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爆出的那些事情,我也不做评价了。有也好,没有也罢,还请你记住,江亥他和这些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拖累他!
我是江亥的母亲,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如果你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如果你对在困境中对你施以援手的江亥还有一点感恩之心,你以后就不要再和他见面或者联系了。放过他吧!
请你离江亥远一点!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张君珵、江母、公司、整个社会,所有人都要他离江亥远一点,就连他的理智也在告诉他,他不应该再拖累江亥了。
事到如今,即使自己的心再疼,也该放手了吧。
老妖怪,小傻瓜不能再赖着你了……
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余声世界里的最后一道光也跟着消失了。
现在,他差的只是一个与江亥道别的机会。
两天之后的夜深,也是余声搬家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张君珵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找他,约他在望江广场见面。
而余声也明白,张君珵哪里会有事情要找自己呢,在望江广场上等着自己的人一定是江亥吧。
虽然不知道江亥用了什么法子让张君珵同意二人见面,又要与自己说什么,但他是时候与江亥道别了。
他不能成为江亥的绊脚石,只有和自己撇清了关系,江亥未来才能走得更远。
春日的夜很凉,出租车也很难等,待余声到达望江广场,时间已经临近午夜。
在空旷无人的广场前,余声一眼就看见了靠在自个儿车前的张君珵。她的表情有些冷,但还是点头与余声打了个招呼,又说,“江亥在沉降台阶那等你,你们长话短说。”
沉降台阶,两年前江亥就是在那儿把自己捡回家的啊。想到这,余声心头难免一暖,但他很快就抹去了心间悸动。
一会儿见到江亥要还是这般,自己又怎么说得出分别的话呢?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余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那彻骨的冰冷封冻住了自己心。
迈开步子走入望江广场,没多久,余声就看到了路灯下拄着拐杖的江亥。
几乎在同一时刻,江亥也感知到了余声的存在。他想要靠近余声,可他被冻得发僵的手一时竟握不住那拐杖。
终是余声走到了他身边。
见余声又清瘦了几分,心疼的江亥想抬手摸摸他的脸,没想却被余声躲开了。缓缓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意外又失落的他还是在嘴角挤出了一抹笑,轻声说:“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没有明知故问地去揭余声这段日子的艰难,只一句话就渡给了小傻瓜他满心的温柔。
而那温柔落在余声的心上无疑会让他心软。
为了不让自己动摇,余声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悯生江上,又死死按耐住自己涌动的情绪,冷冷说道:“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你有时间关心我,不如好好在医院里养病。”说话间,他的指甲深深陷在了掌心的软肉里。
眼前人冷漠的模样让江亥不由有些害怕,害怕下一秒自己就会永远的失去他。
“不,不是……”揣着满心的担忧,江亥边回答,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余声面前。
伸手接过信封,拆开之后一张银行卡赫然出现在余声眼前。
因为余声垂着头,江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得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密码是你的生日。”或许他的关心的方式很笨拙,但他不想让余声误会自己是在可怜他。
而和江亥相处了那么久的余声怎会不知道江亥的用意,可他只能装作不懂,再扬手地将银行卡扔了回去,“我用不着你可怜我。”
那小小的卡片撞在江亥的胸口之后就落在了地上,和它一起摔在地上的还有江亥的心。
又一阵风过,道别的时候到了。
“我明天就要搬家了,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尽管这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带刺,划拉得余声的喉咙生疼,但他还是果决地让它们脱口而出。
若是他此刻能看着江亥的话,这场戏看起来会更逼真。
然而,对江亥来说,光是话中的不再联系就已足够让他慌了阵脚。
“你……你说什么?”着急的他一把握住余声的手腕,不可置信地问到。
“我现在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人想和我扯上关系。你应该也清楚,再与我联系对你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余声用力地甩开了江亥的手,“你好不容易进了娱乐圈,有了完成自己梦想的机会,我不能连累你。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你我到此为止吧。”
说完这一番话,余声仿佛花光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他抢在泪光出现之前转过了身。想离开,却又江亥从背后抱住。
拐杖撞地的声音与耳边紊乱无章的呼吸声无一不是在向余声倾诉,他伤江亥伤得有多深,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放开,要是被人看到的话,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余声挣扎着说到。
而江亥的回答又是那样的坚定,“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他们指责我也好,厌弃我也好,我都不在乎!你别抛下我好不好?”
“只有你,我不能失去你,我……”
在最后的三个脱口而出之前余声抬手捂住耳朵,尖声叫喊道: “够了!”
够了,已经够了,如果自己听到那三个字的话,那他就永远离不开江亥了。
余声已经忘了,自己从何时开始确定了江亥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意。他也无数次幻想与江亥以爱人相称的日子,但这个世界已经清楚明白地告知了他,这份心意再也不能被道破了。
“可我在乎啊!”为了让江亥死心,余声奋力地挣脱了江亥的怀抱,又回过身歇斯底里地向江亥道出了他这些天来的遭遇。
“这些天我连手机都不敢开,因为我知道只要打开就会收到无数条谩骂我的短信,我不想无时无刻都被电话声折磨,更害怕半夜里有人敲门。”
“你知道你的粉丝对我做了什么吗?她们说我是长在你身上的寄生虫,会拖累你,甚至还有人给我寄死老鼠,她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其实这些又和江亥有什么关系呢?江亥明明就没有错,自己却要这般狠心地责备他,但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江亥远离自己啊。
江亥,是我余声对不起你啊。
余声心里难过,倍觉自责的江亥也连连恳求,“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会和她们说清楚的,你别走,求你了。”一米八三的大男人眼下竟无助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但江亥可怜兮兮的模样没能让余声的回心转意,反倒只换来了他的一句“你放过我吧”。
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就像被人撕碎了一样疼,两眼呆呆地望着余声,江亥冻得发白的两瓣嘴唇张合了好一阵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原来他已经变成余声的负担了吗?
眼看着余声转身离开,但他抓不住他的小傻瓜了。
有也茫然地抬起头,江亥发现天上的星月还是那么亮,可他夜空里没有星星了……
伴随着眼泪从眼尾滑落,他的心好像再也跳动了。
悲伤的情绪在空旷的广场上疯跑,余声也没能逃过它的缠绕。
在转身的那一刻,涌上来的眼泪以让他看不清前路。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机械性地重复着迈步的动作。
他想回头,可他不能回头。
江亥,我放过你了啊……
第84章
夜很长,长得看不到尽头,长得叫余声不敢回那堆满孤独的家。
可他能去哪呢?
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余声心里早已没了两年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桀骜。只因为他明白了,明白了即使这夜里有那么多盏灯亮着,也再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留了。
原想着就这样沿着脚下的马路一直走到天亮,可不远处闪烁着的各色灯光又刺疼了他早已哭肿发酸的双眼。
被那霓虹灯簇拥着的是一家夜店。
以往因拍摄而深夜回家的路上,余声总能透过车窗看到些出入此类店家的男女,他们大多喝得醉醺醺的,时不时还会高声喊叫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
余声不喜欢那些人,也不喜欢夜店,但这次他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或许是在希望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能够短暂盖过他心头的悲哀吧。
店内音浪阵阵,昏黄的灯光下男男女女们随音乐忘我地扭动着身体,服务生们端着一瓶瓶价格不菲的洋酒在各个卡座前穿梭,空气里尽是烟草燃烧的味道。
咋一看,这就是家装修华美的高档夜店,但只有将目光移至二层后,你才会上头别有洞天。
不像别家一心只想着多添些卡座多赚些钱,这家夜店的VIP卡座之间的间隔极大。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他们给每个VIP卡座间加设了掐花的金属隔断,又在上头悬挂了一层带着细碎亮片的深色轻纱,甚至还为每个卡座配置了专属的服务生。
再加上屋内阴暗的光线与震耳的音乐,只需将那轻纱帘拉上,客人们在里头干些什么都将不为人知。
就在这样的VIP卡座里,一个身穿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正持着半满的洋酒杯慵懒地倚坐在真皮沙发上。
尽管此时他怀中还靠着个长相可人的男孩儿,但从他瞥向别处的眼神与不停用食指敲打掌中酒杯杯缘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已然觉得有些乏味。
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冷淡,男孩赶忙勾起一抹笑,又抬手拂过他精壮的胸膛,娇滴滴地说道:“子谦哥哥,你怎么了?”
听见男孩的话,白子谦转头瞥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将目光收了回去。而视线在那秀美面容上的短暂停留,更多就像是对男孩的一种施舍。
眼前的人是美,只是这等主动逢迎的美人他已经腻了,再入眼只会觉得艳俗无比。
但这算不上是让他兴致寡淡的原因,眼下他正真惦记的是如误入深潭的白天鹅般让他眼前一亮的余声。
从余声闯入他眼帘的那一刻开始,他心中已久未出现的狩猎欲被即刻点燃。他想把余声收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想让那白洁的羽毛染上污浊,再折断那双美丽的翅膀!
既已心有所想,白子谦也不想再与怀中的男孩浪费时间,他朝坐在自己的对面的高个男人使了个眼色,说,“辰阳,今天就到这,你带他回去吧。”
见白子谦要赶自己走,男孩哪里愿意,他紧紧圈住白子谦的手臂,再撅起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子谦哥哥,不是说好了今晚让给我陪你的吗?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你先回去,”相比起情绪有些激动的男孩,白子谦只是平静且冷淡地品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至于你想要的主演合同,明天会有人给你送去的。”这回,他连看都不愿再看上男孩一眼了。
“可是……”虽得了想得的,男孩却还是不想走,心中的贪恋让他舍不得放下白子谦这个金主。
直到他的肩头被人用力摁住,再回头看见身后表情阴冷的王辰阳,他这才讪讪地从白子谦怀中退了出来。
没了碍事的人,白子谦站直身子,又理了理衣上褶皱,步伐轻快如志在必得般带着贴身保镖下了楼,直奔着余声所在的方向去了。
“是哪个家伙那么不解风情,让我们的小美人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买醉?”
当白子谦来到自己身边时,余声正望着摆在面前的那杯莫吉托出神。听见陌生的声音,他赶忙抹去挂在脸上的泪水,转头打量起跟前的人来。
虽然眼前的男人穿着得体,又有着不输艺人的相貌与身材,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和方才的话语一样轻挑,弄的余声浑身都不自在。
怀中满心的警惕,余声问,“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听到余声的问题,一丝惊讶从白子谦的脸上闪过,随之他的语调也拔高了几分,就像在感叹余声竟然不认识自己一样。
可他并没有因为“孤陋寡闻”而失了对余声的兴致,无论余声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认识他,他都舍不得放了眼前这只让他垂涎欲滴的小家伙。
“没关系,”白子谦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小卡片,又借着俯身将那卡片放在余声身前桌台的机会,动作自然坐在了他的身边,“从现在起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啊。”
在白子谦示意他瞧瞧的眼神里,余声伸手拿起了那张卡片,旋即一行烫金的楷体字便映入了余声的眸子——华光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白子谦。
这么一瞧,男人的名头的确不小。
放眼全国,华光文化也算排得上号的娱乐公司,名下坐拥了不少当红艺人。若余声没有记错的话,赵倾墨生前也是隶属于这家公司的艺人。
当年赵倾墨过世的消息传出来后,华光文化的市值蒸发近三分之一,可一年过后它还是风光依旧。只因为它背靠着的是在寻江城内首屈一指的京华资本,上至高端医疗,下至外卖送餐,这座城里处处都有京华资本的影子,可见其影响之大。
换做旁人,能够接到这样一张名片必是喜出望外,可余声不然。
他将名片重新推回白子谦面前,礼貌却不带感情地说道,“白先生,您既然是圈内的人士,那您应该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无法给您带去任何的商业价值,我这个朋友对您来说还是不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