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现代耽美]——BY:云雨无凭

作者:云雨无凭  录入:04-06

  刘丰年的眼眶红了,他不等祝富华应答,就庄重地俯身,给祝富华磕了个头,他说:“要是某天,我死在战场上了,也麻烦你,还有各位姨妈照顾我妈了。”
  几分钟之前,祝富华还在巷子口听电话,细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他和陈淮水闲聊调笑,听着那些皮孩子们的笑声。
  他全然不知家中是这种气氛,连在医院工作的祝四女也回来了,祝二女交叠着腿,倚着堂屋的门站着,祝三女拖家带口,大龙大秀来了,秦子湘也来了。而祝四女呢,只身一人,坐在侧边的椅子上玩指甲。
  她玩着玩着,忽然就抬起头,说道:“丰年,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你会是个好兵,也会载誉回家的。”
  祝宝女哭了,她没念过书,从小当着全家最辛劳的老大,后来,又成了个更辛劳的农家主妇,她不懂什么大义,不解什么情恨,她只会一心地对别人好,自然而然疼惜弟弟妹妹们,也疼惜自己的儿子。
  “我会照顾好大姐的。”说完了这句话,祝富华逃一样离开了那张太师椅,他站到祝宝女的身边来,安静。又有点无措。
  秦子湘带着大龙大秀在院子里,邻居家老太太在破新下的青核桃,秦子湘就主动地给她帮忙,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祝富华站在房檐下,喊:“三姐夫,吃饭了,大龙大秀,吃饭了。”
  阳光柔和,天际的颜色是清透的浅蓝,下午和陈淮水在街边见了面,祝富华第一句话就是:“我大姐今天哭了,因为丰年要走了。”
  “你哭了没?”陈淮水问道。
  祝富华摇了摇头,说:“没哭。”
  “你也舍不得他,对吧?”陈淮水如此善解人意,他从不需要别人迎合他,甚至会给祝富华许多试错、出格、发泄的机会,他说,“要是你也想哭,可以靠着我肩膀哭。”
  两个人肩并肩站着,等下一趟公交车,陈淮水偷偷把祝富华的手攥着,他又说:“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在生活上照顾照顾丰年。”
  “不用了,这个真的不用,”祝富华抿了抿嘴,说,“我不想麻烦你。”
  “不麻烦,也谈不上什么搞特殊,只是有个熟人,你们心里也更安稳,再说了,他以后是我们大家的兵,是带着抱负和勇气的,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不等祝富华再说什么,公交车就来了,陈淮水拽着祝富华上车,挤到车尾找座,两人都坐下了,祝富华这才偷偷挤了两滴眼泪。
  陈淮水把手提包里的奶糖掏出来,给祝富华剥开一颗,是巧克力牛奶味的,他说:“很少看到你掉眼泪。”
  “才不是。”
  祝富华本来是那种标榜自己不爱哭的人,可他却这样反驳了陈淮水的话,因为他想起不久之前的某天晚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祝富华把糖含在嘴巴里,陈淮水也吃了一颗糖。
  祝富华说:“没有,没有……我的确不爱哭,没见过哪个男人天天哭的。”
  陈淮水却说:“富华,我有时候也会哭的,你觉得我不是男人吗?”
  浓香微苦的糖果化开在舌根处,祝富华急忙摇头。
  “那就好了,我们都一样,想哭的时候就哭吧,谁都可以想哭就哭的。”
  阳光透过车窗的玻璃照了进来,正洒在陈淮水的脸上,他随意捋了一下头发,对祝富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他和许多人不一样,至少在祝富华的世界里,没出现第二个这般博学、包容、善意、高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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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去公园里转转,两个人用一下午的时间划了船,还逛了商店,陈淮水买了两根很漂亮的蓝色塑料柄牙刷,一根赠给祝富华,一根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
  祝富华说:“我有牙刷用,我二姐拿了好几个过来,都用不完。”
  “这不一样,”陈淮水说,“我们俩的是一样的,富华,你不想和我用一样的牙刷吗?”
  “想。”
  “那就拿着呗,我们又不能天天见面,但能每天用一样的牙刷,就能想起彼此了。”
  陈淮水还是用好听的嗓子低声讲话,祝富华推拒不过,只得微笑着点头,说:“好吧,那我收下了。”
  后来,张雨生的磁带也顺利买到了,这天晚饭的时候,陈淮水带祝富华去了一家江南菜馆。
  天黑以后,俩人拿着汽水和瓜子,在电影院前面排队,陈淮水忽然凑过来,贴着祝富华的耳朵,说:“我真希望十几年之后,到了二十一世纪,我们还能一起来看电影,你希望吗?”
  祝富华愣了一下,对他自己来说,这种畅想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不知道二十一世纪到底在多久以后,后来,艰难地想了想,祝富华说:“如果到时候你没搬家,我就去你家找你。”
  “找我?到时候我们肯定是住在一起的,”陈淮水说完这句,忽然又贴了过来,他的呼吸都落在祝富华的耳朵里,小声地说,“你是我媳妇儿啊。”
  一刹那,祝富华的脸颊变得通红了,他看着陈淮水的眼睛,两个人的鼻尖都快贴到一起了。
  “会吗?我们……会一起住吗?”
  “当然,我爸在丽水路有新房子,以后那个房子就是我的,他和我妈又住不过来。”
  陈淮水一边笑嘻嘻说话,手上还在一刻不停地剥瓜子,然后,把瓜子仁塞进祝富华带笑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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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


第29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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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完假没几天,祝富华又请了半天假,一向节省的他,轻易放弃了一个半天的工资,中午离开酒楼时是兴高采烈的。
  他的手撑着吧台,在那儿和小姑娘聊几句天,人家问:“天天晚上在门口等你的,到底是谁?”
  “我不说,”祝富华抿了抿嘴,笑着回答,“我们关系很好。”
  “看出来了,他挺有钱的是不是?还是开轿车来的,”小姑娘清清嗓子,低声地问,“他结婚了没?”
  祝富华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回答:“没结婚。”
  “我也没结婚。”
  “哦。”
  小姑娘单纯可爱,把手上玩了半天的笔放下,她说:“要是他没对象的话……你看看我合不合适?”
  祝富华脑子里尽在想陈淮水有多么好,他不便说出陈淮水多么喜欢他,却仅仅在想起他的时候就有些羞涩,他说:“我介绍不了,因为……因为他不会喜欢你呀。”
  多云天的半透阳光丝毫不刺眼,祝富华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倒退的街景,他将包里的钱再次拿出来,细细地数了一次,或许已经有一百了。
  这些钱是祝富华攒了很久很久的,他自己没什么想要的,就是很想给陈淮水选个体面的礼物。
  坐过四站就到了百货大楼,祝富华已经来这儿看了好几次鞋,名牌的,不是平常人顺手能舍得买的。
  那位三十多岁的女售货员已经快认识祝富华了,他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可没想到祝富华今天这样干脆,他趴在柜台上,从挎包里取出一沓零票,说:“大姐,我要这双,你给我装起来。”
  “这双?有黑的、白的、红的三种颜色。”
  “我要黑的。”
  “鞋号。”
  “什么?”
  “小伙子,穿的鞋号,多大的号?”
  售货员算是耐心,她站在那儿等祝富华回答,祝富华却再次低下头翻包,他翻了好半天,拿出一张纸来,忙乱地打开。
  上面是用笔铅笔描下来的、工整的皮鞋轮廓。
  祝富华说:“大姐,我是送人的,不好问人家,所以去做客的时候偷偷描了张这个,我特地描的皮鞋,不知道能不能按这个买。”
  祝富华不懂在社交中该如何讨好,他只能浅浅地笑,低头看着玻璃柜里的价签,然后,将手上的钱稀里糊涂又数了一次。
  鞋终于买到了,对祝富华来说算是办妥了一件大事,他拎着纸袋子在路上走,用剩下的钱给祝三女买了幅手绢,浅蓝布料的,上面绣着黄色的油菜花。
  然后,祝富华便乘车去看祝三女,然后借用她家的电话,他告诉陈淮水:“我下午不在酒楼,请假了,你不用接我了。”
  陈淮水忽然有些着急,他以为祝富华生病了。
  “我哪里都很好,有东西给你……你晚上来找我吧。”
  “好,我去趟新院子我姥姥家,你过来见我。”
  “嗯。”
  两个人不由自主地聊得隐晦,刚挂了电话,祝富华一抬头,看见祝三女一脸好奇地走了进来,她低声地问:“去见谁啊?”
  “陈淮水。”
  “你们玩得好呀。”
  祝三女还是留着齐耳的短头发,不再是许多年前扎两个辫子的样子了,她坐了下来,从铁皮盒子里取花生,一颗颗剥出来了,放在祝富华的面前。
  祝富华觉得,那幅淡雅的手绢正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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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陈淮水忽然向祝富华透露了要搬过来的消息。
  他买了苹果,很大,一切四瓣,端给祝富华吃,俩人在房檐下坐着,照昏昏沉沉的路灯,嚼着苹果,肩膀撞上肩膀。
  “我老是跑出来见你,所以不想在我妈眼皮子底下,住在这儿挺好的,清净,适合学习,上学也方便,最重要的是想什么时候见你就什么时候见你。”
  其实,卓晴对陈淮水的管教并不算严厉,可陈淮水还是想更自在,于是,他记起这一处乌托邦,他觉得住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了。
  “甜不甜?”陈淮水问。
  祝富华又咬了一口苹果,撑得腮帮子鼓起来,他说:“甜啊,很甜。”
  “那你……”陈淮水看着祝富华的眼睛,问他,“你今天想我了没?”
  问题有些突兀,有些直接,祝富华的手腕还搭在膝盖上,他的手缓缓攥成拳头,动了动嘴唇,回答:“有点儿想吧。”
  “有点儿……有点儿?”
  陈淮水撇了撇嘴,看起来变得不太高兴了,他趁着祝富华纠结埋头,凑上来,一口亲在了祝富华脸上。
  “有人。”祝富华急得皱眉,不知道怎么办了,就用胳膊肘戳他。
  “没人啊。”
  “外面有人路过。”
  “没人会刻意往里边看的。”
  买给陈淮水的新皮鞋藏在房檐下的废纸箱里,祝富华咬着苹果去拿,将盒子小心翼翼捧在手上,他进了屋,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祝富华把盒子递上去,说:“送你的。”
  他说得那么谨慎,连呼吸都快乱了,不知道合不合脚,也不知道陈淮水喜不喜欢,不知道他是否看得上这个价格的皮鞋。
  陈淮水什么话都没说,他接了过去,把盒子放在桌上,庄重地打开了。
  他看了两眼皮鞋,然后,便抬起头看祝富华,问:“多少钱?”
  “一百多,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骗,但你教过我了,我现在会数钱了,应该不会有人骗我吧。”
  陈淮水不接他的话,只是向他靠近,欣喜中夹杂执拗,说道:“我舍不得穿。”
  “为什么?”
  祝富华的问题还没说完,他就猝不及防被陈淮水抱住了,被抱得很紧,快要无法呼吸,仓促的双手无处安放,呼吸还是在发抖的。
  “富华,我很喜欢,感觉这辈子都舍不得穿。”
  陈淮水几乎哽咽了,他毫不吝啬地表露动容与深情,又说:“没想到你会给我挑这么好的礼物,我说过了,你的钱都是辛苦钱,要自己留着。”
  “其实,”祝富华深吸一口气,他说,“其实安电话的钱我也攒了一些,但现在不用了,因为我们离得不远了,用不着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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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


第30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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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气彻底变冷之前,陈淮水将新院子的房子收拾干净了,时光仿佛往前倒回十几年,两人变成在这巷子里玩闹、奔跑的小孩,一起从夏天走到秋天,再过几十日,便穿上了暖和的冬衣。
  树杈上剩下零星几片干枯的叶子了。
  陈淮水晚上要是下课早,他就会去接祝富华回家,要是下课很晚,陈淮水还是会在路上买一些好吃的回来,他拎着东西,背着书包,站在祝富华家院子外面,吹口哨。
  之后,往往过不了半分钟,祝富华就会小心翼翼地出来,他刚跳下高高的门槛,就会被躲在夜色中的陈淮水拽进怀里。
  要是路上没人,陈淮水便会紧紧抱住祝富华,亦或是偷亲他一口,然后,将他无处安放的手牢牢牵着。
  陈淮水说:“变天了,明天可能要下雪了。”
  “我妈睡了。”祝富华眨着透亮的眼睛,轻声地笑。
  “她发现了没?”
  “不会发现,我就说我去虎子家看电视了。”
  这完全是祝富华自己想出来的怪点子,他在陈淮水身后跟着,俩人的影子一前一后,晃着晃着,祝富华说:“我鼻子要被冻住了。”
  陈淮水就转过身看着他,冲他笑,说:“马上就进去了。”
  祝富华搓了搓脸,又把手放进陈淮水的手心里,俩人进了大门,等院子里的电灯打开之后,发现树上那几片零星的叶子也掉下来多半。
  风刮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声音窸窸窣窣。
  “我买了酱牛肉,人家马上要关门了。”陈淮水说着话,又从书包里掏出两串糖葫芦,看起来鲜红透亮,山楂上裹满浅黄色糖浆。
  糖衣一定是脆的,祝富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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