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寻(脱):来,尝一口。
很晚会有个比较短小的二更,跪
第30章 别咬自己
江屿和顾景寻靠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个软绵绵的小孩子,但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到这个距离有什么问题,也都一脸坦然地讨论“甜不甜”这个话题。
对江屿来说,顾景寻甜是个既定事实。
对顾景寻来说,他也清楚江屿所谓的甜是指什么。
所以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甜不甜这个议题有多么暧昧。
江屿的表情充满了纯种理科生的严谨,以论证某个课题的语气说:“严格来说,在大部分异兽妖怪眼里,你和你的气运都是甜的,毕竟撇开气运不谈,你本身也很好吃。至于你和气运哪个更甜,这是要尝过之后才能确定的。”
顾景寻扣上江屿衣领纽扣,顺手整理了江屿的领子。他手心手背在寒风里已经有些凉,指尖却还带着江屿的体温。
顾景寻下意识握拳,把那点体温攥在手心,感觉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动作后,顾景寻松开手,好笑地回答:“好,抽空让你尝一口。”
江屿满意地点头,走两步才意识到不对——我为什么要尝顾景寻甜不甜?他又不是走邪路靠吃人修炼的异兽妖怪。
顾景寻已经从江屿怀里接过徐宣,给徐宣正了正帽子:“走吧。”
顾景寻真的很疼爱徐宣这个小外甥,视线落在徐宣身上的时候,眉眼间的柔和又淡化下去,眉心飞快皱了一下。
江屿加快脚步,追上顾景寻:“谁要知道你甜不甜……不要说得好像我要占你什么便宜。”
顾景寻沉默一下,难得没有像之前那样选择哄着江屿,而是低声反问:“如果你尝过之后,发现我不甜,那我就不是被占便宜了吗?”
江屿:“……我这样一只端正绅士的貔貅,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啃你?”
要啃也是啃气运,啃人干什么?
因为徐宣还睡着,两人的声音都很低。
两人一直争论到玄城子所在的院子,依然没有讨论出结果。鹿书给两人打开门后,一脸茫然听了一耳朵的“甜不甜,有多甜”。
鹿书挠挠发髻:师兄和师兄的同学在说哪家的糖好吃吗?想不到师兄和江先生居然也喜欢吃糖。
快要进门的时候,江屿停下脚步,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顾景寻,你居然夸自己甜,你好变态。”
顾景寻:“……”
顾景寻抱着徐宣,很无奈地摇头。
玄城子疑惑地看着两人:“什么甜?”
江屿:“……”
忘了自己已经把门打开了。
好在玄城子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了徐宣身上,冲顾景寻招手:“这就是徐宣?快抱来给我看看。”
顾景寻摘下徐宣的帽子和外套,坐在玄城子身边。
江屿手里拿着徐宣的小围巾,“徐宣是失魂症,他只有一魂两魄,剩下的被封在随身戴的玻璃珠里。”
玄城子惊讶:“失魂症?”
这孩子两眼无神,反应迟缓,而且身体孱弱,非常符合失魂症的特征。但是玄城子开了天眼再看,徐宣明明就是三魂七魄都完整的模样。
徐宣离开了熟悉的怀抱,被玄城子调来调去看了几遍,终于想起来要哭,他眼睛里聚起一点泪花。
玄城子拍拍徐宣的背,哄了几句,拿出了江屿说的玻璃吊坠,此时他再用天眼去看,发现徐宣的魂魄确实是散开的。
这种散非常细微,玄城子专注分辨了一会儿,才能确定魂魄没有归一,有重影。
玄城子敬佩地看一眼江屿,他真是好奇江屿的身份,连这种区别都能察觉,如果换了他,很有可能会忽略。
玄城子抱起徐宣:“徐宣魂魄离体时间太长,事不宜迟要赶紧让魂魄归位。”
救人是头等大事,拖得时间越长,危险性越高,哪怕背后有什么阴谋,都要等混魄归位之后再说。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失魂症,大半年的时间已经没救了,但徐宣的情况很特殊,魂魄虽然没有回到身体,但和身体之间依然有联系,救回来的可能性很大。毕竟玄城子差点看不出徐宣魂魄离体,可见这种联系之紧密。
玄城子扬声叫了鹿书进来,吩咐鹿书用最快的速度准备法事所需的用品。
江屿:“需要我帮忙吗?”
徐宣的魂魄蜷缩离体太久,做法事使魂魄归位的难度必然极高。
顾景寻抬手压在江屿肩上:“我来就好。”
玄城子急匆匆抱着徐宣:“江先生能来最好不过。反而是景寻,你不要站得太近,就在门外和你师弟一起守着就行。”
玄城子很了解自己这个大徒弟的体质——气运多到像是不要钱,哪怕被大量抽取,自己也能慢慢恢复。
气运也确实很好用,但不是万能的。气运是广义的运气,和灵气不是一样东西。而且一会儿做法要把徐宣魂魄从玻璃珠内抽出来,顾景寻阳气太重,对失去容器的生魂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不过有景寻在也能免去巨大的隐患——回魂最忌周围有孤魂野鬼,如果防备不及时钻进身体里,那就麻烦了。
江屿站起身。
鹿书的动作很快,已经把法事台子收拾出来。
顾景寻实在放心不下,站在门外的时候眉心紧蹙,唇角也抿着。
鹿书从准备的法器上看出来是要喊魂,于是小声和顾景寻说:“师兄别紧张,就是喊魂而已,师父那么厉害,肯定一下就能成功了。”
顾景寻表情没有任何舒展,轻轻摇了下头。
他既担心徐宣的魂魄不能好好归位,也担心江屿使用太多灵力伤身。
房间内,四处的帘子落下。徐宣躺在不远处的躺椅上,身边摆满了手心大小的油灯,白色灵气由这些灯聚集起来,紧紧护着徐宣体内剩余的一魂两魄。
玄城子已经开了天眼,他面前放着莲花灯和玻璃珠。
“江先生,我一会儿抽出玻璃珠内的魂魄放入莲花灯内,魂魄离体太久,归位需要一定时间,在我引导成功前,劳烦您用灵力养护莲花灯,千万不能让灯灭了。”
江屿点头。
玄城子抽出一张符,甩手点燃,用符纸的火焰点亮了莲花灯。
他汇聚灵力,用力点在玻璃珠上。
坚硬但脆的玻璃立刻裂开,一道道魂魄受到了莲花灯的指引,很快汇聚在莲花灯的火苗中,在魂魄进入莲花灯时,围绕徐宣的油灯火苗猛蹿一点,亮了很多。
玄城子惊喜:有反应,魂魄之间的联系非常强!
江屿一手挡在火苗上空,奇特的是,莲花灯的火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手心落下一圈貔貅火焰,白色火焰烧着灵力,也禁止任何污秽靠近。
充沛纯净的灵力让全神贯注的玄城子都忍不住吃了一惊——景寻这个同学,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真的是G市坐镇的那两位中的一位?
在貔貅火焰的呵护下,莲花灯火苗跳动的频率渐渐和油灯火苗一致,一道道魂魄飘向徐宣的身体,火光每一次跳动,这些魂魄就融合一些。
这个过程漫长难熬,徐宣最后一道魄归位的时候,玄城子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脚步都开始不稳,他深吸一口气,抽空看了江屿一眼。
这位年轻人低着头,灵力稳定且平缓。
玄城子松了口气,能撑住就好。
徐宣魂魄完全归位,在躺椅上慢慢睁开了眼睛。
玄城子撑着桌子打了个好几个颤,正要去查看徐宣的情况,身后的温度却忽然升高,白色火焰滚滚烧来,牢笼一样将玄城子囚禁在其中。
玄城子匆忙扭过头,江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半跪的姿势,一手捂着脖颈,周围绕着熊熊火焰。
那些火焰并不烧毁任何东西,但随着温度升高,玄城子感觉周围的温度从温暖到了炽热。江屿有意识的时候,火焰可以焚毁污浊,一旦江屿失去理智,火焰的温度就会不断攀升,无差别攻击。
玄城子一咬牙冲出火焰,抱起徐宣。
令他松口气的是,火圈的范围不断扩大又收缩,江屿似乎在克制失控的灵力。
门外的顾景寻在火焰失控的同时,就察觉到了异常,他一回头,内室烧得通明。
顾景寻用力拍窗:“师父?”
玄城子扬声:“进来把徐宣抱出去!”
顾景寻冲进门。
内室里已经明亮得和室外没有区别,白色火焰扑面而来,沾染到他的气运后,反而柔和下来。
玄城子匆匆说:“徐宣魂魄归位后,江先生的灵力就失控了,但他似乎还有一定的意识,正在控制自己,你先带……”
顾景寻走向江屿,那些让玄城子魂魄都感到灼热的火焰渐渐弱下来,似乎被安抚了。
顾景寻看见江屿清瘦的手指,猜到那只手下一定已经长出了鳞片。他有一瞬间感觉那些回缩的火焰全都烧到他的心口上。
顾景寻低声说:“师父你先带徐宣出去,我在这儿陪他。”
玄城子看看怀里虚弱的徐宣,再看看逐渐好转的火势,咬牙带着徐宣冲出了内室。
摇晃的帘子落下。
随着顾景寻的靠近,那些火焰逐渐温顺下来。
顾景寻半跪在江屿身边,轻轻抱住他。顾景寻揉按着江屿的脖颈,那里已经长出了鳞片,江屿眼睛里的金色时浓时淡,那是江屿正在被撕扯的理智。
顾景寻指腹擦过江屿的唇角:“别咬自己。”
江屿扭过头。
顾景寻强硬地掰过江屿的脸颊,语气却柔软极了:“不想知道我甜不甜?”
江屿似乎反应不过来,他困惑地歪了下头。
顾景寻把江屿搂进怀里,哄骗一样的语气:“咬一口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到!
第31章 牙印
金紫的气运弥漫开——顾景寻十五岁之后,第一次解开了对气运的禁锢。
江屿的脸埋在顾景寻的肩颈处,嗅觉里盈满了顾景寻的味道,那些浓郁的气运之下,还藏着丝缕的木质香。
江屿其实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的理智像是被关进了密封的玻璃罐子,外界的声音景象都隔着弯曲的玻璃。
顾景寻的声音遥远模糊,江屿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顾景寻的意思。
江屿不太愿意吸收顾景寻的气运,就像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吃龙血丹。
随着江屿成年,他渐渐不会被本能占领心智,但在紊乱期时,灵力就像头发了疯的野兽,完全挣脱了江屿的掌控。
此刻的江屿有心无力,而且继续放纵灵力撒野,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会不会导致严重的损失。
毕竟有灵力拘束的貔貅火焰对正常人类无害,一旦失控……甚至可以烧毁这座院子。
江屿缓慢地眨了下眼,慢慢张开嘴,隔着衣料咬在顾景寻的肩膀上,尖锐的虎牙越来越用力,齿尖渐渐陷入皮肉里。
刺痛清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江屿咬的地方留下来。
是血。
顾景寻面不改色地偏过头,任由江屿咬着自己,在这种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境况里,顾景寻居然还有闲心思考貔貅的牙口有多好——江屿隔着他的衣服咬破了皮肤。
江屿以往从他身上汲取气运都不是这种方式,但当江屿咬上来的时候,顾景寻居然没有要躲避的想法,哪怕感觉到疼痛,顾景寻短暂的僵硬后,仍然选择了保持拥抱的姿势。
顾景寻能感觉到自己的气运被一点点抽出去,在虚弱感涌上来之前,江屿身上飞快返回了另一种温暖的力量,分毫不差地填补气运的空缺。
这根本不是单方面的索取,而是一种平等的交换。
顾景寻的气运和貔貅的气运如同循环。
貔貅白色的火焰卷着金紫气运,两两交缠、融合,消散成星点,铺天盖地降落下来,在空气中一闪就落入江屿和顾景寻体内。
顾景寻隐约感觉他和江屿之间似乎多了某种飘忽不稳定的联系。
江屿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来自顾景寻的气运填补了空洞,他像风餐露宿跋涉已久,终于吃饱了的旅人,从心底卷上倦怠和满足。
江屿闭上眼睛,在顾景寻的颈窝里蹭了蹭,沉沉睡过去。
顾景寻感觉怀抱里的身体逐渐脱力,紧咬着肩膀的唇齿也松开了,他微微直起身体,江屿挨在他肩头,已经睡着了。
顾景寻俯身抱起江屿,把江屿放在躺椅上。
江屿已经陷入昏睡,侧脸压着躺椅,黑发服帖地挨在脸颊上,缺乏血色的嘴唇抿着,眉心紧紧皱起来。
睡梦中都不能安稳的模样。
顾景寻坐在躺椅边上,解开江屿衣服的纽扣,那些鳞片已经完全褪下去,颈后的皮肤光洁细腻。
江屿似乎尤其不愿意欠谁什么东西,如果有欠,必然想办法加倍偿还,否则就难以安心。但事实上,江屿已经帮他解决了徐宣的问题,他为此付出一点气运是公平买卖。
更何况……他愿意。
就算没有徐宣,顾景寻也愿意为江屿付出气运。
顾景寻看了一会儿,脚步轻轻地走出门外。
在门口等了很久的鹿书连忙走到顾景寻身边;“师兄,徐宣已经醒了,正在卧室里,师父让你过去一趟。”
顾景寻低声:“好。你先拿个毯子给我。”
他的师父玄城子苦修多年,小院子里所有室内都没有安装空调。
鹿书小跑到卧室拿了厚厚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