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帝国元帅说,为了银河帝国的长治久安,他必须远嫁天狼星,嫁给一个被打成废狼的背叛者。
他可以反抗吗?好像不能。
来到天狼星后,月杰表示很震惊,万里山河,千里冰封,一条条白狼瘦成皮包骨,而娶他的那个男人眼里只有刺骨的坚冰。
很久以后,冰川上长出了庄稼,天狼星又活了。
月杰每年都在用抑制剂,抑制发情期。那一年,他的男人闯进来,夺走了他手里的抑制剂,眼里的暖意仿似能融化全星球的冰川,嘴唇贴着他的眼睛说:
“给我生个孩子吧。”
第2章
唐沉洗完澡出来,打开衣柜,他又笑了,里面清一色的时尚非主流,正经的衣服没几件。
今天绝对是一个值得顶礼膜拜的好日子,因为窗外春光明媚,因为樱花开了,因为……他重生了。
在这个好日子里,唐沉穿了条红橙黄绿的彩色竖条牛仔裤,带铆钉的那种,一件黑色长袖T恤,前面印骷髅,后背印有张大嘴巴露出獠牙的狼头。
走出房间,下楼梯,唐沉下意识单手插兜,插了半天没插.进去,这紧身牛仔裤不比西装裤,只能作罢,心想习惯还是要慢慢改掉的。
客厅沙发上坐着已经吃完早餐的唐芙和唐泽,很明显是在等人,很明显等的不是他。
室内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一边的落地窗上贴着大红色的“喜”字剪纸,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带露珠的红玫瑰。
颇为隆重。
“哥,你怎么才下来?陈老师都快到了。”唐芙听见脚步声,望向楼梯方向。
唐沉:“洗澡。”
看清唐沉身上的衣服,唐芙吃惊地眨巴了下明亮的眼睛:“你能不能换件衣服?”
唐沉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很满意,“有问题吗?”
“像学校里的二流子。”唐芙语带嫌弃。
唐泽看过来一眼,说:“衣服倒是其次,这个发型很不搭。”
酒红色的卷毛有些女气,加上俏丽的脸蛋更女气,这身衣服太爷们,就好像大哥身后的男人偷穿了大哥的衣服。
唐沉看向唐泽,语气不善:“问你了吗,多嘴!”
语气和神态都很上位者。
唐泽是唐沉的大哥,早年唐林海混部队时收养的战友的遗孤,唐林海对唐泽视如己出,比对唐沉还上心,给最好的物质生活最好的教育。
唐沉觉得除了唐芙,这家里没一个好东西。
被高姿态怼了一句,唐泽没说话,他已经习惯了。
吃完早餐,唐沉没有坐到客厅耗时间,他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沐浴着门口的晨光回头看唐芙:“小芙,跟我去花园看小哈。”
“不去,我要等陈老师,”唐芙说道,“你也别去了,等会陈老师到了,不见你。”
唐沉腰背挺得笔直站在那里,“你见过陈清晏?”
唐芙跟陈雨芳走得近,他不确定唐芙是不是之前就跟陈清晏搭上线了。
唐芙一脸的没见过,“陈清晏,谁呀?”
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唐芙,唐沉不知道是好是坏,估计有人把她卖了,她还会给人数钱。
只是现在的唐沉忘记了,真正十七岁的他也是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至少所有的厌恶都写在脸上。
唐沉:“你不是说你的陈老师会给咱带一个弟弟来?”
唐芙:“你怎么知道他叫陈清晏?”
“猜的。”
唐芙只当唐沉是在胡说八道,没在意,因为这人经常胡说八道。她看着唐沉走出去的背影喊了句:“带手机没?陈老师到了,我打你电话。”
唐沉没回身,边走边单手举过肩,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示意他带了。
春天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唐家后花园里姹紫嫣红,花香浓郁。正在扑蝴蝶的小哈先看到了唐沉,就像看到了有奶的妈,撒欢似的往这边跑。唐沉蹲下去,接住奔过来的小哈,爱不释手地顺毛。
这小东西还是这么招人!
小哈是条京巴犬,通体雪白,眼睛乌黑。
上一世,唐沉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他邀了一帮狐朋狗友出国野了一通回来,小哈就死了,他连尸体都没有看到。
小哈误食了园丁放在花园里的老鼠药。
当时唐沉很生气,唐沉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无中生事,小事扩大,他砸了一排花盆,解雇了唐宅二分之一的佣人。最后唐林海回来,给他揍了一顿。
唐沉小时候学过几年跆拳道,但他打不过唐林海,因为唐林海以前混部队的,很硬核那种部队。
唐沉抱着小哈走进玻璃房,玻璃房建在花园中一个水泥平台上面,几级台阶跨上去,里面铺着咖啡色的长毛地毯,放着一圈沙发,两张书桌,一架钢琴。钢琴是唐芙的。
脱了鞋子走进来,将小哈放在沙发上,左摸摸右摸摸,不可否认,他确实有些怀念。
唐沉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抬手指挥小哈:“小哈,拿支铅笔给我。”
小哈很聪明,几下蹦到书桌上,叼了支铅笔给唐沉。唐沉拿着铅笔在手里把玩,目光移向玻璃外,不远处几株树上的樱花开得正烂漫。
岁月如此静好!可他记忆中的十七岁,却是“乌烟瘴气,遍地硝烟”。
没多久,小哈跑了出去,唐沉穿上鞋子追出去。原来小哈发现了一只黑色的彩蝶,又在那里扑蝴蝶,彩蝶飞,小哈追,蹦来跳去乐此不疲。
园丁正在给花园里的某种树剪枝,从唐沉身边经过,问了声“二少爷。”
唐沉:“站住。”
唐家的人都知道二少爷不是个善茬,园丁战战兢兢:“二少爷?”
“以后这个花园里不准放老鼠药。”
园丁:“我没有放老鼠药。”
唐沉无意识地眉头微皱,语带七分严厉三分训斥:“我是说以后,听不懂吗,给我记住了!”
要是他的员工这么不上道,连话里的重点都抓不住,早就回家吃自己了。
园丁忙不迭地应声,心道,这孩子了不得,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大爷派头学了个十足十,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啊!
小哈追着彩蝶,唐沉追着小哈,在花园里转。曾几何时,唐沉取笑唐芙傻,因为她老是跟着小哈在花园里乱跑。
经过那几株开到烂漫的樱花树,一阵风过,一场花雨。唐沉却突然想到血,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染红了大半个书房的血,温热的血液涌出来,慢慢冷却,再凝固。
不知不觉,一人一狗跑出了花园,跑到前院,傻狗小哈眼睛只盯着蝴蝶,眼看要撞到一个人腿上,那个人穿着双白色高跟鞋,旁边一双黑色帆布鞋快速向这边跨过来一步,挡住了小哈。
唐沉的视线沿着黑色帆布鞋、洗到发白的裤子上移,看到脸,唐沉笑了,笑得很意味深长。他一路看唐芙的笑,看小哈扑蝴蝶,看樱花,现在看到陈清晏,觉得一股扑面而来的呆板土气。这跟十年后已经人情练达的陈律师比起来,何止天壤之别。
陈清晏猝不及防对上唐沉的眼睛,愣了几秒钟,快速移开视线,梗着脖子没有动。
看到这张脸,陈清晏一下子就对上号了,他见过这个人,印象相当深刻。有一次周末,不用去学校,他陪着他奶奶去海边出摊。
王奶奶开着一间杂货铺,每逢节假日,海边人流量大,都会拉着冰柜出摊到海边卖些饮料、冰激淋、小零食。
天黑海边人潮退去,才收摊往回赶,破旧的电动三轮车在半道上出故障了,他下车查看情况,他奶奶也从后车厢下来了。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人,劈手抢走了他奶奶手里的包,包里装着出摊一整天的收入,还有早上带出来准备给昊昊买药的钱。
他拔腿就追,眼看那个人越跑越远,有些追不上了,之前把冰柜弄上车,耗费的体力还没有回来。有一辆机车呼啸着越过他,截住了那个抢包的,上去就劈头盖脸给了几脚。
他过去正要道谢,机车男取下头盔,把手里的包抛起来接住,抛起来接住,如此反复,就是没有还给他,半晌说:“叫声爸爸就给你。”
当时路灯昏暗,他背着光,机车男迎着光,所以只有他看清了他的脸。
第3章
唐林海看到唐沉脸上满肚子坏水的欠抽表情,想起车库里被砸碎了玻璃的车,再看那迎风招展的红卷毛,气不打一处来,“唐家没有养条狗玩物丧志的男人!”
说着提起小哈的一条后腿,作势就要往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抡。
唐沉指着唐林海,声色俱厉,气势不输他爸:“你扔,扔一个试试,它要是死了,信不信我给你弄死一个人!”
当然他只是说说而已,智商降个一百,他也不会死而复生之后给自己整个铁窗泪玩儿。因为唐林海就吃这套。
父子俩剑拔弩张,被提着后腿倒吊在空中的小哈“汪汪汪”,可怜巴巴地叫着。
白色高跟鞋噔噔噔走过来,陈雨芳抬手抚上唐林海提着狗腿的那只手,唐林海的手青筋凸起,陈雨芳的手柔软纤细,“林海,你这是做什么,唐沉还是个孩子,这么可爱的小狗,你怎么下得去手。”
唐林海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下来,就好像一块铁板寸寸冰消。
“让你见笑了,今天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
听到狗叫声,从屋里跑出来的唐芙赶忙从唐林海手里解救出小哈,“爸,小哈是我的狗。”
在陈雨芳之前,唐芙是家里唯一的女人,唐林海很宠这个女儿,他哈哈干笑两声,对陈雨芳和陈清晏说:“走,进屋,进屋说。”
最后目光落在唐沉身上,暗含警告,你小子给我消停点。
唐沉不躲不避迎上唐林海的目光,这种形式的警告,在他这里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约等于零。他本来就没打算生事,又不是真的十七岁。
真正十七岁的时候,刚才陈雨芳那一下,绝对会被他认为是在惺惺作态,唐林海居然敢在这个女人和她带来的野孩子面前给他难堪,这事情绝对不可能完。
上一世,唐沉上大学之前的那两年,陈雨芳和陈清晏在这个家里,不夸张的说,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可是现在的唐沉已经深度接触陈雨芳十年,也不再是那个莽撞乖戾的愣头青。他知道这个女人其实没他认为的那么坏……实话说这个女人其实挺好的。
陈雨芳跌下楼梯流产大出血那次,所有人都说是他干的,是他故意的,事实上事情因他而起没错,但他不是故意的。那时他已经大二,再怎么蠢也不会明火执仗干这种事,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让唐林海对他失望心寒加差点打断他的腿。就连陈清晏都抡了他一巴掌。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陈雨芳白着毫无血色的脸说:“我相信沉沉不是有意的,你别打孩子。”
当时的唐沉仍然觉得陈雨芳是在惺惺作态,伪善得恶心,背地里不知道在唐林海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邪风。
后来,唐林海脑溢血中风,半身不遂,嘴里的哈喇子都兜不住。自此,他不愿意见陈雨芳,一个人住在疗养院里,陈雨芳每天都做好饭给他送过来,但只能到门口,无论流多少泪,唐林海都没有为她打开过那扇门。
那一次,唐沉一觉睡醒,鬼使神差良心发现去看望唐林海,陈雨芳照样雷打不动地送饭……到门外,陈雨芳刚走,唐林海把轮椅挪到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雨芳走出去的身影。
唐沉觉得唐林海死要面子活受罪,大男子主义包袱一吨重。
客厅里,陈清晏挨着陈雨芳坐在沙发一角,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坐着,目光微垂,看着自己的膝盖,他有点拘谨,他从来没有来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
落在唐沉眼里,觉得这人把自己搞得像等待三堂会审的犯人。
客厅里有一圈沙发,坐六个人绰绰有余,唐沉慢悠悠走过去,挨着陈清晏坐到沙发扶手上。
陈清晏感觉自己胳膊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了个人,他的目光从自己的膝盖上向外挪了挪,看到彩纹牛仔裤上闪亮的铆钉。
“唐沉,我只说一遍,要么出去,要么找个位置坐好。”唐林海对唐沉说话时总是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意思是你如果让我说第二遍,那就不是说一下这么简单了。
陈雨芳看不下去了,“孩子想坐哪就坐哪呗,唐沉和清晏年龄相仿,同龄人坐一起才有话说,你管那么多干嘛?”
唐林海认为这不是“坐哪里”这么简单,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要惹事的前奏,但他没再说什么。
佣人端上来一个又一个果盘,围着茶几上的玫瑰花放着,果盘里五颜六色的果肉闪着水润饱满的光泽。
唐林海为新组合的家庭成员做了介绍。
唐芙抱着陈雨芳的胳膊坐在她的身边,指了下桌子上的果盘说:“陈老师,吃水果。”
“小芙,怎么还叫陈老师,该改口了。”唐林海道。
陈雨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孩子都大了,叫陈姨就行。”
她二十岁时捡到五岁的陈清晏,陈清晏就一只管她叫妈,不是亲妈胜似亲妈,她一只觉得想让孩子管你叫妈,除非你生了他或者养了他。
唐泽:“陈姨,谢谢你结束了我爸几十年如一日的单身生活。”
唐沉不轻不重“啧”了声,心道就你长了张嘴会说人话!昨日重现,类似的场景,真正十七岁的唐沉可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