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边道歉边拉着老太太往回走。
很快,鸡飞狗跳的胡同里又恢复了安静,强哥等人更加狼狈了,一个个的坐在地上扒着身上新添的伤口哀嚎。
苏南川和严烃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苏南川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哥哥,有人帮我们教训了。”
严烃扬看着他,眼里的阴冷戾气也渐渐散了。
他看着苏南川,嘴角轻轻勾起来:“嗯。”
苏南川:“那我们回家吧,我肚子都饿了。”
严烃扬收回手里的水果刀,低声道:“好,回家吧。”
两人从胡同里出来,苏南川坐到严烃扬自行车前梁。
此时城市里下班高峰期未过,正值车流量多的时候,严烃扬骑的很慢。
迎面而来的风有些凉,吹在苏南川的脸上有股秋天的气息。苏南川被严烃扬温热的体温包裹着,心里格外的踏实,有安全感。
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申庆市就会进入冬天,他们就不能再骑车上学了,苏南川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有些不舍。
“哥哥。”
苏南川突然叫严烃扬。
严烃扬的声音响在头顶:“嗯。”
苏南川:“我刚才哭不是因为被强哥他们吓的。”
严烃扬想起与苏南川在胡同没说完的话,低声道:“那是因为什么?”
苏南川垂着眼盯着严烃扬手腕上的红绳,说道:“哥哥打架我害怕。”
严烃扬:“害怕?”
苏南川:“嗯,我担心你会受伤,我当时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敢看,怕你打不过他们,怕你流血。”
严烃扬心里忽的一软,脑中突然冒出来很久之前,那时苏南川刚来,看见他受了一点小伤,小男孩就吓得直哭。
后来他就算再打架也不会当着苏南川的面了,除了李瑞那次,就是这一次了。
行吧,他怕苏南川见到血腥场面特意让苏南川背对着他,没想到这小孩心里竟然七七八八的想了不少东西,还担心的直哭。
行吧行吧,大不了以后有苏南川在的地方,他都不打架了……
严烃扬想到这里心道真应该把苏南川先送回家再收拾五中那几个人,刚才有苏南川在,他下手都轻了,尤其是从强哥口中知道他们为什么过来找苏南川,严烃扬当时恨不得让这几个人消失,连带着那个瞎传递消息的人一起消失……
苏南川这时又开口了:“哥,你以后能不能别打架。”
严烃扬:“嗯,不打。”
苏南川:“背着我也不能打架。”
严烃扬:“……”
严烃扬:“别人不惹我,不惹你,我是不会动手的。”
苏南川:“哥哥……”
苏南川叹了口气。
严烃扬听着他这声叹,只觉得心中一阵酸软:“你别叹气,好好说话,撒什么娇。”
苏南川:“哥哥,我说真的,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严烃扬眉心一挑,单手揉了一把苏南川的软毛:“小南川嘴真甜。”
两人很快回到了家里。
吃过饭洗完了澡,苏南川非要扒开严烃扬的衣服看他有没有受伤,严烃扬觉得他弟是在侮辱他,他严烃扬打架顶多会有擦伤,被扒衣服检查这儿有没有折那儿有没有没断,简直是对严哥的羞辱。
严烃扬冷哼道:“小南川,想看我身材直说,没必要这样。”
苏南川哭笑不得,但还是仔细看了看严烃扬,知道他真没受伤,也就放心了。
——
深夜12点。
申庆市番阳区淮南路某个小区某间公寓里,林月眉将手中的玻璃杯狠狠的砸向陈平,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陈平来不及躲避,那杯子直中他胸口,疼的他一下子弯了腰,手捂住胸口“嘶”了一声。
“林月眉!你干什么!”
陈平也有些恼了。
林月眉瞪着一双腥红的眼,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拉扯陈平:“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
陈平有些生气了,林月眉向来没轻没重,这次是真的把他砸疼了,还扑过来打他,她尖尖的长指甲划在他的脖子上,他能感觉到一阵刺痛。
陈平一下子将林月眉的双手制服住,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一些:“林月眉,你有没有听我把话说清楚,我说我没答应!”
谁知林月眉听了这话反应更激烈,她拼命的想要从他手里挣脱:“你是没答应,可你敢说你不想答应吗?”
林月眉哭道:“是你说刘总答应签合同,是你说签了合同我们再也不会过以前那种日子,可你骗我,你没告诉我刘总还有条件!”
陈平:“我也是才知道刘总提这个条件,林月眉,我承认我是想答应,我也没有办法了,酒吧抵押了,我们现在需要钱,刘总说只要你陪她一晚,当天钱就能到账。但这件事我根本就没答应,因为你不同意!”
林月眉哭道:“可你迟早会答应!”
林月眉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她这话完全没有根据,几乎脱口而口,听在不知情的人的耳朵里,多半会觉得她冤枉人。
可林月眉这些年见过太多太多数不清的例子,也经历过太多太多被背叛被出卖,她不能说多了解陈平,可她了解男人。
她对男人早就没有什么信任感了,至少她见过的男人里,除了死去的苏振国,其余的站在金钱面前,女人永远是被他们舍弃的。
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为了金钱,为了利益,会对女人做出什么。
林月眉知道,所以她早早的给陈平下了定义,判了刑,陈平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了。
她实在太了解陈平这样的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月眉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从小锦衣玉食娇纵任性,成年不久后家破人亡,无依无靠漂泊半生,其实最后只想要一个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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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生病
陈平捏着林月眉的手, 那双凉薄的眼明显有了一丝怒火。
“林月眉,你不信任我!”
林月眉也瞪着他:“你又凭什么让我信任你!”
陈平重重的喘着气,他像是因为林月眉的这句话气极了, 但很快,他松开林月眉, 往后退了两步, 说道:“月眉, 我们都冷静一下。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吵架好吗?”
陈平揉了一把脸,过了一会儿, 他重新看向林月眉:“月眉,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强食弱肉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当年,你二叔看上了西月科技方总的未婚妻, 他后来做了什么,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林月眉听了这话浑身一震。
陈平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西月科技当年只是一个小公司,方总为了他未婚妻够强硬了吧,但结果呢?西月没过多久宣布破产,方总入狱,而方总的未婚妻也被你二叔……”
林月眉只感觉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这件事情她当然记得,因为这件事情她爷爷生了好大的气, 但为了家族的荣誉, 生生的压了下来,但还是被不少人知道了。
陈平靠近林月眉:“我说这件事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社会上,只有强者才可以把弱者踩在脚下任意玩弄, 刘海昌那王八蛋要是想得到谁,什么办法都使得出来。是,我不答应,但他还有别的办法……就像你二叔一样……”
林月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陈平轻轻的叹了口气:“月眉,我为了你是可以跟姓刘的抵抗,但我想问问你,假如我为了你最后像方总那样锒铛入狱,你就能逃得过了吗?”
林月眉哭着张嘴:“我……”
陈平:“即便我能好一些,可酒吧没了,房子没了,钱也没了,一穷二白,林月眉,到时候你还愿意跟我吗?”
林月眉沉默的流着眼泪。
陈平直直的看着她:“你做不到!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从跟我在一起一开始不就是因为我能让你活的更好一些吗?林月眉,谁都不是傻子。我陈平虽然没有太多的钱,但毕竟还是有些家底,你扪心自问,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亏待过你吗?我连未来都替你计划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钱我都愿意和你三七分,可你呢?”
陈平伸手按住林月眉的肩膀:“你想坐享其成,可以,我愿意养着你,谁叫我一直喜欢你呢。但是林月眉,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刘总真的要对你做什么,以我现在的能力,就是下一个方总。”
林月眉捂着脸痛哭起来,因为她发现,她竟然无法反驳陈平。
陈平温柔的将她揽进怀里,他抬起头,双眼没什么么情绪的盯着前方的一个点,像在哄一个小孩:“乖,别哭了,这件事没那么复杂,你好好想一下。”
“你放心,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不会扔下你不管。”
——
三中的秋季运动会在一星期后开幕了。
运动会连开三天,这个时节早晚温差大,苏南川早晨走的时候多穿了件外套,中午太阳太大便把外套脱了塞进课桌里。
下午李维乐跑男子800米,方柠拉着苏南川跑下去给他加油助威,操场上来了很多前来加油的同学,热热闹闹的围成一片。
苏南川被方柠拉着硬是挤到李维乐跟前,李维乐这会儿可是重点保护动物,周围围了一圈一班的同学,他见到方柠和苏南川嘿嘿一笑,说道:“方柠,打个赌,我要是能跑进前三,你明天请我吃早饭怎么样?”
方柠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这个赌!”
李维乐又看向苏南川:“苏南川,咱俩来打赌!”
方柠:“苏南川别理他!这人有那个大病!”
苏南川抿着嘴笑,点头道:“好啊,你要是能跑进前三,明天早晨我给你带早餐。”
李维乐眯眼一笑,故意撞了一下方柠的肩膀:“瞧瞧人家苏南川,再瞧瞧你这小气的样子!”
方柠瞬间目瞪他:“李维乐,你找打呢是吧!”
李维乐嘿嘿一笑:“不跟你们说了,点名了。”
方柠嘴一撇:“赶紧去吧。”
苏南川也冲他笑了笑,喊道:“加油啊!”
很快一声枪响,高一组800米开始了,操场上瞬间响起阵阵呐喊声。苏南川方柠也没回去,就站在操场边给李维乐加油助威,结果800米跑到一半,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细雨蒙蒙,对于跑800米的运动员并没有什么影响,李维乐反而跑得更起劲儿了,最后100米猛得一个冲刺,生生从第三名连超两名冲到了第一。
李维乐拿了冠军,一班这下疯了,方柠尖叫着跑去接应李维乐,现场跟申奥成功似的,有几位男生还要把李维乐举起来扔。
苏南川看着闹在一起的同学们,也觉得心中一片火热。
观战完李维乐的800米,苏南川回到了一班的看台位置。
三中操场看台有大棚,即便是下着雨,看台也完全不受影响,苏南川坐下之后,刚才那股热火劲儿也逐渐消失了,便发觉有些冷,但他的外套还在教室里,看了眼时间运动会也快结束了,便懒得再回去拿了。
李维乐领完奖回来受到了英雄的礼遇,他得意洋洋的,路过苏南川时拿奖状拍了苏南川一下,说道:“别忘了我明天的早餐。”
苏南川笑道:“好的,明天请你吃。”
李维乐十分满意,开开心心的走了。
然而李维乐的早餐终究是落空了。
当天晚上,严烃扬把苏南川送回家之后,说有点事出去一下晚点回来,让苏南川自己吃饭。
苏南川吃完饭洗了澡,回到卧室就感觉有些乏力,他坐在写字台前看书,没一会儿感觉越来越冷,他找了件外套穿在身上,可是很快,他又感觉眼皮子又重又沉,浑身酸软无力,像是突然之间被抽了活气。
他看了眼时间,才10点不到,但他实在顶不住了,爬回床上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苏南川很快睡着了,只是他睡得很不安稳,很快做起了梦。
梦中,他看见一个遥远的小山村,村里西南角有一处破败的平房,院子的大门掉了很多漆,大门的上方挂着白色的缟门纸,门边白纸黑字写着讣告。
那讣告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许多字,他根本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名字:苏怀玉。
苏怀玉。
这名字让苏南川的心狠狠的往下一沉,这是他奶奶的名字。
这时,阴沉的天空突然飞舞起白色的纸钱,有几张纸钱打在苏南川身上,苏南川盯着面前的大门像一个晚归的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可还没哭两声呢,画面突的一转,他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院子已经很破旧了,长了许多杂草。院子东南角有一颗枣树,枣树下站着一位穿着深蓝色棉袄棉裤的老人,老人个子不高,脸因为常年被晒有些黑,但面容却十分的慈祥。她手中正拿着一竹篮,手臂高举,似乎是在摘树上的枣子。
苏南川双眼瞪得大大的,黑亮的眼睛闪着惊喜的光,他开心的大喊:“奶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