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家餐厅私密性相当不错,来来往往都是有头有脸的熟客,倒不用担心再被谁拍到,或者看到。
后来他们回包厢虞长暮怎么样了简丛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跟启谌的一顿饭明显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启谌对此表示了最大程度的宽容。
简丛一开始踌躇了片刻,毕竟他本来压根没打算掺和这些,但事已至此,到底还是问了。
启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乎把工作上那点事毫无保留全告诉他,包括那一包厢的人会答应虞长暮出来吃这顿饭,应该只是打算涮虞长暮。
“其实虞长暮挺拼的,也有能力,是他们有眼不识珠。”启谌没有吝啬对自己竞争对手的夸赞,有时候不得不说心态对一个人的影响确实至关重要。
启谌肩上没有虞长暮那么重的担子,所以他行事轻松,显得宽容又大度,虞长暮则多少透着点破釜沉舟的阴沉。
简丛咬着筷子,把两人的差别看在眼里,心里其实有点酸。
为虞长暮酸。
虞长暮一直以来,先是因为他爸有苦不能言,自己沉寂了三年背上家族的重担,然后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却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跟他竞争对象相亲……
简丛盯着眼前餐桌上平日里都是他最爱吃的菜,一下就没了食欲,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在快吃完的时候告诉启谌,他想去一趟厕所。
启谌自然不会拦他。
于是简丛左顾右盼地找到了男厕,头脑一发热便轻手轻脚挨个察看起洗手间的隔间。
不多不少,只有一扇门关着。
他喉结动了动,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态地站在那扇隔间门前,小声叫了下虞长暮的名字。
门里没有动静,简丛试着又叫了一声。
这回有反应了,而且反应还很大,里面人直接抬手在门板上死劲敲了两下,翻译过来:让他别他发疯。
简丛立刻缩着脖子从里面退出去,羞耻的后颈都红了,想不通自己在想什么,居然还真把卫生间当了他们俩的传送门了,觉得每次都能碰到。
但他从洗手间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虞长暮的包间。
简丛本来打算碰碰运气,悄摸伸长脖子看一看,结果到了门口,包厢门居然又开着,里面的人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似是拿上搭在椅背的外套和包准备走,却唯独不见虞长暮的踪影。
他们看起来只是随便喝了点小酒,忙着互相聊天没注意简丛。
简丛好巧不巧就听见里面有人说了一句:“不会以为我们跟他出来喝一顿酒就是站他的意思吧?他喝一杯我们喝一口,傻子也该知道是逗他玩了哈哈。”
当时简丛头脑又是一热,脚下瞬间走不动,脱口而出:“你们有病吧!”
第66章
包厢里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抬头望向简丛。
“不想答应别人就不要答应啊,非要出来跑一趟是浪费谁的感情啊?”简丛说着这句话简直怒火中烧,新仇旧恨全都汇集到一起,想着既然他都冲动开了挑事的头,索性敞开骂,说一句就往包厢里走一步,“是缺了这么一顿饭?还是缺了这么一顿酒?要不我帮你们把这顿一起结了?”
那帮人猛一下看见简丛在门口出现,还以为自己看错:“简公子不是和启总一起吃饭……”
简丛:“还不许我出来上个厕所吗?”
那帮人到这里都还以为简丛在跟他们开玩笑,毕竟明明是站在启谌那边的人,草莓印都还在脖子上,突然一下帮虞长暮出头也太奇怪了。
“一直耳闻简公子性格耿直,嫉恶如仇,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商业上的事。”
“这是了解不了解的事?”简丛以前真是不知道虞长暮在自己家的公司,一天天受的是这样的气。
之前在牧场录综艺也只见识到了身体上的疲累,今天突然一下看见虞长暮一个酒量赶他都不如的,居然那样端着酒杯哄一帮孙子。
完了这帮孙子还倒打一耙完全不领情。
简丛心态瞬间炸了,不管那些人怎么说,伸手便掏出手机,招来这个包厢的侍者说要结账。
可给那几个人吓的,无缘无故怎么敢让简维民的儿子请他们吃饭,本来是被请来的享受,现在各个争着买单,把侍者围成一团。
但简丛一卸下隐瞒身份的包袱,立马开始霸道。既然大家都爱仗势欺人,那也来被他欺负一下。
简丛就抱着胳膊,冷眼站在包围圈外:“谁敢抢在我前面买单让我看看,不是你们自己说就缺这一顿吗。”
一帮人有苦不能言,明明缺这一顿是简丛说的,跟他们压根没关系,却也还是乖乖让出一条道。
简丛几乎是在众星捧月的状态下给侍者结的账。为了显严肃,他一张小脸绷得死劲,可实在是在看清他们这顿饭花销的那一刻,差点没崩住背过去。
整整三万零五千,这是吃了什么?金子吗???
自从出道卡里就没超过五万的简公子肉疼的无以复加,一个中午瞬间变成穷光蛋,对待这些人自然越发刻薄不讲理。
“你们带名片了吗?”简丛冷不丁发问。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答:“带了的。”
结果简丛:“那你们每个人都把名片给我一张,以前不认识,今天就当是好好认识了。”
所有人:“……”这就不了吧……
简丛伸手:“不是带了吗?”
所有人:“…………”难道干坏事要留名吗?
虞长暮没想到自己就出去接一通电话的功夫,回来居然能看见自己的席上宾客在给简丛“上贡”名片。
虞长暮灌了酒,刚刚出去吹了风,脑子也没清醒过来多少:“……这是怎么了?”
简丛一看他愣头愣脑就知道他压根没察觉这屋子里的人打算趁他不在一走了之,阴阳怪气:“没怎么,就是跟大家认识一下,免得以后碰了面又只有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那些如数上缴名片的现在心里正慌,谁不知道简维民自从老婆去世,就是疼他这个独子疼得最紧,赶忙讨好应和:“对的对的,简公子愿意给这个面子收下我们的名片,是我们的荣幸。”
简丛暗示意味很足:“现在认识完了你们可以继续走了,该怎么样心里应该都有数。”
那帮人又是点头连连,对虞长暮一改之前的敷衍,纷纷在离开前亲亲热热拍着他的肩寒暄。
“虞总放心,这顿饭就当交个朋友了。”
“地皮的事不用担心,既然我们都答应你过来了,肯定不能不办事。”
“到时候竞标我们都懂。”
“嗐早说你跟简公子关系这么好啊,简公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在众人的言辞下,好像牧场节目组简丛和虞长暮,保护者、被保护者的身份被调了个个。
虞长暮本来因为酒精,对眼前的状况还不甚明白,但这下把大家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瞬间有了数。
他之前还以为这顿酒铁定白喝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包厢里只剩了虞长暮和简丛两个,侍者轻声告诉他账单简丛已经付过。
虞长暮更加惊讶望向简丛:“你卡里钱够吗?”
简丛刚装完大款心里正疼,就被虞长暮当着侍者的面拆穿,心态更爆炸了,脸上瞬间涨红:“我卡里钱要是不够刚刚谁帮你买的单!”
虞长暮大概是真喝多了,直接把不会看脸色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结完这顿,还要结启谌的,剩下的钱够你生活费吗?”
简丛这次彻底不想理他了,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能晦气成这样,好不容易要开始心疼他一点了,立马作妖,连侍者都知道为了给他保全颜面,主动推开门从包厢退出去。
“你管我那么多呢,反正又不会饿死在你家门口。”简丛气鼓鼓撞开他就要从包厢离开,一句都不打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
但虞长暮酒精一上头,猛地伸手便将人手腕拽住,力气比平时还大,稍一用力就能轻松把人钳制在身前。
他一双眸子幽深地盯着简丛衣领里若隐若现的颈侧,动了下喉结问:“你脖子上……怎么搞的。”
也就是爆料中的“草莓印”。
虞长暮克制已久的情绪终于抑制不住在这一刻迸发,脑子里就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这次再错过,下次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现在屏住呼吸等待答案,其实很紧张。
这要换以往,简丛肯定硬着心肠告诉他就是他想的那么搞的,但今天站在这狼藉一片的包厢,简丛到底是软了心,瘪了下嘴道:“……你不会也信什么狗仔吧。能怎么弄,阳台上养了花花草草,晚上被虫子咬的。”
虞长暮明显松了一口气,穿着西装整个脊背放松下来,鲜少地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明明是我自己说你可以不选我、不看我,去跟别的人谈恋爱,结果最后首先忍不住的还是我。”
简丛心里又开始发酸。
他知道虞长暮从没在嘴上说过,但无疑是相当骄傲的一个人,明明让他低一次头应该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今天却一次性让他看见了两次。
大概就连虞长暮自己也觉得自己醉了,浸过酒精的嗓音动人又低糜,轻轻回响在包厢里:“我现在觉得当你情人也可以。你继续按照你爸希望的跟启谌相亲,我们偷偷在一起,谁也不说出去。”
那一刻,简丛自觉白生一口伶牙俐齿,第一次被虞长暮揪着手腕说不出话,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瞪大,似是不敢相信现在说这些话的是虞长暮。
他几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现在又不怕我爸了?”
意思是他已经猜到虞长暮消失的原因,问虞长暮还打算为了简维民的面子,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
虞长暮却贪心地从背后把人揽进怀中,整个人身上散出的体温烫得像个大火球:“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我受得了跟你分开,受得了你不理我,受得了你跟别人好……但等这一天真的来了,我发现我一秒也受不了。”
简丛静了两秒:“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行为吗?”
虞长暮把人箍得更紧:“知道。”只要能重新跟你在一起,当第三者也可以。
简丛呆望着虚空嗓子眼瞬间堵了,缓了好半晌才保证自己说出话的声音维持正常:“但这样显得我很无理取闹,明明是我爸让你跟我联系不了,最后还要怪你。”
虞长暮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像是终于找到能听自己诉说罪状的上帝,低低忏悔:“不是的,不管跟你谈恋爱的人是谁你爸的要求其实都不会变。我以前明知道还心存侥幸偷了懒,想着跟你能好一天是一天,说不定你爸疼你就不计较了,结果拖累你跟我一起还债三年……”
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卸下他们重逢以来一切的伪装和防备。
“真的不能再看看我吗?”虞长暮说到这句,姿态已经低得不能再低,沉重又炙热的呼吸卑微地打在简丛白皙的脖颈上,好像怕他随时跑了。
简丛后来连自己怎么保持理智从他怀里钻出来的都有些记不清,只隐约知道自己扔下一句“给我一点时间”便推开门走了。
甚至在重新回到启谌包厢的时候,简丛下意识站在门口抬起衣袖闻了闻,确认没有酒气才进去。
显然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对于上厕所来说有些过于久了,桌上的饭菜早已放凉。
但简丛怀着万分的愧疚落座刚准备解释实情,启谌却先一步告诉他说:“你应该还没注意看手机吧。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简丛那时满脑子都还是虞长暮,瞪着眼迟缓反应了好几秒:“……哪方面的?”
启谌:“关于你艺人身份的。”
简丛又反应了两秒:“舆论发酵太厉害,我们原先的澄清方案不管用了?”
这次轮到启谌沉吟:“也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是。”
简丛脑子里电光石火:“该不会是他们把你身份挖出来了吧?”
启谌顿了一下,把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微博爆料推给他:“坏消息是有人把你跟虞长暮大学谈恋爱的事扒出来了,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你们两个牵手的照片,然后把我的身份,还有跟虞长暮的对立关系也一起爆了。”
几乎相当于扒了个底掉。
简丛右眼皮狂跳:“……那好消息呢?”都这种情况了,真的还会有好消息吗?
启谌:“有。好消息是爆这个料的人可能觉得十拿九稳,直接用了北嘉经纪的官方微博号。现在北嘉艺人经纪公司所有高层都被涉嫌巨额偷税漏税带走立案调查了,新闻在热搜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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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预警,以及简宝马上会跟启谌结束相亲~
第67章
毫无疑问是简维民的手笔。
事发突然,现在简丛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网上更是乱成一团。
官方新闻微博号一字一句通报得明明白白,北嘉经纪现在、此刻已经被批捕。
【什么东西,这算反转了吗】
【捧着瓜不知道所措,北嘉进去了,那简丛跟虞长暮到底谈没谈恋爱】
【呜呜呜我就觉得我的简宝不会】
【有一说一,我真的觉得简丛很……神奇,每次一有人要搞他,那个人就会倒大霉】
【之前梅菲儿那个是不是也是北嘉指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