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质检所专程派了人过来慰问纪守亮,除了给他带来了十万元的赔偿金之外,也是为了邀请他参加明年的招考,他们会保留纪守亮的笔试成绩,到时候他直接去参加面试就行了。
纪守亮婉言谢绝了,不想再踏足伤心地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第49章
纪守亮一点也不同情他们, 尤其是纪洪泽。
“当年他被人诬陷偷窃, 是我爸花钱帮他打点, 才让他免去了一场牢狱之灾。后来也是我爸到处托关系, 才把他塞进的化工厂。更别说这些年来,我爸一直在明里暗里地补贴他们一家。”
“我爸对他还不够好吗?”纪守亮嗤笑着说道:“我问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不等夏垂文回答, 他便自顾自地说道:“他说, 因为嫉妒。”
“是啊, 他是纪家的长房长孙, 一出生就备受长辈们的期许和宠爱。不像我爸, 打小爹不疼娘不爱……”
早些年纪家的家境还算过得去,占据着先天优势, 纪洪泽是纪家小辈里唯一一个被送去学校读了十几年书的。
正因为如此,同样是白手起家, 大字不识一个的纪父只能去收破烂,纪洪泽一毕业就当上了工人。那个年代,工人可是很吃香的, 端的是铁饭碗, 还能福利分房。
对此,纪洪泽是骄傲的。
谁能想到, 风水轮流转,不过短短八年的时间,纪父摇身一变, 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纪洪泽却因为得罪了人, 前途尽毁,还面临牢狱之灾。
到最后,从来自诩高人一等的纪洪泽反而需要纪父这个泥腿子的帮助,才能摆脱困境。
所有人都在夸赞纪父重兄弟情义,顺便再三叮嘱纪洪泽以后好好上班,不要再惹是生非。
这样的落差,着实是狠狠地刺痛了纪洪泽的自尊心。
他记恨上了纪父。
“他把我爸的帮助全都当成了施舍,他觉得我爸帮他就是为了赚个好名声。”
纪守亮冷笑着说道:“果然,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当年食品加工厂的那场大火是纪洪泽亲手放的,钻的就是当天隔壁镇的水库发生了火灾,全县的消防员都被紧急调去了那边灭火的空子。
“你知道他昧下了我家多少钱吗?七百万,整整七百万……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不管怎么说,我爸都是他的亲兄弟啊,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此时的纪守亮并没有表现地太过悲愤。
至于郑颖,她是个明白人。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不会去做自取其辱的事情。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找过纪守亮,只听说她和纪守明离了婚,把不到两个月大的孩子扔给了她父母之后,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想到这里,纪守亮心情复杂,当真是应了那句世事无常。
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想法,比方说和郑颖复合什么的。说一句不大好听的,他长情但不犯贱。
“不说这些了。”夏垂文帮着纪守亮把车子上的康复训练器械搬下来:“这段日子你也累的够呛吧,等会儿我去杀两只兔子,今天晚上咱们爷三好好地喝上一杯。”就当是庆祝他们父子俩终于从火坑里跳出来了。
“好。”
转眼到了十月,水田里的小龙虾和螃蟹可以上市了。
夏垂文一共养了两亩小龙虾和三亩螃蟹。
万悦的陈经理抓起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颠了颠,这小龙虾的质量没得说,一只至少有一两半重,而且壳硬、腮清、肚白、色泽深红,放在太阳底下,连虾线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这密度,这两亩水田出个两千斤的小龙虾应该不成问题。”勉强够他家酒店两个星期的消耗。
陈经理已经盘算开了,这批小龙虾要怎么卖?是弄成套餐,还是单独售卖?单独售卖的话怎么定价比较合适,一斤一千?会不会太低了。
更让人惊喜的是蟹田里的螃蟹,雌蟹壳凸黄满,雄蟹膏脂厚腻,目测重量都在五两以上。
要知道市面上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五两重的公蟹已经卖到了两百元一只,四两重的母蟹和五两重的公蟹价格相当,五两重的母蟹那是有价无市。
这三亩水田,夏垂文一共是投放了三千只的扣蟹,现在收获两千二三百只成蟹应该不成问题。
夏垂文只说道:“给我留两百斤小龙虾和一百五十只螃蟹,其余的你们自己分。”
金科的周总监率先说道:“我们金科要六百只螃蟹。”
万悦的陈经理紧跟其后:“我们万悦要两百只。”
华宇皇冠的高华当即说道:“小龙虾都归你们万悦了,螃蟹你们还要和我们抢,过分了啊!”
场面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夏垂文见怪不怪,他抓起一只大螃蟹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糖瓜,邀请它和江灵钧过来尝鲜。
又说他新酿的桑葚酒能喝了。
收到消息的糖瓜果然受到了诱惑,它推开手机,轻轻一跃,跳到江灵钧的办公桌上,摇着尾巴:“喵喵喵,喵喵喵。”
去夏垂文家吃螃蟹?
江灵钧签字的动作一顿,稍稍一想15" 我靠种田发家致富0 ">首页17 页, ,就知道夏垂文打的什么主意了。
吃螃蟹什么的只是借口,他原本还在担心往夏垂文那里跑得太勤快会被糖瓜和家里人发现点什么,没想到夏垂文竟然直接把糖瓜拉出来做了挡箭牌。
“好,我应该能空出三……五天的时间来。”
说完,江灵钧目光微闪,不自在地捂着嘴咳了一声。
他总有一种他正背着家里的长辈和夏垂文偷情的错觉。
得到糖瓜的回复,夏垂文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另一边,高华他们也终于争出了个所以然来,所有人都觉得不甚满意。
然后农场就又被他们洗劫了一遍,连夏垂文晒在院子里的野菊花茶都没能逃过一劫。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
夏垂文从水田里捞了几斤小龙虾上来,打算晚上加个餐。
院子里,玄城子正在和纪父在下象棋,这几乎成了他们俩日常的消遣。
他们用的那副象棋是水晶做的,价值不菲,原本是纪父送给他父亲八十大寿的寿礼,后来他父亲去世,这副象棋就落到了纪洪泽手里。
再后来事情曝光,纪洪泽锒铛入狱,这副象棋就又重新回到了纪父手里。
除此之外,纪洪泽一家还有杜罗霞的家产也全都归了纪守亮父子,包括一百三十万的现金,五套房产,一辆车,一个商铺——也就是杜罗霞的服装店。
纪守亮做主,把这些全都卖了,拢共得了小一千万。
可是相比于纪家的食品加工厂,纪父的健康,这一千万又算的了什么。
看见夏垂文进来,玄城子突然说道:“多准备几个菜,一会儿有客人来。”
夏垂文不明所以,但他并没有多问:“好。”
果不其然,夏垂文前脚杀好鸡,后脚屋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走出去拉开院门。
没想到下一刻,门外凌空一掌劈了过来。
夏垂文瞳仁一紧,身体急急向后退去,勉强躲开了这一掌。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他抬头一看,来的可不正是赵大师。
他另一只手里托着一块罗盘,罗盘的指针上绑着一根刻满了花纹的铁钉,铁钉尖锐的一头赫然指向夏垂文。
夏垂文心下了然,一脸戒备:“你是齐克正派来的?”
赵大师横眉怒目:“就是你在背后谋害的齐家?”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玄城子端着一杯菊花茶从屋子里走出来,只说道:“你是——朝天观的赵、赵几来着?”
赵大师闻言,抬头向前看去,而后面色一变:“玄城子道长?”
他周身的杀气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打肯定是打不起来了,夏垂文将人请进别墅里,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给赵大师说了一遍:“……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赵大师忍不住地一拳锤在桌子上,又一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面上不禁有些青白交加,但他最起码的是非观还是有的,他张了张嘴:“齐家……欺人太甚。”
赵大师神情复杂,谁能想到一向乐善好施的齐克正竟然会是个品行如此低劣的小人。
他不知道的事,齐克正的乐善好施是做给京城江家看的。
“要不是因为这,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齐家。”夏垂文给赵大师倒了一杯酒:“非常感谢赵大师的体谅,我敬您一杯。”
赵大师一脸愧疚:“是我的错,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贸然出手。”
再者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哪能不知道这酒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更何况玄城子道长还坐在这儿呢。
他举起酒杯和夏垂文碰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夏先生放心,在下知道该怎么做。”
第50章
“你说什么, 赵大师把东西都退回来了?”齐克正刷地一下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是。”秘书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他说, 他说……”
“他说什么了?”齐克正怒声说道。
“他说这事是夏垂文和你之间的私人恩怨, 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他还说……”秘书咬牙说道:“还说,当初您仗势欺人的时候, 大概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齐克正怒不可竭, 抓起左手边的咖啡杯狠狠地摔在秘书脚边, 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 瓷片四溅开来。
他咬牙切齿:“不识趣的狗东西。”
“你去——”齐克正当即就要吩咐秘书想办法给赵大师一点颜色瞧瞧, 可是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赵大师不是以往那些可以任由他搓扁揉圆的蝼蚁, 而是户省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他得罪不起。
自打齐家攀上江家之后,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齐克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好不热闹,他抓起手边的文件,狠狠地砸在秘书身上, 怒声说道:“你去, 再去联系其他的大师,告诉他们, 只要他们愿意出手相助,我齐家必有厚报。”
他就不信了,他还收拾不了一个夏垂文。
秘书捂着被文件砸破了的脑袋, 眼中闪过一抹愤恨,他咬牙说道:“是。”
可事实注定是要让齐克正火冒三丈了。
当天下午。
“你说什么?”齐克正一脸不可置信:“宋大师他们都不愿意出手帮我?”
“是。”秘书额头上缠着绷带, 一脸苦涩,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齐克正。
齐克正一脸暴戾:“废物,你就不会再多联系几个大师吗,省内的不行就找省外的,大陆的不行就找港市的,南洋的……”
“没用的。”秘书缩着脖子:“宋大师他们说,赵大师放出话来了,谁敢帮您就是和他过不去。您知道的,赵大师是朝天观的弟子,朝天观在华国修士界是排得上号的,他上面三个师兄,下面两个师弟,实力都不容小觑……”
齐克正怒不可竭,抓起手边的笔筒砸了过去:“谁让你盯着这些名门正派的,难道你就不会去联系那些邪修吗?又或者一把火把他的农场给烧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连着语气也跟着狠厉了起来:“再比如往他的菜地里撒点毒药什么的。”
到时候,正好可以把那六家酒店也一网打尽。
齐克正是气昏了头,这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开元君悦的生意就被裕隆抢去了大半,他名下其他几家酒店,烧的烧,关的关,损失多达六七个亿。
而这一切,都是拜夏垂文所赐。
他唯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把夏垂文斩草除根。
秘书心惊胆战,这几年,齐克正的底线是越来越低了。
他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还有一件事,齐总,江家的小少爷买下了华宇皇冠。”
所以下毒什么的绝非明智之举。
“你说什么?”齐克正面色巨变。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实际上早在两个多月前,鼎山集团就已经和江家小少爷签好了合同,之所以秘而不宣,是因为鼎山集团担心他们抛售资产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引起股民恐慌,导致雪上加霜。”
齐克正惊惧不已,问道:“你说,江小少爷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和夏垂文之间的恩怨了?”
一旦让江家知道他家的那点破事,他在江家那边苦心经营了七年的形象可就要毁于一旦了。到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秘书连忙说道:“应该还没有,要不然江家那边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对,也对。”齐克正反应过来,勉强稳住阵脚。
他一脸阴沉:“不行,夏垂文绝不能留。”
“你去……不,这事我亲自去办。”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农场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玄城子是个不错的师傅,手段狠辣的他一般就直接收拾了,实力和夏垂文相当的,他会特地把人留给夏垂文练手。在他的□□下,夏垂文进步飞速。
为此,夏垂文特地没再对齐克正下手,毕竟免费的陪练不用白不用。
夏垂文对此感慨良多,他活了几十年,虽然一直在犯小人,比如齐克正,夏思忠,杜罗霞,纪洪泽……但这世上总归还是好人居多的,比方说隔壁上山村给五保户免费治病的林老医生,慧娟婶子,糖瓜,玄城子……
又一次有惊无险地打完一架,夏垂文轻车熟路地捡起一根树枝,从地上一堆衣服里挑出来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蛇扔进了旁边火堆里。
玄城子则是扒拉着黑蛇的家底:“……万鬼幡,送去朝天观,让赵四头疼去吧……蛇蜕做的护甲,可以送去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