刘白自然也看得出来。
清音在国内籍籍无名, 作曲老师也不是什么大师,他懒得吹嘘这些他们没的东西,但刘白确定这是一段好旋律,因为他们老师是哭着写的。
他没有打断路荣行, 只是勾着嘴角,跟关捷对着干瞪眼,中途觉得这样不和蔼, 还眨着眼睛抛了个媚眼。
3分钟后, 路荣行听完了第二遍,摘下耳机递了出去。
这首小样是用钢琴记的谱,指法很密集,换成琵琶谱子会更复杂一些,但路荣行毕竟练了快10年,虽然没有刻意试探过上限,但基本功也算稳扎稳打,时间充足的话他弹得下来。
刘白提着耳机, 没有挂回脖子上,问道:“曲子怎么样?”
路荣行说实话:“气势很强。”
关捷瞥了眼他们俩, 心里有点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气势,就是没好意36" 险道神35" > 上一页 38 页, 思伸手问刘白要。
刘白眼底藏了点自信:“感染力应该也不算差吧?”
路荣行应了下声,感觉那些打着长<符号的节拍还在脑子里回荡:“也强。”
“那,”刘白扬了下耳机,勾着嘴角说,“跟我们组个队,试一下?”
路荣行还是不想掺和,但这回他拒绝的没有上次干脆,迟疑了几秒。
刘白看他的态度有点变了,感觉有点希望,问道:“你不同意的原因是什么,这曲子你不喜欢?太难了?你的时间不够?还是有别的什么考虑。”
“虽然咱们不熟,认识的原因也不是很愉快,但这不是在说事吗?我找你两回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诚意是真的,而且这事对你也不是没有好处,能谈的话咱们聊一聊吧。”
“我呢也不是很会求人,聊完了你的态度要是还跟上次一样坚决,我保证,不会再来烦你了,ok?”
截止到目前,他的保证还是值得信任的。
路荣行拖出椅子来一人发了一把,坐下来坦白地说:“曲子挺好的,我也不是在端架子,或是耍着你玩。说实话,我还是不想加入你们,但我想要这个谱子。”
关捷摸着良心说话,觉得他在耍流氓。
刘白笑了笑,心情有点愉快了:“不加入的话,演完之前谱子不能给你,不过过后可以,这个再说。”
“现在说一下你不想加入我们,是我们有什么问题吗?”刘白激他说,“我们得罪过你,你看不惯我们?还是我们看起来太水了,感觉排不出什么像样的节目,会让你白忙一场?”
演完了给谱子是件小事,但能看出这人不小气。
路荣行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差,却没想到刘白是这么想他的,听完只能苦笑:“你想多了,我的问题上次都跟你说过了。”
“我开玩笑的,”刘白扫了他们一眼,正经地说,“你上次说的,我们回去讨论过了。”
“没有合奏经验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是主旋律,不出错就行,鼓手和舞者都可以来配合你,当然最好是我们能够相互配合,这个不排一排,谁也说不准。”
“再说你的火候,我不是很清楚,但你去年练赶花会的时候我听过几次,从不熟到基本弹下一轮来,也就用了3个星期,这还有半年,你不可能练不来。”
“最后就是上课,你上你的,我们不占用你的上课时间,一个月你来一次,跟我们合一下效果,看需不需要做调整就行了。”
“唯一就是明年3月底,文化周快开之前,会多排几场,但也就是几天的事情,不会耽误你的。”
路荣行听他几乎把自己说成了世界中心,什么改变都不用做,就等着别人配合就行了。
这话听起来很煽动人,所以越发像个从天而降的馅饼,路荣行实在费解,好笑地说:“你也说了我们不熟,可我怎么感觉你们对我的信心,比我对自己还强?”
“我就自己弹着玩,再跟你们排几次,这节目就出来了?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吧?”
关捷也有这种感觉,他觉得能侃侃而谈的人都很牛,而刘白吹得他只想点着头对路荣行说:参加参加,就冲这份信心,20分妥妥的有了。
可刘白并不是在拍马屁。
他靠到椅背上,以脚蹬地让折叠椅的前腿翘起来,连人带椅子小幅度地晃了晃,神色轻松地说:“是你对简单的定义有问题吧?每天上课,还雷打不动地练2小时,兄弟,光是这个就不简单了。”
这就是刘白觉得路荣行可以不用管的原因,自觉自律,能放一百个心。
路荣行习惯了,没觉出什么不简单的。
关捷却能附议这句,小声地过来插嘴:“想弹就弹嘛,不就是一个节目吗?又没有人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怕什么?”
路荣行就是怕麻烦,但刘白这趟已经给他减去了很多麻烦,而且想要分和谱子还怕麻烦,这个逻辑就是白嫖,不可能的。
他犹豫了几分钟,把刘白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最后还是惦记谱子,建设了一会儿心理然后松了口:“好吧,我回头问一下班主任,他那边同意,我就试一试。”
刘白心里一喜,眉眼弯弯地说:“这个不用你去说,是我们学校要借人用,我们老师会去说的,你等通知就行。”
路荣行又省了一个麻烦,没什么可说的,只觉得刘白做人做事都挺老练。
老练人忙得很,协议一达成,记下路荣行的电话立刻就跑了:“等老师那边打好招呼,编曲也出来了,我再过来找你,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他一走,路荣行和关捷收了板凳锁上门,也回学校了。
来的路上,关捷在公交车上接到一张广告,宣传的是美食街那边开了个商场,晚上还有烟火助势。
有晚自习在,烟火怕是看不成了,但商场还是值得一逛,关捷都还没见过大厦式的商场,想去看一看。
路荣行早上在家练完琴了,下午没什么事,答应跟他一起去踩点。
关捷走到寝室,发现胡新意已经来了,正趴在床上看漫本。
他撂下行李准备出门,胡新意看见了,问道:“晒得要死,野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