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浪是不懂唇语的,但是在那一刻,他无师自通。
傅异闻在说,别多管闲事。
顾浪急忙补救:“你记得把他发型捋回来。”然后匆匆转头,继续打牌。
等到没人关注这边,盛雪河才帮傅异闻把头发顺回来,傅异闻看起来很难受,突然撑着身子起来,却因为没有力气,倒进他的怀里。
现在的盛雪河真的有些慌了,他想要求助,可傅异闻的小指勾着他的拇指,虚浮的力道,仿佛稍微动弹,就可以将手指抽走。
如果他想,他可以轻松挣脱傅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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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议,要不就近开个房算了,今晚直接通宵。他们基本都是成年的,也赞同这个说法。
把傅异闻送回房间后,盛雪河又和伙伴们继续玩牌。不过这一次他们玩得有些大,必须说一些“秘密”。
“大家都放开点啊,玩点刺激的。”
顾浪又输了,他真的没有秘密可以说了。王子银说:“那你说说你发小的。”
“啊?他?”顾浪很认真地想了想,“没吧,我觉得他没什么秘密。”
“哪有人会没有秘密,是个人都会有秘密的。会不会你没发现?”
“不是,他这人……不对,好像还真有。不过也不算秘密,就是,我很好奇吧。”
顾浪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见盛雪河没有注意这边动静,他才低声道:“他好像有个白月光。”
“我操?这么劲.爆?谁啊。”
“什么?!”
“我早就猜到了好吗,不然就他这长相这条件,怎么可能不谈恋爱。”
“那得有多少Omega心碎啊。”
“唔,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确定是不是白月光。因为傅异闻也没藏着这件事,他导师们都知道,而且那个未知人的模型,就在他书桌上摆着。”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就连扫地的大妈都知道这件事。顾浪说,“我拍了个照,你们看看。”
王子银瞅了一眼,这人瘦弱病态,看起来营养不良。关键是,有些熟悉。
但他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只是说:“有点眼熟。”
“我估计也不算白月光吧,我也没见他怎么提起过,只是偶尔会念叨着一串数据。要真是白月光,那那人得多瞎啊?这么极品的Alpha都看不上。”顾浪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抗拒顶级Alpha的魅力,他的注意力集在玩牌上,“来来来,继续。”
王子银却找了个机会溜了,他把盛雪河喊了出来,很严肃地告诉他:“哥,傅异闻这Alpha不行,你不能和他处。”
盛雪河无奈极了,王子银打断他:“你先听我说。”
“之前我觉得傅异闻哪方面都很好,也很配你,门当户对又势均力敌,而且他也有能力保护好你。我看他也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你好像也不讨厌他,所以我觉得你们能成。”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怀疑傅异闻对你好、亲近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把你当替身。”
盛雪河愣了愣:“替身?”
王子银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怎么可能?
傅异闻怎么会把他当做替身,他们也不是那种关系。
“刚刚顾浪给我看了一个照片,是傅异闻白月光的照片。妈的,和你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不对,一模一样有点夸张,大概5.6成相似。他比你小时候更瘦,但那眉眼我不会认错的。”
像是晴天一道霹雳打在盛雪河身上,他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说他怎么对你这么好,我还真以为这Alpha绅士,结果都他妈是有预谋的。估计是自己的白月光追不到,拿你当替代品。哥,你千万不能上当。”
盛雪河很想告诉王子银,不是的,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他也不喜欢傅异闻,也对傅异闻没有那种想法。
话到嘴边,喉间却涩涩的,异常难受。很多话堵在嗓子眼,却没有力气去说。
但他又豁然开朗,难怪傅异闻那么亲近自己,许多次的眷恋与依赖,现在想想都有些反常。
傅异闻如此绅士懂分寸的人,哪怕在最脆弱的情况下,也不该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这是冒犯。
他没有深究过这一切不合理的行为,现在前后串联得到解释后,所有事都说得通了。
他们并不是王子银描述的那种关系。
他又有些说不出的发闷,仿佛胸口被塞入一团棉絮,又浸入水变得沉甸甸的,难受极了。
“你这样条件的,Alpha不是任你挑?犯不着作践自己,去当别人的替代品。”
作者有话要说: Even:不是吧我就装个醉,你们给我整了个替身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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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上瘾
王子银给盛雪河举了很多例子, 日常琐碎、替他出头、偶尔的小动作,还有替他喝酒……
可盛雪河都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反而奇怪王子银为什么会觉得这些行为奇怪。
“他只是喝多了。”盛雪河不觉得傅异闻是故意的。
“他喝多个屁!他根本就没有喝多,我就是Alpha, 我还不懂Alpha?”王子银要气晕, “在场人那么多, 他非得往你身上靠, 你身上有磁铁是不?你怎么就不明白?这场酒就他妈是为了你喝的。”
王子银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着急了, 反观盛雪河一脸平静,反过来让王子银冷静一点。
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让王子银上火,他觉得盛雪河出类拔萃, 思想活络,智商情商都是顶尖水准。
可在恋爱的事上, 就跟刚出生的小baby似的, 只会干瞪眼看着, 偶尔嗷嗷叫两句,什么都不会了。
“傻表哥,你怎么这么他妈的蠢!”
“你真是急死我了!”
被骂蠢的盛雪河也不生气,而是伸出手, 王子银比他高出许多,见这个动作, 憋着火低头给盛雪河摸。
“我知道你担心我, 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了。”盛雪河安抚他,“我心里有数。”
“我不会被骗的。”
不会个屁。
但这个安抚是有用的,而且他想到了另一件事,王子银冷哼两声:“反正你也快走了, 这种渣Alpha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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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异闻正在沙发上睡觉,睡姿端正而得体,阖着的双目显得他的脸庞端庄富有正气。
这是一张很讨人喜欢的脸,不管是谁看到这样面善的脸,都会下意识认为对方是个绅士礼貌的人。
在盛雪河的凝视下,傅异闻睁开了眼,他朝傅异闻走近,对方漆黑如渊的眼眸有着不曾散去的惺忪,像是还处在半梦半醒阶段。
等到他来到沙发边上,他的手突然被拉住,手腕处被轻轻侧吻。
指尖微顿,盛雪河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如何,总之不算美好。他想将手抽走,却听到傅异闻略显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你又要走了吗?”
傅异闻的音色本就富有颗粒感,沾染睡意过后的嗓音增添缱绻意味,若是忽略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将这认定为撒娇。
撒娇这个行为,通常只会出现在很亲近的关系中。
哪怕他尽量不去想王子银和他说过的话,他也将自己的定位摆放得很清楚,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校友,虽偶尔逾越过几次,那都是意外。
是不能当真的意外。
傅异闻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姿态很是迷恋:“为什么不能多停留几秒呢?”
“好暖。”
傅异闻将唇贴了上来,吻着他的指腹,到达指骨、手背,侧手腕的青色血管。
他一声不吭,虽没有抽走手,表情却有如冰凝。
盛雪河的长相本就冷艳,如冰晶至清无瑕,因此许多人会认为他难以相处。
现在的他,身上的那股冷漠疏远感更甚,仿佛周身有着天然屏障,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
“我很想你。”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盛雪河感到难堪,却不敢抽回手,怕惊醒对方。而傅异闻仔细地盯着他,笃定道:“你是。”
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坍塌,盛雪河只觉荒唐,一手按住傅异闻的肩膀,将手抽回钳住傅异闻的下巴:“我和他,你分得清吗?”
傅异闻听到后起身,离他很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好像要通过近距离来确认对方的身份。
他将头别开,傅异闻顺势抚摸他的下颌线,最后将他拥入怀中。
盛雪河只觉得苦涩,享受着傅异闻此刻的拥抱,呼吸,和温度。
“你经常梦到他吗?”他问。
“我也数不清,到底梦到你多少次了。”傅异闻又笑了一声,“骗你的,我记得。”
“这是第1824次。”
如果可以,盛雪河多么希望今天没有来这一趟,也好过知晓这些事。
盛雪河以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大,能够接受任何意外的发生,并作出最贴切的应对。
他错了,错的离谱。他过分自信,简直自负。
尽管很不想很承认,可这世上确实还存在着他无法接受的事,又或者是他不希望发生的事。
盛雪河认为自己很自私,在这个世界里,他与傅异闻的交集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傅异闻有过什么样的过往、童年、爱慕对象,都是傅异闻自己的事,他有什么权力干涉,又有什么权力“无法接受”?
他敛着眸,长睫之下的瞳孔内满是挣扎与无措,又有着迷茫。
傅异闻很在意这个人。
1824次梦境,都是傅异闻用情至深的见证。
可惜这一次是假的,这并不是他的梦,他看到的人,是一个卑鄙的赝品。
目前盛雪河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傅异闻心底深处那个不知名的心上人的身上,偷来的。
傅异闻又睡了回去,盛雪河把他放在沙发上,想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默然离开,却被拉住手腕。
盛雪河本来是打算走的,但傅异闻像是做了噩梦,忽然呼吸加快,脸色处在极度痛苦的环境。
他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抓着盛雪河的手腕,懵了。
快速松开后,傅异闻撑着自己的头,太阳穴剧烈的胀痛让他喘不上气。
短时间内惊醒,加上剧烈起身,确实容易出现这样眼前发黑、难以呼吸的情况。
盛雪河帮他倒了杯水,又拍着他的后背,傅异闻才缓缓平稳过来,理智与意识像是逐渐倒流的水回归至身上。
“谢谢。”傅异闻还是有些乱。
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回到了现实。
又是梦中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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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傅异闻正准备去办公室拿文件,门是虚掩着的,停下脚步准备敲门,里头传来熟悉的声响。
“你说盛雪河这孩子,到底图什么呢?”
傅异闻不会认错这个声音,这是负责招生与审核的林老师。
“你都看不懂,我也看不懂啊。”这是陈绵的声音,“当时你没问他吗?”
老林叹了口气:“问了啊,但他不肯和我说,只是说自己想H国了,想体验一下H国的教育模式。哎你说这话也太扯淡了,他在国外接受完精英教育,回国后在常新就读过,后来听说陪他弟去念了个体校。这人生也够多姿多彩了吧?为什么非得再来帝阳呢?”
“当初考核的时候,他的成绩几乎全满分,但我不想通过,浪费人才、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他完全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
“真是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陈绵唏嘘。
老林:“他已经拿到世界顶级艺术学院的Offer了,那可是所有音乐家的梦想殿堂。听说他被录取后,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可以晚入学。否则的话就要拒绝。”
“这孩子怎么这么胡来?”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就算他们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再考一次。”
老林:“瞧瞧现在的年轻人,口气一个比一个狂妄。不过吧,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二人的闲谈戛然而止。看见傅异闻后,他们神情不变:“是异闻啊,来拿文件的吧?”
傅异闻拿完文件后就离开了,还妥善地替二人关上门。
回到实验室,傅异闻无法集中注意力,思绪被沉进浑浊的污水里,怎么样都无法洗涤干净。
突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盛雪河的父亲何游。
“分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们,但真真的体检情况表明,你的临时标记对他有作用,但影响过大。过高的契合度造成的后果是,他很有可能会对你的标记上瘾。”
“上瘾?”
“嗯。他的所有数据都在表明,他很喜欢你的信息素,也很享受你标记他时的感觉。”何游说,“如果你再次碰见他发情,千万不要标记他。不管他怎么对你服软,那都不是他的本愿。你明白的,Omega在这种时候无法拥有理智。但你不一样,你接受过顶级Alpha的训练,能够抗拒任何Omega信息素的诱惑。”
发情期的Omega无法拥有理智,他们会变得不像自己,身体的原始本能的渴求远远胜于精神上的清醒。
在这种时候,为了获得Alpha的标记,他们会丑态毕露,会摇尾乞怜,会主动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