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烃扬:“别担心,这些钱是我挣的。”
麦远和严越合作的项目前期收益还不错,赵远很大方,知道这项目大部分是严烃扬谈下来的,给了他一半的分红,总共有30万。
苏南川点点头,收了卡。
严烃扬摸摸他的脑袋:“你先回家,我得去找严越谈点事。”
苏南川愣了一下,心想都这么晚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严烃扬:“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苏南川:“那哥哥早点回来。”
严烃扬看着他没说话,随后轻声的:“嗯。”
苏南川冲严烃扬挥挥手,慢慢的往巷子里走。
严烃扬这时却突然又叫住他:“南川。”
苏南川回过头。
巷子口的灯暖融融的打在严烃扬的身上,他人已经很高了,肩膀有些宽了,少年已经慢慢长大了,再过几年便会脱变成一个真正的有魅力的男人了。
苏南川的心突然快跳起来,他看着严烃扬,一股陌生的情绪冲向心间:“哥哥,怎么了?”
严烃扬也看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南川,我带你离开这里吧,你跟我走吗?”
苏南川:“跟!我跟哥哥走。”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明明是彼此早就确定好的事情,可在这一刻却还要再一次确定,再一次重复。
再一次确定他们只有彼此,只剩彼此,他们的心是紧紧的贴在一起。
严烃扬突然就笑了:“好,乖乖回家,等着我。”
苏南川也笑:“嗯。”
苏南川再次向他挥挥手往前走。
他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眼,看严烃扬高高的身影就站在巷子口里一动不动,直到他走到家门口,严烃扬都没有离开。
苏南川的心疯狂的悸动着,他最后回头看了严烃扬一眼,推开大门快步走了进去。
——
此时,肯顿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严越的手机收到几张照片。
刘秘书站在一边拿着手机,说道:“照片给您发过去了,小严从家里出来之后神色就不对,后来就和小苏去了江边,两人待了好一会儿,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
今天一到申庆市,严烃扬出了飞机场就要回家。
严越知道他是去要问林月眉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严烃扬从昨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之后就一直没说话。
他有些担心,便让刘秘书派人跟着严烃扬。
这些照片便是跟过去的人拍的。
严越拿着手机一张一张的看,他叹了口气,说道:“毕竟林月眉也养了他这么多年,别管林月眉对他怎么样,他一直把林月眉当成亲妈,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
说着,他的手突然一顿,看见手机里的一张照片。
严越慢慢的把那张照片放大。
放大的照片里,可以清晰的看见严烃扬和苏南川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严越的眉心顿时微微的挑了起来。
——
苏南川进了院子,看见屋子里黑着灯。
他想林月眉应该是走了。
苏南川捏了捏手里的两张银行卡,心想哥哥既然把卡给了他,看来是真的不想和林月眉再有什么交集了,那还卡的任务看来是要他来完成了。
苏南川心里十分的难过,为严烃扬,也为林月眉。
他不明白为什么严烃扬和林月眉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他无力挽救也无法挽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决裂。
苏南川闷闷的往屋里走,推开门,摸玄关处的开关。
灯“啪”的一声亮了,谁知客厅的地板上却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
苏南川完全没有准备吓了一大跳,但随后他看清了那个人,竟然是林月眉。
而林月眉好像也因为灯突然的亮起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转过头。
苏南川便看见了她哭得泪流满面的一张脸。
苏南川瞬间瞪大眼,心中震惊。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林月眉哭,可却是第一次在林月眉清醒的情况下看见她哭。
苏南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慌张的喊了一声:“眉姨……”
林月眉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把头转了回去,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回卧室里。
苏南川忙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出来,走到林月眉身边递给林月眉。
“眉姨,您擦一下脸吧。”
苏南川原本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林月眉竟然接了过来。
苏南川顿时松了口气,他正想着去给林月眉倒一杯水,这时,就看见了脚边的地板上,躺着一张纸。
苏南川没想那么多,以为是一张废纸。
他弯腰捡起来,随意的往那张纸上轻撇,结果看见XXX医院的字样。
苏南川愣了一下,心道家里怎么会有医院的检查单。
他接着往下看,看见了检查单上的姓名:林月眉。
苏南川心中忽的一紧,心道竟然是眉姨的?
她怎么了?
他急急的往下看,检查单上有很多医学话术,他并不能看懂,直到在检查单的最下面看见三个字:子宫癌。
子宫癌!
这一瞬间,这三个字如一块重重的大石头,忽的一下倒了下来,重重的压在了苏南川的心上。
他的心猛得往下一沉,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三个字,双眼瞪得大大的,脑中嗡嗡直响。
怎么会?
怎么可能?
眉姨怎么可能会……
就在这时,手中的检查单被人猛得抽走了。
林月眉红着一双眼盯着他,恶言恶语道:“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
苏南川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她,随后他的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眉姨……”
林月眉气愤的吼起来:“闭嘴!”
苏南川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林月眉却仿佛更加生气了,狠狠的骂道:“哭什么!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可她越是这样说,苏南川越是停不下来,他哭得一抽一抽的,边抽边问道:“那你……会……死吗?”
这话问出来,林月眉身上的气焰却是突然的灭了。
她怔怔的看着苏南川,随后苦苦的笑了一下,把脸转向一边,盯着地板上灯打下来的两个人黑色的影子。
她突然的就想起来刚把苏南川带回家的那一年,那时候他还是小小的一个小孩子,胆小又害怕,这样弱小又可怜,让她有什么怨气也无法冲着他发,便发泄在了严烃扬身上……
可是这个孩子,现在也长高了,长大了,从一个小豆芽,长成了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
她从来都是无视他的,不关心他的,可这个少年却因为她的病伤心的哭了,问她会不会死。
林月眉这一瞬间突然的就觉得心中宁静了,平静了。
她淡淡的说道:“医生说,已经晚期了,还有半年吧。”
其实医生不是这样说的,医生说,发现的太晚,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最多半年。
苏南川怔了一下,哭得更加厉害了。
林月眉看着他,心中就有了一丝熨贴,她想算了算了,还挣扎什么,不挣扎了,太累了,活着太累了。
她在人世间走这么一遭,什么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也该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至少还有人为她这么伤心。
至少还有人为她这样的哭。
林月眉叹了一口气:“行了,别哭了生老病死,太正常了,没什么可伤心的。”
苏南川哽咽着擦着眼泪,他的脸都哭花了,两眼通红。
他手里还捏着严烃扬给的银行卡,想到卡,苏南川突然往外走,边走边说道:“眉姨,我去找我哥,你现在生病了,他要是知道了一定……”
“站住!”
林月眉厉声的打断他:“不许去找他!!!”
苏南川向外走的步子瞬间停住了,他转头看林月眉。
林月眉说道:“他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苏南川:“可是……”
林月眉转过脸,将一侧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小时候我也没怎么对他好过,现在我生病了凭什么腆着脸叫他来?让他来看我笑话?呵,我不要面子的?”
苏南川急道:“哥哥不会看你笑话,他……”
林月眉伸手止住他:“我们林家虽然家破了,可要面子这一点却是一脉相承。严烃扬不是我儿子,今天你也看见了,我们彻底反目了。”
林月眉:“小时候我不得已才养了他,对他也不好,养他这么多年的确花了我不少钱,可他也还我了。再说了,你告诉他就有用了?”
林月眉:“不管你告诉谁我都只能活半年了,而且,严烃扬应该要回到他爸爸身边了,他本来就该有不一样的人生,本来就不该跟着我陷在这滩烂泥里……”
苏南川怔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林月眉。
林月眉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他爸爸是严越。”
苏南川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林月眉:“你知道严越吧,见过他吧,他是严烃扬的亲生父亲,严越那么喜欢我姐,他和我姐的孩子,是一定要带走的。”
林月眉突然冷笑了一声,她自言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苏南川听,或者,是说给其他人听。
她说:“走吧,走吧。走了就不应该有任何留念,更何况是不美好的回忆,该结束的就早早结束,该没有瓜葛的,就断了吧……”
——
另一边,肯顿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严越坐在严烃扬的面前,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严烃扬沉默着不说话。
少年的目光沉着而冷静,像是一头蛰伏的雄狮。
室内安静,只有烧茶水的声音咕嘟咕嘟的。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严烃扬终于开口道:“要我跟你去国外,去上学,去你公司从基础做起,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严越听了这话轻轻的笑了笑:“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严烃扬:“我必须带着苏南川。”
严越笑了笑,脸上完全没有意外。
他慢慢的拿起桌上茶壶往杯里倒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道:“你对你这个弟弟倒是尽心尽力。”
严烃扬:“他从小是我带大的,是我养大的,我要走不可能放他一个人不管。”
严越点点头:“理解。”
严越轻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小苏学习好,人也乖巧,这孩子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挺喜欢,多一个人我们严家完全养得起。”
严烃扬盯着他:“但是?”
严越笑了:“聪明!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严烃扬:“你说。”
严越:“我在国内只能待三个月了,三个月后你得跟我走,你爷爷身体不好,这么多年盼着我能有个孩子,现在知道我有个儿子……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所以在国内的三个月里,你得跟着我去京市的一个分公司,那个分公司去年亏损,但是,三个月内,只要你能让那个公司净利润累计达300万,我就同意。”
严烃扬怔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
严越却比他先一步:“就三个月,你能忍,也必须得忍。严烃扬,我是一个生意人,你是我儿子,我可以无条件的支持你,但你以外的人,需要你自己负责。你十八岁了,不是八岁,你应该要懂得怎样才叫真正对一个人好,你得学会放手,学会让自己在乎的人能独立生活,而不是被你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圈在一个地方。”
严烃扬瞬间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了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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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决择
严烃扬愣住了。
在这一瞬间, 他突然觉得严越好像看出来点什么。
但严越说完这句话就去弄他的功夫茶,好像刚才那番话只是他随意的说一说,并不包含其他的意思。
严烃烃看了他一眼, 低下头,他在思考严越的话。
三个月, 三个月, 三个月。
三个月不算长, 可对他来说,太长了。
他要去京市, 就要和苏南川分开三个月。
他怎么能和苏南川分开三个月,上次的七天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严越之前有句话说得对,以后他正式工作了,会出差, 会满世界的跑, 到那时,苏南川不可能跟着他去的。
严烃扬紧紧的握着拳头,他的心在决择,无比煎熬的决择。
他突然的就想,去他的三个月,他凭什么要忍受看不见苏南川的三个月,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他不要了, 大不了他不认严越了,他自己也可以留在国内自己挣钱养苏南川,他凭什么要去听严越的。
可即便是真的这么想,严烃扬却也不得不承认严越其实说得对。
没有这三个月,未来还有其他的一个月、两个月……
即便是关系再亲密, 他们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