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接让杨萍萍破了防,心都化了,哪还有心思生气,语气缓和了不少。
她把夏林抱过来让他坐在沙发上:“妈问你,是真想学游泳,还是就那么一说?”
“真的想。”夏林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杨萍萍,“启升哥哥说了,学会游泳,就能去河里玩,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他们丢下不管了。”
“……启升哥哥,启升哥哥,成天到晚启升哥哥,他是你啥啊!他是给你做饭还是给你买玩具买吃的用的啊?”杨萍萍也不是要跟一九岁小孩争风吃醋。
就觉得,这孩子有什么魔力,把自家儿子迷得神魂颠倒,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他的。
得亏乔启升那孩子正直,要是些不三不四的孩子,就毁了。
夏林声音奶奶地说:“他是我哥哥呀~”
杨萍萍:“……”
说得倒也没错。
打从夏林生下来没多久,确切来讲,从她出了月子开始,乔启升就正式晋升奶哥。
平时他们夫妻俩忙,就委托乔启升外婆照看,结果都是乔启升帮忙。
想来,乔启升在夏林眼里,大概跟亲哥差不多吧。
这样想,杨萍萍突然觉得,乔启升那孩子,还挺可怜的。
小时候爸妈忙,就被放在外婆家带,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据说家里很有钱,但有钱也无法弥补对孩子的爱。
不然怎么可能小小年纪这么懂事。
“哎。”杨萍萍叹了口气,“夏林,真想学游泳?”
“嗯,启……”夏林摆弄手里的乐高,话没说完被杨萍萍堵了回去。
“启升哥哥说了…学游泳有用。”杨萍萍撇嘴,她都记住了。
“嗯。”夏林很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去学?”
第5章 比哥厉害
一个月后。
开学前最后一个周末,夏林刚刚跟他妈从外面买文具用品回来,背上标签都没来得及拆掉,上面印着一个擎天柱头像的书包马不停蹄跑下楼。
他“咚咚咚”地敲着乔启升家门:“启升哥哥!启升哥哥你快开门!看我新买的书包!”
几秒钟后,门开了。
“外婆?”夏林愣了一下,仰着头看她,接着把小脑袋瓜探进门内,“启升哥哥呢?不在家么?”
严红娟闪身让他进来:“他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
“那我等他。”夏林十分不怕生地从她胳膊下钻进屋子,脱了鞋光脚跑到客厅的餐桌旁,爬上椅子站在上面,把背上的书包摘下来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紧接着开始往外掏东西。
严红娟跟过去把拖鞋放在椅子旁,弯腰凑过去看:“小林呐,买什么了,让外婆看看。”
“买的本子,铅笔,卷笔刀,橡皮……”夏林每掏一样,就介绍一遍,最后觉得太慢,干脆拎着书包底把书包倒扣过来开始往外倒。
严红娟看他倒得困难,小手都有点抓不住书包似的,伸手过去:“外婆帮你。”
“外婆,不用。”夏林停了手,重新抓住书包底,指着对面的椅子,“外婆你坐过去,我拿给你看。”
“欸,好。”严红娟见他执意,也不强求,笑着坐到对面,看着不大的小人笨拙地把东西从书包抖出来。
“外婆你看,我妈妈还给我买了一个笔袋,好酷呢。”夏林像展示战利品一样把东西一样样铺开在桌面,给严红娟介绍。
最后拿起一个褐色皮的本子,举起来特显摆打开翻书一样给她看,说:“外婆你看,这是我妈妈买给我画画用的。”
严红娟哄着他点头:“嗯,以后小林就是个大画家。”
接着他半个身子爬上桌,神神秘秘地说:“这个我可是说了好久,我妈妈才给我买的。”
然后他维持脚蹬椅子,手撑桌子的姿势,把远处的八色水彩笔勾过来:“看,我以后画的画就能有颜色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响。
夏林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下去:“启升哥哥回来了。”
他太着急,脚蹬椅子太用力,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对面的严红娟吓了一跳,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要去抱他。
与此同时,门口的乔启升也看到这一幕,鞋都来不及换,丢下手里买来的零食朝那边奔过去。
就在要掉下去的那一刻,夏林反应还算快,手臂搭着桌子没放,手像壁虎一样扒着桌面没松,减缓了向下滑的速度。
他身体悬空,忽然觉得这样挺好玩,还荡了几下,扭过头冲同样奔过来的乔启升咧嘴笑:“嘿嘿,启升哥哥,你回来啦,这还挺好玩。”
接着他就被严红娟一把捞起重新抱上椅子,蹲下去仔细检查,最后问:“碰没碰着哪?”
“没有,外婆。”夏林眼睛一直盯着乔启升,两条腿垂在椅子边悠荡,还冲那边招手,“哥哥你快来,看我买了画笔。”
乔启升心脏快要被吓出来了,还好没事。
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不愿意理他,“嗯”了一声,回去把门口的零食袋捡起来,走进厨房,把东西收好。
“诶呦,小林,你可吓死外婆了。”严红娟站起来,长舒口气,摸摸他软乎乎的头发。
这要是摔下来,磕碰坏都是小事,摔着脑袋就完了。
“外婆,没事。”夏林说着就要从椅子上下来。
但椅子太高,他脚碰不到地,费了半天事还是被严红娟给抱了下来。
他说了声“谢谢外婆”,就跑到厨房,外婆地说:“哥哥,你在干嘛?”
他走过去拉着乔启升的手就往屋子里拽:“来,给你看我妈妈给我买的。”
乔启升不想理他,但也没说话,由着他把自己拉到客厅,站在桌子旁。
夏林翘着脚指刚刚的那个画本,轻轻晃晃他的手:“哥哥,你帮我把那个本子拿一下。”
九岁的乔启升,已经比桌子高出一个头,轻轻松松就能拿到桌面的东西,但他没动地方,而是一把将夏林抱起来放在椅子上让他站着:“夏林,你知不知道刚才的动作很危险?”
夏林眨着那双葡萄般的大眼,很是疑惑:“可我没摔呀。”
随后他就要去拿那个本子,却被乔启升一把将手拉过来:“我在跟你说话,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做别的。”
夏林愣愣地看着乔启升,点点头:“哦。”
停了几秒,乔启升过去将本子拿在手里:“以后类似这样的动作不能做,知道吗?”
“嗯。”夏林点头,“知道了。”
“给。”乔启升把本子递给他,“要给我看什么?”
夏林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上一秒还被乔启升板着脸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下一秒就乐颠颠的重新给他介绍一遍桌面的文具。
末了,他指着对面的椅子:“哥哥,你去那坐,我给你画画。”
“你要画我?”乔启升将信将疑,他不记得杨萍萍有给夏林报过画画班。
“嗯,你快去。”夏林指着对面说。
半小时过去,乔启升坐的身子都僵了,问:“夏林,好了没啊?”
“马上,最后一笔。”夏林认真地抬头看他一样,在本子上用水彩笔涂了涂,“好啦~”
总算好了,乔启升从椅子上下来,伸了个懒腰:“给我看看,画成什么样了。”
夏林很是得意的把画本递过去:“喏,给你看,是不是很像?”
乔启升把画本拿在手里,看着上面蓝底,黑裤子,带着绿色帽子,黑色泳镜,应该是泳镜的“自己”。
看得出是游泳,但跟他刚才的姿势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是谁?”乔启升指着画里的那个人,他刚刚坐在那里半个小时动一下,结果画出来竟然是在水里?
“这是你呀,哥哥,你看,你在游泳。”夏林指着画上的他给他解释。
乔启升能看出来这是在游泳,画的也挺像,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让他坐在那一动不能动。
“上次我看你游泳,好酷呀,以后我也会跟哥哥一样的,对吗?”夏林把本子举起来,很是欣赏地看着,最后歪着头,从本子后露出一只眼睛盯着乔启升等他回答。
“嗯。”乔启升抿嘴笑着点头,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你会比哥哥厉害的。”
第6章 一兜苹果
乔启升从更衣室出来就看到在游泳馆大厅等候的杨萍萍,凑上去说:“阿姨,夏林他要练一个小时呢,你先回去吧,我等他。”
杨萍萍笑笑,从手里拎着的网兜掏了个苹果给他:“阿姨有事,你回去吧,也不早了。”
乔启升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眼她手里网兜兜着的苹果,笑了下,把苹果塞回她手里:“我不吃,外婆在家等我吃饭,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点。”杨萍萍笑着说。
等人离开,她又继续望眼欲穿。
几分钟后,看到一个男子趿着拖鞋朝这边过来,杨萍萍立刻笑脸迎上去:“崔教练吗?”
崔胜利停住脚步,透过门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看向杨萍萍:“你是……”
“哦,我是夏林的妈妈。”杨萍萍笑着把手里那兜苹果递给他,“今天这不是教师节嘛,这个是一点心意,你收下。”
崔胜利没收,恍然大悟一般:“你就是夏林妈妈呀。”
杨萍萍愣了一下,没看出他此刻的表情是何用意,心中不免忐忑,坚持把苹果塞进他手里,不好意思地笑了:“夏林他年纪小,要是有什么给您添麻烦的地方,您多担待,回头我跟他说,让他多听话,好好练。”
“他年纪是挺小的。”崔胜利笑笑,把苹果重新塞回去,“但他挺有天赋的,不怕水,这一个多月,蛙泳也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一个月吧,就能去基础班了。”
这么一听,杨萍萍眼睛都亮了,笑逐颜开:“真的吗?那还是教练教的好。”
“诶,别这么说,我们当教练的,就起个引导作用,具体还是得看孩子。”崔胜利说完看了眼手表,“不好意思啊,我还要给他们上课,快来不及了。”
杨萍萍听罢赶紧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啊,那您去,您去。”
·
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杨萍萍,看到夏林背着一个小包乐颠颠从里面出来,第一时间迎上去,把他拉到一边,把他背上的书包摘下来,把手里的苹果递上去,蹲在他身边悄声说:“夏林,去,把这个苹果拿给崔教练,祝他教师节快乐。”
夏林愣了一下,“哦”一声,转身跑回去。
没多久又跑回来:“妈妈,为什么呀?我也想吃苹果。”
杨萍萍:“……你听妈的,要你送你就送,家里还有苹果。”
“哦。”夏林听完又跑回更衣室,从消毒池穿过去,正好看到准备离开的崔胜利。
他一边跑一边喊:“教练,崔教练。”
已经要走的崔胜利听见有人喊,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拎着兜苹果往这边跑,稍显无奈地笑笑,朝那边走的时候,还不忘说:“夏林,别跑,地上滑。”
结果这家伙越跑越起劲,直奔他这边,关键还刹不住车,一头撞进他怀里。
夏林只是想跑快点,别让崔胜利跑了,哪想到脚底抹油,跑起来还刹不住车了,只能把教练当刹车用了。
他退后一步,嘿嘿笑着:“教练,可算追上了。”
他把手里那兜苹果举起来,奶声奶气地说:“崔教练,这个给你,祝你教师节快乐。”
崔胜利看了眼苹果,正是刚才他妈要送给自己的那兜,看来今天是不收不行了。
他结果苹果蹲下来,从里面掏了两个出来:“夏林,今天表现不错,这个就算是奖励。”
夏林正觉得那么多苹果给出去有点可惜,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给自己两个,立马笑开了花:“谢谢教练,教练你真好。”
“嗯,回去吧,慢点走,地上滑。”崔胜利站起来,揉揉他脑袋上的绒发,“替我谢谢你妈妈。”
“好呢,教练。”夏林一边往回走,一边冲他摇手,“教练明天见。”
崔胜利看着他小小只的背影,会心地笑了。
等他拿着两个苹果,颠颠跑出去的时候,就看崔教练正在跟杨萍萍聊天。
他愣了一下,正要上前,就被人拽到一旁。
“哥哥。”夏林在看到他之后,立马挂上笑脸,把苹果塞给他,“这个给你吃。”
乔启升低头看了眼苹果,塞给他:“我不要,你自己吃。”
夏林坚持,把苹果塞到他背着的包里:“哥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都回家了吗?”
“嗯。”乔启升随口一应,往外看了一眼,俩人还在聊。
夏林拉着他往外走:“那走吧,我妈还等着呢。”
“大人在聊天,先别过去。”乔启升看了眼他湿乎乎的头发,把包拿下来,从里面掏了条备用毛巾盖在她头上轻轻帮着擦,“洗了澡,头发要擦干,不然着凉该感冒了。”
夏林一边受着他用毛巾在自己脑袋上搓来搓去,一边说:“外面天还热呢,不会感冒的。”
“那也要擦干。”乔启升帮他擦的差不多,才把毛巾拿下来,往他脸上贴贴。
“诶,哥哥,有水。”夏林往后仰,躲开那条湿漉漉的毛巾。
乔启升拿着毛巾到旁边的水桶把毛巾拧干,问:“水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