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知道了,挂了。"我就这样不由分说的切断了电话。
把脸埋在枕头里,好像要哭,却没有哭出来。
什麽时候变的呢?久,什麽时候从一个孩子成长为大人,什麽时候边的足以报复了呢?
我明明说爱他了,却把他赶走......我爱的究竟是销售後的久还是现在的久呢?这样的问题一直在脑海里闪烁,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失去久了。
无论多麽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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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重整精神比想像的要容易,只是明明知道是装的,但至少要装的更像已经平静了。
我从床上起来的是就想今天一定要重新开始,可是推开门後,,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吓了一跳────久大大的身躯缩在沙发里,还在睡。
难道一整晚都睡在这里吗?我以为他走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刚刚从日本回来也没有别的什麽地方好去才对。
他这种孩子气的睡相却让我的心动摇了,还说要忘记久的,可是这样下去根本办不到,我呆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在沙发上平稳的吐著呼吸。
向使被施了魔咒一样无法动弹,直到他深浓的睫毛轻轻一颤,然後眼睛就缓缓的睁开。
那眼神说不出的清冽,可就在对上我的眼睛的下一秒,马上摆出了猫一样的警戒。
我被那视线看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久也没有说话,无视的从我身边走过,好像我根本不存在。
从这个早晨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再有对话了,他总是很故意的把我忽略掉,那样的气氛让我无法承受。
为什麽?我明明已经接受了惩罚却还是无法和久站在对等的位置?因为犯过错就要背负罪名一辈子吗??我受不了了,明明在那麽近的地方却..................
那样过了好多天,我终於打点话给如寿。
"姐,让久回日本吧。"
"为什麽?"电话那头的声音天来有些不快。
"我要上班,照顾不怎麽大一个孩子......要不然让他住校也好......"这是一早就想好的借口,我说谎的本领似乎从未退步。
"这话是什麽意思?没想到你那麽薄情!"如寿咆哮起来,还真象她的风格,"妈已经打电话来说过了,你对久不冷不热的!......你知道不知道久是因为你才回去的,你怎麽想推干净吗?"
"什麽?"有一瞬间我以为她知道什麽。
"从小就是这样!你艘不顾及久有多麽依赖你!......我承认把就带离你身边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後来你也太过分了!"如寿的生硬越来越大,完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你一开始还有电话打给他,还有节日的明信片,开是再後来连起码的联系也没了............你知道久每个生日都通宵等你电话的事吗?"
"对不起......"我不自觉的就道歉,回忆起过去给久打电话写信的次数可以说是寥寥可数。一方面是时间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因为久一天一天的长大,我担心他回因为渐渐的懂事而恨我,事业在下意识里就逐渐减少了联系............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胆懦............
"久那麽想见你!你呢,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如寿不停的说著,我却无话可说,总之在挂电话的时候,我的胸中充满了罪恶感。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久在思想意识上的差别。我原来以为久和我是一样的,在感情暂停以後,将来有一天重逢,便可以从停止的地方开始。现在想想,可是久还是小孩子,他也许无法理解中间的空白,他是以为我遗弃他了吧?那个时候他还是那麽小的孩子,一定因为我的冷漠而不安吧?那麽他应该恨我,不仅因为我的侵犯,也因为我的薄情和谎言了。
我真的是忽然才想明白,恍然大悟............
久应该更恨我才对的。
"你要我回日本吗?"在我沈思的时候久忽然的出现在我面前────他一定听到了我的电话。
"是的。"我反应不及的茫然点头。
"............"他眯起眼睛狠狠的看我,漂亮的嘴唇激动的颤抖著,"......你说的什麽都是假的!......你说过因为是小孩就要忍耐,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却没有履行承诺......是你忘了,还是一开始就在骗人呢!!"
"......我要的并不是报复......你为什麽就不明白呢......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明白??"久用凄涩的眼光看我,"你......还是要我回去吗?............"
我不知道要作出什麽样的反映,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久的告白一样的话语,来的太突然我甚至在想时不时我开口他就会在我身边了,一些不仅仅是在身边......但是......留下来真的可以吗?对久好吗?............在这种氛围里,我低著头,无法直视他也无法回答他。
"是这样......"久用不稳的声音自言自语,"那麽我会马上消失的,我现在就订飞机票......以後不回在这里碍眼了............你也不用背负什麽内疚,笨蛋是我,小时候我就是自愿的............"
(待续)
夏日骄阳(冰点篇)
(总章12)
久小的时候很喜欢吃甜汤丸子,他回来以後我一次也没弄给他吃过,虽然我的手艺不怎麽样样啦,但是他现在要走了耶,是不是现在马上弄给他吃......冰箱里没有材料啊,现在去买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是几点的飞机......
我咬著手指想著,却发现手上都湿了──我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泪流满面的?真是丢脸啊。就在久提著行李关上们门的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就蹦出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来,双腿不由自主的在房间里打转,可是为什麽要哭呢?
是我把久赶走的呀......我应该称赞久像小时候一样听话才对的。不!我没有让他走,是我让他走的吗?我怎麽会让他走......我说过我爱他呀!怎麽会是我让他走的呢?
是我太胆小了,没有阻止他。对,一定是这样,我没有赶久走,久也不是不要我了......可终究他还是离开我身边了。
我越想越混乱,看著锺表在走仿佛看到久离我越来越远一样。
四年前,我是那麽认真而无耻地劝说久离开我,而今天我什麽也没说,他就要离开。我错了,真的,我承认我错了......原谅我,久,对不起!对不起!
事到如今,即使我跪在他面前也没有用了......一定是这样,他说不定会踩在我头上说"现在後悔已经晚了"。我甚至可以想像我拉著久的裤腿哀求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我还是要试一试。我......四年前的承诺不完全是假的,我放了爱上久的真心在里面......我一定要对久说──
至久出门已经过了 一个小时,可是现在追到飞机场应该还来得及。我下了今生最大分的勇气,作了这个决定:去追久,不管他如何恨我,轻视我,也要告诉他。
可是正当我用颤抖的手指去开门的时候电话玲又突然在房间里炸开。喂。"我很不耐的接听了电话。"
"请问是刘川先生吗?"
"是的。"
..................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坐在医院手术室的外面。
我不知道我从家里到医院的路上在想什麽。现在我的脸一定铁青的吓人,因为脸上的肌肉已经毫无知觉了。
发生了什麽?别问我,我也不清楚,电话里有人告诉我卓卿的情况危机,马上要动手术,胸腹中了三弹......什麽嘛,为什麽是我来医院签字?医生叫我签"同意手术,意外谅解。"妈的,什麽叫意外谅解?医生说就是万一手术失败......我马上抓住那个老头给了他一拳。怎麽可以有意外?怎麽可能有意外!!这里是医院啊......怎麽可以让他有意外?......有人拉住我,说什麽我冷静一点之类的............我还是签了,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是卓卿在这个城市里唯一可以称的上是朋友的人而荣幸?护士甚至说卓卿在昏迷以前一直叫我的名字......怎麽会这样。
千万......千万被别死了,你有胆给我死掉看看────哪有那麽没用的警察。你......别死啊............
他一直躺在手术室里,我来那麽久也没看到他,真的很严重吗?......这麽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就在几天以前他还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把我从老家那个晦暗的房间里救出来,然後......还对我做了完全不象他的告白────我拒绝了,因为我心里有久了......久......
又想到久了,刚刚因为卓卿的受伤而担心混乱,没有余力去想他,可是一沈静下来,第一个出现在脑子里的,果然还是久。
本来我下了决心去追赶的,可是......一下子都被搅乱了。卓卿还在危险中,我不能离开────但我知道这也是个借口,我为我没有勇气去追久的怯懦寻找的借口。我本不应该在这里............久也不应该在那里────现在的他一定坐在飞去日本的飞机上了。
手术室门口亮著的"手术中"的灯无声的熄灭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好像经过了很远才进入我的耳朵一般。
"医生?"我慌张的冲上去。
"手术成功了,不过他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回答的就是刚才被我揍了一拳的老头子,"他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吗?就你............"
"没有。"我知道卓卿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那你最近要辛苦一点了,在他没有醒来之前都要守著他注意他的情况......"
"他什麽时候能醒?"
"这个不好说,要看病人自己的状况,可能一天,两天......一个月,当然我们也见过这样的病例────一直醒不来......"
"你是说......"我激动的瞪大了眼睛。
那老头好像害怕我又打他似的退後了两步:"你别激动,那毕竟是少数......而且这位警察同志年轻力壮,应该很快会醒......"
我不管那个老头子在说什麽,轻轻的迈进了加护病房,卓卿苍白的脸冷冷的,身体僵直的躺在床上。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卓卿,以往的他都是洒脱而华丽的,嘴角带著无所谓的调笑,接近的时候有一阵又暖又疾的风。
而现在他就象一块硬化的玉石,外表再怎麽精致也都失去了生气。
"死家夥,别这样一睡不起啊......你有胆试来看看......"我把手放在他冰冷的额头上,心里居然充满了说不出的疼惜。
心不自觉的就这样掉到了冰点里。
夏日骄阳(特意篇)
(总章13)
就夜来说,今晚的月亮是过亮了,从病房没拉窗帘的窗子外射进的月光,把房间照的透亮。
坐在卓卿的病床边上,我一直盯著他的脸看......要是在这种安静又诡异的情况下,他忽然张开眼睛,我说不定会吓一跳吧?这麽想著,我自己没理由的就笑了起来,也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了。
这是我在医院陪卓卿的第一个晚上。不晓得为什麽,我有不好的预感────他不会马上醒来。
本不有关有这种不吉利的预感,但是那个医生老头子的"一直醒不来"那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转啊转,似乎在预言什麽。
於是我打定这样的主意,在他醒来前,都在这里陪他,要不然还能怎麽样呢............我打过电话到航空公司询问,从久离开到现在一共飞走了三班去日本的飞机────也就是说,久无论搭上哪一班都能轻易的离我远去。
近似钝痛的麻木感觉侵袭上我的肢体,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多久了?胳膊和腿只要稍加移动就会有针刺一样的痛楚传来......我干脆放弃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利,趴在床沿上......一直闭著眼睛,应该......可以睡著吧?
"久?"我不敢相信,久就在我的面前。
哦,是梦,我马上明白这不过是梦境────小时候模样的久安安静静的坐在雪地里,就在我眼前,当然,这是在做梦,可是不巧,我确实那种明明大脑知道是做梦但还会沈湎於其中的人。
久的外表虽然是小时候的样子,但是眼睛的神色却象极了几天前离开的时候,他直直的看著我,然後站起来,小步的走远了一些,又回过头来瞧我,仿佛在等待我的挽留。看到我毫无反应,就怨恨的转身跑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的对他的背影大叫;"久,不要走!......不要......"
可是久却没听到,而且越跑越远。
"久,不要走啊,求你了......"
我猛然惊醒。
为什麽会做这种梦??
我用力的甩头,想要冷静下来。
"你怎麽了?"
"没事......"我反射性的喃喃回答。随後才注意到问话的人────卓卿,他正靠在枕头上向我眯著眼睛微笑。
"为,为什麽。"惊讶,我不由自主的退後两步。
"什麽为什麽?"他故意装可爱私德歪起头。
卓卿的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那麽有精神明显是没有大碍了。
"死老头子,居然敢骗我!!"一定是那个破医生故意说的很严重,害我担心了一晚上!!我真有冲出去找他算账的冲动。
卓卿却嘿嘿的笑著:"你一直都在陪我吗?这麽关心我......"
虽然胸口和肚子上扎满了绷带,他还是一副正常的皮痒笑容。
"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你收尸!!"我气冲冲的顶回去。只有我象白痴一样担心了那麽久,想到这件事情就让我窝火。明知道不关卓卿的事,还是忍不住想拿他泄愤。
"怎麽这麽大火气?"他还是笑嘻嘻的,想来握我的手。可是────动作却在下一秒僵住了,停在半空中的手非常不自然的收了回去。仿佛在说"我记得你拒绝我了。"
这种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我尴尬。
"我......我去把医生叫来给你做检查。"
卓卿这样醒来,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本没有想到会有不快的事情发生,因为卓卿一向是很温柔圆滑的人,无论怎样的情况都能处理的很自然,可就在他收回手的一瞬间,我却感到难受的压力,这时和卓卿相处中从没有过的。
今天给卓卿做检查的的医生换成了一个稍微年轻的女人,好在不是那老头。如果现在我看到他,实在不敢保证我不会出手揍他。仅仅因为他几句话,我担心的要死,又失眠又头痛......虽然失眠和头痛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
女医生检查完以後说:"虽然情况还好,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这样程度的伤最少也要留院一个月。"
在一旁的卓卿听完瞪大了眼睛:"一个月?有没搞错?......明明只是枪伤而已啊!"
什麽叫只是枪伤?我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给我好好听医生的话!别以为子弹不在身体里就可以出院了!......反正还有我照顾你,你担心什麽??"
我们的观念是如此不同,我认为刚手术完就出院无疑是自杀行为,而他却坚持真正的自杀是闷在医院里。
最後,我还是想尽办法说服他住院了。
每天下午,我都去送饭给他────为了请这些下午的假,我和出版社的老板大吵一架,他叫我不要去上班了,我说不去就不去。结果我真递辞呈的时候,他却挽留我还准了假。这让我我觉得不管怎样,自己还与那麽一点点价值......这好像是最近发生的唯一好事。
而卓卿呢不愧是卓卿,自从上回他收回手那件事情以後,我们之间就再没有什麽不快的事发生了。
他笑著和我开玩笑,眯著眼睛抱怨医院的无聊,还逼迫我把家里的电视机搬到医院去。(当然我没这麽干)
时间过得很快,卓卿恢复的也很快,我想日子会不会就这样逝去......其实这样也不错,虽然还是要想到......久,虽然想到的时候还是很难受,而且还是那种稀里哗啦的刺痛。我开始後悔,那天为什麽不开口留他────然後我发现自己的可笑,如果真心要追回他,明明追去日本也可以,我却用要照顾卓卿这个借口来逃避选择......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