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久没有体验过这么忙碌的生活,这其实只是一个明星的普通日常,是他曾经拥有又失去的日子,那些不见天日的时候梁迟也怀念过,但现在这些再次回来,他的感觉却跟以前不一样了。
诚然这些是他“商业价值”的体现,可是他现在不会再用这些来判定自我的价值,有代言也好,没代言也好,不会用这些来判定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歌手。
表演和写歌、唱歌都是创作,从创作中汲取的力量是实实在在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我认可和自洽,这最珍贵,别人轻易拿不走,自己也丢不掉。
他还年轻,浪费了许多时间,但还有更多时间可以让自己更充盈,什么都来得及。
近来的忙碌也实实在在让他赚到不少钱,至少可以帮公司度过财务难关,陌上的账户还没解冻,江家的案件太复杂,调查取证都难,江旷也只能等着。
唐兆最近一边谈商务,一边筹措下一个影视项目,公司跟江旷开会讨论后决定先启动悬疑推理剧《棋子》,最近一两年悬疑剧大热,不用当红明星,只要制作精良智商在线就能出爆款剧,好几个案例都给了两人信心。
两人跟几大视频平台轮番聊了一轮,这种剧上星的可能性比较低,但网播平台可太感兴趣了,有一家直接抛出可以联合制作的诚意,制片经费和招商都能一并解决。
虽然这样给陌上带来的收益比例会降低,但风险也大大降低,同时整体收益会上涨,总体来说是赚的,无数小公司挤破头想跟平台联合出品制片都没可能,但现在IP在陌上手里,这就是占了先机,有了谈判筹码。
各个方面都顺利推进,江旷得空就陪着梁迟跑各种通告,梁迟拍杂志照片他就给所有工作人员买好下午茶,然后在边上等着。
一个多月跑下来,有些合作方见了好几次,头回还好,再见的时候小朋友们免不了凑一堆窃窃私语,这位一直跟着小梁哥的大帅哥是谁啊,这人这么帅竟然没出道?不是明星?
有稍微了解内幕的人比了个“嘘——”,小声说“人家那是陌上公司老总,小梁哥的老板,人家玩的是资本,出什么道啊,当明星能比管着明星,让明星乖乖听话有劲?”
噢……一群也算见过世面的助理小朋友还是觉得,这俩人关系,咋看咋不像一般老板和艺人呢?
别的不说,公开爆过好几次脾气的小梁哥对着这位老板,可太乖太顺毛了,做的造型搭配的服装都要跑到老板面前,问合不合适,好不好看,选哪个颜色好。
这位老板也够耐心,审美也好,有时候造型师做出来的明显不适合梁迟,他会坚持让换掉,摄影助理女孩顺嘴跟小伙伴感叹了句:“这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跟着收获了一群面面相觑的白眼,“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这种白金镶钻的男朋友随随便便就找得到?”
这种白金镶钻的男朋友是另一个男朋友的,有江旷在的工作场合所有人都高兴,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帅哥看,小朋友忍不住凑过去跟他讲话,他还句句温柔,梁迟那脾气,有想要签名照的小女孩不敢开口,都知道去问另一个大帅哥,分分钟就拿到手。
收工回去的路上,小蒋开车,两人在后座,梁迟都忍不住吐槽:“哥你都成交际花了现在。”
这种“交际”对江旷来说毛毛雨,又不累人,他说:“都是打工人,一个打工人关怀一群打工人而已。”
梁迟感慨:“得亏你不出道,你要是出道,在这行混得绝对比我好多了,你看你到哪人都喜欢你。”
江旷摸了摸下颌:“我还以为我是高冷范儿的,生人勿近呢。”
梁迟噗嗤一声,看了眼前面专注开车,塞着耳机的小蒋,凑近了在江旷耳边说:“你现在就是只温柔憨厚的大狗勾。”
江旷也下意识看了眼小蒋,转头对梁迟说:“那你说,我这么温柔,咋有时候你还哭呢。”
梁迟一愣,很快明白了这哥哥在说什么,脸瞬间通红,揪着江旷的胳膊直锤:“你还有没有正经了!”
江旷任他揪任他锤,一双眼睛弯着落不下来。
喻也每天在陌上三楼工作室吞云吐雾地剪片子,昼夜不分,困了累了干脆直接睡这儿。
关平山看不下去,有时候半夜过来强制把机器关了把人扛走,后来江旷干脆让他最近就睡“椿”的二楼,江旷给自己留的那间小卧室。
喻也在赶工,想在金像奖送片的截止时间前把成片送过去。
这段时间他剪的是两个多小时的导演剪辑版,这版本保留了所有大尺度的表演段落,没法在院线上映,但可以送去评奖,除了金像奖,他还想冲击下南法电影节。
以往他最好的履历是获得过南法的“一种关注”单元大奖,这次他觉得也许还能有戏。
他跟关平山还没完全复合,几年前关平山突然去相亲订婚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这事儿很难翻篇。
关平山现在有种认命的心态,什么都不说,就是陪着,喻也赶也赶不走,他说:“我只答应一起做部片子,别的可什么都没说,你要觉得能有什么指望那是你自己的事。”
只有两人的时候,关平山正经多了,“我也没觉得我有什么希望,如果有一天你有新的爱人了,我一定祝福你们,但是现在你没有,我就陪着,我不干什么,如果你觉得跟我在一个空间都觉得烦,那我可以远一点陪着。”
喻也神色复杂又无可奈何地看他一眼,不再说什么,继续盯着电脑剪收尾的部分。
成片粗剪出来后,在三楼搞了个小型内部观影会,唐兆和程澈去谈商务了没赶上,就梁迟江旷,喻也和关平山四个人。
喻也在剪辑上没完全按本子,不是线性的叙事结构,蓝星流浪的过程看起来更像主线,其他的部分都在他的回忆里,回忆里的部分也不是按事情发生的时间线。
这样更有冲击感,两小时十五分的长片,看起来不觉得拖沓,也不觉得累,整体节奏很好,该缓的缓,该紧的紧,虽然是文艺片,但戏剧冲突并不弱,不是那种让人昏昏欲睡的片子。
看完后几个人都有一种感觉,这版本不能上院线真的太可惜了。
江旷想让唐兆想想办法,院线不能,到下线后网播的时候,能不能院线版和导演版两个同出,这样发烧友可以有选择。
行业进步到有了专门的艺术院线,但影视分级制度还是没有完善,如果可以分级,这片子就不用把那些大尺度的精华部分都剪掉了。
情欲最能表现一个人的情绪张力,爱与恨最浓烈的时候不在语言,而在身体,这些部分没了,故事的氛围感会弱很多,实在太可惜。
回到家,两人脑子里都还是电影,很晚了,江旷先去洗澡,水声响起,梁迟直接推开浴室门跟了进去,他很自然地也脱掉衣服,江旷朝旁边稍微退了退,两人一起站在花洒下。
梁迟满头满脸都是水,双手环住江旷脖子,闭上眼睛把头靠过去,说:“哥,你看到那些表演,心里有没有不舒服?”
他指的是那些情|欲戏,现在的江旷什么都不瞒他,坦言说:“以前会,以前特别想看你演那些戏,但心里又极其不舒服,我也说不清这是种什么心理,每次看你演那些都会有……”
“现在你也……”梁迟还是闭着眼,手却不老实,在底下轻轻摩挲。
“那现在呢,哥?”梁迟问。
“现在你哪儿不是我的?我不用吃其他人干醋,梁迟,”江旷突然正经起来,手指抬起梁迟下巴:“你是个演员,以后少不了还有这种戏,我不会阻止这些,工作就是工作,演过激情戏的影帝影后多了去了,不算什么,再说,没有爱的性和情欲什么都不是,我不在乎这个。”
梁迟傻傻笑了,“反正本子以后都是你挑,你觉得我能演我就去演。”
江旷也笑了,“本子以后你也要挑,自己能演什么不能演什么,想挑战什么突破什么,心里也有个规划,一切都是你自己的。”
“嗯。”梁迟心里当然知道这些,只是这么靠着江旷,他心里软塌塌地,只想把一切都交给对方。
冬天的浴室潮热潮热的,微微有点闷,他什么都不想,就这么挂在江旷脖子上,糊里糊涂被对方洗了个澡,再被兜着抱了出去。
在床上后没多久就红了眼尾,两人都喘着气,江旷从背后搂着他,在耳边问:“还温柔吗?”
梁迟又气又笑,这时候的江旷就没温柔过,也不是,一开始是温柔的,很快就又凶又狠,得亏自己年轻受得住。
第102章 哥,我养得起你
今年的新年和春节离得近,江旷和梁迟都没特意过节,工作档期排得满,春节前梁迟又去了几个综艺,都是单期或一两期的录制,有慢生活的有做家务的,不累人且费用可观,有节目邀约他做常驻唐兆都替他拒了,《棋子》正在筹拍,还是要以出作品为主,常驻综艺太费时间了,而且一旦挂上综艺咖的标签,不容易撕下来。
新年夜梁迟还参加了一个卫视的跨年晚会,春节倒是没工作,短暂空出了一个星期,两人在除夕夜去跟林宝珊吃团年饭,还陪她住了一晚,江家老宅现在就黎宝珊和陈川住着,江如故很久没回来了,一直住在二房那边,忙着应付检察院和救他一手创下的集团公司。
第二天一早江旷开车带林宝珊去了禅院,陈川帮她收拾了许多行李,看样子是准备长住,安顿好后,两人直接去了藤原和文煜的民宿,在那一直住到假期结束。
另一边,卡着最后的deadline,喻也把剪好的成片送给了金像奖评委会,他也够累,小喘了口气开始弄院线版。
唐兆跟艺术院线的发行方已经聊过几轮,自从搞定许有田之后,在这方面倒没遇到太大阻拦,发行方的负责人跟唐兆说,既然关系维护好了,干脆也去金玉兰领个奖嘛,国内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唐兆一般对这种建议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他跟江旷看得很明白,狗屁,许有田圈起来自娱自乐的玩意,谁特么爱玩谁跟他玩,这奖他们根本看不上。
现在电影没上,院线版剪出来还要送审,再去院线排期,估计要等到5月南法电影节后才有戏。
《棋子》有平台方帮着攒局做盘找钱,进展得很顺利,剧本正在做,计划做成二十集以内的精品剧,几个新锐导演江旷跟唐兆也在接触,他们对于制作还是有主控权的。
梁迟盯着小说看了好几遍,主角是个腹黑的斯文败类,是布局者,同时自己也是别人的棋子,却又不自知。
形象跟他本身相差甚远,这次实打实地考验演技。
《福星》是江旷给他写的本子,他只要顺着演就行了,但这次不行,他得把自个拧成麻花,拧得面目全非,而且是和全新的班底合作,新一轮的磨合,让新导演和制片人、演员搭档对他认可,是他必须要翻越的一重重山。
梁迟很喜欢进组前的这种状态,心里很静,全心全意地投入当下,看剧本也好,跟进新项目的筹拍进展也好,跟新导演碰面也好,都让他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充满希冀。
3月初,《棋子》的启动资金到位,项目正式立项,第一稿的剧本也出来了,各组人马各就各位,这次合作的导演很年轻,以前是玩摇滚的文青出身,跨界做了导演,特别迷松本清张,对悬疑和犯罪片独有情钟,江旷很看好他,这是他钦定下的导演。
到了月底,金像奖组委会传来消息,《福星》被多项提名,邀请剧组去香港参加颁奖礼。
官方邮件直接发到出品方的官方邮箱里,江旷和唐兆最先知道,紧跟着喻也和关平山也都知道了,通知梁迟的事自然落到江旷身上,他本想当即就告诉他叫他来公司,临时却换了个主意。
这消息太令人高兴,他要好好留着,让某人好好高兴一把。
梁迟下午在健身房流汗,上完阿斯汤加课刚好到傍晚,洗了个澡后给江旷发消息,语气挺撒娇的:“哥,晚上有空回家吗?想吃啥?我去买。”
他这就是馋江旷做的饭了,又不好意思明着要求,就摆出一副乖乖顺顺的绵羊样儿,我去买菜,我都给你备好,我还洗碗,除了不会做菜,我啥都能干。
这么久了他还是不会做饭,江旷也不让他上手,反正在家吃饭都是两人都有空的时候,江旷麻溜三两下就搞定了,他从来不觉得家里人就得“贤惠”,没这么多事儿事儿的“男德”要求。
三楼喻也的工作室里正在开小型庆祝会,唐兆有点疯,香槟撒了几个人一身,江旷一边躲一边给梁迟回消息:都行,你想吃啥就买,我都能做。
啧,梁迟在另一头笑开了嘴角。
他们也好久没在家吃饭了,最近梁迟跑综艺拍广告见新导演参与新剧组的筹备,基本都是合作方安排的工作餐,热热闹闹一大堆人。
明星就是这样,没什么私人空间和时间,这么短的一段繁忙的日子,反而让他有点怀念刚跟江旷重逢,住进他家的时候。
那会两人都空,大把的时间可以厮混在一起,虽然不是恋人关系,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想靠近又害怕被对方推开的忐忑,现在想起来,梁迟都觉得特别美好。
他戴好口罩和帽子去家楼下的生鲜超市挑了一堆吃的,两手满满当当,回家就开始处理食材做准备工作,一路都没空刷手机。
其实《福星》入围金像奖多项提名的消息都上了热搜,但他都没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