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准则[现代耽美]——BY:顾言

作者:顾言  录入:03-29

  后半场时,李玲华全程情绪低落,她终于发现了真凶另有其人,于是不再紧咬着纪尧不放,很痛快地表达了不再上诉的意愿。
  庭审结束后,蒋衡和李南送李玲华离开,纪尧在王涛的陪同下去办解除取保候审的手续,又多折腾了一个小时,出门时天都黑了。
  说来好笑,明明只是上了次庭,结果再出门时,纪尧居然也感受到了一种“重新做人”的轻松。
  他站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王涛落后他一步从法院里出来,见状忍不住乐了:“心情好了?”
  “好了。”纪尧笑着说:“可算完了,这两个月快憋死我了,做梦都是进局子。”
  “之后就不用担心了。”王涛把公文包里的结案书交给纪尧,感慨道:“回家睡个好觉吧。”
  “哎,对了。”纪尧问:“那作伪证的刘强怎么办?”
  “没人给他拿保证金,人已经拘留了。检察院会提起公诉,以妨碍司法调查为基础追究他伪证罪。”王涛忍不住笑了,感慨道:“说起这个,蒋衡不愧是他老师的得意门生,脑子转得是真的快。”
  “什么意思?”纪尧问。
  王涛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边走边说。
  “这个案子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别说律师,连你都看得明白。”王涛说:“复杂的是受害者——也就是李玲华不愿意接受现实,还有刘强的行为很难够上刑事处罚标准。他喝醉了,又在特殊打击下,就算李玲华反应过来,想要主张他刻意延误了抢救时机,也无法证明他是恶意的,很难定他的刑事责任。所以蒋衡换了个办法,把两件事都解决了。”
  “我之前说,他选择刑事诉讼而不是民事诉讼,是给你行了个方便,现在看来还不止这个。”王涛说:“伪证罪的认定仅局限于刑事诉讼,民诉不认定。他执意要打刑诉,估计就是在这等着刘强呢。要么他拒绝作证败诉,要么就像现在这样,无论哪一种情况,李玲华都能看清事实。而且我看她不像是医闹,就是不想让儿子白死而已,这种人说难办难办,说好办也好办,查清情况,她就不会咬着你不放了。”
  纪尧忽然想起他跟蒋衡在医院见最后一面的时候,蒋衡跟他说的话。
  “所以,他其实没想把我送进局子?”纪尧脸色有些古怪。
  “那也得送得进去啊,事实认定不清楚,法院也不胡乱判人。”王涛忍不住笑:“别说,他这人还不错,对得起李玲华,还顺手帮了你一把,不然光赔偿金你都吃不消——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一浪更比一浪强。”


第34章 “一杯龙舌兰日出,基酒减半。”
  纪尧很难说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好像是头一次以这种角度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蒋衡的评价,以至于他甚至需要反应一下,才能把王涛口中的“青年才俊”跟蒋衡本人对上号。
  在此之前,蒋衡这个人的形象几乎是固定的——圈子里的朋友觉得他大方洒脱会来事儿;有心跟他来一段感情的觉得他体贴温柔又用心;而纪尧自己,一直觉得他五毒不侵,活像是罂粟成的精,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又危险的味道,让他一边想远离,却一边无法自控地沉浸下去。
  认识三年,同床共枕两年多,纪尧自认为对他的了解已经胜过了许多人。但现在跳出那个环境后,纪尧却忽然发现,他跟自己想象的似乎并不完全一样。
  纪尧印象里的蒋衡公私分明,从来都是以委托人的利益为第一要务,至于案子里谁是无辜者,谁又做了恶,他好像不是那么在乎。
  说来好笑,开庭前的半个月里纪尧做了好几次噩梦,回回梦见自己进了监狱,然后蒋衡西装革履地跑来探他的监。
  他都做好六月飞雪的准备了,可王涛轻飘飘一句话,却给蒋衡勾出了其他模样。
  当两种认知开始相悖时,纪尧的心轻而易举地动摇了。
  我真的了解他吗,纪尧费解地想,是他这几年变了,还是他从来就没看明白蒋衡这个人。
  此时此刻,就在这一瞬间,他心里的蒋衡忽然神奇般地从“恋爱AI”的模板中脱离开来,有了另一种全新的轮廓。
  “小纪。”王涛没注意他的出神,随口问道:“你家住哪?这个点不好打车,我带你一段吧?”
  “我到医院就行,我家就在医院附近。”纪尧回过神:“您走到哪顺路就把我搁在哪就行。”
  “顺路,没事。”王涛示意他上车:“那我把你放你们医院门口吧。”
  “好。”纪尧笑了笑,说道:“那谢谢您。”
  纪尧上了车,随手从兜里摸出手机,之前为了庭审,他手机一直都在关机状态。
  他按下开机键,开机手机屏幕亮起,LOGO蹦出来,加载开机的进度条走得很慢,纪尧舔了舔唇,忽然想说点什么。
  王涛不是个合适的听众,但纪尧暂时找不到其他人了。
  “其实今天之前,我还挺担心的。”纪尧说得很慢:“也没想到对方律师会帮我。”
  “嗯?”王涛从他的话音咂摸出点奇怪的味道,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跟蒋衡认识啊?”
  “……没有。”纪尧说:“但是听朋友说过,听说他之前帮不少被告打过官司。”
  王涛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起来。
  “是听说他给不少犯罪嫌疑人辩护过?”王涛问。
  纪尧嗯了一声。
  “正常,有时候行外人会这么想。”王涛一打方向盘,并入车流中:“普罗大众有时候会觉得,给罪大恶极的罪犯辩护,是帮他们脱罪,是一丘之貉。可实际上,法律有它自己的规则,受害人要凭法律讨公道没错,但罪犯也要从法律上得到公平。”
  “有的案子,犯罪嫌疑人的实际罪名远远低于舆论和道德上的影响。”王涛说:“被告大多都是做错事的人,但不见得每个人都该死。在这种情况下,做被告的辩护律师要比做原告的代理律师更谨慎——因为律师就会成为这个罪犯获取公平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你不全力以赴,他就没救了。”
  王涛说着用余光扫了一眼纪尧,开了个玩笑:“比如说,就是个杀人犯送到你们医院,你也得先给他治好了再送公安局吧。”
  “……有道理。”纪尧说。
  说话间,他的手机开机完毕,屏幕上飞速地跳出几个弹窗,还有两条未接来电。
  何向音闲不住,发了好几条微信来问纪尧庭审结果怎么样。
  纪尧回了他一句赢了,三言两语地把庭审的情况说了。
  “那还行。”何向音发了个白狗举刀的表情包,说道:“看来前夫哥人还不错。”
  “法律有时候是有漏洞,所以怎么在漏洞里权衡,达成道德和法律的双平衡,其实是一门学问。”王涛说:“比如你和刘强这件事,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他就办得不错。”
  王涛的话和微信对话框里蹦出来的新消息重叠在一起,马路上五光十色的灯火透过车窗映射进来,落在纪尧单薄的肩膀上。
  微信对话框还在弹出新消息,何向音欢呼雀跃,准备给他“去去晦气”,问他要不要来一场深度沉浸式洗浴SPA。
  但纪尧握着手机,忽然打心眼里涌上一股冲动。
  他很想问蒋衡,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意想帮他。
  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似乎没什么意义。庭审已经结束了,无论答案是是还是否,对纪尧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但纪尧就是莫名觉得,如果问不出这个答案,他今晚睡觉都睡不安稳。
  “王律师——”纪尧干脆地给何向音回复了“不去”俩字,然后对王涛说:“麻烦您在前面地铁站把我放下吧。”
  “嗯?”王涛愣了愣,纳闷道:“你不去医院了?”
  “不了。”纪尧说:“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没办,要临时去个别的地方。”
  The one酒吧,地处上海老城区,明明打着酒吧的招牌,内里比谁都素,七扭八拐地藏在一处弄堂里,外人对着导航都找不进来,占地面积只有六十平不到。
  昏暗的灯光下,酒吧里客人寥寥无几,音响里放得不是气氛热烈的摇滚乐,而是很冷门的意大利抒情曲。
  蒋衡坐在吧台旁边,大衣外套挂在椅背上,手里的鸡尾酒已经喝了一半。
  酒吧老板坐在吧台里,一边玩消消乐,一边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说:“被灯一打像鬼似的。”
  “前几天熬夜办案子了。”蒋衡说:“回去吃点维C就好。”
  刘强的案子刚开始,周芳的案子也还在调查中,暂时没定下开庭时间,蒋衡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暂时能松一口气。
  庭审结束后,他帮着李南把李玲华送回家,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抽身出来,准备喝两杯之后回家舒舒服服地睡个整觉。
  “工作别那么拼,钱赚多少是多啊。”酒吧老板说:“哎,葛兴让我问你,圣诞节要不要去北京玩儿,他做东,给你过生日带接风。”
  The one的老板是葛红娘的“成功案例”,曾经也算是蒋衡的老熟人。他经葛兴介绍认识了一个上海这边的画家,处得不错,就干脆入赘过来,在这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吧落脚。
  蒋衡跟他也快三年没见,这次才头一回过来。
  “不去了。”蒋衡笑了笑,说道:“案子还没忙完呢。”
  “那好吧。”酒吧老板兴致缺缺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了两下,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老朋友凑在一起吃顿饭。”
  “下次。”蒋衡说:“等我忙完,我做东——”
  他话音未落,兜里的手机忽然震起来,蒋衡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冲着酒吧老板做了个失陪的手势,举着电话出去了。
  酒吧老板抻着脖子看了他一会儿,百无聊赖地低下头接着玩儿消消乐,等到他足足打过了十二关,蒋衡才从外面回来。
  他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心情似乎比刚才复杂一点,坐回吧台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屈指敲了敲吧台。
  “威士忌。”蒋衡说:“加个手凿冰球。”
  “嗯?”酒吧老板诧异地一挑眉,弯腰从吧台底下取出冰锥:“这么有闲心等?”
  “当然。”蒋衡勾了勾唇角,说道:“听了个好消息,怎么不高兴啊。”
  蒋衡说着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底,把杯子推给酒吧老板,然后点开高景逸的对话框,发了几份年终总结文件给他。
  酒吧老板凿着冰球看了他一眼,见他手速飞快地在几个界面里来回切,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蒋衡安排完了年终工作,又跟保洁阿姨约好了上门时间,加了冰球的威士忌也刚巧做好,被推着送到他眼前。
  他头也没抬,刚伸出手,还没等接过那杯酒,就见一只手突兀地从他旁边伸过来,盖住了杯口。
  蒋衡纳闷地一抬头,然后猛然愣住了。
  “换一杯。”纪尧没看他,只对着酒吧老板说:“一杯龙舌兰日出,基酒减半。”


第35章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想泡我。”
  酒吧老板是上海这边为数不多知道他们俩关系的人。
  当初在北京,蒋衡和纪尧这对情侣算得上名声在外。他俩本来都是圈子里品相不错的1,结果不造福“大众”就算了,还跑去互相内部解决,背地里没少被0号朋友激情吐槽。
  他们谁都不知道纪尧是怎么钓住蒋衡的,也不知道蒋衡是怎么跟纪尧处了那么久还没踩中他的雷区,总之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默认他们俩能一起走下去很久了。
  圈子里人来人往,小众性向在社会环境和家庭的夹缝里很难生存,大家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少能安下心来,规规矩矩地谈一场恋爱。
  蒋衡和纪尧在一起将近三年,忽然毫无征兆地分开,所有人都觉得挺可惜的。
  但他俩人分开得干脆利落,又前后脚地离开北京人间蒸发,于是这段恋情成了一桩悬案,茶余饭后被人当了不少次谈资,但几乎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乍一看他俩人又站在一起,酒吧老板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恨不得掏出手机看看现在是几几年。
  加了冰球的威士忌被纪尧盖着,老板迟疑地看了一眼蒋衡,见他没反对,于是转过身从架子上取下酒具,重新给他调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基酒减半后,鲜橙汁和石榴糖浆的甜香味儿就显得格外浓郁,蒋衡扭了下杯子,看着透明的杯身在昏暗的酒吧灯下被映出金灿灿的暖意。
  蒋衡几乎不喝这种甜丝丝的酒,见状脸色有些古怪。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想泡我。”蒋衡说。
  “尝个味儿就行了。”纪尧说:“还想再进医院?”
  他的语气淡淡的,神色自然又平静,蒋衡几乎可以确定,他这次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如果是无意中偶遇,他绝不会主动凑上来搭话。
  蒋衡支着头,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吧台里的酒吧老板,对方瞪大了眼睛,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
  “我问葛兴了。”纪尧说。
  纪尧凭着一股冲动想找蒋衡问个清楚,可站在地铁站门口才想起来,他压根就没存蒋衡的联系方式。
  上海市几千平方公里,满大街人头攒动,可纪尧忽然发现,在没有双向联络的情况下,想见一个人居然是那么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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