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斋本来就是个安静的性子,睡着以后,更安静了。
眉骨清淡又疏离,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他偏爱俞斋这副样子,好像和世间格格不入,却又偏偏为他一个人改变着。
戚勉心动,不敢折腾俞斋,悄悄取下他的眼镜,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亲。
又软又凉。
再亲一次。
俞斋似乎依旧睡得沉,却在他肩头换了个位置。
戚勉心突突的跳,想起了更衣室里刚才俞斋不讲道理的那副样子,莫名红了耳朵。
他垂眸拨弄着手指,自言自语,“...亲我的时候不讲理,不讲理的时候也帅。”
肩头的俞斋睫毛轻颤,微舔了舔嘴角。
刚刚被戚勉亲醒就听到这么可爱的话,俞斋又忍不住了。
汇演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但大家还是提议趁着这个机会聚一聚,正好给期末考鼓劲加油,郑磊想了想,也行,多次提醒大家不要喝酒。
不过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喊了几个班干部好好看着,自己就回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满宴’走过去。
夜晚的风一阵一阵地吹着。
戚勉和俞斋走在最后面,戚勉小嘴叭叭叭个不停,从最开始的节目聊到俞斋弹钢琴。
“你也学过吗?”戚勉问。
“没有。”俞斋走的很慢,想了想又说,“跟着戚老师学的。”
“戚老师教的很好。”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戚勉耳朵里。
戚勉耳朵一红,快步跟上了队伍。
他觉得俞斋哪里一定是有问题,是不是天才的大脑和他们不一样,哪有人把老师抱在怀里学东西的?
可实践证明,这样确实有用。
“我艹!”宋宜被身侧突然出现的戚勉吓了一大跳,看了眼四周,低声道:“你家那个老妈子呢?”
“后面呢!”
宋宜回头,一阵冷箭朝他袭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一定被俞斋万箭穿心。
他‘呵呵’两声,慌不择路地离戚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跟着王东快步走进了‘满宴’。
再低头时,宋宜手机上已经有了新消息。
是俞斋发过来的。
【YU:今天戚勉请客。】
宋宜狐疑地看了眼俞斋,他已经带着戚勉朝座位上走过去了。
两人挑了个最僻静的地方。
“哎哎哎啊!”宋宜似乎明白了俞斋的想法,“今天戚勉请客啊,都别省钱,狠狠宰他一顿!”
“我靠!勉哥你以后就是我爹!”
“会长也来了?”
俞斋淡淡应了一声,恰到好处的疏离。
“以后谁在说勉哥和斋哥关系不好,我锤爆他头!”
“话说你俩今天好帅啊!”
“真的是戚勉买单吗!卧槽!我终于花上我男神的钱了!不管了,四舍五入我就是戚勉的人!”
“爸爸!勉爸!你以后的作业都归我!”
“...”
戚勉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一群人都朝他涌了过来,一大堆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
他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热情对待过。
“已经买过单了。”俞斋在他耳边悄悄说。
戚勉一个一个打了个招呼,混了个脸熟,至少他给大家留下了好印象。他舔了舔牙,就着俞斋递给他的水杯喝了口水。
身上是暖的,心也是。
“你看,”俞斋的话带着醋意,目光却落在戚勉无足无措的指尖上,“勉勉很可爱,喜欢你的人也很多。”
“不要怕认识别人,”俞斋给他换了杯热水,“没有那么多坏人。”
戚勉咂咂嘴,又不懂了,“可是用钱买来的,也算吗?”
“他们不是因为你请客,才想认识你,只是少个契机。”
大家围着桌子,聊的热火朝天,有几个偷着看戚勉和俞斋,总觉得他们两个不太像一类人,怎么可能玩得好。
而且他们班的聚会,俞斋来干什么?
难道这哥俩已经好到你我不分的地步了吗?
薛暖暖也好奇地往这边看了眼,一边的傅禾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往她嘴里丢了个鸡腿,堵住了她的嘴。
坐在薛暖暖旁边的许乐,闷头戳着碗里的米,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俞斋和戚勉。
她觉得俞斋不会这么不理智,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还是个混子,两个人能走多久?
所以她担心却也不担心,俞斋一定会分手的。
直到手机上被发来一条匿名消息,许乐的担心终于变成现实。
【出来,我在‘满宴’门口等你。】
许乐找了个借口,去了楼下大厅。
果不其然,在最角落的地方,她看见了那个一身黑衣,戴着鸭舌帽的人。
等男生转过身,许乐被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陶然扯了扯嘴角,“怎么不能是我?”
不给她反映的机会,陶然拿出手机,递给许乐,“你挺稀罕俞斋的吧?听说你还专门跟他妹玩到一块?”
手机上是一张offer。
许乐看着offer最底部俞斋的名字,脸微红,没应声。
这才应该是俞斋。
俞斋确实很优秀,很多人喜欢他。
所以许乐觉得,自己喜欢他,也没什么不对,她只是不想俞斋这样的人走歪路。
“俞斋拒绝了。”陶然挑眉,“因为戚勉。”
话落,他从许乐脸上看到了令自己满意的表情,从她手里抽出手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厅。
他知道许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背地里见不得光的螨虫。
有些人天生是光明的,想做什么都是自在的。可他们不一样,从深渊里见过光明的人,怎么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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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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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
一到十一月,天气总是凉得快。
期末考也来得快。
这次期末考是高一最后一次考试,大家都格外重视,一连突击了好几天。
大早上的,宋宜几个力气大的在教室搬着桌子,噼里啪啦地声音吵的戚勉睡不着。
直到王东戳了戳戚勉,告诉他俞斋在外面等他。
戚勉脸色才好看了些。
这几天他也是熬夜过来的。
他一周前刚给俞斋说,自己想参加考试,结果不到一天,俞斋给他制定了详细的复习计划。
天天陪着学习,喝水吃饭上厕所,戚勉头都要炸了。
偶尔给俞斋撒娇想歇一歇,还要被俞斋翻来覆去地压。
万恶的地主阶级。
戚勉拖着步子走到教室门口转了个弯,那里是个死角,戚勉正好看见俞斋。
睡的正懵的时候,他冲俞斋伸了伸胳膊,耍着小脾气,说出来的话也哈着热气,“抱我!”
脸上还有被硌红的印子。
俞斋喉结微动,伸手把他揽在怀中,腾出一只手拢了拢他的衣领,“怎么又在教室睡觉?”
温热的手在戚勉脖颈间蹭过来蹭过去,戚勉在俞斋怀里哼唧两声,磨了许久,才找了个最温暖的位置,鼻音有些浓重,“...不许说我。”
“天凉,”俞斋无奈,冰冰凉凉的脸贴在戚勉的脑袋上,还是温热的,他松了口气,“在外面睡觉,容易感冒。”
“有你呢,我不怕。”戚勉把手伸进俞斋衣服里,滚烫的热意传遍全身。戚勉吸吸鼻子,更委屈了,“你昨天都不跟我一起睡。”
“被子太凉了,”戚勉在他腰上捏了捏,又要往上走,“我没睡好。”
“别闹,”俞斋捉住他作乱的手,放进兜里。
家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前几天夜里俞斋去看的时候,戚勉还热的踹被子。
俞斋捏了捏他的手,知道戚勉又在捉弄他,声音更加低哑,“我在你更睡不好。”
“...”戚勉闷哼一声,耳朵又红了。
俞斋低头,咬了咬他的耳垂,“考完我在门口等你。”
他的小朋友第一次认真考试,要有人接的。
早上的第一声响铃,开始考语文。
监考老师在教室巡视了一圈,指了指那张空白的桌子,“这个是谁?怎么没来考试?”
“额,”贺礼挑眉,“那块儿俞斋,他有事。”
“什么事这么重要?”监考老师拍了拍桌子,“明年他就高考了!他心里没点数吗?这种考试,他也敢翘!”
话音还没落,老师已经拿出手机给韩强打电话,那边一诧,瞬间也火了,说什么也要把俞斋找回来。
而当事人正坐在某建筑高层,面前氤氲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对面的软椅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俞斋面色淡淡地推了推眼镜,满身沉稳的气息,朝对面那人推过去一份文件,“李总,希望您可以认真考虑我的项目。”
男人打量着俞斋,眼前这小子他可是太熟了,大名鼎鼎的企业家俞风的长子,明明还是个学生,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
俞斋很少有穿西装的时候,泛着银光的眼镜衬的他越发温雅,熨帖的暗色西装紧密贴合着他的身材,面色从容地坐在李展对面。
和他相比之下,俞斋还要比他沉稳几分。
听说高中还没毕业,已经收到了斯坦福的offer,圈子里的事就这么点,更何况俞风有意让大家知道这些事。
不过他跟俞风,不在一个朋友圈子里,所以不怎么联系。
李展对视上他平静的目光,点了支雪茄,他有些想不通...这学物理的怎么突然想起来经商了?
家里知道吗?
脑子灵活是一方面,能不能用在道上又是另一方面。
商场如战场,怎么可能让他这么个刚成年的小子操持大局。
不看僧面看佛面,当年他也是二十好几才接手了家里的事...这小子会不会太早了?
不过这俞斋看着也不像个好打发的,李展想。
不管这项目内容怎么样,他也得装个样子。
李展挑眉,随便翻了几页,眼神忽然凝重,表情也越来越肃重,最后一脸惊讶地看着俞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这是你一个人想出的项目?”李展满是吃惊。
难怪人常说‘虎父无犬子’,不过这么好的项目,俞斋为什么不跟他爹合作?
李展也是个细心人,仔细一想,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俞家父子不和十有八九是真的,亏得俞风还整天在圈子里炫耀他儿子。
“还有我朋友。”俞斋双手交叠,搭在膝头。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谈吐不急不缓,像只狩猎的狐狸,等着李展下一步动作。
“你不怕我吞了你的项目?”李展拧眉,看着眼前初出茅庐的小子,他总觉得对面坐的不是个学生,是一头阴险狡诈的恶狼。
俞斋笑的温雅,“我也不止投了李总一份。”
李展挑眉,一般的项目即使是投了好几家公司,也的藏着掖着,哪个敢像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提出来?
这小子简直...简直太对他胃口了!
有什么筹码从来不遮不掩,明码标价,价高者得。
但李展很难确定这份项目书是不是俞斋最后的王牌,毕竟...这小子太稳了。
有他当年的风范!
李展垂眸,看向那份文件,心想这小子比老子还滑头,“所以我是第几个?”
“您说笑了,”俞斋抿一口咖啡,“这要看贵公司的诚意。”
“你这是让我跟你爹抬杠啊!”李展长叹一口气,俞风财大气粗,要他真跟这小狐狸合作,俞风那边指不定要做什么,“我这资金有些紧张,不过你也别急,让我想想。”
俞斋垂眸,看了眼时间,考试时间也快到了。
“希望您好好考虑。”
俞斋起身告辞,走出了李展的办公室。
叮铃铃。
铃响。
俞斋换回了早上的衣服,在戚勉考场门口等着。
果不其然,戚勉是最早出考场的,其实他很早就写完了,俞斋押题押得太准了,有好多都是俞斋这几天给他复习的。
戚勉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做的题,俞斋偶尔问两句。
两人不紧不慢去了餐厅。
贺礼在餐厅看了一圈,终于在二楼找到这两人。
他到的时候,俞斋正在给戚勉剔鱼刺。
戚勉不喜欢吃鱼,他不会吐刺,经常卡着喉咙,所以俞斋也剔地格外认真。
贺礼:“...”谈恋爱的人都这么矫情吗?
把餐盘放在俞斋面前,贺礼冲他哽了哽脖子。
戚勉不明所以,“礼哥,你落枕了吗?”
礼哥?
俞斋的手顿在半空,不明意味地看了眼贺礼,手中的鱼刺被他夹断。
贺礼心口一凉。
好家伙,我担不起。
小祖宗!
你这是要给我整死!
贺礼顿时如坐针毡,打了两句哈哈,赶紧转移了话题,“怎么样啊,今天?”
戚勉咂咂嘴,满眼都是骄傲,“斋哥每次都是第一好不好!”
“好好好好!”贺礼真怕这祖宗一张口又是‘礼哥’,赶忙让他闭了嘴,冲俞斋使了个眼色。
“还成。”俞斋把鱼肉放在戚勉的碟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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