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不值当,就退出。”
“所以你对我越来越冷淡,就是为了逼我自己退出。管明淞,你这手段真小人。”
管明淞皱眉,“我不想跟你吵。”
一个晚上就这么不愉快地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管明淞早起去晨练,他不想跟宋瑾风待在一起。
我们八百年不晨练的管博士连着被迟允皓和宋瑾风逼着早起晨练,管博士怎么想怎么憋屈。今天他没有绕着小区跑步,上次被偷拍他还心有余悸,他就在小区内公共的锻炼器材上玩,就是老大爷最喜欢玩的那种。
没多久,宋瑾风来了,裹得严严实实的。
宋瑾风趴在单杠上,对管明淞说:“早啊,今天怎么不跑步了?”
“懒得跑。”
宋瑾风今早倒是心平气和,“昨晚上上了点火,我今早才想起来,我这次来,是听了唐源的建议,来跟你做一番深入的、诚挚的、认真的沟通。”
管明淞四处望了望,有些紧张。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管明淞生怕宋瑾风在外面被偷拍。
“别在外面呆了,我们回去聊。”管明淞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喂,管明淞。”宋瑾风追了上去,他一心放在管明淞身上,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速度非常快的电动车从拐角处窜了出来。管明淞一瞥,惊道:“让开!”他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把宋瑾风撞开了。
“明淞!”宋瑾风脱口而出。宋瑾风一回头,只见管明淞摔倒在地上。
“小区内你开这么快干嘛!”宋瑾风怒道。
“对不起对不起……”开车的是个大妈,见撞到了人,她也很惊慌。
所幸管明淞只是手臂被电动车擦伤,没有骨折,不严重,只是那大片的擦伤看起来着实有点惨。
宋瑾风和管明淞去了小区内的诊所,大夫为管明淞清理伤口并上药包扎。
回到家,宋瑾风紧张兮兮地走来走去,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啊?”
“这点小伤,用不着,没几天就好了。”管明淞说。
管明淞的手机放在一边,他调了静音,又看不到手机屏幕,所以迟允皓的微信电话打过来时他并不知道。
但宋瑾风看到了。宋瑾风偷偷拿了管明淞的手机去了阳台,接听了迟允皓的微信电话。
“迟允皓。”宋瑾风先开了口。
“怎么是你,管博士呢?”
“他手臂擦伤了,在房间休息呢。”
“怎么搞的?喂,不会是你报复管博士吧。”
“你可拉倒吧。”
“宋瑾风我告诉你,管明淞现在是我哥,我亲大哥,你要是欺负他,我不会放过你的。”迟允皓凶巴巴地说。
“他怎么成你哥了?怎么没见你跟他姓啊?”
“唉,宋瑾风,我说真的,管博士挺在意你的,你好好对他。上次我跟他说昕姐记仇,可能会报复你,他拉着我,满脸担心地问昕姐会怎么报复你……”
“你说的是真的?”宋瑾风瞬间满血复活。他偷偷看了一眼屋里的管明淞,心想:管明淞啊管明淞,你偷偷担心我,被我知道了。
宋瑾风得意洋洋,春风满面。
屋里管明淞毛茸茸的脑袋落到宋瑾风眼里,宋瑾风突然狼血沸腾了。果然心情转变人的状态也跟着变。宋瑾风觉得管明淞就这么坐在那里就是在诱惑他。
8.围追堵截
宋瑾风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进屋里,跟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一样。
管明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刚才为什么推开我?”宋瑾风问。
“条件反射。”
“那,为什么关心我会不会被龙昕报复?”
“迟允皓跟你说的?”
宋瑾风没回答管明淞,只是一个劲儿地往管明淞身边凑。他低下头,脑袋窝在管明淞颈边,嘴贴着管明淞的耳朵,用他那性感的嗓音轻飘飘地说:“我们家管博士,口是心非。”
我去,宋瑾风胜之不武。管明淞在心里暗骂。宋瑾风的嗓音是他的秘密武器,性感诱人,这么贴着人说话,很容易让人脸红心跳。四年前管明淞在Gay吧就是被这副嗓音吸引的。
宋瑾风看到管明淞耳朵红了,低笑了两声,他的一只手往下,伸入管明淞的衣领,同时挑逗似的轻轻一咬管明淞的脖颈。
管明淞“啊”了一声,随后意识到这一声气氛有点不对,连忙一咬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宋瑾风的嘴唇移到管明淞的唇边,来了个深吻。一吻过后,两人的眼睛都有些氤氲。
“你别闹我,我手臂有伤。”管明淞低声说。
宋瑾风轻轻一笑,拍了拍管明淞的大腿,说:“那今天放过你。”
宋瑾风心情非常好,哼着歌给管明淞做饭。吃过饭后,唐源开着车来到管明淞楼下接宋瑾风,宋瑾风还有工作。
宋瑾风哼着歌钻入车中。唐源八卦地问:“瑾哥怎么这么高兴?聊好了?”
“聊倒是还没聊。出了点意外,明淞被撞了,手臂擦伤。”
“哎哟,严不严重啊!”
“去了诊所包扎,我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说不用。”
“因为管博士受了伤,所以就什么都没聊?”
“嗯……你说要从沟通中找到问题根源所在,可是我都不知道具体该从哪方面聊起。”
“唉。”唐源摇头叹气,“瑾哥啊,你跟管博士两个人,一个闷声不吭,一个干着急,缺乏有效沟通。这种模式该改,该改。”
唐源说话时老气横秋的,像个教育小辈的长辈。宋瑾风满心不爽,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唐源的脑袋,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汤圆,你有对象没有?”
“没有啊。”
“对象都没有你凭什么教训我?单身狗。”宋瑾风想起刚才和管明淞的亲密,骄傲得眼睛都要到头顶上去了。
“哎哎哎,瑾哥,不带这样鄙视人的……”
宋瑾风一连几天心情都很好,他每天不管工作到多晚都会抽空来管明淞家。
管明淞的擦伤已经好了,他拆了纱布,手臂上留了点疤,但问题不大,时间久了疤自然会淡去。
房间里屡屡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用宋瑾风的话说,憋了这么久的饿汉,要一次吃个饱。
吃饱之后,宋瑾风心情特别好,狗腿兮兮地去切水果。
宋瑾风把切好的水果端来房间,见管明淞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在看什么书?”宋瑾风把水果放在床头。
“小说,《倚天屠龙记》。”
“金庸的小说。没想到管博士也看闲书啊。”
“金庸的书不完全是闲书吧。”管明淞想了想,说:“寓大道理于天马行空中,写尽人生百态,值得反复看。”
宋瑾风轻轻把书从管明淞手中抽出来,调笑道:“这本书我也看过。我看看你看到哪了?哟,‘新妇素手裂红裳’这一章啊,这我知道,张无忌在和周芷若的婚礼上跟赵敏跑了。”
管明淞评价道:“这才是渣男。”他一边说,一边想到那天迟允皓说他是渣男体质,满心不服气,自己哪里跟“渣”沾上边了?
宋瑾风却说:“与其说他渣,不如说他是傻叉一个。”
“怎么说?”
宋瑾风迅速把书翻到接近结尾的部分,把书里张无忌对周芷若说的一段话念了出来:“‘芷若,我对你一向敬重,对殷家表妹心生感激,对小昭是意存怜惜,但对赵姑娘却是铭心刻骨的相爱。’,结合小说前面的内容,张无忌只有面对赵敏时才有火花四溅的激情,对其他人是因为人性的贪欲。有火花四溅的荷尔蒙碰撞,才能叫爱情。张无忌到了结尾才搞明白自己爱谁,不是傻叉是什么?”说完,他笑嘻嘻地靠近管明淞,在管明淞耳边说:“我们俩也有火花四溅的荷尔蒙碰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和你上床,上了四年,越上越爽。”
“你个流氓。”
“其实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跟我想法一样,是不是?”
“不是。”
“本来就是。不然你为什么把我带回家?”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而且没有身份证开不了房。”
“错,完全错误。你潜意识里就是想带我回家,其他都是借口。就好比张无忌为什么要在婚礼上跟赵敏跑了,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是想跟赵敏跑,他义父的那缕头发只是顺应了他潜意识的一个借口。”
宋瑾风自信满满又得意洋洋地挑起管明淞的下巴,戏谑道:“所以管博士,你是个看不清自己心的傻叉。”
管明淞的目光却闪烁不明,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他茫然地看着宋瑾风,继续跟宋瑾风讨论张无忌的问题:“张无忌跟赵敏有火花四溅的激情,可火花四溅的激情会过去,等过去了,爱情也就没有了。读者没看到张赵分手,只是因为金庸写到两个人在一起就不写了。”
“……”宋瑾风有点接不上管明淞的脑回路。
宋瑾风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哪有你这么诅咒人家男女主的?”
可管明淞好像急于知道自己的话对不对,他盯着宋瑾风问:“我说的不对吗?”
我老婆会不会压根就不相信爱情?难道问题出在这里?宋瑾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宋瑾风跟个小狗一样咬上管明淞的嘴唇,“你说的都是歪理,但管博士口才好,我说不过,所以只好想办法让你闭嘴……”
宋瑾风又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豆腐,完了在那哼歌。
“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
管明淞开口道:“你在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宋瑾风猛的一转头,面对着管明淞,装逼又做作地继续唱:
“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
管明淞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劝你演唱会的时候不要这么唱歌,不然粉丝全被吓跑了。”
“《月亮代表我的心》,邓丽君唱.红的。”宋瑾风说,“Leslie在他的演唱会上唱过。我也想在我的演唱会上给你唱。”
“你想被封杀?先说好,被封杀了锅别推给我。”
“这么无情……”
从那天起,宋瑾风开始有意地让管明淞进入自己的生活圈,并主动靠近管明淞的朋友圈,用这种方式增进彼此的信任感。他想,既然问题初见端倪,那么接下来该做的,就是制订方案,针对目标围追堵截。
这天,宋瑾风邀请管明淞一起去录音棚,管明淞怕影响他工作,但宋瑾风执意要他一起。
“那里面全是我好友,很安全。而且你是不是没见过明星怎么录歌,你就不好奇?”
管明淞拗不过他,只好一起去了。
录音棚里有一个录音师,还有包含了吉他手、鼓手、贝斯手、键盘手的专业乐队,这些人都跟宋瑾风很熟。
一遍录完,录音师老彭朝宋瑾风比了个大拇指,说:“棒!真棒!瑾风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录出来的东西几乎不用修。有些人要一个字一个字地修!”
宋瑾风笑道:“一个字一个字地修,太夸张了吧?”
“别的录音棚发生的,我也不知道是谁。”老彭指了指安静坐在一旁的管明淞,问:“朋友?不介绍一下?”
“管明淞,A大数学系博士,我在京城关系最好的人。”宋瑾风走到管明淞身边。
老彭夸张地“哇”了一声,“博士,厉害了!”
老彭很热情,拉着管明淞不停地说。就在这时,老彭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
“哎哟,何为之!什么,你就在附近,听说瑾风在我这录你写的歌,想上来看看,来来来,方便方便,瑾风也方便吧?好像挺久没见你了……”
何为之,宋瑾风唱的这首歌的词作者,恰好在附近,跟老彭是老朋友,听说宋瑾风在这里录他填词的歌,想过来看看。
没过多久,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来了。男人拿着把黑色长伞,管明淞好奇地看了一眼窗外,没下雨啊。
宋瑾风见到男人,连忙走过去跟他握了握手,“何老师好。”
何为之今年三十岁,是作词圈的大神,为很多大明星写歌填词,圈内人见到他都尊称一声“老师”。
管明淞偷偷打量这位著名作词人:身材修长,容貌俊朗。他走过来时气定神闲,步履从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像古代时运筹帷幄的谋士。纵使有宋瑾风这个大明星在场,他也能让人挪不开眼。
何为之的笑容如和风煦煦,让人感到很舒服,“瑾风,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何为之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到管明淞身上,他礼貌地朝管明淞一点头,问:“这位是瑾风在A大的朋友吗?”
管明淞连忙站起来,“何老师好,我叫管明淞。”
老彭乐了,问:“何为之,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位朋友坐在瑾风旁边,想必在这里与瑾风最熟;这位朋友的手机挂坠,是A大标志建筑科教楼的简笔画,想必是A大的高材生了。”何为之娓娓道来。
管明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挂坠,形状确实是科教楼的简笔画。这个挂坠是学校的一个活动上统一发的,很小,很不起眼。何为之一眼就注意到了它,观察力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