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丛嗓子眼堵了一下,心里一横终于还是直接把话挑明:“那他消失三年又赖谁啊,还不是赖你不让他联系我吗!”
简维民“嘿”了一声:“那臭小子告诉你的?”
“屁!”简丛气闷把身子往旁边扭了点,“我再傻,指望他一个闷葫芦开口我也该自己开窍了,你就是害我不高兴的罪魁祸首。”
“那是他没用。”简维民分门别类把切好的菜式放到不同的篮框里,他从以前跟简丛的妈妈荷韵怡谈恋爱就很会做饭。甚至不否认能追到荷韵怡,有很大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只不过后来荷韵怡病逝,他工作又忙,就很少下厨了。
简丛现在找到简维民也不是来吵架:“那如果他有用了,你是不是就不反对了?”
简维民抬起眼皮,睨着他哼笑两声:“前面铺垫那么长,就搁这等着呢吧?”
先借着启谌的爸妈挑出启谌的不好,然后戳破虞长暮不告而别有他的原因,最后才提出他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你就回答我啊。”简丛坐在厨台的砧板旁,着急荡了下腿。
结果简维民停下手里的活,附到他耳边说:“如果他能证明自己有用,顺便从虞家单飞就最好了。”
因为一旦单飞,那就注定了虞长暮无家可归,他如果最后接手了简维民的生意,简维民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心血被虞家吞并,或者被拿去借为己用,当垫脚石。
“就算他没飞,也不会动你东西。”简丛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简维民却又正回身子,口风一转:“不过我还是喜欢小谌,你现在跟人家相着亲,不要给我弄什么三心二意啊,对不起人家。”
简丛又瞪他:“说的我跟虞长暮黏黏糊糊扯不清一样,他都还没开始怎么追我好不好!哪里比得上当年我追他的万分之一!”
简维民乐呵:“我就这么一说呗,你自己不心虚就行,那今天晚上就让小谌住咱们家得了,他还能陪我下下棋,小伙子围棋下得真是不错。”
简丛当即怄得从厨台上蹦下来:“你才是前面铺垫了那么多,敢情是在这等着吧,我才跟他见第一面你就要他留宿!”
简维民:“你又不会下,那我馋围棋,想找人下下总是没错的吧。”
这话倒也不是他乱说,以前简丛跟虞长暮谈恋爱,他也总抓着虞长暮下。
简丛离开厨房前嘀嘀咕咕:“你下你下,反正跟我没关系。”
于是关于留宿这个请求,是简维民坐在晚餐桌上直接给启谌一家三口提的。
启谌爸妈很快把视线转向简丛,以为是孩子不好意思开口,拜托自己父亲出面说的。
简丛半张着嘴有口说不清,干脆又闭上了。
就是启谌属实有些受宠若惊,这才见第一次……
简丛事后给他叮嘱:“晚上下棋你要是累了困了就赶紧说,不然老头能抓你下一宿。”以前虞长暮就经常打着哈欠不敢吭声,白白活受罪。
启谌闻言难得气笑了,他就说呢。
“那我回房间了哦,你自己照顾你自己。”简丛给了启谌两个鼓励的眼神便扭身而去,他好长时间都没回过自己在家里这个狗窝了,还怪想的。
所以网友和虞长暮看见狗仔爆料臆想的那些东西,完全没存在过。
不仅没存在,简丛还觉得自己有点冤。
一觉睡醒,身上不知道是被什么虫子咬了,莫名其妙冒出几个红点,也不像蚊子包那样凸出来,就红红的一片,又烫又痒。
后来原因找找找,说是他不在的时候,佣人们想他回来看个兴头,在阳台上养了不少花花草草,招惹来一些蚊虫。
估计白天窗户没关严,就飞进来了一些。
可给简丛急的,一共三个包,一个在脖子,一个在后腰,还有一个在屁股蛋,也不知道是怎么咬到的。
想挠又不敢挠,就怕越挠痒得越厉害,直到佣人们翻出药给他抹抹才算好。
而启谌,简丛在早餐桌上一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昨天至少下到凌晨三点起步,不然简维民不会到现在都不见起床的踪影。
简丛:“要不然你再去睡会儿?”
这里是他自己家,又不是来做客的,还需要人陪着。
启谌却立马摇了摇头,压低了点声音道:“我是怕等会碰上你爸醒了又找我下,才专门起早的。”
他昨天只是稍稍展示了一下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能下,简维民就整个兴致高涨,一路杀到深夜。
启谌是真被缠怕了。
简丛乐得直笑,但还是让他去客房补了一个回笼觉:“到时候等我爸起了,我赶紧带着你开溜。”
然后这才有了狗仔拍到的那一幕。
——简丛和他那个“朋友”一起在“朋友”家留宿了,一夜未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相伴从家中出来,并且脖子上有草莓印。
按照简丛跟启谌之前说好的,简维民昨天请的那两顿不算数,他因为上次启谌帮忙的事得额外单独请一次。
简丛本来没打算这么快,不过既然现在状况都已经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口气顺完,带启谌去了他觉得味道很不错的餐厅。
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
虞长暮招待那些需要拉拢的人,做东请客,刚好也定在了这家。
简丛和启谌跟在侍者身后,正好路过了虞长暮的包厢,而虞长暮的包厢门,又正好因为里面有人出来上厕所打开。
房间内,座位笔直笔直对着大门的虞长暮正极不像他的一手拿酒瓶,一手拿酒杯,自降身份给其中一人敬酒:“感谢刘总赏光,之前是我不上道没顾及到您,我先自罚三杯。”
第65章
虞长暮也不管对方应没应,自己说完便端起酒杯往肚子里倒。
三杯下肚,桌上一圈人纷纷笑吟吟望他说虞少好酒量,但虞长暮喝完忍住皱眉一抬头,却跟门口错愕站定的简丛正好对上视线。
而那个花边新闻里据说跟简丛同出同进、一夜春宵的启谌,现在就站在简丛身边。
今天中午,网上一有狗仔爆出简丛疑似被“好朋友”包养的消息,微博就彻底翻了天。
【我靠不会吧不会吧】
【我的天都要塌了,我不相信,裂开.jpg】
【我也不想相信,但确实上次请全组人spa就很奇怪,哭了.jpg】
【那个红印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我死了】
【终于,内娱果然没有不塌的房子吗,简丛这才红了几天,也太快了,苦涩.jpg】
【别说包养那么难听,说不定人家正常谈恋爱呢,doge】
【不管怎么说,虞狗彻底无了啊家人们,我的青春结束了】
【公关词都给想好了,一普通朋友、蚊子咬的,二大胆公开情侣关系、希望得到大家祝福,另辟蹊径,doge】
【所以呢,还没人把那个帅哥是谁扒出来吗】
其中自然少不了暗戳戳说他靠爆柯逸然料上位的。
【所以才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啊,吃瓜.jpg】
【这就是报应啊,之前还爆别人的料,轮到自己了吧】
张思楠一看舆论这个风向,果不其然再次收到了公关公司的询问:简丛跟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思楠人麻了。
不仅因为简丛又出幺蛾子,还因为他认识启谌,知道这个不辞辛苦为简丛又是接机,又是去吃饭的人是启曜当家,还是虞长暮对家。
说实话就这三个人的关系,张思楠觉得简丛跟启谌搞到一起的概率真是无限大,所以他在给简丛发消息时,措辞也格外注意。
【张思楠:小简啊,你有没有什么打算给我解释解释?】
简丛直接给他发了一张微博评论关于公关的截图,上面赫然写着“普通朋友、蚊子咬的”几个大字。
【简丛:完全正确】
这段爆料出来,简丛跟启谌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但都没怎么往心里去,因为实在有些捕风捉影,回头让佣人拍两张简丛阳台花植和涂抹药膏的照片就行了,再不济屁股蛋上那个包拍不了,后腰总是能拍的。
简丛估计是自己晚上睡觉太折腾,又把衣服蹭起来才被虫子咬到。
【简丛:老大你别慌,等我吃完午饭再说】
【张思楠:?】
【张思楠:你还吃得下午饭呢?】
简丛也不能说是简维民操盘指点的,只好把启谌搬出来。
【简丛:我朋友想查一查,所以打算让子弹再飞一会,看看到底还有谁在背后浑水摸鱼】
【张思楠:……】
张思楠碰上个主意这么正,人脉资源还刚刚好就能够用的,一下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问:那皇上您看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简丛:平身退朝吧,大拇指.jpg】
【张思楠:……喳】
但很快。
【张思楠:不对,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你跟启谌确定没有那方面关系的吧,别是因为他跟虞长暮不对付,你就冲了】
【简丛:?】
【简丛:他跟虞长暮不对付是啥意思】
【张思楠:?】
【张思楠: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他是启曜的啊,虞长暮是东明的啊???】
简丛捧着手机愣了一下。
旁边驾驶座上开车的启谌察觉出他的异样:“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我老板太害怕了哈哈。”简丛嘴里这么说着,手指却在手机上敲字。
【简丛:东明启曜我都知道啊,然后呢?】
然后张思楠就想通了简丛也不是他们圈内人,不了解商业上的事很正常。
【张思楠:然后他俩房产公司现在正抢着一块地皮呢,没人告诉你吗?这个启谌知道不知道你跟虞长暮的关系?你别是被人蒙了,打算接近你来对付虞长暮呢】
实际只是不关心商业的简丛看着聊天框又顿了两秒,动手回复:哦我还以为你说啥呢,这个我肯定知道。
【张思楠:你别要面子跟我装啊,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找我说听见没】
简丛心里暖暖的,他这个老板是真心待他不薄: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去吃饭拉!
【张思楠:着什么急!听我说完!你小小年纪虽然跟东明的二少爷搞过对象,但我听说以前虞长暮在家里过得挺惨的,经济上也并不宽裕,估计你俩就跟普通大学生搞对象没什么两样,还没经受过什么诱惑,现在你红了,小脸盘子又靓,以后肯定有很多这方面的事,你懂我什么意思吧。光靠我管你肯定管不住,你得自己把持住听见没】
直到那个时候张思楠都以为简丛家里只是普通的中产阶级。
简丛看他这长篇大论的,实在是离直接告诉张思楠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简维民”三个字都在输入框里敲好了,是旁边启谌再次出声才截停下来。
“真的没什么事吗?”
简丛连按几个退格把简维民的名字删掉,飞快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回过去便收起手机:“没事,就是你确定不介意我对外说你是朋友吧?”
启谌笑了一下:“谈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靠宣扬证明什么,等以后关系再确定一点再说也不晚。”
意思是现在两人只是名义上的“男朋友”,实际却还在互相了解的阶段,随时可能分开,没必要操之过急。
简丛那时可能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再一次在启谌的分寸感里透过一口气。
至于什么东明什么启曜,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他相信虞长暮能撇清,也相信启谌能撇清,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打算告诉他也没什么大碍。
简丛想的是,他继续装不知道就好了,却没料到在餐厅正好跟虞长暮碰到,还是跟应酬酒局的虞长暮碰到。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简丛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马上躲开,给虞长暮留点面子,还是应该继续站在那强装镇定。
而在他做出抉择以前,包厢里的人先他一步动了,竟是一改对虞长暮的敷衍态度,纷纷起身过来到启谌面前热热络络打招呼。
简丛发现他们对虞长暮跟启谌两人的称呼也不一样,叫虞长暮只叫虞少,但叫启谌就是启总。
“启总也过来吃饭,要不干脆加一下位置跟我们坐一桌?”那个明显是一帮人中话事人的,直接拂下虞长暮做东的面子,不顾虞长暮跟启谌的关系,自作主张发出邀请。
连带简丛也没有落下:“简公子还记得我吗?上一次我们还是在你爸朋友的婚宴上见的,这一段时间不见,现在都成大明星了,恭喜恭喜。”
简丛“哈哈”了两声,显然对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大叔毫无印象。
现在的状况是虞长暮还拿着他喝空的酒杯站在包厢里,桌上其他人却都蜂拥到门口,簇着启谌跟简丛。
但启谌对他们的态度并不算热切,只能算客气:“下次有机会吧,这顿饭我们说好了小简请我吃。”
那帮人立马作出“我懂我懂”的表情,一脸暧昧看向简丛脖子上的梅花印。
网上的花边新闻他们看了,启谌最近跟简丛走得近的事实他们也知道,该站哪一队,答案已经相当清晰。
简丛虽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但就张思楠先前给他说的再结合现在的氛围,似乎注定了虞长暮这顿东白做,刚刚那三杯酒白喝。
“那你们跟虞总吃,我们先去里面了。”启谌说完绅士在简丛胳膊上碰了一下,简丛立马会意抬脚和众人挥手,告别尴尬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