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暮根本不关心别的:“他喝醉了还开直播?”
助理点头:“经纪人都直接找上门了,简哥也不给开。”
虞长暮听着,觉得事态好像也没他想象的严重。
直到他坐进房车,看见上完厕所归来的简丛一件衣服跟着一件往下脱。
虞长暮瞬间坐不住了。
他果断点开自己多年没说过话的置顶:别脱了,再脱直播间封了!
屏幕上的简丛骂了一句才恍然:“喔!我喝醉了!”
现在肯定还没醒,不然这死了好几年的狗男人怎么舍得给他发消息!
然后简丛就当真把手机扔沙发,自己老老实实爬回卧室睡觉了。
公寓熟悉的天花板再次被留给直播间,弹幕满屏问号。
虞长暮也是没想到自己时隔三年联系简丛,简丛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哭笑不得。
微信很快进来一条新消息。
【Jian:你找他了?】
虞长暮还以为这人没看直播,回复:你在看怎么不直接把他直播间黑了,还看他脱衣服。
【Jian:被你抢在前面,准备跟他见面了吗】
虞长暮原计划其实没这么快,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嘴角露出点苦涩:现在我也不知道了,等他明天清醒估计想撕了我。
毕竟曾经是四年的恋爱关系,他却在大学毕业的关头,一声分手都没跟说,就音讯全无消失到至今。
以简丛的脾气,只说他“王八”属实算客气。
聊天框那头全黑头像的人简单回了个“行”,前面开车的助理已经提醒:“到了,虞哥。”
虞长暮颔首收起手机,戴上口罩便从房车下去。
眼前赫然是他宫殿般富丽的家。
从去年他终于回国算起,今天应该正好满一年整。
家中佣人见到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同闻讯赶到门口的父母一起摆出欣喜:“怎么今天想着回家?戴着口罩热不热,快取下来。”
虞母说着便想伸手帮虞长暮取。
虞长暮却直直冷淡躲开:“回来看一眼哥就走。我感冒了,不想传给他。”
虞长暮平时都待在外面单独的住处,如果不是因为亲哥在家,他一天都不会回来。
“真感冒了?”
房间里,披着毛毯靠坐在床头的男人已经听过佣人汇报,如画的眉宇间全是笑。
“骗他们的。”
虞长暮把房门带上,顺手捏下口罩,露出来的面容跟床上人极像。
*
简丛第二天在卧室睁开眼,脑瓜里忙着放烟花,太阳穴一突一突地,只是隐隐记得自己酒后大概干了些畅快的大事,怔怔朝着天花板发愣。
他想把自己从床上挪下来。
结果刚动了下脖子,腰杆便开始咔咔响,胳膊、后腰、膝盖皆是青一块紫一块,弄得简丛目瞪口呆。
他喝酒就喝酒,怎么还跟人打了一架?
简丛竭力用自己被电钻搅过的脑子,对各处记忆残片进行检索。
他刷牙,想起自己昨天跑去对角线吃了烧烤;
他洗脸,想起自己跟烧烤店老板吵了架,还在出租车上压着车窗睡着;
他上厕所,想起自己昨天也爬进来上了,估计胳膊、腿上的淤青就是那个时候撞的。
然后他去客厅,看到自己沙发上电量耗尽的手机……
简丛瞳孔地震,全想起来了!
他连滚带爬过去狠狠一声“操”,摸索充电器的手已经开始哆嗦。
随后静静等待开机那半分钟,简丛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是下意识踮起脚抖腿。
他输完开机密码,手机果然被疯狂涌入的消息卡到宕机。
以前认识的同学、朋友,那破烂选秀曾经相识的队友……
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纯粹看热闹的、打听八卦的、着急想给他送解酒药的……
还有他那可怜的经纪人哥。
简丛以为自己昨晚就给这一个人设了免打扰,结果他把列表往下一划拉。
好家伙,经纪公司的老板、同事、后辈,所有人整整齐齐,聊天框右侧通通显示着被杠掉的铃铛。
撇开极个别超标的,未读消息人均二三十条。
简丛一晚上的缺席,微博已是两副模样。
后来据经纪人哥描述,本来他爆料、开直播只有一两条热搜,《少年派时代》其他被问到的练习生通通保持缄默。
因为除了柯逸然,还涉及平台买卖出道位,所以话题热度一度被多方联合,一起往下压。
但事情很快在他睡着的一个小时后出现转机——柯逸然的“女朋友们”约好一样,集体炸了锅。
聊天记录、照片、音频、视频都被抖搂出来。
不算柯逸然出去约的,光是同时保持恋爱关系的就有三个,其中还有一个甚至是男生。
直接血洗屠了热搜榜,铺天盖地全是柯逸然那点偶像失格的人渣事迹。
等到简丛酒醒点开微博,瓜熟蒂落,事情已经落定。
无论简丛如何浏览相关话题,字里行间透出来的,无外乎都是“柯逸然无了”。
至于第二个最直观的变化。
就是简丛的微博粉丝从七八万,一夜之间暴涨到了两百万!
简丛红了!
但此刻本该如愿以偿的当事人,看着那些营销号疯狂转载的直播截图跟小视频,脸上却丝毫找不出高兴。
不仅不高兴,简丛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他兢兢业业学了三年,在选秀上唱唱跳跳没人看,现在一晚上发酒疯开的破烂直播竟然被奉成明珠。
简丛完全搞不懂大家对着这些,在他眼里完全就是黑料的东西硬夸可爱,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
最离谱的还是无数网友还趁他醉酒睡觉,跑到他微博底下点蜡烛上香。
什么“弟弟出道位被抢的时候该多绝望啊,孤立无援”、“都说柯逸然后台很硬,肯定会被打击报复呜呜”;
什么“如果你没被封杀,我粉你一辈子”,“小姐姐们的铁锤都下来了,另外那些练习生也还是没一个站出来发声,垃圾”;
“我的简宝不会出道即巅峰了吧”、“不求走花路,只求明天醒来你还在”……
简丛刷到后面,连“希望下次不要再以这种方式认识你,双手合十.jpg”都看到了,整个人直接呆掉。
知道的知道他是喝了一顿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了一个礼拜,把一整季的连续剧都漏了。
他不就是爆了个料?
至不至于弄成像惩恶扬善、为民除害,但马上要壮烈牺牲的草根英雄。
简丛捧着手机陷入沉默,面对一堆数据相当没实感。
他真的红了?就这么简单?
简丛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于是他顶着鸡窝头,眼神呆滞地盘腿在沙发上静坐。
大约过了一分钟。
简丛猛拍下大腿,原来是家里那些成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人不见了!
出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一个找他!这很不对劲。
简维民就应该第一个冲到他公寓放鞭炮,庆祝他终于要被娱乐圈封杀除名!
简丛拖着一脑袋浆糊摸进浴室,决定把自己从宿醉里捞出来重新做人。
一夜之隔,变故太多,但至少他跟人约好的午饭不会变。
简丛中午出门前,对自己要不要戴口罩犹豫了几秒。
终于还是虚荣心爆棚地揣口袋里捎上了,决定观察一下楼下同样5G冲浪的王叔先。
另一头,虞长暮在镜头下又一次险些背岔台词,终于向导演提出了休息。
他们剧组的导演是个胡子拉碴的胖子,剧组里都免姓、直接称胖导。
胖导看着时间临近中午,索性不继续拍了,朝边上副导一扬下巴,笑眯眯吩咐大家去吃饭:“天热,今天早点休息。正好出品人马上过来,想见见小虞。”
副导演自然没二话配合,倒是周围的工作人员互相之间偷偷递了几个眼神。
别的名不见经传的演员想见投资人一面,都是巴望着、求着。
只有虞长暮,是资方求他。
胖导一上去会所的车,便搓着手向虞长暮谄媚:“小虞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是不是家离剧组太远了,要不还是让他们给你在附近的星级酒店单独安排一间。”
虞长暮今天一整天都因为昨晚没忍住给简丛发消息心不在焉,好在是没影响拍摄。
这胖导专业好归专业好,为人油腻也是真的油腻。
虞长暮连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只是摇头。
胖导看出他的不愿,果然乖乖不再多问。
堂堂东明房地产的二少爷,不是科班出身又如何,看中了他小小导演的小小剧本是给他面子。
何况虞长暮的演技确实不差,意外的挺是那么回事,那不得全组上下好好把这尊佛爷供着。
佛爷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开口说话。
他们一车陪同的也不敢开,愣是憋着话茬,一路安安静静到了会所门口。
制片人冷不丁透过车窗瞄见一个人:“我靠,那是不是昨天晚上开直播那个?”
佛爷一秒睁开眼:“哪个?”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对这个有反应。
制片人迟疑指向会所门口戴着口罩等人的青年:“我也不确定,但看着像……”
大概是太久没见面,虞长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身体比脑子快,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搭上车把,准备开门。
然而视野里的人动了。
他看见旁边的车里下来一个西装挺阔的男人,简丛几步上前,一个猛子扎进那人怀里抱怨:“你怎么才来!”
猝不及防吃到瓜,整车人都惊了。
只有虞长暮当即抿唇没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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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宝:是家里长辈,嘻,吓死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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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简丛自从初中跟薄师凡一别,少说七八年没见。
薄师凡把人接到怀里揶揄:“现在也是大红人了,怎么脸还跟小时候一样,岁数白长了。”
简丛现在听见“红”就晕:“白长还不好,永远十八。”
薄师凡抱着他比了一下:“但你个子也没见长啊,初中就到我颧骨,现在还是只到我颧骨。”
简丛一腔想念立马翻脸,皱着鼻子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老子全发育脑子去了,你们懂个屁。”
薄师凡赞同搭上他的肩点评:“还总爱说脏话,我确实不懂。”
简丛无语:“……会不会聊天,不想聊别聊了,饭也别吃了,现在就回家。”
简丛从小到大就没在嘴上输过谁,唯独除了眼前这个人。
见面三句话,年龄、身高、讲脏话,句句中他雷区,都是前段时间搞选秀没少听人在耳边叨叨的。
但车内几人听不见这些。
只是看着两人神态暧昧,男人亲昵将简丛揽在怀里,聊着聊着便双双朝会所进去。
七嘴八舌的八卦立马开始。
“刚那是不是莱宝唱片刚回国的新老总?简丛不当练习生,要去唱歌啦?”
“什么唱片,是莱宝音乐!薄总,薄师凡,才三十岁。我朋友就在那上班,之前总给我说他们新老板帅我还不信,好家伙。”
“简丛本来也是唱歌的特长吧,练习生混不下去,当歌手也正常。”
“但我听说薄总英年早婚,怎么又跟简丛搞一起……”
“嗐,当演电视剧呢,圈内哪有矢志不渝。”
“那简丛有两下子。难怪昨天晚上敢直播爆料,敢情下家已经找好了。”
……
因为简丛妈妈的关系,简丛比起跳舞,的确更想唱歌虞长暮一直知道。
但“薄师凡”,虞长暮确定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像是简丛家里人。
看体型、长相跟他也还有点像,是简丛的取向。
总不能真的……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看你综艺上对人家导师一口一个老师,不是喊得挺乖巧。”薄师凡终于听不下简丛粗俗的口癖,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爆栗。
简丛不买账:“你都跟我小姨离婚这么多年了,算什么长辈,别占我便宜。”
显然,薄师凡是简丛曾经的姨夫。
七八年前跟他小姨闪婚又闪离,家业都在国外,了无牵挂自然就走了。
现在回国,无非是认清心里放不下,想把人重新追回来。
薄师凡也不跟简丛争,笑吟吟给人倒茶:“那行呗,以后我也喊你老师,反正接下来得仰仗咱们小简老师的地方不少。”
自那简丛的妈妈在他高中时癌症去世,简丛成了简家的掌中宝,更成了他小姨的心肝。
要论帮忙,简丛还真挺有话语权,也不跟人客气:“那你得好好讨好我。”
薄师凡逗他:“怎么讨,在你打算直播的时候给你递酒?”
简丛:“……”
简丛终于受不了他,以牙还牙:“有你这么跟小辈说话的?有你这样的姨夫?”
薄师凡:“我特地回来接了唱片公司还不够有诚意,正好练习生当不下去,去我那唱歌。”
简丛撇开脑袋还是那句:“你懂个屁。”
薄师凡好笑:“我又不懂了。那你那个小男朋友呢,还处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