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札点头,解释道:“如果送你普通的法器,倒不如你自己的炼制更好。听说现代的情侣决定在一起时,会送对方戒指,所以我便准备了这个。”
沈衮凝视他,呼吸逐渐沉重,眼眶也有些泛红。
不只是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送戒指,夏札做功课的时候总是认真细致,肯定也知道那个寓意。
“不过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这圆环其实是两枚戒指相融而成,因为我只炼制了一半,它们仍是半成品。”夏札继续说,“至于剩下的那一半,我想……应该由你来炼制。”
沈衮用指尖摩挲着那圆环,不知该作何表达。
夏札一定是看出了他日益增长的占有欲,以及与之相对的患得患失,所以才会送戒指当礼物,并让他也参与到戒指的炼制之中。这是夏札给他的肯定,是安抚他的定心剂。
夏札的细腻和体贴,总是能令他生出自己何其有幸的感觉。
沈衮将那枚圆环用力握在掌心,几乎想将其融进血肉里:“我会好好炼制。”
夏札笑眼盈盈:“好,我等着。”
然后……灵蛟和毛绒团子半梦半醒间,被赶去了展览区睡觉。
沈衮和夏札整夜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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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点,两小只被夏札放了进来。
这时,沈衮已经处理好了部分食材,正穿着围裙打发奶油。
整整几个小时和夏札隔着一道墙,灵蛟和毛绒团子黏在他身上扣都扣不下来,缠得很紧。除了怀念夏札,它们还怀念住惯了的里间的窝,又大又温暖,还有聚灵阵提供灵气,和外面那临时筑的窝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什么时候才能天天住在舒服的巢穴里呢?
想到这里,灵蛟跑到沈衮跟前,愤愤不平地用爪子指着他,一副要跟他谈条件的架势。
沈衮打发奶油的过程中,抽空瞧了它一眼:“有屁快放。”
灵蛟掐着腰:“叽叽叽!”
你不能再把我们往外面赶了!
“这是我的地盘。”沈衮嗤笑,“我想赶谁就赶谁。”
听了这话,灵蛟跑去把毛绒团子举起来,带到沈衮面前。有了盟友之后,它更加激动,底气十足:“叽叽!叽叽!”
再让我们住在展览厅!我们就要感冒了!
被举着的毛绒团子却没理解灵蛟的意思,他两只小眼睛四处乱飘,鼻尖抽动,陶醉地嗅着空气里食物的芳香。
灵蛟恨铁不成钢,把它放在桌子上,敲了敲它的脑袋。
被打了的毛绒团子疑惑地看向灵蛟。
灵蛟指着沈衮:“叽!”
敌人!
毛绒团子这才附和起灵蛟的话:“biu~”
沈衮不屑:“一个肉多,一个皮厚,全天下人的都感冒了,也轮不到你们。”
灵蛟:“……”
吵架又没有吵过,灵蛟委屈的不行,蹲坐在桌子上,眼泪要掉不掉。
夏札过来搭手处理食材。
他切了一些洗净的草莓,拿出一个喂给灵蛟,哄它道:“别难过了,等明天有空,我帮你和小鸵鼠整理一下展览厅的新窝,多给你们放两个聚灵阵,让你们住的更舒服些。”
他倒也想让灵蛟住在里间,但他和沈衮做那事的时候动静……颇大,总不能让它们两只幼崽围观。
一旁的沈衮听见夏札对灵蛟柔声细语,开口道:“你对这两只小兔崽子太好了。”
他承认,他吃味儿了。
泪眼汪汪的灵蛟还没哄好,沈衮那边就一股酸味儿,夏札便也笑着顺口哄他说:“嗯嗯,但我对你最好啊。”
除了安抚,他的语气中还带了些调皮和撒娇的意味。
沈衮:“……”
夏札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小音调,都能让他丢盔弃甲。
沈衮耳根微热,低头凑过去亲了夏札一口,低声说,“……我知道。”
不过两只灵兽罢了,怎么可能比得过他在夏札心里的位置。
沈衮决定了,不跟它们一般见识了。明天抽空,把它们在展览区的窝做的华丽点,免得它们总有借口找茬,打扰自己和夏札的两人时光。
哄好一人两兽,夏札开始专心地切水果,做蛋糕夹层里的果酱。
毛绒团子早在闻到奶油的味道时,就已经神魂颠倒魂不附体,黝黑的小鼻尖一直在动,眯着眼睛守在一旁。灵蛟对奶油不感兴趣,便趴在一旁抱着一本书在看。
过了一会儿,沈衮嫌弃它碍事,把它连书一起拨弄到了一旁。
灵蛟愤怒:“叽叽!”
你打扰我看书了!
“识字吗就看书。”沈衮瞧了眼书名,“格林童话?原来你喜欢恐怖故事。”
灵蛟反驳:“叽叽!”
没有什么比你这个大神棍更像恐怖故事!
蛋糕快要做好了,沈衮心情好,没有继续和它吵架,低下头全神贯注地裱花。
沈衮和夏札都没有做蛋糕的经验,但两人似乎有点天赋,做出的蛋糕和奶油香甜绵软,一次就成功了。至于裱花,对沈衮来说小菜一碟,他平日炼器可比这个操作精细多了。
最后的成品做出来,完成度和精美度令夏札赞叹。
见到夏札眼中的星星,沈衮也十分满意。
毛绒团子悄悄挪过来,想把蛋糕偷偷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却被沈衮遏住命运的后脖颈,提起来扔进了窝里。灵蛟还在看专心致志地它的书。
夏札拿来一包数字蜡烛。
他想准备拼凑成沈衮的生日,插在蛋糕上,可刚刚才找出一个“2”,便见沈衮拿出了“1”的蜡烛,插在了蛋糕上。
夏札不明所以。
沈衮:“这个月是你醒来一周年。”
夏札忍不住轻笑,心想:他果然记得。
沈衮问他:“还记得自己醒来后,花了多长时间才来到了天博的吗?”
仔细回忆了一番,夏札回答:“应该是十六天。”
沈衮牢记和夏札相遇的日期,他掐指一算,说:“这么看,你苏醒的具体时间是明天。”
夏札轻笑:“那就是你生日的第二天啊。”
真是十分奇妙的缘分。去年的沈衮应该都不记得他自己的生日,一个人守在天博,随意度日。
沈衮:“知道你拿着简历求职,在天博外面徘徊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夏札:“什么?”
“我想着——”沈衮故作严肃地皱眉,“外面居然来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僵尸,一定是来挑事的。”
夏札被逗笑,反驳说:“可我不是。”
“当然不是。”沈衮神情变软,“开门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么可爱的小僵尸怎么会主动挑事呢?顶多是迷路了。”
说完,他用食指蹭了一点香软的奶油,将奶油点到夏札唇珠上,然后俯身吻了上去。
——在我生日的第二天醒来么。
——原来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终结我二十几载无趣苟活的人生。
第149章 壹肆玖
夏札自然地搂住沈衮的脖子,迎接他的亲吻。
甜腻的奶油消失于两人的唇齿之间。
他们两人亲热的时候,忽略了灵蛟和毛绒团子还在一旁看着。等分开时,便见毛绒团子和灵蛟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圆滚滚的小眼睛里满是疑惑。
夏札有些躲闪。
气氛这么好,沈衮自然不会让两只小东西影响他们。
沈衮冲它们挑眉,厉声说:“要么回窝,要么给我出去待着。”
灵蛟一听,立刻做出了选择,抓着毛绒团子回窝。
虽然屈服了,但它心里仍旧腹诽道:大神棍整天缠着夏札亲亲我我,却不让它们黏着夏札。别说亲了,它们蹭不都能多蹭,不然就会被他威胁。
太过分了!
等它长成悍勇强大的大猛龙,一定要找回场子!
赶走两只碍事的家伙,沈衮温柔又强硬地扣住夏札的后颈,将他拉向了自己,想要再度吻上去。
夏札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微微偏过了头。
沈衮停住:“怎么了?”
夏札看向一旁的蛋糕,说:“我嘴上没有奶油了。”
说完,他伸出手点了一点香甜的奶油,抹在自己下唇,这才仰头用干净透亮的眼睛看向沈衮。
沈衮:“……”
夏札面露疑惑:“不亲吗?”
沈衮无奈地将头靠在夏札肩头,喘息急促而粗重,他深深叹息了一句:“你这是要我的命。”
然后变狠狠啃咬上了夏札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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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蛋糕被沈衮一个人吃完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奶油因为某些原因,进了夏札的腹中。
毛绒团子这个小吃货守了半天,却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吃到,闷闷不乐了很久,直到夏札专门从店里给它定了一个蛋糕,它才重新打起精神。
想想也是,夏札亲手做的蛋糕,沈衮怎么可能分给别人。
从那一天之后,沈衮每天都过得异常充实,他认真地挑选着灵材,想要将那枚戒指炼制完美。
时间异常紧迫。
因为沈衮既想要用最好的材料,也想在夏札和自己相遇的那一天,把戒指送出去。
好圈住他一辈子。
为此,沈衮整日在阁楼里,翻找那些被封存起来的珍贵稀有的材料,敲敲打打地炼制。
从收到戒指开始,他的生活就只剩下了两件事——夏札,戒指。
偶尔有委托人上门,两人会一起去处理。过程中,沈衮还在问夏札喜欢什么样的花纹,有没有讨厌的颜色。
他就像一个积极做手工的小朋友,劲头十足满怀期许,用什么材料、什么质地、下一步处理哪个位置……都要问过夏札。每每做好一点点,就会立刻向夏札邀功,问他好不好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这天,沈衮照旧问夏札说:“戒指外面我想镀一层纹路,你想要什么颜色?”
“颜色?”夏札问,“不都是银色之类的吗?”
如果是花花绿绿的,未免过于夸张了些,不适合他们两个大男人佩戴。
沈衮解释:“银色太单调了。你觉得铜棕色可以吗,主材料用千年瓷铜石,花纹的效果做出来应该不错。”
夏札想了想,说:“那就听你的。”
不是五颜六色就好,他相信沈衮的审美。
时光悄无声息,距离沈衮生日那天,已经过去了十七天。
前些日子沈衮在阁楼上开了一扇天窗,使月光可以照进来,好让夏札可以躺在床上沐浴月光,不必再回去楼下的阳台上入定修炼。
夏札每次入定,都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戒备和感知降低。尤其当他在沈衮身边的时候,几乎是毫无防备的状态,和人类深眠的时候一般无二。
这天,夏札从入定之中睁开眼,发现沈衮正侧躺着从背后环住自己,抓着他的手把玩。
见夏札醒来,沈衮凑上来抱得更紧,埋在他发间深吸了一口,说:“早上好。”
夏札动动脑袋,回蹭了蹭他:“早。”
沈衮举起夏札的手,让他看。
夏札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沈衮抓着的右手无名指上,正戴着一枚精致的银色戒指。
之前沈衮用了无数复杂的炼制手段,在对戒中融入无数珍稀的灵材,一度让夏札以为成品会十分花哨。可最终炼成之后的戒指,看起来却十分质朴,透着稳重沉淀的气质,并非他最开始看到的那般繁琐华丽。
沈衮:“喜欢吗?”
“嗯。”夏札点头,眼中是真心实意的欣赏,“返璞归真最是动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听到夏札承认喜欢,沈衮心情甚好,他抓着夏札的手转动上面的戒指,让他看向戒指的侧面,“你看,千年瓷铜石融在了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姓。”
夏札定睛看去,果然发现侧面的花纹是古体的“沈”和“夏”字,只是字体极小,不仔细看便以为那只是精美的花纹。
沈衮继续说:“本来该刻在内圈,但那样有种躲躲藏藏的感觉,我不喜欢。”
如果刻在外面,又会破坏戒指原本的美观。所以他使了点技术,将其刻在了一侧。
夏札欣赏了许久,便抓住了沈衮戴了戒指的左手,说:“让我也看看你的戒指。”
沈衮张开五指,任由他打量。
两枚戒指的外观和花纹是一样的,但因为沈衮的手就比夏札更大的缘故,他手上的那枚戒指便比夏札的大一些,也更厚实了一些。
一看便是情侣对戒。
夏札好奇地瞧着,沈衮则深深凝视他的侧脸,眼眸中温情脉脉。
等夏札终于看够了,沈衮便十指紧扣地反握住他的手,将其拉到自己眼前,去轻吻他软白的手背和纤长的指节。
沈衮:“戒指的属性是防具,能抵挡他人的袭击。”
“厉害。”
“请叫我炼器大师。”
夏札扭过身亲了他一下,笑夸:“炼器大师。”
沈衮被他的主动亲吻弄得失神片刻,然后嗓子暗哑地说:“炼器大师现在要活吞小僵尸了。”
说完便翻身压在了夏札身上。
六一儿童节,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天博来了一位老熟人。
沈衮去端茶水,夏札如常招待客人。
夏札:“孙警官,好久不见。”
“也不久。”孙警官笑笑,“一个多月的样子?”
夏札点头:“好像是的。”
之前陶婉那件事,沈衮找了孙警官帮忙。那时候夏札还说过他们总是麻烦孙警官,沈衮则说总有他们给孙警官当工具人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