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在埋头睁着睡眼懵懂的眼睛吃早餐准备早读,间或又几个作业没完成的在那悄摸儿借作业本抄作业,两人从后门进去坐下。
路蕴拿着英文课本,翻到需要复习背诵的内容给他看,“就这篇,你先多看几遍有没有不认识的单词短语,记得先对照着音标先读几遍,等下米斯特李要抽查阅读的。”
藜麦点头,“好。”
拿着文章在旁边低声诵读起来,全程流利无比半点停顿都不带的,看得路蕴目瞪口呆的,“喂喂,不可能吧,你全认识啊?”
藜麦眨了眨眼睛,“不认识的我都略过了啊。”
路蕴,“……”
我如果不是为了准备在今天一鸣惊人,偷偷摸摸在家练习背诵了一周,已经把这篇文章背的滚瓜烂熟,我差点就信了!
早读课过的挺快,他们英语老师没来,课代表领着早读了,让路蕴一鸣惊人的理想落了空。他难受了一小会儿,又打起精神来,等着课代表收作业。
要知道他可是费了一整个周天,在藜麦的监督指导下写完了作业,字迹工整,正确率就算没有百分百,也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肯定能得到一个大大的优!
早读课完才七点半,天色刚蒙蒙亮,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迷迷糊糊的同学们也醒过神来,揉着眼睛互相商量着要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前桌的转过身来,眼睛还没睁开,“路蕴,你去小卖部吗,我想吃饼干,你给我带下。”
路蕴从包里摸出来牛奶和鸡蛋馒头,“我带了早饭呢,你自己去吧。”
那同学还迷糊着呢,转头看见他旁边有个人坐着,随口问着,“那你去吗?”
问完才记起来这位子不是空着呢吗,怎么坐着人呢,一激灵瞌睡都醒了。
再凝神一看,猛的站了起来,钢铁凳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噪音,把教室里人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哎呀,是藜麦哎,他什么时候来的。”
“谁?藜麦来上课了?不会吧,他不是请了长假吗?”
“有事儿请假,事儿办完自然要回来上课啊,多稀罕呢。”
“你不稀罕你倒是让让,别挡着我视线啊。”
“我偏不,就要看,我的天,他可真好看呐,比晚清还白些呢!睫毛真长。眼睛真亮。皮肤可真好啊。”
“他居然用左手写字,我爸说习惯用左手的人都特别聪明。”
一个个就跟看什么西洋景一样,伸着脖子往后排望去,就想着瞅瞅这位学校传奇人物,藜麦也不在意他们议论打量,把需要交的作业本整理好叠放在桌角,等收作业的课代表过来,就找出对应的科目递过去。
态度自然的就跟他昨天才从这里下课回家今天又来了一样。
等收完作业,前排有个个子挺高,皮肤挺白,扎着马尾的姑娘走过来,笑颜如花的跟他打着招呼,“藜麦你好,我是三班班长,我叫关晚清。
你之前请了两个月假没来上课,可能学习进度落下些,这次作业不交也没关系。
我去给老师说清楚就行了,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哦。”
藜麦虽然融合了两辈子的记忆,不过还是上辈子后面几十年的记忆占了主导,有些埋藏起来的他不主动去想,都是没有印象的。
况且他也刚转到三班,跟班里的人都不太熟,只是冷淡的笑笑,“多谢班长关心。”
关晚清晃了晃她的长马尾辫,“不客气,同学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天冷了,我也不爱出去外面玩儿,你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可以来问我。”
旁边路蕴啃着面包,含混不清的嚷嚷着,“班长,上周老赵讲的知识点我不懂,我等会也去问问你呗。”
关晚清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是等放学喊我过来才好呢,你这身躯挪动也不容易啊。”
把路蕴一口牛奶差点呛到,拍着桌子,“老关你这叫以貌取人,没想到你居然也是这么肤浅的人!”
关晚清龇了下她整齐的小白牙,“我一直都是这么肤浅的人,也不光我啊。
大家都是这样啊,看到长得好的同学,都要多看两眼,你看班里女生哪个不想过来跟他搭话。
只不过我胆子大些,抢了先机罢了,你若长成他这样儿,我也天天过来看你。”
路蕴被噎的直翻白眼,“你…你…”
正巧上课铃声响了,关晚清哼了一声,走到前面位置坐下,藜麦伸手拍了拍路蕴后背,给他顺好了气。
第一节 是物理课,老师抱了一摞厚厚的试卷,掐着点进了教室,“咱们这这节课进行随堂考试,期中考试县里要统考,我先摸摸底,看看你们情况。”
引起下面一片哀嚎,老师可不管他们怎么嚎,试卷跟雪花似得传递下来,教室里很快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刷刷的声音。
藜麦拿到试卷先从头到尾看了遍题,也不急着答题,敲着笔慢慢回忆昨天写好笔记上的知识点。
路蕴跟他相反,拿到卷子先把会的写完了,瞪着眼睛在那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剩下的题目,还习惯性的左右瞅瞅,想看看别人进度。
最后一排坐着就他两,侧过头去,就看见藜麦卷子平摊在那,还跟发下来时候一样啥也没写。
看着自己写了大半的卷子,又贱兮兮的嘚瑟起来,压低声音喊藜麦,“麦子,麦子,喂,你喊我声哥,我给你抄两个小题,怎么样。”
藜麦看了他一眼,“你想我作弊?”
路蕴气结,偷偷的看着两台上的老师,见没注意他们,才悄声哼唧着,“我这不是怕你交白卷影响你学霸的威名嘛。”
藜麦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啊。”
路蕴满意了,挺了挺骄傲的小胸脯,小心翼翼的把卷子露出来丁点小块,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悄咪咪的抄,大动静的不要,别被老师发现了。
藜麦笑了下,“那多谢你啦。”
也拿着笔开始做题,他记忆力很不错,而且心算速度比笔算还快些,也没拿草稿纸,直接在卷子上写答案,看得旁边路蕴眼花缭乱,“你这是干什么啊?”
藜麦翻页做后面大题,浏览完题目,过程大咧咧写了个略,就把答案写上去,“不是你说交白卷不好吗,我把卷子写满,态度要端正。”
路蕴一想也是,看着他的卷子,又偷偷的对了几个自己做出来题的答案,跟他的都不同,以为他是随手乱写,也就不管他了,继续埋头苦思自己不会的那几个题。
讲台上物理老师其实早看到他两在那窃窃私语了,慢悠悠的踱下来,站在藜麦桌子跟前,看他刷刷刷写完停笔,“做完了?”
他兼任一班三班和九班的物理课,对藜麦印象深刻,上学期就琢磨着让藜麦去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问完也不等藜麦搭话,自己抽走了他卷子看了一遍,惯常古板的脸上略带着满意的笑容,“行了。你班主任找你有事儿呢,你去她办公室吧。”
藜麦点了点头,从桌子里面拖出自己书包,往教室办公室去,他们学校老师办公室没独立成楼,就设在教学楼各层。
正是上课时间,教室外面没人,他到办公室外面敲了敲门,推门进去,“老师。”
老师都在上课,靠窗户边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见他来了,扶了下眼镜,笑容和蔼朝他摆摆手,“来我跟前坐,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要回来的。家里的事儿处理完了?学业有没有落下多少。”
藜麦对老太太挺愧疚的,上辈子他可是一去不复返,高三毕业的时候老太太还跟路蕴打听他的去向,那时候他跟秦封的事儿闹的挺大。
她勤勤恳恳,清清白白一辈子,临退休了,因为他很是被九班的班主任嘲讽了好久。
都笑话她就想着要捡个宝贝疙瘩回去,可哪里知道捡的是个垃圾,除了恶心人什么用处也无。
第6章 学校
藜麦笑着让她放心,“落下一点儿。不过很快能赶上来,期中考试不敢说,期末给您考个全校第一回 来。”
她特别欣慰,笑着拍了拍藜麦的手,“哎哟你这孩子倒是自信的很,好样儿的,年轻人就该有这股子冲劲儿。
学习上的事儿不着急,你是个聪明孩子,只要用心学了,我相信你很快能追上来的。
我找各科老师都要了些卷子习题册,你拿回去做做,做完对着后面标准答案改了,看下哪些知识点要加强记忆的。”
藜麦本也打算今天放学之后去买几本习题册。她这儿给了省事,也不推辞,“谢谢老师。正好我也有东西给您。”
说着把书包里背着的土陶罐子掏出来放到她办公桌上,她摆了摆手,“这不行,你是我的学生,我自当为你学习成绩负责,再说你考好了,我脸上也有光。
哪有老师要学生送礼的呢,说出去别人还骂我败坏师德呢,你赶紧收回去。”
藜麦笑着,“这算什么礼啊。”
他空间里倒多的是名贵药材金银玉石,可他也不敢送,也知道送过来老太太肯定不收。
好不容易翻腾出来罐蜂蜜,专门给换了个黑不溜秋的土罐子抱过来,还得编谎话哄着老太太收下来,“这是我奶奶之前咳嗽老不好,我们家亲戚送了罐土蜂蜜。
后来我奶奶去了,我嫌甜腻腻的不愿意喝,放在那睹物思人看着也难受的很,就拎过来给您了,不值什么钱,值钱的我也送不起啊。”
老太太也怕他脸皮薄,不太愿撅了他的面子,想了想也就收下了,“那行我就留下了,你家离学校远,中午下课到老师家吃饭去吧,我下课就去买菜去。”
两人说了几句,到了下课时间其他老师都陆续回来了,见到他在办公室,还有不认识他的,笑着问道,“张老师,这是你们班新转过来的学生呐?从哪里来的?”
老太太眯着眼睛笑,“不是新来的,这原是我班上的,请假回去办些事儿,又回来上课了。”
她同组的语文老师正迷着红楼梦呢,转头就夸了句,“倒是个标致孩子,面若秋月色如春花的。”
藜麦听着有些不对劲儿,这两词儿红楼梦里形容贾宝玉的,大致是面庞丰润皮肤气色好,说具体点贾宝玉当时是个小胖子,跟他这模样是一点儿关系也沾不上啊。
他满头疑惑,也不知道这老师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抿着嘴笑,“行了,你回去上课吧。”
也就没多留,抱着老太太给的试卷练习册往教室走,还没走到就看见他们班门口堵满了人,把走廊都给堵住了。
他个子高,在后面看着他们班的人堵着门口,跟个挺斯文的男生在吵架,班长关晚清一马当先。
双手叉腰往那一站,声音又脆又快,“真是好不要脸呢,你们明明就知道藜麦请了两个月长假,今天刚回来上课。
他这高二的课本估计都还没摸熟呢,赶在这时候过来约战,你也就敢在这种时候在人家面前嘚瑟一下子。
有本事你等他跟上了进度,大家比期末考试成绩了,哎哟,我都忘了你要是有本事你也不会成了咱们学校万年老二啊。
哈哈哈,怎么的藜麦请假你是不是心里偷着乐能考第一,他回来了你就害怕啦,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要欺负人呢。”
她说话又快又气人,堵得门口站着的人面红耳赤,旁边的人伸手推了她一把,“呸,男人说话哪里有你们娘们的事,赶紧把藜麦给我叫出来!”
这可是在他们班门口,他这一推可把三班的男生都惹着了,拖着扫帚七手八脚的就出来支援,把关晚清拦在背后去,“你再推我们班长试试!”
关晚清从几个大个子男生背后探出脑袋,“毛都还没长齐呢,你算什么男人啊!”
推她的男生气急,“我毛长没长齐你知道啊?”
这下轮到关晚清脸红了,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缩到几人背后不吭声了。
藜麦在后面笑了下,从人群中走出来,“长没长齐我们并不关心,可不管怎么样,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那人看到他过来,变了脸色,仍是嘴硬,“她算是什么小姑娘,整个儿就一泼妇!”
“哦。”
藜麦把手里的卷子递给旁边的路蕴,盯着推人的男生,目光锐利,“欺负小姑娘就算了,说不过人家就动手,动手觉得打不过就骂人家泼妇,你还真是厉害。
行吧,说说呗,你们下课不好好去操场活动两圈,跑来堵着我们班门口,找我什么事儿。”
他在九班还挺出名。
一是因为穷,每次班费是交不起的,组织的活动自然也都就不去,为此班里其他人都觉得他不合群,背后没少说他坏话。
二来自然是成绩,他在的时候但凡考试他就没下过第一名,偏第二名是县里某位领导的儿子,经常请同学吃饭聚会,同学缘很好。
偏被他压的班里第一全校第一都没拿过,为此家长会上找他们班主任谈过几次,他们班主任也找他隐晦提过几次。
他那时候年纪还小,也就没懂起,后来多少年后回忆起来才回过味儿来,那意思就是让他考试的时候让让,大家脸上都好看。
也就还记得曾经有这么位同学,隐隐约约名字好像叫,“杨晓东,是吧。”
哪知道他这名字一喊出来,旁边同学猛的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ヾ≧≦)o”
笑得藜麦有些摸不着头脑,旁边他刚刚看到那个斯文男生煞白着脸,恨恨的咬着牙齿,“我才是杨晓东,藜麦同学,玩这种文字游戏羞辱我,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