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立柏顶了下上颚,收起有点变态的想法,轻轻合上门。
走至玄关,岑立柏又扭头回去,推开卧室门,许原的被子盖得好好的,没再乱踢。
不然坐在这里等,反正今天没事……不对,小乖还没喂,不知道会不会闹小脾气,可贪吃了。
两相抉择,岑立柏哪个都放不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渣男,家里一个外面一个,担心家里吃不饱,担心外面睡不好。
权衡之后,岑立柏做出选择,碗里添点猫粮再来。一碗水端平,哪边都不辜负。
岑立柏到家,压根没见着猫,又好气又无奈,一大早溜出门真有它的。算了,这回不怪小乖,他走得急忘添早餐。
瓷碗满上,岑立柏站在门前盯着锁沉思。
会自己开门的猫不稀奇,但大门的扣小得很,小乖它怎么用爪子掰开的,腾空使不上劲吧,违背了牛顿定律。
岑立柏无比好奇它以什么姿势开的门,并考虑加个监控,总不可能真成精了。
小乖开门的事暂且搁置,岑立柏重回7楼,默默看着已经锁了的大门。
没看到许原的钥匙,离开时他只将门掩住,想着很快能回来,现在这,只能说过于倒霉,哪来的邪风。
岑立柏握住手机,调出号码,片刻后摁熄塞入口袋中。
不打扰许原休息了。
许原的手机被他放在床头,65%,电量充足,能联系得上,等下午再拨电话问问好些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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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岑立柏数十次打开手机时,屋门有动静了,咚咚的响声虽小,处于敏感状态的岑立柏收纳入耳,起身开门。
果不其然,门口站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猫,两只山竹爪并拢,看上去很有礼貌。
“舍得回来了?”
“咪~”
岑立柏抱起小猫,拂了拂它身上,拍去它出去玩时,身上留下的灰尘。
小猫任他摆弄,一颗圆润的猫头随着手臂动作转来转去,傻乎乎的。
岑立柏按住它湿漉漉的粉鼻子:“再转就晕了,怕我骂你干脆先晕?”
小猫圆圆的黑眼睛又大又无辜,就这么被看着,岑立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温声道:“今天不骂你。”
“咪呜~”小猫蹭蹭岑立柏的手背,拱起来又蹭掌心,整只猫灵活得不像话,岑立柏差点没抱住。
“乖,别乱动,带你吃饭去。”
小猫听话地窝在岑立柏怀里,不时地用毛绒绒的猫头蹭他的脖颈,像个黏人的大棉花糖,蓬松柔软,还很甜。
岑立柏把猫放到地上:“吃吧。”
小乖卷起一点猫粮,慢慢咽下,又回到岑立柏身边,依恋地蹭蹭他的裤脚,嗓子里发出小小的咕噜声。
岑立柏弯腰,摸摸肚皮,鼓鼓的,不知道哪里蹭的饭。
“没饿着就行。”
岑立柏走开想做点别的事,但小乖像成了他的腿部挂件,黏着不放开,走哪跟哪,嘴里咪咪咪地听不懂在叫唤什么。
岑立柏不敢走快,更不敢不看脚下,怕一没留神踩得猫嗷嗷大叫,平坦大路被走成过独木桥。
“小乖,你不担心我踩到你吗?”岑立柏很无奈地蹲下询问黏人的小猫咪。
小猫仰起头,圆圆的大眼睛睁着,似乎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好了好了,抱你行了吧。”
岑立柏抱住雪白大毛团,放在沙发上,给它裹好绵软的小毯子,电视调到动物频道。
“乖啊,我到厨房准备午饭,一会就回来。”
许原身体不舒服,中午最好喝些粥,冰箱里还有些昨天买的食材正好能用上。
小猫歪着头,像在思考他在讲什么,特别可爱。
岑立柏离开前,揉揉虎头虎脑的小笨猫,心软乎乎的,仿佛晒了一天的被子,棉花蓬蓬地鼓起,柔软温暖。
得亏被他捡回家,那么笨遇到其他流浪猫,半颗猫粮都别想抢到。
家养的小猫,可爱就够了,没必要太聪明……
岑立柏脸上的表情凝滞,想到这只猫的壮举,不该聪明的地方比谁都机灵。
身后传来闷闷的撞击声,岑立柏扭头一看,裹成一团的小猫掉在地上,像极了露馅的芒果味汤圆。
它掉下来后没等人来帮,自己左右扭动,想挣出毯子,扭成猫猫虫,不见毯子有一丁点滑落的趋势,做了半天无用功,傻不愣登的。
岑立柏笑着抽出被子,在它脑门上敲了下:“翻个身把肚皮露出来不就出来了吗,小脑袋瓜不灵光啊。”
手还没完全收回去,就被一个大猫头压下,左脸蹭蹭又用右脸蹭,最后看着手掌,伸出舌头舔了舔。
细细的倒刺挂着掌心皮肤,岑立柏痒得抽回手。
想和它说别把口水蹭得到处是,对着露出粉肚皮嗲叫的猫咪说不出口,最后往它雪白的绒毛上擦擦。
高端的擦手巾,只此一家。
小猫还不知道岑立柏的想法,不然肯定不会依旧咕噜咕噜地把肚皮送给他摸。
啃完多肉都没见小乖那么黏人,这是得闯出多大祸,才会这样乖,岑立柏心里有些慌,反复确定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有可能被小乖嚯嚯。
想了一圈,除了书柜里的玻璃罐,没什么要紧的。
岑立柏摸摸猫的山竹爪,书柜那个门,就小乖的胖爪,开不了。
“小乖,在外面受欺负了?”
“咪~”
越想越有可能,岑立柏摸着猫,检查它身上有没有伤口。
伤口没见着,摸出它又胖了,一层层软软的肥肉在手心流动,手感很像许原送来的雪媚娘。
终于,背面检查完了,岑立柏草草摸了摸猫肚皮,鼓鼓的不敢用力,怕把吃撑的猫揉吐。没想到收回手时,在猫屁股附近,碰到凸起来的肿块。
岑立柏一惊,很内疚,长到这么大,估计有段时间了,他竟然才发现小乖身上长异物了。
岑立柏心疼地揉揉猫头:“宝宝乖。”
许原晕沉沉的脑子,因为这句话短暂清醒。
他叫我宝宝欸,这就是忍着不舒服装猫的好处吗。
想起小乖对去宠物医院的抗拒,岑立柏没和它提,穿好衣服抱住小胖猫就往外走。
希望小乖健健康康的,他已经把小乖当成家人了。
**
“它今天不舒服,一直叫,吃不进去东西,走路摇摇晃晃的。”
岑立柏抱着小猫,向医生袒露它的肚皮,声音有些颤抖:“和它肚子上的包块有没有关系?”
医生一推眼镜,凑近仔细一看,笑得前仰后合:“不是,你这有些离谱啊。”
岑立柏看他的样子,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小公猫有蛋蛋很奇怪吗?”
岑立柏震惊,简直能称得上瞳孔地震,那竟然是猫蛋,小乖不是妹妹吗!
医生看他久久没反应,试探道:“你不会以为养的小母猫吧?”
岑立柏尴尬一笑,彻底放下心:“误会了。”
之前的那位医生说小乖是妹妹,他没看到过猫蛋,一直深信不疑,看到肿块没往那方向想过。
许原心里高兴,往岑立柏手上蹭了又蹭,发出黏糊糊的咪呜声。
他就说嘛,哪有变个形态就换性别的,柏哥搞错了——
医生又问了几句,心里了然:“啊,发情期。”
岑立柏点点头。
难怪叫得嗲里嗲气,他还以为猫在外头受了委屈。
医生拿笔在小乖的猫蛋蛋上比划,语气轻快,一听就是拆弹专家:“绝育就好了,你想什么时候来?”
“都可……”
岑立柏按住躁动的猫,再次开口又被小猫的挣扎打断。
医生凑前,想多看两眼心里有个数,没想到被狠狠瞪了,心里觉得离谱,他竟然能从一只猫的眼神里看出威胁。
小猫猛蹬脚,被岑立柏握住后,规矩起来没有乱动,怕爪子伤到他。
医生小声嘀咕:“脾气挺大啊这小胖猫。”
“喵嗷——”小乖龇牙咧嘴,凶凶一叫,有百兽之王的气势,半点不像即将失去蛋的猫咪。
岑立柏有些头疼,没想到小乖那么抗拒绝育。他觉得小乖真的懂他和医生聊了什么,早知道就暗地和医生说,再偷偷送去绝育,现在猫有防备了,估计一看到带着往医院走就跑。
无奈之下,岑立柏只能选择改天,或者拖到小乖忘记这回事。
“下次吧。”
一句话暂停了小乖空中挥动的山竹无影掌。
岑立柏对着小乖额头的橘色一弹,无奈道:“就你事多。”
破猫。?
第24章 送饭、偷看他在干嘛
小乖检查完了,一回家不知道窜哪个角落,既然健健康康的,岑立柏没多拘束它,去厨房准备午饭。
时间有些紧,岑立柏加快手上动作,清洗切碎入锅,娴熟流畅,看上去赏心悦目。
岑立柏刚洗完手,听到微信提示音,拿衣服擦净掌中水珠,点开看,是一段语音。很短,只有不到十秒钟,但岑立柏很满足了。
这意味着什么,见不到面时,也能每天听到对方的声音。
岑立柏点击语音,听到许原的道谢,刚醒时声音有些含糊,像含着一块硬糖,又很软,仿佛他正贴在爱人耳旁亲昵低语,岑立柏的耳尖被烫红。
他抿了下唇,删删减减,只剩一句“好好休息,中午给你送饭”。
没等许原回复,岑立柏关掉手机塞入口袋,眼睛扫过台面,停留在大白菜上。他满脸严肃,拎起放往砧板,用纤长有力的手指按住菜根,一丝不苟地像在处理昂贵食材,实际上眼神飘忽,心不在焉。
酸溜白菜?清炒白菜?不如放个白菜火腿汤,光做成菜有些寒碜……也没好哪里去,总比没有强。
汤煮好放进保温桶中,岑立柏去看粥的情况,目光变得复杂。
他竟然忘记拧开关,白煮的,真是和小乖待久了,智商和坐过山车样,忽上忽下。
岑立柏收拾好台面回到沙发,小乖一见他就黏上来,仰着头娇声咪呜,水润的大圆眼让人忍不住揉揉它头。
“喵喵~”小乖边拱岑立柏的手,边往他身上蹭,雪白的猫毛在黑衣服上格外显眼。
放在以前,岑立柏立马换身衣服,而不是任猫继续蹭,将他当成大型玩偶,他这是完全习惯了养猫生活,也不赖。
岑立柏把猫拥进怀里,动作轻柔,头顶着猫猫头调侃道:“小乖是个小画家啊,在我衣服上画画。”
小猫缩起白绒爪,胖胖的爪头对着岑立柏,低下脑袋,像是在害羞。如果没有长毛,或许就能看到一只红通通的番茄猫咪。
岑立柏眼带笑意,覆上蜷起的爪子,捏了捏:“原来小猫也会害羞。”
小猫站起来,拍开岑立柏的手,换个方向趴着,头埋进他的臂弯拱动。
说什么好,换个方向他就不是他了吗?
岑立柏有点无法理解,小乖的小脑袋仁怎样长得……也许发情期会降低猫的智商。
蛮可爱的,难怪有人说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岑立柏照例和小猫一块看动物世界,但考虑到小乖今天的状态,电视换成少儿频道看动画片,按住它躁动的心。
切个猫蛋而已,小乖反应也太大了,难道被医生的动作吓到?猫心难测。
岑立柏摇摇头,摸出耳机带上,想再点语音,正好看到许原回复,十分钟前发给他的。
说请许原吃饭说了个把月,总算有机会了,希望能扭转许原心里厨房杀手的形象,他都有些好奇源头是什么了。
岑立柏摸摸猫头,柔软顺滑的触感让他灵光一闪。
该不会是觉得他长得不像会做饭的人吧?
岑立柏眼睛微弯,又一次点开语音,手隔一会在手机上按一下,突然有个毛团凑过来拱他手,一颗猫头和鹅头样往前伸,像在偷看他在干嘛。
……被猫听到怪羞耻的。
岑立柏抵住猫猫头,义正言辞地拒绝它:“不给看,未成年小猫不可以看这么刺激的东西。”
小乖水灵灵的眼睛睁大,大得像两颗精雕细琢的铜铃,含着满满的震惊,似乎在说怎么不可以,我是一只大猫了。
他今年可是有24岁的高龄!猫中长寿老人非他莫属。
岑立柏帮小乖把头转正:“你看电视,我玩手机,乖哈。”
“咪~”
小乖乖乖蹭了下岑立柏手臂,头偏向电视,很认真看动画的模样。
岑立柏放松警惕,低头继续。
一颗胖胖的猫头猛得窜到岑立柏怀里,撞得他直吸冷气,摸摸惨遭重击的下巴,眼睛看向小乖的铁头。
声东击西可被这家伙玩得炉火纯青。
疼,真疼,这头怎么能硬成这样,看着毛绒绒软绵绵的。
岑立柏越想越气,弹了下橘色脑门:“又不是不给你看,臭猫。”
小乖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了,轻咪一声道歉,然后用Q弹软乎宛若橡皮糖的爪垫帮岑立柏按下巴。
冰凉的爪垫拍在脸上,冷胜过痛,岑立柏制止还想继续给他伤上加伤的爪子,攥进掌心。
“好凉,给你捂捂。”
岑立柏捏了又捏,假借捂爪的名义,对肉垫进行全方位揉捏,深得小乖阳奉阴违的真传。
或许是今天的脑子迟钝,小乖一时没抽爪,岑立柏揉完一只爪爪,再换另一只。
四只梅花爪全被遭岑立柏毒手后,面前的猫已经软成一滩米麻薯,雪白软糯,橘色的耳朵尖舒服得轻轻打颤,看着很好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