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秦优雅地切着牛排吃,“还好啦,煎牛排很简单。”
苏城北又切了小块牛排放进嘴里,肉很嫩,很好吃。
“吃了东西再进去睡会儿吧。”陆秦对他道。
“我,我得回去了。”苏城北不放心家里,得回去看看。
“啊?这就回去了啊。”陆秦有些郁闷,“还以为你今天能陪我呢。”
苏城北看到陆秦郁闷,心里也跟着有些闷闷。有那么一瞬他真想留下来,而不是回去面对他那个恶臭的父亲。
吃了早餐,苏城北要换衣服回去,昨晚的衣服都馊了,苏城北没好意思再穿,问陆秦可不可以借他一套衣服穿。
陆秦一听,大方地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衣柜前,哗啦一下打开,里面只有几套衣服。无一不是破洞牛仔裤和白衬衫,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种装扮。
“借什么啊,喜欢哪套就拿去穿呗。”陆秦看着苏城北,苏城北比他要矮一些,“忘了问,你多高啊?”
“175,你呢?”苏城北看着他。
“你猜。”陆秦唇角勾了勾。
“180吧。”苏城北拿手比了比两人身高。
陆秦见他一副认真又呆萌的样子,心内一动,手勾住了他的腰,顺势抱在怀里,将头埋在他肩窝,“不回去了好不好?留下来陪我。”
苏城北没想到忽然被他抱住,呆了一呆,反应过来抬手回抱住了黏在他怀里的人,心里也有些恋恋不舍。
“我很贵的。”苏城北不得已道。
“有多贵?”陆秦嗤笑出声。
“陪你一天十万。”苏城北之所以说十万,是因为他知道陆秦没有这么多钱。
“哦,那还真贵。”陆秦手紧了紧,将人箍在了怀里,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那等我把房子卖了……”
“!”苏城北震惊地推开了他,“你,你说真的啊?我开玩笑的。”苏城北一时还真怕他把房子卖了。
“你不嫌我穷吗?”陆秦捏了捏他的鼻子,笑了下,“都到了需要卖房子的地步了。”想想以前在国外时胡乱挥霍,十万真不算什么,只要他开心,一天挥霍上百万都是有的。现在是真落魄了。
“你再穷都比我富有。”苏城北轻轻摇了摇头,终于知道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昨晚,就给你一千好了。”
苏城北听了,看着他,一时哑口无言,他不由得怀疑他前面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后面砍价。半晌,苏城北才忍不住道:“你不满意吗?”
“对啊,不是很满意。”
“我分明见你很爽。”
“没很爽。”陆秦肯定地道。
好吧,这事还不是由他说了算?苏城北暗叹了口气。
“或许我们可以谈个恋爱?”陆秦想了想,又道,“你觉得我怎么样?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不怎么样,”苏城北头脑还算清醒,“谈恋爱了你是不是想免费?”
“哈哈,被你看穿了吗?”陆秦又露出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那就包养好了,以后我就存钱包养你。好不好?”
苏城北听了,也没有很开心。刚刚乍然听到他说“谈恋爱”时还是有些心动的,只是他的语气很轻浮,又是在这种情景下,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诚意。
两人腻歪了一阵,苏城北还是要回去。他挑了陆秦一套没那么破的衣服换上。衬衫牛仔裤都有些长,只得挽起一截。
苏城北身材瘦削,穿着陆秦的衣服倒显得有肉了些。陆秦第一次见苏城北穿这样的衣服,倒是眼前一亮。感觉那衣服真配他。清纯得不得了。看得他蠢蠢欲动。
“我走了。”苏城北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对他道。
“我送你。”陆秦换上了衣服,开车送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反倒沉默了。好像又变回了两个陌生人。
到了的时候,陆秦停住了车,又问:“真的不想跟我谈恋爱?嗯?”
“我感觉你就是想骗我。”苏城北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我骗你什么?”陆秦轻笑了声。
“骗我……”苏城北都没好意思说。
“老实说,你自己没觉得很爽吗?”
“那是两码事。”苏城北的声音又低了一个度。
“哈哈,”听到这个回答,陆秦笑得更得意。这算是对他的肯定啊。
“我走了。”苏城北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解了安全带,想溜了。
“亲一个。”陆秦期待地看着他。
苏城北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倾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亲完就下车跑了。
陆秦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拇指划了划嘴唇,唇角止不住上扬。
苏城北跑了几步回头去看,陆秦把车开走了。他的心还在砰砰乱跳。
苏城北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车子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这才转身回家。一路上心情很愉悦,步子也跟着轻快。
当他打开家门的时候,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一下把他拉回了现实。
对未来燃起的一丝光亮忽然熄灭。
苏城北望着令人作呕的屋内,几乎想仓惶逃跑。
但,他不得不走进去。
第14章 14
到了周一,苏城北早早到了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没有刻意去看陆秦,却在无意间往窗外看的时候,看到陆秦穿着校服晃过他窗边,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到陆秦穿校服,苏城北猛然有一种“他终于改邪归正了”的感觉。
他们的校服也没有很难看,纯白的短袖上衣,领口和袖口是蓝边,左胸前印着市一中镂空的校徽,校裤是蓝色,整体给人一种青春有活力的感觉。
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就是一块破布穿在陆秦身上,他也能穿出时尚的感觉。
苏城北第一次见陆秦穿校服,感觉很新奇。不知道是谁把他给“驯服”了。
陆秦上半身穿着校服,下半身还是穿着他的破洞牛仔裤,晃晃悠悠进了教室。他之所以肯穿“土得掉渣”的校服,是因为班主任私底下找他谈过。说他刚转学来,可能还没太适应,但在学校还是要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不能搞得太另类。平时就算了,周一升旗仪式,一定要穿校服。
陆秦不愿意穿,班主任就说要打电话跟他家长沟通一下,他一听就立马改口了,说这么点小事就不必打电话了,他穿就是了。
穿是穿了,班主任一来,看到他还穿着破洞牛仔裤,眼皮又跳了跳。
升旗仪式的时候,一溜的白衣蓝裤,就他们班,出了个另类。陆秦个子最高,站在最后一个。班主任不得不提醒他,下次要着装统一,不然就打电话给家长了。
陆秦听了觉得好笑,“老师就知道拿家长来压我啊。”
班主任秦梅一看他笑,没个正形,也不恼,“不然呢,教不动你了还?”
“我一直都是听话的好学生啊。”陆秦笑起来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这样的人通常是不受约束的。
秦梅也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风格,向他道:“平时老师也不管你,大事上你得给老师几分薄面,是吧?咱们班好歹是重点班级,要做出表率的……”
“是是,老师您说的对,我下次一定改。”陆秦生怕她啰嗦个没完。教导主任在上面讲,她在下面讲。陆秦有点受不了。
秦梅也不啰嗦了,“认真听听上面讲什么吧。”说完就转到一边跟隔壁班的班主任小声说着什么。
陆秦见他那几个好哥们都“被迫”穿上校服了,他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这么点小事,还得麻烦班主任给他老子打电话,到时被他老子知道了,结果也差不多。他不愿意穿也得穿。幸好只穿那么一天。
陆秦心里很不愿意穿校服,感觉特别傻。看看前面苏城北天天穿,倒觉得他很适合穿。想到那天他穿自己的衣服也很惊艳。嗯,是不是应该带他去买两件像样衣服呢?偶尔换换装,来点不一样的,还挺新鲜。陆秦心中暗暗想。
升旗仪式完回教室,程淋上来勾住了陆秦脖子,笑嘻嘻地打趣他:“哎哟陆大少,今儿刮的是什么风,怎么穿起校服来了,您老的衬衫呢,那不是您陆大少的标配吗?”
“去。”陆秦骂了他一句,“你懂个屁。”
“你们班主任压着你穿的?”程淋仍是笑嘻嘻地打量着他,“这不挺好的吗,精神小伙,下面要不是条烂裤子就完美了。”
“你才烂裤子,懂时尚么你?”陆秦很不屑与之为伍,在他眼里程淋像个乡巴佬。程淋的日常服还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也穿牛仔裤,却不穿破洞的。
“哎哟喂陆大少时尚,”程淋怪笑了起来,“陆大少就是披个麻袋都时尚。”
“陆大少,”这时有几个女孩子上来说话,“今天穿校服好帅啊!”
“真的好帅呢,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是呢,帅就完事啦,陆大少什么时候都是帅的~”
“哎我说你们几个,”程淋佯装生气地看着自己班几个女生,“当着我的面夸陆大少帅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帅吗?”
“程淋你当然帅啦,但我们都看了两年了,有点审美疲劳~”
“就是,程淋你又不打算挑我们做女朋友,夸你帅也没用啊~”
“说到女朋友,陆大少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从我们中间挑一个当女朋友吗?”
陆秦双手插兜,看着前面,本来不打算应。但看到苏城北的背影,想到那日要做他男朋友,被他拒绝了,嗯,有点郁闷。太不识好歹了。
“好啊,”陆秦扫了她们几个一眼,挑了一个皮肤白皙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林雅薇。”林雅薇没料到陆秦会忽然问她,瞬间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震惊过后心内涌起一阵窃喜。
“那就你吧。”陆秦无所谓地道:“做我女朋友。”
“哇!”陆秦话音刚落,周围一片惊呼。他们还站在足球场上,人还没完全散去。这劲爆的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一场轰动。
“做,做你女朋友?”林雅薇简直不敢相信命运之神如此眷顾她,紧张又激动地看着陆秦。周围人的起哄为她的爱情增添了许多浪漫色彩。她不由想到了偶像剧里的女主角,就是这样被男主当众表白,霸道,又令人喜欢,她快幸福死了。
和她一块的几个女生却骤然冷淡了下来,看着被命运眷顾的人,心中泛起酸味。
“嗯。”陆秦应了声,没再理她,继续向前,“你们几个别跟着了。”
程淋仍是勾着陆秦肩膀,边走边回头看他们班那几个女生,她们没再跟上来了。其余几个女生围着林雅薇,一副恭喜她的模样,嗯,一个个挺会装。
程淋收回了眼神,看向陆秦,道:“喂,陆大少,你来真的啊?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就让她做你女朋友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先处着呗,不合适再分。”陆秦无所谓地道。
“这样不好吧,”程淋压低了声在他耳边道:“你这样会让她成为那些女生的公敌的,你又不喜欢人家,何必害人家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陆秦嗤笑了声,“那天逼着人喝酒,可没见你说害了人家。”
“我什么时候逼你喝酒了?”程淋已经把逼苏城北喝酒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他叫屈。
陆秦也没解释,看着前面道:“定了人选,她们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那你是为了让她们不来烦你,才随便定个人?”程淋真是无语,但又不得不说他,“哥们我可提醒你啊,学校里的女孩还是少惹为妙,沾了要负责任的。你想早点结婚还是想早点坐牢啊?”
“就当个门面,没想让她怎么样。”陆秦长腿跨上了楼梯,程淋也跟着跨了上去。
“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程淋知道陆秦是受国外影响,思想很开放,有性无爱玩得飞起。他也玩,但他都是玩外面的,不想在学校里惹麻烦。
后面两人不再说什么,到了各自班级就分别了。
陆秦跨进了教室坐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关注坐在窗边的那个人。本还想着什么时候带他去买两件衣服,但转念一想,他那么喜欢钱,会不会更想将买衣服的钱折算成现金给他?陆秦想象了一下自己积极地给人买衣服,结果最后对方不领情,想得一颗心骤然冷却了下来。
林雅薇成了陆秦女朋友的事很快传遍了校园,苏城北也是听班里女生说起,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开始很震惊,很意外,之后就有点酸涩。心里闷闷的直难受。
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间被人夺走了,很不愿意,很不想。却又自知没有立场。陆秦的事跟他没关系。他管不着。
他有些后悔,那日他说要做他男朋友时,他没有答应。他为什么没有答应呢?现在便宜了别人。
苏城北的心情一落千丈,什么东西刚刚冒了头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冰雪覆盖了。
苏城北变得更沉默,更安静了。
课间林雅薇来找陆秦,陆秦出去和她说话,两人有说有笑,听在苏城北耳里非常刺耳。他恨不得出去分开他们,将那女生从陆秦身边拉开,然后把陆秦拉回教室。向所有人宣布,他是他的!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默地听着他们说话。
“陆秦,我们下午下了课一起出去吃东西吧?”女生羞涩又甜蜜地对陆秦道。
“好啊。”陆秦淡淡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