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人皆知容君羡脾气大、架子大,谁都不敢当面说二话。
容君羡自己也不太知道自己在大家眼中已经是一只挥舞着大钳子四处横着走的螃蟹了。
听说容君羡和白惟明要去看试映,于知务表示也想跟着去。白惟明却拒绝了,只说:“这个高层内部试映不是一般场合,不是说买票就能去的。弄两个名额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知务也无奈,想了想,又问:“对了,我今早敲了白先生的房门,白先生好像没在啊?”
容君羡口快,直接答:“他在我房间啊。”
于知务脸色一变,说:“怎么会在你的房间呢?”
容君羡怔了怔,总不能回答说一起洗澡了吧。
白惟明便说:“我们俩秉烛谈心。”
于知务脸都绿了:“原来是这样啊……”
白惟明却只与容君羡一同乘飞机回了花阴,到了电影公司观看试映。这个是最终剪辑好的版本,等内部试映过后,高层满意了就可以上画了。因为已经是最终轮的试映了,梅旻导演又说德高望重的前辈,这个版本应该是最终版本,一般来说没有大纰漏应该是不会再改了。
白惟明带着容君羡到了放映厅,却见电影公司的几个高层,还有梅旻导演都在了。这些人在乃是意料中事,比较意外的是,杜漫淮居然也在。
杜漫淮见了二人,也是一愣:“你们也来了?”
白惟明笑道:“是啊,本来也没想来的。是不知道你在,要是知道你在,那肯定还是要来的。”
这话说得无限玄机。
但杜漫淮一下就听准了。白惟明本来没觉得电影直接上会有问题,但看到杜漫淮在,那就应该是有问题了。
众人入席看戏,这一场戏看完。白惟明发现了问题所在了——原本说好容君羡是男一号,但现在看最终剪辑版本,容君羡和杜漫淮的戏份平分秋色,看起来更像是双男主。
白惟明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只道:“我实在是大意了。要不是君羡提起想提前看看,我也疏忽了。不知道电影还能剪辑成这样。”
容君羡却道:“电影剪辑成怎样了?”
白惟明笑问:“你不觉得有问题?”
“还好吧?”容君羡摇摇头,说,“我觉得电影很好看啊。”
白惟明却说:“你还记得合同里写明了你是男一号吗?”
容君羡说道:“是啊,可当时我们不是和杜漫淮商量好了,是‘双男主’吗?”
白惟明却道:“话虽如此,但戏份还是有个高低的……再说了,原本的剧本也不是这样的。”
“只要戏好,就别管这些旁枝末节的了。”容君羡出乎白惟明意料的不在乎,“我看这个成片效果很好,剧情虽然比原本有所改动,但我觉得观感还不错。我们做演员的还是要尊重导演的意愿。不能说因为自己戏不够多就左右导演的判断。”
看着容君羡挺满意这个成品的,白惟明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但终究有些不舒服。
大概因为容君羡是从普通观众的角度去看这个成片,而白惟明是以容君羡头号粉丝的心态去观看吧。
白惟明免不得私下去找电影公司老总问话。公司老总打哈哈说:“这是导演剪辑版本,我不知道啊。”
白惟明哐当摔了老总办公室两个花盆,说:“哈哈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老总无奈一叹,说:“这两个花盆是刚买的。”
“哦?”白惟明听这话有些意思。
老总继续说:“因为前两天秦家老大已经来摔过了。”
“哦?”白惟明听这话更有意思了。
老总却只得叫秘书再买两个新的。
秘书心里犯嘀咕:老总该不会是得罪黑 社会了?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上来办公室摔东西?
杜漫淮倒是春风得意,只说不枉他在秦老大的淫威之下肛 裂了一回。
秦老大只说:“我就帮你一回,当是给你治肛。这事儿完了,以后别找我。”
杜漫淮也说:“当然、当然,我们之间就是无事发生。”
说实话,杜漫淮对秦老大也没什么那方面的意思。其实,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但真的发生了,杜漫淮绝不能白白捱肛,必须要讨个好处。
白惟明问了秦老大原委,秦老大倒是痛快,直说了内情,又说:“你也知道我的。我根本不是基佬啊!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口气买了三个疗程的心理治疗呢!我的伤害也很大!”
听到秦老大这样说,白惟明也只得安慰:“哎呀,那你可真不容易啊。”
“可不是吗?”秦老大一脸嫌弃的,“那个姓杜的居然还来赖我!真可怕!”
白惟明却笑了:“你也不像是随便让人赖上的角色啊。”
“那是。”秦老大只点头,“但是,我现在在假释啊。况且,他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也不好撕破脸。既然他只是想要一点好处,我给他就是了。”
白惟明想了想,便说:“行,那我就当卖你一个面子,这件好处便让他占了。”
秦老大抱拳说:“好!我也知道老哥是明事理的!回去记得替我跟嫂嫂问好!”
白惟明微微一笑,回去便跟容君羡说:“秦老大叫我跟你问好。”
容君羡一头雾水:“无端端的问什么好?”
白惟明却说:“你果然不计较戏份的事情吗?”
“戏好看就行,我计较什么?”容君羡一脸无所谓的,“而且在杜漫淮改角色之后,就有说是双男主的。和杜漫淮并列男主,我也不觉得失礼呀。”
白惟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次见容君羡无所谓,又看秦老大的面子,他便按下不提。
容君羡看完了试映,便也回了《曾凡传》剧组继续开工。
这本来就是风平浪静的,白惟明便在花阴市翘首等着《天烧赤壁》宣传活动的安排。却不想,莫丽安却又给白惟明报告有“紧急军情”。
白惟明只问:“怎么了?”
莫丽安又说:“你还不知道呢?宣不凡看的那个老中医前天告诉岁爷说宣不凡因为失恋郁郁寡欢还影响健康了。岁爷似乎不太高兴。”
“哦!这什么老中医?毫无医德!”白惟明也不高兴了,“怎么能把患者的事情随便告诉别人?”
第65章
这个老中医的医术不错,医德倒也还行吧。就是谁也不敢得罪岁积云。现下他当了宣不凡的私人医生,岁积云要老中医事事汇报,老中医也不敢不报告。所谓是,医德很重要,但房子更重要,辛苦大半辈子买的别墅不好一下子就被挖掘机给推了。
老中医说了宣会长失恋的事情。
岁积云便约了宣不凡到自己家里来,一边替他沏茶,一边问:“你最近为什么不高兴?”
宣会长好奇:“契爷怎么知道我最近不高兴?”
岁积云回答:“因为很明显。”
“有这么明显吗?”宣会长没想到自己的郁郁寡欢被岁积云看出来了,便叹了口气。
“你这样真叫‘为伊消得人憔悴’。”岁积云打量着宣会长,说,“我瞧着,你的皮带都紧了一个扣儿。”
大约感觉到了岁积云的目光在自己的腰身处徘徊,宣会长也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只说:“确实是紧了一个扣儿。契爷的眼力真准。”
“你的腰本来就细。”岁积云把手指轻轻按在宣会长的皮带扣上,敲了敲,“现在怕是都不满二尺了。”
宣会长没留意,只说:“或许是吧。”
岁积云道:“你连自己腰围多少也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宣会长回答,“衣服都是管家买的。”
岁积云笑了笑,把糕点移到了宣会长面前:“多吃一点吧。你最近瘦了。”
若是别人让宣会长多吃,宣会长只会回答“没胃口”。但要是岁积云的要求,宣会长则不会拒绝。
宣会长也不明白为什么。
但好像从来如此。
宣会长从前也试过拒绝岁积云,但也不知怎的,无论如何拒绝,最后还是会按照岁积云的要求做了,故而,他也渐渐养成了岁积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的习惯。
宣会长拿起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发现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便道:“这个味道不错。”
岁积云说:“这是山楂糕,健脾开胃。陆医生也说适合你。”
宣会长一怔:“契爷也认得陆医生?”
“认得的。”岁积云淡淡一笑,又道,“对了,我正好想去看电影,过两天你陪我一起吧。”
“好。”宣会长回答。
过几天,正是《天烧赤壁》的首映礼。首映结束后,大家便前往after party。
After party自然也是星光熠熠的,主演们都穿着精美的时装来到。除了主演,也来了不少名人。正是名流荟萃,秦小爷和秦四爷都到了,见了对方,都热情拥抱、握手。秦四爷又说:“见了你,我真高兴,因为想起你那个卖笑的亲妈。”
秦小爷却哭了:“我见你了,倒是伤感,因为想起你那短命的亲娘!”
秦四爷呵呵笑了,和秦小爷用力握手。
二人又握了半天的手,把手都要握断了。
宴会里除了他俩,还有容君羡。白惟明并没有出席,团队里陪伴容君羡的只有于知务。容君羡和于知务在小圆桌旁的高脚凳对坐着,容君羡拿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而于知务直接拿的一杯可乐,就怕喝酒误事。
于知务喝着可乐,瞧容君羡无情打采的,便试探着说道:“啊呀,怎么白先生都不来啊?好无聊。”
容君羡听到这话,只觉得这话说到自己心坎里了,便道:“可不是吗?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于知务瞧容君羡这个表情、语气,便忍不住继续问:“你和白先生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容君羡一脸不解地看着于知务。
于知务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总不能问“你俩是不是有奸 情”。
于是,于知务只得拐个弯说:“其实公司原则上不允许艺人谈恋爱。”
容君羡闻言一怔。
气氛僵掉了。
于知务也不知该说什么,拿起可乐灌了一大口。
“这是容先生吧!”
容君羡听到一把低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他扭过头,便看到了岁积云。
岁积云旁边站着宣会长。
宣会长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和上次一样,有点儿像小狗看骨头。
容君羡有些尴尬,咽了咽,说:“岁爷、宣会长,那么巧。”
于知务好奇地说:“这两位是?”
容君羡站起来,说:“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宣会长、这位是岁爷,这个是我的经纪人,小于。”
其实,于知务留意到这两个人很久了。一开始,他在宴会上看到两人,只说“怎么我没见过这两个艺人”。观察之下,却见宴会里的大老板都对两人异常恭敬,便知道二人应该不是艺人。现在又听到容君羡称他们一个“爷”又一个“会长”的,便知道是大人物,于知务忙站起身点头哈腰:“您好,请多多指教!”
岁积云笑道:“谈不上什么指教。”
于知务看了一眼岁积云,却又不敢细细打量,只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与于知务的小心翼翼、不敢直视形成了对比,是岁积云却很放肆地打量着容君羡。
容君羡被看得不舒服,便说:“怎么了?岁爷,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岁积云说:“是有点东西。”
容君羡忙摸着脸颊:“什么东西?”
岁积云转头对宣会长道:“你看容先生是不是有点好看。”
容君羡心想:妈呀,岁爷是在对我说土味情话吗?
宣会长一愣,又说:“是。是好看。”
岁积云笑笑,说:“难怪的,白惟明就说容君羡生得好,比一切人都好。”
容君羡听到这话,心里竟有些甜蜜:“白先生这么说?”
岁积云却道:“他是这么说的,但我不同意。”
“是吗?”容君羡却说,“可有谁生得比我好?”
岁积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容君羡狐疑起来:“是谁啊?”容君羡又环视会场一周,完全没看到谁比自己好看。
于知务瞧着岁积云的神色,忙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容君羡问。
于知务便说:“岁爷长得最好。”
容君羡竟觉得好笑:“真的吗?”
岁积云也觉得好笑,却含笑说:“不凡,你做人最公正。依你看,我和容君羡谁长得好?”
宣会长答:“是容先生好。”
于知务只觉得头痛,悄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岁积云,却看不出岁积云什么表情。饶是如此,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于知务感到了飕飕冷意。
岁积云又问:“不凡,你和白惟明一样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容君羡更好看的人了吗?”
宣会长道:“不是。”
岁积云道:“哦?”
“我又未见过世界上所有的人,无法做出这样的论断,再说,一个人好看不好看,也是很主观的事情,很难用客观的标准进行定义和排名。”宣会长一边回答,又一边看了一看容君羡的脸,只说,“但我实在也确实说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还有谁。”
岁积云轻轻一笑。
于知务却觉得好凉快:是空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