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是生命力旺盛的一年生作物,在草甸成型之后,寻常杂草遇到它们都别想轻易争夺生长空间,这也为果树消灭了潜在敌人。
而且有草甸的地方保水性能更好,泥土也更不容易被冲散,对比这片林子,同样经历了雨天,边上茂盛的草地现在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看上去可干净啦!
夏东篱已经决定等明年还是要把草甸铺上去。不过明年的事明年说,今年还是得继续完成拔草任务滴,别看现在这些杂草娇娇弱弱,等有机肥一撒,它们就能见风长变成大魔王。
到时候别说扎根不深还在适应期的樱桃树,就算是一直在这里生长的健康樱桃树都未必能抢赢它们。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
“趁着它们还弱小的时候吃掉它们!”夏东篱吹着小哨子,将在陆地上看上去有些笨手笨脚的鸭子群和两只小鹅吸引了过来。
夏东篱家的鸭子在后来补过一批苗,新买的鸭子们他选了一个叫做临武鸭的湖南特产。
这种鸭子属于肉蛋兼顾的小体型品种,觅食能力比较强,适合于野外养殖,最关键的是它们生长周期短,肉质鲜嫩,现在开始养在过年前还能售卖一批。
鸭子比鸡要好的一点是它们不太会欺负弱小,呃,或者说哪怕欺负,它们的攻击性和杀伤力也没有鸡那么大,毕竟是扁嘴。
所以在养殖密度比较大的情况下不同体型的鸭子可以小密度混养。但对于鸭子本身来说,显然它们并不愿意和不同体型的同类生活靠得太近,所以现在迈着小短腿向他跑来的鸭子们是分成泾渭分明的两群的。
跑在前面的是已经接近成年的十多只大鸭子,这些鸭子数量少归少,但各个眼神清澈,羽毛蓬松,肚皮上更是有着丰厚的浮毛,一手扎进去又软又绵。
对比啾啾啾个不停的小鸭子们,它们要安静多了,只是偶尔嘎嘎几声确定集体位置,步伐也要更坚定,甚至于看到坐在夏东篱身边的大狗也不惊慌,一看就是生活经验丰富的鸭子。
小鸭子虽然数量是大鸭的几倍,但更容易受惊,而且它们就和人类的小朋友一样很容易注意力分散,哪怕听到主人的口哨声有时候也会被别的东西吸引跑偏,还会在原地停留踟蹰,驱赶的时候相当费力。
见状,夏东篱改变了方法,他牵着得福绕到了鸭群的背后压阵,然后赶着它们往前跑。
此举效果拔群,小鸭子们看到得福这条庞然巨汪可是吓坏了,跑得连小翅膀都张开了,夏东篱再用竹竿挡一挡赶一赶,鸭群就被他成功带到了樱桃林。
一路小跑的鸭子们在看到水灵灵的野草时候都没要主人催促,立刻就簇拥上去张开嫩嫩的小嘴嚼了起来。
不过在吃草这件事上鹅子的战斗力要更强,就见这两只之前混在鸭群里的亚成年鹅伸着长长的脖子左右一挡,就轻而易举地顶开鸭子们独享了一片肥美的野草。
小鸭子们也没有抗议,这里的草很多,有时间抗议还不如赶紧去找食物,否则就要抢不过大鸭子啦!
大鸭子们表示:你们想太多了,我们才不在乎这个= =
比起这些刚萌发的嫩草,大鸭子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在树干上蠕动着下树的蜗牛。
蜗牛这种生物喜潮但怕淹,之前的连日大雨导致它们栖息的土壤内水分含量过高,为了避免被淹死,它们便顶着雨水开始向上迁移,并且欢快地啃起了樱桃叶。
平时它们一般都不会上树,树上是鸟类的栖息地,上树基本就等于送菜,但雨天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在雨天,鸟类不能出动,不怕水淋的蜗牛自然就可以大快朵颐啦。
当然,放晴后它们也得赶紧在鸟类翅膀晒干能够重新起飞后回到地面,否则会面对饥饿鸟群的激烈反扑。
如今树上的这批蜗牛已经是下树末班车了。
它们有的是之前爬得太高,有的是在树上解决了蜗生大事耽误了下树的时间。
其实樱桃林的蜗牛运气都不错,虽然放晴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但这里人来人往整地开渠,鸟类于是就没有过来,但它们的好运气也到头了,因为他们遇上了赶鸭子吃草的夏东篱。
看到那么多蜗牛,鸭子们简直要乐疯啦!之前雨天它们被关在棚里吃了好几天的精饲料,小土坡附近也没有河流,虽然夏东篱给鸭窝开出了一条水道,但里头只是有水而已,并没有鱼。
鸭子们平时只能在地里拱呀拱试图找几条没长眼睛的蚯蚓,正是馋肉的时候呢,这些蜗牛就送上门了。
吃吃吃,赶紧吃,吃完这顿下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捏!
然后,夏东篱就看到了鸭子们哄抢的一幕,明明才十来只鸭,居然搞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但夏东篱一点都不会阻拦它们,他甚至暗中决定可以将遛鸭的活动增加一下。
蜗牛绝对是农业生产中的一大杀器。这种动物胃口大破坏力强不挑食不说,生存能力还特别强,一旦感觉天气不好就进入休眠,想要靠自然环境消灭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便数量下降到一定程度,它们还是雌雄同体,只要有两只蜗牛面对面碰上了分分钟就能生一堆,除了打药外几乎没有办法。
好在他这片地上还有些天敌,鸡鸭鸟和刺猬都是吃蜗牛的,但要说胃口大又爱吃的还是要数鸭子。
“吃吧,多吃一点哦。”夏东篱一脸慈祥地看着鸭子们扫荡果林一边带着得福绕着樱桃林走,时不时还要将跑歪了的鸭子赶回去。他才赶了三只鸭子,得福好像就明白他在做什么了。
等遇到第四只走歪路的鸭子时,这条狼犬抢先一步赶在夏东篱挥舞小竹竿前往前作势一扑,将那只鸭子吓了一大跳。
直面狼犬血盆大口的鸭子“啾啾”叫着扭头就跑,一边跑还留下了一条便便,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夏东篱:……
他看了眼含蓄地摇起尾巴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大狗,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夸奖道:“干得好。”
得到夸奖的大狗表情镇定,但它那甩成喇叭花的尾巴足以说明它内心的欢喜。
之后,夏东篱为了试验得福是不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牵引绳放宽了些,让狗狗能有更多的活动空间。得福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之后几次都将看到的鸭子给赶回去了。
见状,夏东篱决定更进一步,他松开了得福的链条。
当得福被拉过来松开链条的那一刻,它似乎呆住了。
大狼狗回头看了眼夏东篱手上的链条,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原本直直竖着捕捉周围动静的大耳朵立刻耷拉了下来,尾巴也不摇了,夏东篱就眼睁睁看着这条汪的眼睛带上了湿气,脑袋也紧跟着垂了下来。
“呜~”它呜咽了一声,立刻在原地端端正正地趴了下来,任夏东篱怎么拽它也不肯起来,哪怕夏东篱重新将链条套了上去,不起就是不起,显然是伤心坏了。
夏东篱拿它没办法,这条汪在他们家吃得好睡得好,早就不是刚来时候瘦骨嶙峋的模样,它现在体重甚至超过了大米,夏东篱是完全抱不动它的。
无奈,他摸出了手机拨通了荀岏的电话。
“阿东?”荀岏那边有些嘈杂,夏东篱还听到了羊群的叫声,今天他的原计划是准备跟着羊群一起上山,看一下羊群平时吃草的地方有没有在雨水中出现安全隐患的,现在显然已经抵达了羊圈。
夏东篱忙开口:“小岏,你上山了没?没有就好,你来一下樱桃林,带着大米和哮天一起来。”
荀岏闻言应了一声,也没问是什么原因,只说了自己十分钟后到便挂断了电话。
夏东篱拍了拍赖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狗脑袋,有些无奈地一下又一下捏着它的耳朵尖。
狗狗的耳朵有丰富的血管,所以轻轻地按压它的耳朵会让狗感觉舒服和安心……呃,起码大米是很喜欢被捏耳朵的。
随着按压耳朵的节奏,他还轻轻顺着狗狗脊柱的弧度一下又一下地揉捏它的背脊,这个动作很有效,他可以感觉到狗狗渐渐放松了下来,但它还是坚定地不起身。
不起就不起吧,夏东篱索性盘腿坐到它边上,一手按在狗头上,两只眼睛则是紧紧盯着林子里的鸭子。
好在这时候鸭子们没给他捣乱,它们吃饱了肚子后立刻顺着水道跑到了小水池里开始玩水啦。
保暖思玩耍,小日子也是过得也是十分的滋润了。
不同于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敢玩水的模样,现在这些鸭子们可要大胆得多,啃苔藓潜水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带得小鸭子也有样学样,晃着小脚蹼在池子里游来游去。
小池塘背后是直上直下的崖壁,也没什么危险性,夏东篱看了一会后就掏出了手机,他本意是想要看一眼时间来判断荀岏什么时候到,手机却恰巧弹出了一个微信消息。
不要叫我蒜泥:小夏,请问一下这个是你发给叶菩提的吗?
叶菩提?谁啊?
夏东篱有些纳闷,他伸手戳开了图片,那是一张对着A4纸拍摄的照片,A4纸上的内容正是夏东篱发给圣僧的文档信息,还有手写的字样,显然这是圣僧打印出来翻译的文件。
对了,叶菩提好像就是圣僧的笔名,啊呀,一直叫他外号,把人真正的笔名给忘了。话说回来,这东西怎么会在蒜泥大佬手里?难道是圣僧翻译不过来去找蒜泥大佬帮忙了?
夏东篱一头雾水,他拍拍狗狗的脑袋,回了一个:是的。
片刻后,他觉得这样好像有些太冷淡了,还发了个【龙龙好奇】的表情包过去。
咳,以前他是不用这种表情包的,但是自从知道了男朋友可能是龙之后,他就觉得这表情包也挺好看的,审美的变化也可以说是非常从心了。
对方收到他的消息后一直没有动静,夏东篱正有些犹豫要不要再给大佬发个消息,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汪~”远远传来,他应声抬头,就被心爱的大米给扑倒了。
“汪呜呜~”大米欢快地舔了两下夏东篱的脸颊,在感觉到主人的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后尾巴更是摇得飞起,它圆溜溜的眼睛撇了一下躺在地上显然是被它吓到的大狗,不屑地哼了一声。
体型大有什么用,会卖惨又有什么用,本汪才是主人最爱的汪!
它晃着尾巴睥睨四方,很有本汪不退位,尔等永远是妾的味道。
“大米呀。”夏东篱并不知道他们家狗狗在想什么,他伸手顺势在爱犬身上揉了几把,然后拍拍它的屁股示意它后退。大米又舔了他一下,随后乖巧退后,然后夏东篱就感觉自己后背传来一股力,他被荀岏扶着坐了起来。
青年注视着他的眼神柔和又明亮,夏东篱都能在他眼睛里看到狼狈的自己,他拍了拍脑袋上沾到的草屑有些无奈,然后纵容地拍了下大米的脑袋:“和你说了好多次了,不允许爆冲。”
“汪!”大米甩了甩尾巴,乖巧地蹭了蹭夏东篱的手心算是道歉,然后它的眼睛转向了一直趴在地上的得福,似乎有些不解地凑过去嗅了嗅“呜?”
它怎么不起来鸭,好像也没有受伤啊。
“是我的错。”夏东篱拉着荀岏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凑在一起的三条狗,“我刚看它好像适应得还不错,就把牵引绳给它松开了,但它好像误会我要抛弃它了,所以站在原地不肯走。”
“这条狗狗可能有些心理疾病,我估计之前单独饲养可能也给它带来了误解,要不然还是让哮天和大米带着它吧?狗和狗之间的交流应该比较容易。”
“我这里没关系。”荀岏蹲下身拍了拍狗脑袋,见得福还是想要赖在原地,他直接伸手将这条汪给抱了起来。大狗立刻发出了吠叫和呜咽,两只前爪更是在地上一阵抓挠,大眼睛更是闪出了泪花。
它的激烈反应让大米也有些不安了起来,它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搭在荀岏腰上,想要看看这条汪为什么叫得这么凄惨。
“汪?”
“你要照顾它?”荀岏低头看它。
“呜嗷~”大米认认真真地冲他叫了声,于是荀岏蹲下身来将狼犬放了下来,大米立刻凑过去友好地舔了舔它,全然不见方才的嫌隙。
与此同时,一直都比较高冷的哮天犬也走了过来,它用头顶顶了下得福的脸,又舔了舔这条汪的脑袋,三条狗呜呜咽咽似乎在交流什么,不一会儿便凑到了一块。
“让它们玩一会,我陪你一起去把鸭子赶回去。”荀岏看了三条狗一眼,然后接过了夏东篱手上的竹竿,他也不用小哨子,直接发出了一声啸音就将在小池塘里扑腾的鸭子和鹅都给招了过来。
和夏东篱指挥的时候不同,这些水禽们乖巧地在荀岏面前排好了队,摇摇拍拍地保持着队列自发向着笼舍的方向走去。
两只大鹅还一边走一边拍打翅膀,时不时还引吭高歌,它每叫几声就有鸭子热情回应。
这场面……
“怎么有一种小学生出操的感觉……还会喊口号啊。”夏东篱嘀咕道,他用诡异的眼神看了眼荀岏。
“怎么了?”荀岏低头看他,眼神清亮。
“没,我当年怎么就没想到呢,”夏东篱吐槽,“其实你不科学的地方真的还挺多的。”
偏偏小夏同志全都找出了科学理论来自动给人解释了,就连荀岏说他能感觉到动物的意思,他都找了个科学实验作为借口,甚至后来还劝人利用种族天赋去做兽医。
就很离谱,堪称自我催眠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