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在杨宇胸口的那口气瞬间烟消云散,看到唐老师的那一瞬间,他已经脑补出唐老师温柔的笑模样了。
“你们在干什么?祝遥椎!这是什么东西?”唐老师那张白净的脸气得通红,他一把把信从祝遥椎手中抢过来,扫了几眼,“一、封、情、书!祝遥椎,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早恋!”
杨宇差点被突然上涌的气哽死,大脑因为猛然接收到的事物太多陷入死机状态,竟看见一个修炼失败走火入魔的魔头在天边爆气而亡。
“你,还有你!”唐老师指指递情书的姑娘,又狠狠地指了指祝遥椎,顶着张娃娃脸凶狠地说,“跟我去办公室!剩下的人收拾收拾准备上课。”
他捡起被甩到一边的包,差点被自己绊倒在地。祝遥椎赶紧上前想扶他一把,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啊。”杨宇想,“再不看玄幻小说了,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喜闻乐见的吃醋环节了。
老师:“让我瞧瞧这是什么东西!啊哈!一份情书!”
顺便玩了一把明学(笑)
☆、黄河,他管我不是很好吗
现在是早上七点整,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五分钟。往常这个时间,祝遥椎应该一边往嘴里填面包一边在宿舍和教室之间进行最后的百米冲刺,而不是和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因为早恋问题坐在办公室。
自从进了办公室,唐老师就好像是一只被戳爆的河豚,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办公椅上。他睁着眼发了一会儿呆,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一转头,却看见最能惹自己生气的那个人正端着一杯水站在他旁边。
“老师,您先喝口水消消气。”
唐老师觉得自己吸进肺的不是空气,是火。他歪着头看了祝遥椎一眼,接过水杯,才喝了一口就差点被呛死。
“咳咳咳咳咳······”
祝遥椎赶紧给他拍背,被老师一把推开。两个人一个使劲凑一个使劲推,就这样拉拉扯扯了足足两分钟,唐老师终于受不了了,厉声道:“离我远点!”
狠话放完,他又偷偷瞄了瞄祝遥椎,咳嗽两声,放轻了声音:“坐那儿去。”
“老师,这件事我冤啊,我根本不认识她,这肯定是个恶作剧,我们宿舍那群人就喜欢这样搞我。”
唐老师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祝遥椎,问:“你们宿舍还挺皮?”
“那是,他们就觉得我被小姑娘表白会很高兴,再趁着我高兴的时候跑过来说啊被骗了吧傻子哈哈哈,我就会超难过。”
“你们真无聊。”
祝遥椎仔细分辨着老师说过的每一个字,觉得老师的火应该是消了,赶紧偷偷对小姑娘使眼色,示意她说点什么。
小姑娘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猛地站起身,把情书用双手按在胸口,大声表白:“老师,我就是喜欢你······”
一听这话,祝遥椎先急了,他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椅子向后倒去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你喜欢谁?你······”
“够了!”唐老师的脸气得通红,“办公室是老师工作的地方,不是给你们打情骂俏的!给我、出、去!”
看着老师生气的面容,祝遥椎觉得再这样下去一切只能越描越黑,他决定下午找个时间,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再把事情解释清楚。
于是他很自然地转身就准备离开。
“回来!我叫你走你就走啊!”
祝遥椎的脚步一顿,又很自然的转身回来,站在原地的小姑娘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其实现在解决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当务之急是让老师消消火,于是祝遥椎花了半分钟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他说:“老师,要不然您再喝口水吧。”
唐昱发誓,长这么大他就没发过这样的火。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祝遥椎,同学,你先把事情清楚地、清晰地,再讲一遍。”
“啊是这样,今早我们宿舍的人突然叫我早起,说是想去食堂吃早饭,结果赶到食堂他们也没吃几口,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果然,一到教室门口这个姑娘就突然冲过来······”
小姑娘突然再次大喊道:“老师,我是真的喜欢祝遥椎!”
“闭嘴!能不能等我编完再说!”
唐老师把眼镜摘下来,差点顺手仍下楼。他紧急收回快伸出窗外的手,把眼镜哆哆嗦嗦地别在领口。他有点想把祝遥椎的室友叫过来对峙,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处理别的同学早恋问题是有没有这么较真。
祝遥椎已经进入总结环节:“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女同学。”
“我知道了,这一次我就相信你,也希望你能记住,作为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作为你的班主任,我实在不能容忍你早恋。先去上早自习吧。”
“好的老师。”
待两人都离开之后,唐老师绕回自己的桌子后面,盯着杯子纠结了半天。
爽还是不爽,这是个问题。
唐老师小心翼翼地捏住杯柄,闭上眼,把杯子往地上一甩,杯子“哗啦”碎了一地。
让你呛我!
他得意地看了一会儿杯子碎片,然后默默把地打扫干净。
今天的七班早早就拉起窗帘,不过早晨的阳光本就刺眼,祝遥椎没有多想,推门而入。
全班四十双铜铃大眼惊恐地瞪着他,吓得他以为自己收到情书的事被传得全校皆知,转身就想跑,这时班长邱雅琪从讲台下面若无其事地钻出来,让他把门关好。
原来是趁着月考完老师都在批卷没人管的时候偷偷看电影呢。
祝遥椎刚一回到座位,前后左右立刻就围了一圈的人,就连白肖都朝他这边伸了伸耳朵。黄河兴奋地问:“怎么样?你答应那姑娘了吗?”
“什么?什么答应?我都不认识她!”
柳梧栖一拍他的肩膀,邪笑着问:“那是不是,准备认识一下呢?嘿嘿!”
“不准备。学习学习!唐老师不喜欢早恋。”
“不可能!”黄河瞪大了双眼,反驳道,“我同桌,上次不是没考好吗?唐老师撞到他跟他女朋友在三楼约会,瞎逛,就跟他说要好好学习,两人能互相鼓励,要一起考上心仪的大学,其他的根本没管。”
祝遥椎没理他,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突然傻笑起来。他说:“黄河,他管我不是很好吗?”
黄河不明白,黄河听不懂,黄河觉得有点酸但是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周末是柳哥的生日,他请宿舍里所有的人还有隔壁男生去他家庆祝,结果最后来的只有402-2几个,以及被张宣带过来的白肖。
柳哥有个比自己小十三岁的弟弟,才上幼儿园大班。祝遥椎是听柳哥讲过这个弟弟的,听说有一年柳哥全家坐火车去新疆旅游,碰到隔壁两个老人带着三个小孩只有两张床。
弟弟看了一会儿,回来对他说以后我要是生三个孩子就买四张床,我今天睡一张明天睡一张。
柳梧栖的爸爸坐在一旁冷冷地说:“那你媳妇要把你打得连狗都不认识。”
听完这个故事,祝遥椎觉得其中最有灵性的是那条狗。
他提着一条忘了什么牌子但是贵的要死的围巾按响柳哥家的门,开门的是柳爸爸。柳家弟弟站在爸爸旁边,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给你讲个笑话,哥哥电脑上有个男的的老婆一边打嗝一边放屁一边玩电脑一边吃饭。”
爸爸皱眉,冲祝遥椎点点头打招呼,然后问道:“那是从哪娶到的老婆?怎么会娶这样的老婆?”
两人就“老婆”这一问题产生了灵魂疑惑,一路从门口讨论到厨房。
没等多久,柳梧栖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盛得满满当当的排骨汤。虽然脸上是一幅“救命烫死老子了”的表情,手上动作却完全没有影响,非常的稳当。看到祝遥椎,他十分高兴,兴奋地把厨房里所有食材展示了一遍。
柳爸爸在厨房里有模有样地做菜,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把十几只红艳艳的辣椒直接丢尽菜里,祝遥椎差点就信了。
很快,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柳爸爸又做了几个菜,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柳梧栖解释:“我跟我爸妈说生日会要自己办,所以他们正好出去玩一天,让我自己疯。”
黄河提议:“咱们要不然去搞点啤酒喝喝?”
张宣赶紧表示反对:“哎!白肖还没成年,不准喝!”
谁知白肖立即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我成年了半个月了。”
柳哥已经笑嘻嘻地从冰箱里抱出十几罐啤酒,还有一小瓶白酒。
弟弟吃过饭就去睡觉了,时间刚好是晚上八点整。大家打过电话,向家里报备了一下要在外面留宿,然后在客厅里围成一个圈。
柳梧栖说:“光喝酒没意思,不如玩点游戏。”
杨宇很捧场地问:“玩什么啊?”
“这样吧。”张宣说,“咱们来报数,三五七的倍数不报,谁错了就喝一杯,白肖负责倒酒怎么样?”
柳梧栖叫起来:“今天谁也别想躲,来来来!”
喝到一半,张宣突然站起来,在一片数字声中大喊一声:“老子没醉!”
然后突然滑坐在地上。
杨宇指着他哈哈大笑,柳梧栖赶紧上前去拉他,结果他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继续报数。
这是热闹而疯狂的一个晚上,青涩的学生试图窥见那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即使它终将向你张开大门,进便再无退路。
第二天清晨,弟弟打开房门,被冲天的酒气熏懵了。客厅里,一个胖胖的男生正抱着另一个男生的脑袋,安静地摸来摸去,就像大舅在给表哥剃头。哥哥瘫在地上,嘴里唱着一首不成调的歌,弟弟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张蕾陈怡赵荷荷王羽诗······”是个啥意思。
还有个奇怪的哥哥抱着爸爸的白衬衫不撒手,还要叨叨叨地念着“脑湿脑湿”,弟弟完全不懂这是在干嘛。
大门响了,是爸爸妈妈!不行,虽然哥哥脑子有病,但还是要救一救哥哥的!弟弟赶紧把客厅门关上,从外面牢牢锁住。
谁知没过多久,就有个人不断的敲门,边敲边喊:“救命呀着火啦撞鬼啦烧死人啦!”
爸爸快步上前,把门打开,被冲天的酒气熏了个正着。
好嘛,救人失败。
爸爸看了一会儿,笑了:“算了,孩子今天过生日,开心就好。”
第二天祝遥椎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眼就瞧见冷着脸站在床边的柳梧栖。
柳哥:“我劝你收起对我爸的非分之想,把衬衫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一下啦!
☆、登堂入室
最近班里的女生经常凑在一块儿,讨论两个名字很玛丽苏的男人怎么怎么样。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双男主大冒险,双男主嘛,最近电视剧都喜欢这么拍,后来就很奇怪了,又是牵手,又是拥抱,祝遥椎偷听到亲额头那一段的时候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抬起头,正对上满脸懵逼的黄河。
还是柳哥的消息来的最快,在晚自习下课之后,他把宿舍的门关好,打开手机,把一篇名为《霸道公子钓王爷》的小说发到宿舍群里。
“这是什么?女扮男装吗?这年头还有人看女扮男装?”张宣挠着头问。
柳哥摆摆手:“哎呀,这是耽美小说啦,听说很好看的,全班女生每天都在讨论呢。”
祝遥椎嗤笑一声,斩钉截铁地说:“反正这种书我是绝对不会看的。”
“我也不会!”
“完全没有兴趣!”
凌晨两点,祝遥椎恋恋不舍地关上手机,告诉自己再不睡明天上课就完蛋了。这时下铺传来一声:“有人没睡吗?”
“怎么了?”祝遥椎从床帐里探出一个头,正好与旁边的杨宇四目相对,而黄河那里也有了些动静。
“没事。”张宣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看到你们都还醒着,现在我敢去厕所了。”
柳梧栖从床帐里钻出一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感叹道:“霸道公子真好看。”
“是啊。”
“精彩极了。”
“看的明天都不想去上学了。”
众人感慨万千。
为了不在凌晨三点和自己的男性室友共同声讨某位虚拟男性人物是多么的渣,大家识趣地没有再说话,没过多久,黄河的呼噜声就第一个响起来。
又是一个普通而充实的夜晚。
期末考试快要到了,学校为了学生们能保持最佳水平,决定让学生们在最后三周之前放一天的假,然后剩下的日子全部上课。
别的班怎么样不知道,但七班的老师们体谅学生念书辛苦,没有布置太多作业,特别是数学,只有两张卷子呢,真轻松。
祝遥椎把作业收拾好,慢吞吞地走出教室。身边时不时经过几个帮孩子拿书的家长,于是几句久违的家常话便轻描淡写的飘过耳畔。今天是个好天气,夕阳斜斜地照着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红。不算太冷,但也少了些许温度,天气预报好像是说下周降温,该添衣服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有的时候上着课,远处的居民区会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鞭炮声,祝遥椎浅浅地回想了一下,上一次放炮大概是在十二年前,他一个人拿着笨重的打火机,站在天台上把爸爸买的所有的炮一个一个点燃,就像在进行一场机械的焰火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