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慕隐还嫌不够,递过来长袜,塞给试图露出脚踝的Omega。
祝荧:“……”
他觉得Alpha是被之前自己的发烧昏迷给吓到了,即便到了现在也提心吊胆,怕自己有一丁点着凉,再让腺体的病情严重起来。
思及此,他撇了撇嘴欲言又止,还是乖乖接过袜子。
孕期的每一天都在发生微小的变化,今天他诧异地发现,本不显怀的肚子在不知不觉间大了不少,弯腰有些吃力了。
不等他开口说,裴慕隐细心察觉到了这点,帮他穿好了长袜,还不忘把秋裤扎进袜子里。
做完以后,那双手从衣摆伸进去,贴在微微隆起的腹部。
裴慕隐道:“我感觉宝宝和我击了个掌。”
祝荧和他作对:“应该是踹了你一脚。”
“怎么那么凶,性格一定随了爸爸吧。”裴慕隐接茬。
他表情自然地说着,殊不知圈内有多少人怕他,并坚定不移地辟谣,表示小裴总手段狠戾,绝非传闻中那种围着Omega转的居家Alpha。
手掌在腹部没停留多久,就向上伸去,衣服盖着也看不到他掐揉了哪里。
只见祝荧有些僵硬,没什么威慑力地瞪向他。
祝荧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再弄了,弄不出来的……我没有的!”
尽管如此否认,裴慕隐抽出手的时候,掌心却是一片湿淋淋,而祝荧一直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路过穿衣镜时他都懒得看自己的样子,绝对被打扮得和一团企鹅无异。
“你不觉得自己在抱着球?”他问。
裴慕隐给他的围巾灵巧地系了个结,抱了他一下没够,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孕期的Omega很需要Alpha的抚慰,尤其是祝荧这种容易信息素紊乱的体质,这能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得到治愈。
“明明是竹竿子,放在T台都够看了。”
祝荧不懂裴慕隐对自己的滤镜到底有多厚,能够蒙蔽以往审美说出这种话来,碍着时间匆忙,也没在穿衣问题上多计较。
路上是司机开车,裴慕隐喝着咖啡开始看邮件,祝荧则在吃三明治。
他最近胃口好,什么都想尝尝,但实际撑不下那么多。所以三明治只切了一小块,保温罐里有一半分量的猪油小馄饨,书包里还放了今早刚烤出来的曲奇饼干。
看到窗外有摊贩推着车子卖炸物,祝荧把车喊停,买了根油条。
自己掰了一小截,其他的给了裴慕隐。
“你下次要吃的话家里做。”裴慕隐咬着油条,随口道。
祝荧就要吃街边的,道:“不行,家里的太干净了。”
裴慕隐道:“万一地沟油给你吃吐了怎么办?”
“我这个月没吐过,你不要乌鸦嘴。”
微微显怀的肚子被羽绒服挡得严严实实,后颈贴了一块药膏,被围巾遮得只露出白色一角。
祝荧走在学校里,不仅没被看出有孕,还被当做是单身,有学弟上前询问联系方式。
他疏离地表示自己有了家庭,可是没能泼灭热情,被直率地夸赞了信息素很好闻,是对方最心仪的味道。
学弟被祝荧冷淡如冰的气质弄得忐忑,壮着胆子说完以后打算匆匆跑开,不料祝荧居然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没等学弟误会有戏,他指了指后颈,告知:“你闻到的是我的Alpha的信息素。”
那块药膏上有裴慕隐的味道,用来给他的腺体舒缓镇静,自己的味道被盖住了。
他看着同样是Alpha的学弟一脸怀疑人生,轻松道:“谢谢你,我也觉得很好闻,是最心仪的那款。”
到中午,祝荧在实验室蹭了两口师兄现调奶茶,又撬了几筷子蟹黄拌在饭里。
想着今天已经那么放肆,干脆更过分一点,他悄悄叫了酸辣粉的外卖,并备注让人藏在角落里,千万别送进来。
不料这份太油腻,祝荧背着同学们偷吃,躲在楼梯口吃得也很急,有些噎住了,只能暗落落去洗手间犯呕。
好巧不巧,江楼心在T大的音乐厅有演出,顺路来了趟实验室,恰好撞见祝荧撑在水池前虚弱又无力。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江楼心很慌张,之后由不得祝荧抵抗,打算瞒住的小事情被捅大,回到了家里休息。
本来为了更好地照顾到他的身体,几个私人医生轮流住在裴家,便于应对各种情况。
只是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他们闲得无聊,拿钱都有些心虚。
这下终于来了活,一个个想要趁机大显身手,让祝荧一度产生了种自己不是孕吐而是流产的错觉。
祝荧的目光越过这群医生,看着指针指向了五点半,小心翼翼地说:“今晚我约了去吃料理。”
可惜医生们和营养师交头接耳,讨论着该怎么调整他的饮食,选择性无视了他的话。
“祝先生太瘦了,”
他执着道:“料理……”
抗议了好几次不被听进去,最后祝荧没能赴约,满是低气压地盯着面前的鱼虾、鸡肉、菠菜和海带汤。
裴慕隐今天的会议排得很满,到了零点之后才回来。
他以为祝荧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却见Omega缩在床角,没有开灯,摸黑在看手机。
祝荧垂着浓长的眼睫,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紧接着眉头蹙了下。
“你回来了?”他这么说着,视线并没移开。
“听说你今天孕吐有点厉害,现在舒服点了没有?”
“唔。”
裴慕隐看祝荧敷衍地应声,猜是在看文献,也就没继续话题。
过了会,他洗完澡钻进被窝,祝荧没像以往一样贴过来,默默背对着他,手机依旧是亮着的。
“早点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裴慕隐道。
祝荧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关掉手机。
大床上两人隔得有点远,裴慕隐凑过去,讨好似的用鼻尖蹭了蹭后颈的腺体。
甜美的玫瑰味在标记后覆盖上了薄荷香气,两者混合在一起无法剥离。
Alpha的占有欲被很大程度地满足了,裴慕隐勾起嘴角,用牙齿咬了下祝荧的脖颈。
祝荧感觉到对方的吐息洒在身后,又被弄得有点痒,想要往旁边挪一挪。
但他被一下子捞进怀里,直到微凉的体温被捂得同样温暖。
自己从小就习惯了独处,即便期间有和裴慕隐短暂地同居过,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身边多出个存在感极强的人,祝荧需要重新适应两个人的生活,互相照顾互相依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会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至今为止他和裴慕隐其实都没有完全适应,外加自己状态特殊,时不时手忙脚乱的,亦或者晚上睡不着。
晚上醒的最多的是裴慕隐,第一次流产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心理压力随之而来。
害怕孩子的命运重蹈覆辙,也发愁祝荧会难受,在工作之余时时刻刻记挂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绷紧了弦。
今晚也不例外,在每天早上六点半的闹铃响起之前,裴慕隐悄无声息地醒了过来。
冬天开了地暖和空调,即便有加湿器,也教人口干舌燥。他想要去楼下倒水喝,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他扭过头,就看到祝荧揉了揉眼睛,盖着棉被很自在地伸了个懒腰。
祝荧没从睡梦中回过神来,伸到一半就突然紧张起来,随即收敛了大大咧咧的动作,还蜷缩起来摸了摸肚子。
然后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安静地摸索了一阵,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又开始盯着屏幕发呆。
裴慕隐就在后面眼巴巴望着,眨眼的工夫间,心理活动已经从能够默写《新手爸爸必看:如何防止Omega孕期抑郁》,变成了计划购买《有关魅力减退,你眼里多余的Alpha何去何从》。
他的秘书长最近就与配偶两看相厌,壁纸从丈夫的居家照片变成了某位明星的海报,接到丈夫的电话就来气,看到明星的脸才眉开眼笑。
他想,自己不至于让祝荧连转头都懒得转,光盯着手机里哪个野A消磨时间吧!
然而祝荧真的没转头,过了会,裴慕隐磨了磨后槽牙,慢吞吞地靠近了毫无防备的Omega。
目光越过祝荧的肩膀,他得以看清楚页面——是寿司的图片,上方还标注着下午五点后该店开门的提醒。
被寿司打败的裴慕隐:“……”
虽然孕期会有饮食禁忌,但有想吃的食物是情理之中。整整十个月不去碰喜欢的东西是很折磨的一件事,搁在自己身上,他也做不到大半年规规矩矩。
所以他并不会以此约束祝荧,难得一次吃得激起了孕吐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正想着晚上陪祝荧去一趟日料店,就察觉到“啪”的一声,祝荧关掉了手机。
黯淡的灯光一熄灭,房间里重归漆黑,裴慕隐怕被发现自己刚才在偷看,立即合上了眼睛装睡。
在他快要真的睡过去的时候,祝荧的脑袋抵在了他的肩头。
这样依旧不够,祝荧黏得更紧了点,就着裴慕隐的睡姿,软绵绵地趴在了臂弯,如同航船停驻在避风港。
举动让裴慕隐一下子彻底清醒,心跳也不由地加快——他甚至觉得心跳已经让他漏了陷。
然而祝荧现在没注意到这些,用手指很轻地戳了戳裴慕隐的耳垂,接下来碰了鼻尖和眉梢。
他仿佛在查收自己最珍惜的宝物,认真地确认裴慕隐确确实实在自己身旁,一切并非幻觉,又蜻蜓点水般触过对方的嘴。
不过这次没有用手指,而是柔软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装睡的小裴:嘻。
下章用幼崽折腾下新手爸爸
第56章 番外·带崽1
三月中,惊蛰过后,家庭里多了个新成员。
小孩比预产期早了半个月出来,五斤多一点,整个人小小的,教祝荧都不敢抱她,下意识担心把她弄疼了。
他们之前做检查没问过孩子的性别,出来时才知道是个女儿。
考虑到祝荧的身体一向不好,他们在疗养院里住了将近两个月。
疗养院设在空气清新、四周安静的郊外,离裴慕隐的公司很远,小裴总直接休了一个月的产假,陪祝荧住在那里。
经验丰富的月嫂轮流照顾小孩,晚上和小孩睡在另一间房间里。
原先有亲戚朋友说要来探望,都因为疗养院限制外客进出,全部被挡了回去,祝荧和裴慕隐也换得耳根清净。
除了医护和许砚,没人过来打扰,也不需要他们慌忙匆促地学习怎么养好人类幼崽。
照理来讲应该过得很舒适,可惜他们并没闲着。
这孩子简直是大魔王,从朝祝荧眨着眼睛哭出声开始,就让周围人无法消停,每晚必哭个不停,需要哄个大半天。
而且她特别依赖祝荧,月嫂们都不管用,有时候连裴慕隐也不认。
小孩是识气味的,裴慕隐有时候需要穿着祝荧的外套,轻手轻脚地抱着她,而她努力地往衣服里蹭。
“你是不是耍诈啊?”裴慕隐问。
有的孩子比较皮,会用各种方式企图获得更多关注,多半是通过发脾气,并在成功以后常用这么一招。
祝荧说不能这么惯着她,但是看到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又心软遂了她的愿。
她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与此同时,给予的治愈力也是无穷的。
午后祝荧一觉睡醒,就去小房间里看看女儿,再被那双纯真的眼睛全神注视着,感觉自己顿时与这个世界多了层联系。
因为她,因为她如此地需要自己。
生命和血缘往往具有神奇的力量,以前他不懂,现在似懂非懂。
他喜欢这个爱哭闹的小不点,有心思也有责任陪她长大。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还噘嘴。”祝荧笑道,“是不是想父亲了?”
裴慕隐今天的安排推不掉,中午出去了,要傍晚再回来。
下午阳光明媚,院里开设了手工课,祝荧本来不想参加,但看完文献也没事做,慢悠悠地去活动室逛了一圈,被请过来的烘焙老师留下来玩。
装修温馨的屋子里有许多太太,聊起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互相换了联络方式。
有人笑道:“还是住外面好,待在家的话,公公婆婆肯定要天天过来看宝宝,我有点不自在,总感觉他们在和我抢。”
“这种情况很常见啊,让你老公拦着点,总被抱着对小孩的脊椎也不好。”
“他哪会去和他爸妈说,夹在中间只会往公司躲。”
“我和你反着来,觉得家里更舒服,可院长和我认识,非邀请我过来,就当是给他打广告了。”
祝荧一本正经地埋头做蛋挞,待在最边缘的位置安安静静的。
他生来不活络圆滑,懒得去为任何人打理社交。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之前好像没见过你,这两天刚过来的?你恢复得很快呀!”
祝荧淡淡道:“我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月了。”
“咦,真没碰见过。”
祝荧指了指窗外,草坪对面散落了几幢独栋别墅:“我住那边。”
对方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朝祝荧身旁坐过去。
她亲近地说:“那也很快了,光看样子的话我都猜不到你怀孕过……看久了有点眼熟欸?!”
祝荧用搅拌器打碎碗里的蛋黄,道:“你是T大的吗?”
“你爱人是T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