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岑玉眯着眼笑,缩着肩膀说:“心慈,你可别骂我,五一我没办法陪你去夏威夷了,我得陪我男朋友。”
邓心慈撇撇嘴,说话很直:“我就知道你今天来准没好事,你老放我鸽子,一天天就知道男人男人,要不是你爸在银星有股份,瞧你还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聂岑玉连忙握住她的胳膊,“这回没骗人,是真的准备定下来了,我今年都37了。”
“你有毛病?不就是一男模么?这种男人一抓一大把!”邓心慈瞪着她,“毛儿都没长齐,你嫁他?他几岁,你几岁?”
见她真生气了,聂岑玉起身站到邓心慈的座椅后,给她捏肩膀,好声好气地说:“姐弟恋怎么了?”
邓心慈说:“你比他大14岁呐!”说着,她抬起头瞧聂岑玉,“你对14岁没概念是吗?我女儿今年14,你们中间能搁这么大一闺女!”
“好了好了!”聂岑玉收了手,有点下不来台,“你用得着这么戳我心窝子么?”
邓心慈不说话。
半晌,待气氛稍微缓和了些,邓心慈问:“他是哪儿人?我帮你查查。”说着,她又不悦地扫了一眼聂岑玉。
聂岑玉的脸色由阴转晴,双手撑在桌面上,偏头说:“不劳你费心,我已经查清楚了。话说回来,咱们俩认识快20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我以前羡慕你早早结婚,但现在看来,婚姻照样有终点。还不如我这样,一直谈恋爱。”
邓心慈白了她一眼:“你刚刚不说要定下了?那意思不是结婚?”
聂岑玉靠坐在邓心慈办公桌上,双手环胸,“谁要结婚?我有病?我说定下来的意思是准备跟这个人长期交往,不是玩玩儿。”
邓心慈没好气地说:“说来说去,那还不是玩儿?”
“要你管我?”
聂岑玉回过头,两个女人却相视一笑。
“行吧,反正你爱折腾,丑话我可给你说明白了,人你不让我查,到时候哭了,可千万别回头求我。”说着,邓心慈站起身,收拾桌面上的咖啡杯,“还有,以后千万别约我做spa,或者去哪里旅行,你这人说话跟放屁一样,统统不算数。”
聂岑玉笑出声来,“行,改天我亲自帮你调精油!”
“不敢想!”邓心慈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送走了聂岑玉,邓心慈接下来还有工作要忙。虽说蒋子屹没拿到《回魂客栈》的角色,徐导一向以挑剔著称,这种机会以后还会有,耐着性子等就是了。
新剧盛典庆定在二月底,邀请了大量新晋艺人,由咨询平台及几个电商巨鳄联合举办的,主要公布去年网剧播放成绩,虽然不是专业影视奖项,但如果有机会能出现在镜头前,说个获奖感言什么的,也算是争取关注度。
蒋子屹去年有两部作品同时播放,这次邓心慈带他一起去。
入场时,远远地能瞧见大厅内光线幽蓝,巨幅屏幕上滚动着不同的作品剪辑片段。
递交了邀请函,蒋子屹一抬头,碰上了熟人:“安然姐。”
蒋子屹往她身后一瞧,见林远西装革履地站在她身后,李萌正在一旁弯腰签名字,还跟主办方低声说了句:“谢谢。”
安然客气地笑了笑,“又见面了。”
蒋子屹问:“最近好吗?”
“还行。”
这时李萌已经签好名了,抬起头说:“可以进去了。”
蒋子屹还想说什么,背后传来邓心慈严厉而冷淡的声音:“子屹,准备进场了。”
蒋子屹敛着眉眼,临走前还是对安然笑了笑。
见他步履匆忙,李萌忍不住探在安然耳旁说:“我都不知道他还会这么乖啊。”
安然瞧了她一眼:“行了,少说两句。”说着,她回过头,瞧着眉目清朗的林远,领带系得利落,西装得体,衬得他整个人英俊又白皙,语气不自觉温和了些:“走吧,阿远。”
一行人进了大厅。
艺人走摄像机通道,会跟观众打招呼,镜头里的林远笑意温和,短发乌黑而凌乱,明明不是款式夸张的西服,却依然让人觉得他是人群中的亮点。
安然和李萌去了工作人员席位。
毕竟摄像机巡回采集时,观众最想看见妆容精致的俊男美女。
这种活动一般不会得罪人,除非演技太烂,戏稍微好一点,就能拿一个网剧最佳女主/男主奖。把这些艺人请过来捧场,展示去年网络平台的播放量及收视率,也是平台的变相自我宣传。
活动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蒋子屹拿了好几个奖项,上台讲话的时候,甚至有点哽咽。
李萌忍不住说道:“他干嘛?这不是挺开心的事吗?”
安然语气平淡:“他这是今昔对比,满怀沧桑呢。”
“有吗?”李萌转过脸问。
“蒋子屹签在邓心慈手上,你说呢?”
李萌张大了嘴巴,压低声音说:“就是那个女魔头啊。”
安然头一回没批评她,甚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心里知道就好。”
“那还不如待在新锐呢。”
安然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林远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拿钱办事,混饭吃,别昧良心就行了。”
“噢噢噢。”李萌缩了缩脖子,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第205章 会不会有石锤
瞧她很乖的样子,安然又说:“但现在不比从前,以前么,烦心事只能忍着。现在别人要是太过分,你也别憋心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知道。”说到这些,李萌有点难受,以前林远不火的时候,她在工作上受了很多委屈。这两年才稍微好了点,不管怎么说,心里边还是高兴的。
李萌往艺人席位上看了看,隔得太远,她有点看不清,不过很快,就听见主持人在喊林远的名字。
灯光一路追随着林远,李萌见他背脊挺直,步伐沉稳地走上了台。
待奖项公布完毕,现场响起阵阵掌声,李萌雀跃地跟着拍巴掌。
安然却说:“这种奖项,看看就好,回头帮他收在柜子里,别拿出来。”
“为什么啊?”李萌觉得纳闷儿,“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拿的。”
安然抬了抬下巴,“《海泽记》他演的是配角,主角都没拿那么多荣誉,这不摆着谁红颁给谁吗?”
李萌哼哼唧唧地说:“以前不红你担心,现在红了,你又鸡蛋里挑骨头。”
安然面色沉静,“我今天跟着来现场,就想看看林远有没有飘。”
“没有吧?”李萌咬了咬下唇。
安然双手环胸,“现在看着还行,心高气傲的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久。”
“他本来也没想久待。”
安然瞧了她一眼:“待一天,就要按一天的游戏规则来。”
“噢。”李萌闷闷地应声。
晚上十点多时,活动基本结束,主持人邀请艺人们上台合照,黑压压的一片。摄像机悬在半空中,妆容精致的艺人们纷纷绽放笑容,生怕表情不够完美。
过了一会儿,林远来工作人员席位找安然她们,见安然旁边的位子空了,“李萌呢?”
“去洗手间了。”安然站起身,手里拿着一瓶赞助的矿泉水,“喝一点,润润嗓子。”
林远接了过来,“那行,我们往洗手间方向走,那边也有个出口。”
安然点了点头,跟在林远身后。
活动现场的各个出口都有保安维持秩序,林远和安然站在不远处等李萌时,遇到了不少热切的粉丝,也许是工作人员,也许是能拿到入场券的媒体人士。林远耐心地站在一旁给粉丝们签名,还有不少人跟他一起合影留念。
安然看了看手机屏幕,觉得时间有点久,跟林远说:“我去看看她。”
林远‘嗯’了一声。
顺着廊道往前走,隐约听见女士洗手间传来细碎的讨论声,是女孩子们八卦的那种音量。
安然站在不远处喊了一声:“李萌?”
“来了——”抽水马桶‘哗啦哗啦’得响着,李萌推门走了出来。
安然收回视线,没继续往里走,等在拐角处。
洗手间门口放了烘干机,声响很大,遮住了里面的声音。
这时候洗手池旁边传来议论声:“哎,你刚才入场的时候瞧见林远那个经纪人没有?据说俩人以前有恋情。”
李萌本来准备洗个手就走,听见有人提及林远,洗手的动作不自觉放缓了。
“什么恋情啊?这你也信,我跟你说。”短发女人压低了声音,凑在朋友耳畔说了什么。
另一个卷头发的咋咋呼呼,“我靠,搞半天她是个拉皮条的。”
李萌的脸冷了下来,眸光一紧,侧过脸瞧着旁边这两个人。
“一个妈妈桑嘛!”短发女人感叹,“难怪蒋子屹跑了。”
李萌听不下去了,站在一旁擦手,语气冷冽:“你骂谁呢!”
两个女人本来准备走的,往身后看了看,瞧见李萌打扮简单,料到也不是什么人物,短发那个越发没好气地说:
“怎么?你是拉皮条的打工仔吗?卖一个艺人你能挣多少钱?”
李萌站着没动,手臂渐渐往下垂,原本擦干的手,又被淋湿,纸巾泡的发软,“你骂谁是拉皮条?你这么嚼舌根不怕烂嘴?”
短发那位说:“拜托,石锤您洗什么地?我告诉你,林远被睡了的事,银星谁不知道?”
卷头发女人笑了:“哎,别说的像受害者,没准儿别人还是主动求上位的。”
“哈哈哈……”女人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
李萌的脸腾得一下烧起来了,气息变得不稳,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
卷发女人继续夹枪带棒:“所以说,干了拉皮条的活儿,千万别洗白白,我他妈看着恶心。”
这些年以来,李萌遇到再难的事,从来都选择忍气吞声,自己不过是个助理,犯不着要什么公平公正。可是这些话,太刺耳了,侮辱她没关系,但是如此尖酸刻薄地抹黑林远、安然姐,她的心像刀扎一样。之前有陈楠给自己壮胆,手把手地教她如何还击,今天就剩她一个人了。
单看长相及穿搭,这俩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李萌眯了眯眼,她不想忍了,一字一顿地说:“哟,您这么了解啊?您家里是拉皮条的?或者您亲自拉过?很懂行情嘛,还是躲人床底下数喘气儿?您主子一晚上值多少钱啊?”
短头发的脸气白了,指着李萌的鼻子说:“你骂谁?”说着,直接动手推她的肩膀。
卷头发站一旁看热闹,期间陆续有人从洗手间出来,但是这种撕逼吵架的事情,在圈儿里太习以为常了,没几个人放在心上。
李萌目光幽沉地看着她,继续说:“我说您呐,您自己说说,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怎么就轻飘飘地说出口了?您自己试试是什么不就知道?”
短头发的女人不依不饶,狠狠地推着她的肩膀,“你算哪根葱,也配在我面前叽叽歪歪?!”
李萌平时能扛着行李在机场里狂奔,力气还是有的,站着岿然不动。
李萌眯着眼,头一次觉得跟这种人同为女人是种悲剧,她没着急还手,毕竟真正扭打起来,她一人抵不过俩,要打就要打痛处。李萌的目光最终定在她脚上,那双高跟鞋又细又高。
短发女人边推边骂,彻底把李萌激怒了,李萌朝她脚踝用力地一踢,高跟鞋被踹飞,很快,短发女人一个趔趄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哀嚎连连,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卷头发惊呼:“做什么?动手打人?”
李萌阴森森地看着她,咬着牙说:“是她先动手的!你要是不怕,过来试试,我连你一块儿踢!”
卷头发见大事不妙,连忙揣着手包往外奔,一抬头撞见安然,吓得脸色发白。
安然见情况不妙,直接走了进去。
李萌正蹲着,短发女人趴在地上,高跟鞋被踹到角落。
地上又湿又滑,短头发的女人一下子没起来,伸手要抓李萌的脸,李萌稍稍偏过头,发现这个女人的发际线有点问题,手指轻轻地穿过她的短发,手腕用力一抬,像撕头皮一样把假发拽下来,凑在她耳边说:“下回买个好点儿的假发,义乌批发市场都不用这种了,还有,妈妈桑还是要戴个高级假发,毕竟您偶尔还得亲自接客呐,免得倒客人的胃口,你说呢?”
说着,李萌用力地揣开洗手间的门,将假发套砸进马桶,一字一顿地说:“痛吗?污蔑别人也是这样痛,你就应该感同身受!”
短头发的女人抱着头哭,“你这个贱女人……”
李萌刚才踢她的时候很用了些力气,要不然她这会儿肯定还要爬起来。
安然脸色发白地看着她:“李萌……”
李萌不知道安然什么时候进来的,或者有
没有听到那些尖酸刻薄之语,她的眼圈不自觉红了,梗着脖子回过头,指着地上的女人说:“下回再让我听见你嚼舌根,我撕烂你的嘴!”
“走!”李萌挽着安然的胳膊,近乎是把她拽出去的。
直到一行人上了保姆车,安然才问:“李萌,刚刚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
李萌窝在座椅里,瞪着眼睛说:“没什么,几个贱人而已。”
林远从来没听见她这么骂人,忍不住回过头,“谁惹你了?”
安然隐隐猜到了什么,叹气道:“哎,这种人在圈子里多了去了,你别那么较真儿,省得将来遭人恨,被人家打击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